67.第六十七章
細問之后才得知, 田朗的個人書法展將在一周后舉行, 屆時還會有一場小型跨界拍賣會, 共計七副字畫參與拍賣,所得錢款將全部捐給消防局。
來了這么久了, 除了某專題慈善晚會之外, 鳳鳴還是頭一回見個人不年不節要主動捐款給消防機構的。
鳳鳴順口問了句, 就聽田朗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年輕時候我的第一志愿可是當消防員來著,可惜體能考核不過關……”
迎著大火逆行,拯救百姓生命財產于萬一,多么崇高而偉大的事業啊!
可惜敗在體檢。
又是消防員, 又是學琴的, 您老人家志愿著實挺廣泛。
“也是我粗心了, 這么大的事兒都沒留心……”說起來,田老頭兒對鳳鳴著實親近,偶然間甚至會流露出一點她幾乎從未感受過的父愛, 可現在人家電話都打過來了, 自己卻還連點風聲都沒聽見, 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嗨, 這有什么好聲張的?”田朗自己倒是不在意,“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都輕車熟路,沒什么好折騰的。你一個人守著那么大一攤子,千頭萬緒,哪兒有這閑工夫東瞅西轉?就叫你這事兒我還猶豫好幾天呢。”
這人一上了年紀, 就怕給年輕人添麻煩。
后來又想起來以前聽鳳鳴說過,每天都會雷打不動的練字,田老頭兒就琢磨著,即便人沒法兒過來,直接從平時的練習之作里頭挑兩張好的送來裝裱了也是一樣的,這才下決心開了口。
沒成想鳳鳴想也不想就點了頭,又給安娜打電話,讓她看著把行程調整下。
剛訂好行程,有日子沒聯系的安德森就來了信兒,一開口就顯得非常幽怨:
“你真是好狠的心腸,許久不聯系,竟就要這樣悄然離開我的懷抱,擺弄小甜餅去了嗎?”
到了這會兒,他倒是會說漢語了。
鳳鳴手持電話站起身,來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視下方往來如織的滾滾車流,漫不經心的笑道:“饒是我心硬如鐵,似乎也沒妨礙閣下與美人乘船出海的性質。”
在過去的幾個月內,安德森先生的生活一如既往的精彩,前不久還被爆出召集嫩/模、女明星等于諸多各界名流在豪華游輪上轟趴,一擲千金,熱鬧非凡。顯而易見,鳳鳴在與不在,并不會令他的正常生活水準下降。
歸根究底,他們兩個充其量不過是固定炮、友罷了,并不具有唯一性。
安德森果然也沒多么傷心,只是難免有種常勝將軍忽然被人挖墻腳的不甘心和酸意,“說起來,過幾天這邊要舉辦電影展,我也有幸拿到邀請函……”
那塊叫郭平的小甜餅看上去實在乏味而無趣,與他們完全不是一路人,真想不通怎么入得鳳的眼……
哪怕鳳鳴忽然公開要與尚疆政治聯姻了呢,也比這樣的結果來的現實的多。
誰知剛還笑意盈盈的鳳鳴卻忽然收斂了表情,淡淡道:“你要做什么?”
安德森微怔,顯然鳳鳴對那個郭平的在意程度超出了他的預期,“怕我對你的小甜餅不利么?”
鳳鳴沒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長的說:“早在合作伊始我就曾說過,做生意,最好不要摻雜個人感情。”
他們兩個人的事,也不過是男歡女愛,你情我愿,從沒有什么將來,也沒想過什么歲月靜好的結局,如今提前結束也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事。
誰也談不上吃虧。
“你為了一個男人,”安德森都快被氣笑了,“竟要用合作威脅我嗎?”
他究竟有什么好!
“不是威脅,只是提醒。”鳳鳴說。
若真要論及玩手段、耍心眼,怕十個郭平也不是一個安德森的對手,她有必要防患于未然。
“呵,”安德森意味深長的笑道,語氣越發像吃了檸檬,“真是令人感動的情深義厚,不過小甜餅可不像你想象中那樣酥脆。事實上,上個月我們曾在某次聚會有過一面之緣,雖沒有面對面交談,但偶然間的對視卻也足以讓我詫異于他目光的尖銳了。”
言外之意,那位郭平導演可不像他在你面前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純然無害。
然而鳳鳴卻愉快的笑了。
安德森冷哼著掛了電話。
哼,他倒要仔細看看,那個異軍突起的導演究竟有什么過人之處!
接下來的幾天,鳳鳴一直忙于處理公司事務,連尚疆明顯動機不純的幾次邀請都沒顧得上搭理,只是偶爾跟郭平打個電話,互相問一下近況,再在休息時間讓小助理將近期各界大新聞挑著念念,好讓自己不錯過任何一條動態。
又是一年末,外面繁華依舊,倒也沒什么稀奇的。
只是年初還被瘋狂追捧的商界新秀秦昊徹底確定撲街,天天被人追債不說,近期又被正式起訴,在家門口被堵了個正著。
龐氏騙局爆出來之后,他直接就懵了,許是什么沒有靠譜的人出謀劃策,第一反應竟然是逃跑,結果因為身份受限,直接在海關被擋下,無奈之下只好灰溜溜轉回……
當時強哥念這條新聞的時候都給氣笑了,“蠢材年年有,這個尤其突出。”
事情都曝光了,在這個出入各大場所都需要身份證件,并且監控探頭無處不在的國家,跑得了嗎?
假如你真是完全被騙,被冤枉的,這時候就該請個靠譜的律師來周旋,而不是跑!
好歹也是個成年人了,怎么說話辦事都跟小孩過家家似的?
這下倒好,原本五分的嫌疑,直接讓他作成九分,外頭那些殺紅了眼的受害者們差點兒把人當場生吃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當攢了一輩子的血汗錢被告知拿不回來后,那種致命打擊足夠令人喪失理智。
即便是號稱安保力量驚人的高端小區也沒能抵擋住洶涌的人潮,大門和圍欄都被擠壞了,十幾名膀大腰圓的保安在人海戰術面前不堪一擊,如風中落葉般搖搖欲墜。
還是安保隊長當機立斷報了警,幾輛警車開道,這才把人搶了出來,然后轉頭就送去醫院了:
受害者們都瘋了,根本不顧勸阻,拳打腳踢,什么皮包、皮鞋、水杯甚至是鑰匙串,能當暗器丟出去的都砸過來。
半小時前還勉強算清秀小伙的秦昊被搶出后直接面目全非,外套和鞋子早就沒了,連里面的貼身t恤都被人撕了個稀巴爛,頭臉脖子上滿是翻卷的傷口和淋漓的鮮血。
不光他,就連上前控制局面的許多保安也都受了輕傷,一伙人直接就把急診室占滿了。
場面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都嫌不夠貼切。
去田朗書法展的路上,安娜還親自向鳳鳴匯報最新動向呢:
“這是最近幾十年來規模最大的金融詐騙案了,反響空前強烈,國內外相關媒體和政府都在跟蹤報道。最大幕后黑手顯然有備而來,估計也不是第一次作案了,留下的可追蹤線索少而又少,抓捕儼然是要長線作戰,秦昊這個明面上的第一負責人這輩子都別想翻身……”
因為這件事兒,當初國內第一家報道秦昊事跡的雜志社也跟著受了牽連,天天有人跑到家門口潑油漆扔垃圾,警察抓了幾波都澆不滅熊熊燃燒的怒火,只好讓雜志社成員們集體無限期回家辦公。
小助理在旁邊咋舌,“也是夠慘的。”
那家雜志社也是老字號了,之前經歷過許多風雨都屹立不倒,可這回瞧著,著實岌岌可危。
或許等到風波過后,這家雜志社也將不復存在。
想來真是令人唏噓。
“我卻覺得他們并不無辜。”鳳鳴繼續垂首看著手中文件,表情平靜,說出的話卻冷酷而尖銳,“確保信息真實可信本就是媒體的職業準則,他們不經調查就盲從盲信,大肆報道,著實可笑。從側面講,他們也在為這場驚天騙局推波助瀾,有這樣的結果,無非咎由自取。”
畢竟對普通民眾而言,他們的日常生活根本接觸不到金融運作的實質,更不具備分辨真偽的能力,唯一也最信賴的信息獲取渠道就是那些所謂的權威專業媒體。
而現在,這些媒體卻將大眾對他們的信任視為天然,只為了爭搶眼球就不進行任何相關確認而肆意報道,導致無數民眾跟風……
總而言之一句話:現在絕大多數媒體已經被慣壞了,只想享受權利和這份權利給他們帶來的巨大便利,而不愿承擔一點責任。
民眾將他們視為標桿,殊不知標桿本身早就傾斜。
這不是幫兇,又是什么?
小助理悚然一驚,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還真是這么回事兒。
經過這樣一提點,他再也不為雜志社感到唏噓,反而覺得他們活該了。
得虧著他們一家人都不貪心,不夢想一夜暴富,不然也就上當了……
不多會兒,車子就到了田朗舉行個人書法展的藝術會館前。
時值隆冬,寒風似刀,割的人一秒都不想在外面多待,這個轟轟烈烈的區間就格外引人注目。
他們到的時候,老頭兒正跟陸清明等人站在門口迎賓,往來的多是媒體熟臉,閃光燈咔嚓嚓響成一片,別提多熱鬧。
見鳳鳴來了,田朗臉上登時笑成一朵花,丟下陸清明就過來迎她。
天氣寒冷,老頭也不趕那個時髦,非常實用的穿了一件巨大的羽絨服,圖喜慶還在前襟別了一朵小紅花,細小的花瓣在風中呼啦啦刮成一片。
鳳鳴按住大衣領子,看著四周就笑,“您老的號召力擺在這里,其實我不來也沒差。”
田朗非常痛快的擺手,“不一樣,你來了,錢多!”
他的號召力僅限書法圈,頂了天再去其他傳統文化圈子里露個臉算了,可鳳鳴?那可真是三百六十行無差別熱力十足。
鳳鳴:“……您還真是個實在人。”
說話間,正在采訪其他嘉賓的媒體們就都聞見頭條的味道,干脆利落的丟了手頭的人,刷拉拉奔這邊來了。
“鳳總,聽說今天也有您的大作參與拍賣?”
“有人聲稱原本蘇青也要出席,但現在不來了,請問鳳總您對此怎么看?”
“貴公司旗下三十而立樂團至今沒有任何正式作品問世卻在宣傳上下足了功夫,外界不斷有人質疑能否回本……”
“鳳總,您在與安德森先生關系曖昧期間傳出與郭平緋聞,對此有何解釋?”
媒體問題八卦狗血不靠譜是老黃歷,這會兒越來越偏離中心也是正態,原本鳳鳴并不想做任何回應來著,唯獨聽到最后,到底是停了腳步。
一群人都是攆著她一路小跑的,現在正主驟然停下,后頭好多人根本看不清路,都稀里嘩啦撞成一堆,如同現實版的多米諾骨牌。
正頭昏眼花重新站立呢,就聽鳳鳴嗤笑一聲,不算很大的聲音,卻依舊穿透刺骨寒風,清晰落入每個人的耳中,“舉著商業雜志的牌子,在藝術會館門口問嘉賓個人隱私,是哪兒來的規矩?”
這家雜志社的記者還是第一次離鳳鳴這么近,見她在笑,笑起來還這么好看,不免有點暈頭,也就不知深淺的跟著笑,“大家都感興趣嘛。”
話音未落,就見鳳鳴的眼睛微微瞇了下,周圍一圈經驗深厚的同行們齊齊在心里吸了口涼氣,空前默契的后退幾步,刷的將中間空出來一個大圈子。
死道友不死貧道,老天保佑別把血濺到我們身上就行。
別說,近距離圍觀同行作死……真帶勁!
鳳鳴眼神銳利的往他們身上掃了一圈,目光所到之處一片腦袋刷拉拉落下,如同一壟整齊收割的麥穗。
她笑的就更好看了,收回視線后專注的盯著那個獻祭者,“私以為大家對你的銀行賬戶和密碼更感興趣。”
言外之意,你咋不先把這個公開了?
周圍迅速蹦出幾聲無法克制的憋笑。
那個記者僵在原地,片刻后一張臉漲得通紅,“這不一樣。”
然而安保人員已經從四個方向圍攏過來,前面的干脆利落的收繳了他的拍攝工具,又一邊一個將他整個人旱地拔蔥似的原地提起轉了個個兒,“先生,您的邀請函過期了,請這邊走。”
記者惱羞成怒,“胡說八道!”
他剛要掙扎,一扭頭卻發現第四名人高馬大的保安正雙手交疊在小腹前,禮貌而強勢,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堵住了他的去路。
“請吧。”
透過重重疊疊的人群,記者只能看見鳳鳴臉上劃過一抹冷漠。
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如此渺小……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啦,斷了這么久,已經在重新整合思路啦!會繼續更新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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