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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九十五章


  募兵之事進行得如火如荼, 只一個月左右, 便有五千人從層層選拔中脫穎而出, 被送往軍營。

  募完兵后, 朱瑙將兵卒交給虞長明和衛(wèi)玥訓練, 往后便專心管起政務來。

  眼下他既已降低了田稅,官府的收入便減了不少。然而養(yǎng)兵乃是不小的花銷,錢還得想辦法掙。再則眼下正是民生凋敝之時,富民更是當務之急。

  幸而蜀地本就是天府之國,朱瑙將官府的各項收支理清楚后,很快便有了想法。

  ……

  錦官城是成都里的一個內(nèi)城,高高的城墻圈起一大片寬闊的區(qū)域。內(nèi)間被劃分了數(shù)個區(qū)域, 有繅絲區(qū)、染□□、織錦區(qū)和洗滌晾曬區(qū)等。這里是成都府官辦的織錦作坊, 有上千名工匠在城內(nèi)勞作忙碌, 每天都有數(shù)匹蜀錦在這里制作完成。

  曾幾何時, 這錦官城內(nèi)繁盛至極, 成都府的大半收入都來自于這里產(chǎn)出的蜀錦,即使輕徭薄賦府庫仍能被填得滿倉滿谷?上н@些年來,錦官城內(nèi)已現(xiàn)衰敗景象。

  在織錦區(qū)羅列著數(shù)百臺的織機,不過眼下這些織機只有一小半正在運作。許多織女甚至沒有坐在織機前, 趁著眼下無人看管,她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痖e聊。

  一個名叫王小月的織女道:“昨天我陪著丞官去城里買東西, 路過布莊的時候我看到了鄭娘子織的百花孔雀錦……天啊,實在是太漂亮了,她織的孔雀簡直跟活的一樣。光孔雀的羽毛就用了十七八種顏色的織線, 太陽照在錦上,晃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她到底是怎么能織出那么漂亮的錦來?”

  立刻有人道:“我也聽說過鄭娘子織的錦是全成都最好的錦,她一匹錦賣的價錢是咱們織的官錦的五倍呢!當真有那么厲害嗎?”

  王小月道:“當真!官錦放在她織的錦邊上,就像是……就像是……”她沒有念過書,想不出斯文的比喻,絞盡腦汁想了會兒,一拍大腿道,“就像是地里呱呱叫的癩□□放在了玉打的□□的邊上!

  周遭頓時一片驚嘆聲:“哇……”

  “當真有這么厲害?我也好想見一見!

  “要是我什么時候有機會能用百花孔雀錦做套衣裳就好了……”

  “你快別做夢了!咱們這輩子要是能用官錦做一條帕子,那都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你還想用鄭娘子的百花孔雀錦做衣裳?我給你出個主意,你不如現(xiàn)在趕緊一頭撞死,趁早重新投個胎吧!

  “就你嘴碎!”

  蜀錦乃是十分昂貴的料子,只有權貴富人買得起。普通老百姓一輩子未必有機會摸上一摸。這些織女已比普通百姓運氣好得多,至少她們能天天用自己的手撫摸潤滑柔軟的絲線,她們能自己動手編織出昂貴華麗的蜀錦。只不過制作好的蜀錦就不會再與她們有任何牽扯了。

  片刻后,一名織女愁容滿面地另開了一個話題:“我聽說這兩個月朱御史為了削減官府的開支,已陸陸續(xù)續(xù)裁撤了許多尚方。你們說我們織造坊會不會有一天也被裁撤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立刻有人反駁。

  “不可能!織造坊可是官庫收入的重要來源,再裁撤也裁不到我們頭上啊!”

  “就是啊,那些尚方是因為耗費銀銀才被裁撤了的,我們織造坊可是能掙銀錢的,怎么會被裁撤呢?”

  又有人道:“掙錢也是前幾年的事了。這些年賣絲能掙錢,織好的錦卻賣不出去了!

  “是啊,織造坊或許不會被裁,可是我們這些織娘就不一定了,F(xiàn)在蜀錦的銷售一年比一年少,我聽說就連八年前織的錦都還屯在庫里沒賣完。安排我們做的活兒越來越少了,織造坊不需要這么多織娘,把我們撤了不是沒可能……”

  聽到這話,織女們?nèi)甲兞四樕?br />
  她們中的大多人都是犯了罪的女囚,被抓來織造坊勞作贖罪。雖然是強制的勞作,可這份工作對她們來說卻是非常難得的。在織造坊工作至少有東西吃,閑下來還能跟人聊聊天說說話,而且學會織造至少也是一門手藝。只要年限到了她們就能被放還。可如果不在這里工作,她們可能會被抓去做更加辛苦的工作,比如和男人一起壘墻挖河,也可能會被關回又臟又臭的監(jiān)牢。被關回牢里是最糟的,因為不勞作,每天只能喝點稀湯,那簡直只有等死的份了。

  以前活多又累的時候,織娘們都叫苦不迭?扇缃窕顑荷倭,她們反倒更加不安,只怕自己要被趕出織造坊。誰也不愿離開,于是大家趕緊又回到織機前繼續(xù)勞作,希望自己表現(xiàn)得好能夠留下來。

  可惜制作蜀錦并不是只靠織女就能完成的,由于蜀錦的銷量越來越少,織造坊送來的絲線也越來越少,她們就是想干活也沒有那么多事情可做。

  王小月坐在織機前無聊地撥弄著絲線,腦海中卻又浮現(xiàn)起昨日她在布莊上看到的那匹百花孔雀錦來。

  她忍不住想到,要是什么時候她也能織出那么漂亮的蜀錦就好了。那孔雀是真的漂亮啊,感覺隨時能從錦緞上跳下來,變成一只活生生的孔雀,展開五光十色的孔雀屏。要是她有那樣好的手藝,她就不用再擔心會被織造坊趕走了。而且等服刑的時間過了,她還能用她的手藝繼續(xù)織造賺錢,讓家里人都過上更好的生活……

  =====

  負責看管工人的令丞趴此刻正趴在桌上呼呼睡覺。

  他夢到自己穿著工巧至極的百花孔雀錦走在大街上,路上的所有人見到他都發(fā)出了羨慕的驚嘆聲。忽然,前面的路上來了一隊達官貴人的車輦。

  往常遇上這樣的貴人,他都得給對方讓路。然而這一回,那貴人看見了他身上華麗的衣袍,忙從車上下來,命令仆從們趕緊牽著馬退到一旁,把路讓給他走。

  令丞心里那叫一個得意。他挺胸抬頭,趴開手腳,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他正要從那達官貴人的面前耀武揚威地走過去。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幾下。

  街上的所有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大街也跟著一起消失。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這才意識到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美夢被人打攪,他沒好氣地回頭,只見吵醒他的是個穿著樸素的年輕男人。那男人很面生,他從前沒有見過。這人皮膚白白凈凈,眼睛微彎,臉上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笑。

  令丞還以為這是工坊里哪個新來的工人,立刻兇神惡煞地站起來,一面斥罵一面伸手去推那人的肩膀:“不去干活站在這里干什么?想挨打嗎?!”

  然而他的手還沒碰到那人,忽然從斜里躥出一名少年,抓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擰。他頓時痛得發(fā)出了慘叫聲:“。 

  他還以為是工人造反了,一邊掙扎一邊罵道:“渾蛋,你們瘋了嗎?!我明天就把你們都發(fā)配去開礦!”開礦可比在織造坊工作辛苦多了,而且還經(jīng)常會弄出人命。大多犯人都不喜歡去礦場工作。

  這時候他看見管理織造坊的錦官匆匆忙忙跑了過來。他頓時大喜:“哈,這下你們兩個完蛋了!”

  然而錦官跑了過來,先劈頭蓋臉打了令丞幾個巴掌,罵道:“渾蛋,你竟敢沖撞朱御史,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錦官狠狠打了手下,然后又趕緊朝那年輕人與少年下拜:“求御史開恩,是下官管教無方,下官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求御史千萬開恩吶!

  令丞頓時傻眼了:御史?哪個御史??

  朱瑙淡淡道:“驚蟄,放了他吧!

  程驚蟄將令丞松開,令丞卻如同中了定身術一般,只有一對眼珠能動,驚恐地從下往上打量朱瑙。

  這一打量他才看清,朱瑙穿著雖質(zhì)樸,氣質(zhì)卻不凡,哪里像是工坊里常年勞作的囚犯?再看邊上的錦官還在那兒不停跪拜求饒……所以,這人真的是朱御史?!

  令丞頓時嚇得腿都軟了,實在不知道御史怎么會紆尊降貴地跑到這里來,更不知道御史怎會穿著打扮得如此樸素。他趕緊趴在地上拼命叩頭:“御史饒命,御史饒命!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求朱御史饒命啊!”

  朱瑙好笑道:“不要你們的命,起來吧!

  令丞和錦官仍不?念^求饒。他們還從來沒有的罪過那么大的官,真是嚇得肝膽俱裂。

  驚蟄冷冷道:“讓你們起來就起來,別耽誤御史的時間。”

  聽他這么說,兩人才灰溜溜地從地上爬起來。見朱瑙沒有怪罪的意思,他們一邊捏了把冷汗,一邊又暗自慶幸:外面都傳言朱御史是個對手下很寬厚的官員,看來傳言是真的。這要換做袁基錄,只怕早把他們拖出去了。

  朱瑙仍是和顏悅色的:“我方才在工坊里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許多織娘無所事事,這是怎么回事?”

  令丞嚇出一身冷汗,忙又要往地上跪:“是小人監(jiān)管不嚴,讓那些混帳偷懶。小人這就去教訓他們!

  朱瑙卻看著錦官,等他的回答。

  錦官伊始還有些不敢開口,可被朱瑙的目光盯著,盯得他頭皮發(fā)麻,噗通一聲又跪下了:“御史恕罪。是下官辦事不利!

  朱瑙無奈地嘆了口氣。成都府的這些官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跪倒是跪得非常勤快,話卻都說不清楚。辦事不利,是怎么個辦事不利法呢?可有什么改善之法?這倒一句都沒有。

  其實并不是錦官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而是他不敢說。

  織造坊開辦已有百余年的時間了,全盛之時幾乎全國的綾羅綢緞都由此地出產(chǎn),甚至許多西域蠻國的商人都會千里迢迢來此求錦。那時候織造坊里上千名織娘日夜勞作都來不及織錦,織出的錦立刻就會被搶購一空。與此同時,成都府的府庫也被填得滿滿當當。

  然而這些年來,蜀錦的銷售越來越不濟。此間原因有三。

  其一是北方起了戰(zhàn)事,受到戰(zhàn)事的影響,蜀錦在北方的銷售日益減少;其二是江南的養(yǎng)蠶人越來越多,江南的織造業(yè)逐漸興起,南方的豪族富人對蜀錦的需求也在降低;其三則是蜀錦雖有官府開辦的織造坊,卻并未壟斷此業(yè)。民間亦有許多織造匠人,而民間匠人做出的蜀錦質(zhì)量遠勝于官錦。于是就連蜀中本地的富戶也愿意向民間匠人訂購錦緞,而不會購買官錦。

  官府的織造坊除了有工坊外,還擁有大片桑田。眼下對于織造坊來說,寧可將繅好的絲或是染好色的絲高價賣給民間的織錦人,也好過由坊內(nèi)的織娘繼續(xù)織造。如此一來,大量的織娘自然就空閑下來了。

  其實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身為錦官,本該想辦法改革,提高官錦的質(zhì)量與銷量。然而這錦官才能平庸,并沒有這等本事。又或者,錦官該將此情況上報官府,削減工坊內(nèi)的人數(shù),以免造成官府花錢養(yǎng)閑人的浪費。然而工坊內(nèi)的工人越多,錦官的油水也越豐厚,因此這一點他也未曾上報,還是朱瑙自己研究了賬冊才發(fā)現(xiàn)的問題。

  朱瑙在這里與錦官說著話,不遠處的勞工們發(fā)現(xiàn)了狀況,逐漸圍過來看熱鬧。

  看到一向頤指氣使的錦官和令丞跪在地上叩頭的場面,工人們頓時議論紛紛。

  “哎,那兩個人方才不是到我們這兒看過嗎?他們是誰啊?”

  “噓,你們輕一點,聽聽看他們在說什么!

  “御史……他是朱御史?!”

  “天。!那是朱御史!剛才他從我身邊走過,他還沖我笑了笑。。 

  工人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官,全都嚇呆了。有人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等他們漸漸接受了那兩個年輕人是朱御史與他的侍衛(wèi)之后,他們又專心聽起幾人的對話來,想知道朱御史親自來織造坊有什么目的。

  那一頭,錦官向朱瑙認了半天的錯,然而他越認錯,朱瑙就越搖頭。錦官意識到朱瑙已經(jīng)了解織造坊里的情況,恐怕自己不說點什么實在話是過不去這關了。

  于是他只能忍著肉痛提議道:“御史,眼下實在是流年不利,蜀錦的銷售一年不如一年,才會造成織娘空閑的狀況。為了節(jié)省官府開支,不如將織娘裁去一半……”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里都是淌血的。如今織造坊有五六百名織娘,因為是犯人,工錢倒是不用給,但飲食上的花銷是少不了的。他從飲食上克扣,能挖出不少油水。裁去一半,他的油水也就少了許多。

  邊上的織娘們聽到這話,全都大驚失色。

  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她們剛說完怕會被裁,現(xiàn)在就親耳聽到錦官說要裁人了。這一裁還直接裁一半,這下人人都岌岌可危!

  就算在織造坊經(jīng)常會被丞官們訓斥毆打,就算辛勤勞作也得不到工錢,但這已經(jīng)是她們目前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待遇了。她們絕對不要被裁啊!

  “朱御史!”

  王小月忽然從人群里沖了出去,徑直奔向朱瑙。丞官們嚇了一跳,想要攔她,可她沖出去的太突然,誰都沒能攔住。一轉眼,王小月已跑到朱瑙面前。

  她噗通一聲跪倒在朱瑙面前,哀求道:“朱御史,求求你不要把我們從織造坊趕出去。離開這里我們可能會死的。我們一定會更加努力地干活,求你開開恩吧。”

  她聽說過朱瑙是個仁慈的好官,沒準能夠體恤她們的苦楚,再加上一時心急恐懼,所以就沖出來了。

  令丞被她嚇得半死,生怕她沖撞了朱瑙自己要攤上罪名,忙要上前把她拖走,卻被驚蟄攔下了。

  朱瑙瞅了瞅王小月,溫和地問道:“你在這里做織女,是犯了什么罪?”

  王小月低著頭道:“我、我妹妹生了病,餓得一直哭,我就去地主的家里偷了一只雞!

  朱瑙“唔”了一聲。在織造坊工作的工人大多犯的不是重罪,要不然沒有機會被分到這兒來。

  周圍的織女們雖沒人有王小月這么大的膽子,敢跑到朱御史面前說話,但她們也都目光殷切地看著朱瑙,或是遠遠向他做出叩首乞求的動作,希望他能開恩,不要把她們趕出織造坊。

  朱瑙笑了笑,道:“別怕,我不會把你們趕出去的!

  王小月和周圍所有的工人們聽到這話,頓時大喜過望,有人甚至喜極而泣了:太好了,朱御史說了,他們能夠留在織造坊,不用擔心被關回監(jiān)牢或是被趕去做更加艱辛的工作了!

  不僅工人們高興,錦官更是喜上眉梢。他還以為這回裁人裁定了,沒想到一名織女出來求個情,朱御史竟就松口了。朱御史簡直仁慈得不像一位大官,能在他手下做官簡直太好了!

  他的嘴角剛咧到耳根,就聽朱瑙叫他:“錦官!

  錦官忙低頭道:“下官在!”

  朱瑙道:“你被撤職了!

  錦官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他被……撤職了?撤職了??!!

  他臉色驟變,忙不迭準備求情,希望朱瑙也能對他網(wǎng)開一面。卻聽朱瑙又道:“啊,對了!

  錦官滿懷希望地抬起頭,希望會有什么轉機。卻見朱瑙沖著他微微一笑:“給你兩天的時間吧。自己去官府呈報你一共貪了多少銀子。若填補得上,可對你從輕發(fā)落。嗯,希望你兩天里能算清楚!

  錦官:“!!”

  =====

  城里的另一邊。

  布莊的伙計來到一間院子外,拍了拍院子的門:“鄭娘子在不在?”

  過了一會兒,里面?zhèn)鞒雠討醒笱蟮穆曇簦骸罢l?”

  伙計道:“林記布莊的!

  又過一會兒,院子的門被打開,一名身著彩色織布、耳頸戴滿華麗首飾的女子迎了出來:“什么事?”

  伙計從兜里掏出一個錢袋遞過去:“鄭娘子,又有人訂了兩匹孔雀錦。”

  鄭娘子接過他的錢袋,打開數(shù)了數(shù),神色還算滿意:“知道了。三個月后過來取吧!

  伙計急道:“三個月?太久了,這回人家是要壽宴時穿的,著急要,不能快些嗎?”

  鄭娘子橫眉冷對:“織錦技藝繁復,三個月還不夠快?有本事你自己來織!”

  伙計又好氣又好笑:“什么叫我來織,我要是能織誰還找你?買得起你孔雀錦的都是達官貴人,萬一等得太久,人家惱火了,你開罪得起嗎?”

  鄭娘子不屑地嘁了一聲:“開罪就開罪,老娘怕過誰?再說他們要是怪罪我,你們布莊跑得了嗎?少在這里嚇唬我!

  伙計:“……”

  這倒是實話。鄭娘子只是個織錦人,不是商人。林記布莊的掌柜看中了她的才能,替她接些活計,從中抽取傭金。對方要是怪罪下來,布莊確實得想辦法兜著,要不然誰都沒好日子過。

  伙計見她這樣囂張,心里十分不痛快。他眼珠轉了轉,有了個壞主意,于是攛掇道:“鄭娘子,你怎么不多收幾個徒弟呢?你織的錦名貴是名貴,可是太慢了,幾個月才出一匹。你多收幾個徒弟,教她們手藝,讓她們供養(yǎng)你,每月織它五六匹錦,你自己算算你能多賺多少錢啊?”

  鄭娘子聽了這話,眼睛一瞪,叉腰怒罵道:“你個壞心眼的爛賊,想騙老娘把手藝傳出去?滾回你娘胎里做夢去吧!”

  伙計被她噴了一臉唾沫,訕訕抹臉。

  鄭娘子的織錦技藝是家傳的,她自己又有天分,悟出幾套獨特織法,于是眼下她織的錦已成了蜀中最名貴的蜀錦,價錢能比別人貴幾倍。

  每個匠人都不會輕易把自己的手藝傳出去,畢竟那是自己吃飯的飯碗。不過有些匠人會收徒弟,讓徒弟勞作供養(yǎng)師父,當做授業(yè)的報酬。但也有些匠人決不把技藝外傳,只傳自己的后人,好把金飯碗牢牢捧在自家人的手里。鄭錦娘就是后者。

  她是個寡婦,人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可能也因為這點,她既虛榮又好強,脾氣非常硬臭。奈何她的手藝就是好,別人看她不順眼也拿她沒辦法。

  鄭娘子指著伙計的鼻子罵道:“你當老娘傻嗎?還多賺幾個銀子?老娘的手藝要真?zhèn)鞒鋈チ,以后誰還來找我織錦?你這烏龜八王的黑心眼子趁早爛了!”

  徒弟就算要供養(yǎng)師父,等過些年徒弟自立門戶了,自然還要招別的徒弟。獨門技藝也就不獨門了。

  伙計心道:你也知道你這臭脾氣,要是別人能有你的手藝,就沒人再會找你織錦了啊……

  嘴上卻哄道:“你這話說的,我也是為你著想嘛……”

  鄭娘子道:“少在那兒放臭屁。要讓老娘收徒弟,除非太陽打西面出來!滾吧!”說完用力把門甩上了。

  伙計碰了一鼻子灰,訕訕道:“別忘了織錦啊,我過三個月再來取……”摸摸鼻子,灰溜溜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都問我什么時候見小謝。不要著急,先賺點軍費,沒錢怎么出得了蜀呢……

  ps:大家都知道成都又名錦官城,三國的時候蜀漢就在這里設立錦官,所以才有這個別名。蜀錦很賺錢噠,諸葛亮六出岐山的軍費都靠蜀錦支撐,曹操都得專門派人去蜀國買蜀錦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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