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養對兒女是叉燒07
京城
京城里最近熱鬧極了。
先前只知道南方時常有好東西, 像是那透明玻璃、香皂、花露、放大鏡、玻璃眼鏡之類的風雅之物,都是南方那位葉老板手下的人弄出來的;像是如今盛行的抽水馬桶、人拉風扇之類的能使人生活更方便的東西, 也是葉老板手下的人弄出來的。
因著今年南方的洪澇, 葉老板還獻上了一本城市排水系統的書籍,言道她手下有能人言道, 若是用這本書中的記載來修建排水系統, 或許南方的洪澇, 不至于像如今這般慘淡。
無論是守在的南方百姓, 還是知曉洪澇之事可怕的北方百姓, 聞言都覺, 葉老板把這樣的好東西獻上去了, 陛下定然會有賞賜。說不得封官加爵, 都是有可能的。
即便葉老板是女的,給個郡主名頭,也是可以的啊。
孰料如今這位陛下, 全然當做看不到。
百官上請, 希望等到南方洪澇退了,趁著百廢待興時,正好將排水系統重修, 也免得下次洪澇再來, 造成巨大的損失和傷害。
然而陛下性子本就與旁人不同。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奪了皇兄的皇位后,性子越發偏激。如果只是一二人,與他說了這件事,這件事也不是不能做, 不是做不成。偏偏百官上請,這位一直處在中二期的陛下當下就回絕了這件事。
還言道:“朕無錢,若諸位有錢,自可出錢去幫那南方百姓!”
說罷甩袖,退朝離去。自去享受醉酒笙歌的逍遙日子。
眾人不禁都看向皇帝的舅舅和表兄。
二人臉黑如鍋底。
當時扶著皇帝上|位,原是想著他性子軟弱,到時家里邊可以把持朝著,掌握大權。誰知這皇帝繼位后,倒也沒有傻到底,先將兵權握在了自己手中,行|事之上,看自己的舅舅和表兄,還有朝中其他大臣都是一樣的——高興了就答應,不高興誰也不理你。任性的像個熊孩子。
舅舅表兄:“……”他們也是沒想到啊。
可皇帝這話都說出來了,朝廷也著實無法往南方撥款。
之前為了給南方撥救濟款和救災人員、物資等,已經惹惱了皇帝一回,畢竟,如今國庫里早就沒甚銀子了,這幾年給各地撥的救災銀子、賞賜銀子等,都是從皇帝的私庫里出的。
皇帝生惱,倒也不奇怪。
只是,朝中百官知曉皇帝不肯撥款,未必是厭惡百姓,可百姓們知道了這件事,還聽說了皇帝那句“朕無錢,若諸位有錢,自可出錢去幫那南方百姓!”的話,頓時對如今這位陛下,極其的失望和厭惡。
然而兩個月后,南方洪澇嚴重的那個城市,卻是當真修建起了排水系統,并重修城市。
而這些錢,都是那位點石成金的葉老板,通過以工代賑和資助,幫著那個城市修建起來的。
點石成金葉老板的名號,在南方原本就人人皆知,如今北方許多人,也知道了這位葉老板的本事和善心,不禁為其傳唱作詩,南方的受災區百姓,更是將其奉若女菩薩,見之則跪地叩拜。
京城百姓們聽聞此事,不禁唏噓不已。
說起來,這位葉老板也是利用了陛下的那句話,也不知陛下是否會惱怒。
孰料這位陛下聽聞此事時,剛剛得了位美人,心情正好,便揮手道:“她有錢,便叫她去弄!左右一個女子,還是一個商人,又能如何?還能如何?”
還能推翻了他這大魏江山不成?
此事于是就此撂下,那位葉老板在南方的聲望越來越高,可如今是男權社會,許多男子并不將一個女人放在眼中,都對此無動于衷。
而現在葉老板終于在南方積攢夠了力量,在北方也逐漸有了立足的資本,來到了北方,來到了京城。
鋪面開業,許多人聞風趕來。
普通百姓只是看熱鬧,算計著等家里有錢了,就能來買哪樣哪樣東西。
有錢的百姓則是喜氣洋洋,心道,總算不用付那高昂的路費,這葉老板商行的東西,原來并沒有那么貴的呀。買買買,一定要多買!
葉家商行,在京城很快就站住了腳跟。
有心人還給葉家商行算了筆賬,最后直咂舌。
然而據說這葉家商行,和宮里的兩位受寵妃嬪有關系,在朝堂上還和某某幾位官員有關,眾人即便不滿嫉妒,到底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葉家商行,在南方賺了大錢后,在北方又要賺大錢。
完全不知道,葉家商行在南方北方的鋪面,現在賺的還都是小錢,等到葉家的商船回來后,屆時才真正是“攬盡天下財”,真正的富可敵國。
不過,難得帶著兒女回京城的葉梨,暫且也不愿意做那富可敵國之人,她已經算好了,如果不出意外,派出去的二十條商船,其中十三條是去往了歐洲,剩下的七條商船,則是分別去往了倭國、朝鮮,以及孔雀國等地,去往歐洲的商船,只怕幾年是回不來的,可剩下的七艘船,今年回來,應是無礙。
而等他們回來,這條海上商路便也能打開。
葉梨對倭國、朝鮮等地,是既要賺錢,又要知曉這兩個島的具體情形,以作來日打算;對孔雀國等地,葉梨便是希望從他們那里收糧。
畢竟戰爭,最不可或缺的物資之一,便是糧食。
盡管葉梨如今極其富裕,但國內的糧食她要收,國外的,也要收。
姜永安和姜來煙是跟著葉梨一道來的。
姜來煙還扮做了少年,和兄長一左一右跟著母親,在街上逛街。
二人現在也有13歲了,正是雌雄莫辨的時候,也無人覺得有異。
這次重回京城,葉梨不覺有什么,姜永安和姜來煙倒是頗有幾分懷念和復雜。
他們來到京城,最先打聽的,自然是大將軍府和安陽侯府。
長姐果然做到了她婚前的承諾,五年不曾有孕,在大將軍府的日子,外人看來,還算不錯,至少那些繼子女、庶子女們,在外面還是很給她面子的,而且,這都和大將軍成婚五年了還沒被克死,這已然叫吃瓜群眾們驚呆了!
而安陽侯府……長兄離開京城后,也是年年往京城里的師長、親友處送禮,里面也著實有些好東西,對長兄的名聲,多少挽回了些。
只是,長姐尚且記得,每年除了年節外,也會京城往銅縣老家寄東西,還會時常寫信,哪怕家里并不會給她回信,長姐也依然會寫;長兄則是除了每年的年禮、中秋禮、母親生辰外,就沒有任何消息,平常更是一封信都沒有……
饒是姜永安和姜來煙這身為弟弟妹妹的,對姜永寧這個長兄,如今也不剩下多少情分。
對于長姐,他們知曉了長姐表面日子過得不錯,但是并未有孕,當年的嫁妝也算不得豐厚,便想著這次離開前,叫人給大將軍府送些東西,只是,會以他們二人的名義送,母親說了不認兄姐,他們就不好忤逆了母親的意思。
葉梨對于兩個少年少女的想法,倒也猜到了幾分。不過,她素來不在意這些,便也未曾阻止。
只是在京城里,又搜羅了些小乞丐孤兒,還將京城的情報工作安排妥當了,收了不少糧食,這才帶著人離開。
悄悄地走,悄悄地來,整個京城都不知曉點石成金葉老板曾經來過京城。
大將軍府的將軍夫人收到弟弟妹妹送來的禮物時,還有些發怔。
愣了好一會,才接過禮單,知曉弟弟妹妹并未來京城,是他們在銅縣也聽說了那玻璃等物的好處,便叫人來京城采購。順便給她送禮。
禮單上明明白白的寫著玻璃一百塊,香皂、花露、放大鏡、老花鏡近視鏡等若干,其余的禮物就中規中矩,如布匹綢緞若干,金銀首飾若干,銅縣的特產若干。
另外還有一封妹妹親筆寫的書信。
姜飛鸞將那封信打開,信里并無姜來煙的一個字,而是十張三千兩的銀票,以及幾張調理身子生孩子的方子。
姜飛鸞怔住,良久,痛哭出聲。
她身邊的奶嬤嬤見狀,又是哄又是勸的說了半晌,姜飛鸞才終于停下了哭聲,喃喃道:“嬤嬤,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奶嬤嬤神色復雜,原本巧舌如簧,現下卻不知如何作答。
世子和大小姐離了心,一心認為是大小姐害他名聲盡毀,無法做官;侯夫人不認大小姐這個不孝不悌的女兒;二少爺和二小姐這次雖然送了禮物過來,可二少爺的信中規中矩,并沒有一絲關心之意,二小姐更是一個字都沒有落筆……
而大小姐當年不肯嫁的那個鹽商家的年輕進士,如今已經進了御史臺,做了年輕御史,娶了上官的女兒,家里的兩個弟弟如今一個已經考中了舉人,一個已經考上了進士,正在翰林院做官。
且他們因鹽商出身,家中金銀無數,為官自是清廉無比,對他們將來的仕途,也有著不少好處。
若是大小姐嫁得是那一位,現下也該有了誥命,年輕夫婿陪伴著,公婆看重著,最要緊的,姑爺還沒有甚繼子女、庶子女叫大小姐操心。大小姐如今,也該有了自己的孩兒……
奶嬤嬤心里,如何不覺得侯夫人當年是真心疼大小姐,大小姐做的忤逆侯夫人的舉動,是多么荒唐無稽?現下后悔,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然而她家大小姐擦干了眼淚,看著銅鏡中自己依舊青春的容貌,開口卻道:“不,我沒有錯,我不能后悔。”
她既做了選擇,選了那個將來會坐上至高位置的男人,就該承受這些帶來的代價。包括自己的幸福。
母親、兄長、弟弟妹妹都不理解她,也都沒有關系。
等到將來,她成了皇后,可以庇佑他們的時候,他們一定會理解她的!一定會的!
奶嬤嬤在一旁欲言又止,末了只能勸道:“旁的不說,二爺和二小姐拿來的方子,定然是好的,夫人,您也成婚這五六年了,該有孕了。府里兩個小姐的親事,您也別插手了,就叫大少奶奶去做,如何不好?
還有這掌家的權力,您什么時候想要回,大少奶奶還能不給么?旁的不說,兒媳婦當家,和自己的枕邊人當家,這對將軍來說還是不同的。
等您將掌家權力先推出去,養好了身子,懷了孕,生個小少爺,到時府里的二少爺和三少爺也該成親了。您到時候就只坐山觀虎斗,叫三個兒媳婦一起管家,您做統攬,如何不好?”
姜飛鸞聽得心動。摸摸肚子,想到她記得的前世里,其實大將軍其實在這個時間點,又娶了兩個妻子,最后也都被大將軍給“克死”了。
直到大將軍聽聞了京城中女仵作的事情,又恰好見過那位女仵作幫忙破案的干脆利落,后來將軍府的老夫人去找人給大將軍算命,究竟甚樣的妻子不會被克死,最后人家道,命越硬的越好,說了個生辰八字,還叫他們往南邊去尋。
結果,竟是尋到了這個女仵作這里。
老夫人自然是不愿意的,就是大將軍霍明才,對這個女仵作有些個想法,但也只是想叫她入府做妾,并不打算叫她做個妻子。
可事后霍明才又定了一門親事,未婚妻未過門死了,只好捏著鼻子又娶了一個小家女,結果那小家女身子柔弱,入府不到兩個月也死了。
這下所有人都信了,大將軍霍明才,大概真的只能娶個命很硬很硬的妻子。最好就是那個克死了一家人的女仵作。
大將軍:“……”
老夫人:“……”
姜飛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像是聽說,大將軍身邊的一個會看面相的謀士,跑去見了女仵作祁蓮,回來后言道祁蓮面相不凡,或許對大將軍的大業有益。且大將軍是真的娶不到別的妻子了,于是就想著試試看的心思,娶了祁蓮。
反正,試試看嘛。
活得下來,他便終于不克妻了,也不是被人可憐的鰥夫;活不下來……那就活不下來唄。
祁蓮真的就活了下來,只是好幾年沒有孩子。
姜飛鸞重生回來后,親自見識到了老夫人折磨兒媳婦的好本事,心里盤算了一下,猜測老夫人大約是沒想到,兒媳婦怎么都這么脆弱。
當年她被婆婆折磨的更狠都沒死,怎么這些兒媳婦被她小小的折磨了一下,要么就是生孩子的時候死了,要么就是孩子還沒生就累死或憋屈死了,最后兒子年紀著實大了,老夫人無法,只能認下祁蓮這個兒媳婦。
且祁蓮性子本就與常人不同,就算后來偽裝的再好,也依舊倔強受不得氣,她又是一個人,無親無故的,但凡老夫人過分了些,她就敢鬧大,左右她名聲原就不好,也不想要進什么教養院,寧死也不進;
而那時候老夫人只怕年紀也大了,想折騰兒媳婦也是有心無力,更有孫兒孫女大了,婚事都要靠著兒媳婦在外周轉,祁蓮才算是活了下來。
開始一個接著一個的生兒子。
生到最后,硬是憑借著生了這許多兒子,還有后期霍明才做了皇帝后,對年輕的長子次子們的忌憚,坐上了皇后的位置。
后來,霍明才年長的兒子們爭權奪利中或死或圈禁,最后便宜了祁蓮后頭生的兒子,后話不提。
左右姜飛鸞已經搶了祁蓮的丈夫,祁蓮的人生已然改變,姜飛鸞想了這一回,便不肯再想,而是算著日子,想著自己不一定能像祁蓮那般,一舉得男,且還要調理好了身子在懷孕,免得懷著孕被老夫人折磨,最后孩子生下來,自己也命赴黃泉,這就麻煩了。
姜飛鸞想了許久,叫人去尋上幾個良家女子,打算給自己丈夫和繼子都挑上幾個送過去,即便是抬為貴妾也好。貴妾才能去到老夫人身邊被她折騰。
只是,她都打算生孩子了,孩子他爹的皇位,現在在何處?
大將軍霍明才:“……”他現在還忠君愛國著呢!
好吧,其實是根本沒有資格和后手,不得不忠君愛國。
姜飛鸞到底是把造反一事想的太過簡單。
前世的霍明才后頭又娶了幾個妻子,那幾個妻子也有留下孩子的,且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家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只道命不好,后來霍明才有了起事的金礦、鐵礦,還有幾萬忠心于他的兵,一個能夠想到火|藥雛形的穿越老婆,后來才真的起事成功。
而現在,霍明才什么都沒有,有些想法,他便只能壓在心里來回的想,卻什么都不敢做。
可憐姜飛鸞還在做著皇后夢,想要將來打臉自己的娘家人,讓母親和弟弟妹妹向她認錯,全然不知,蝴蝶的翅膀,已經把許多事情都改變了。
也不知道她想要打臉的母親和弟弟妹妹,此刻正在南方沿海,看終于回航的商船,以及商船上的糧食和能生錢的貨物等。
又一年,南方小朝廷似乎是準備好了,與魏朝朝廷正式宣戰,互相稱呼對方為逆賊,認為自己才是正統。
魏朝天下,陷入了戰爭之中。
同時,葉老板在魏朝賺到了足夠的錢,存到了足夠的糧食和武器,訓練了足夠多的兵,還特意訓練了神機營,他們所用的武器就是火炮、□□、地雷、火木倉,還有小型炸|彈等古代版新式武器,同年從倭國島東面,開始攻擊。
又三年
大魏朝戰爭不斷,除了大小朝廷的正統之爭,更有許多被壓迫的百姓終于奮起反抗,組織成起義軍,開始進行小規模的戰爭。其中最出彩的兩支有各種條例軍規、愛護百姓的年輕起義軍,更是各自占據了一個城池,深受百姓敬重。
只是大魏朝自顧不暇,覺得那些小型起義軍都不足為慮,一心對付南方小朝廷。而南方小朝廷已經占據了南方的三個省,要說小,也著實不小了。
而曾經點石成金的葉老板……已經把倭國島給占領了,還將這個半島上的人們的觀念改變了相當多,那些倭人,如今也必須要會雙語,打小就要學花國語,接受花國教育。
葉老板更是將倭國島改名為朝暉島,在將倭人百姓緩慢的改變同化的同時,也將cx半島給打怕了,更是在做了魏朝的從屬國后,對朝暉島也要上供聽從。
又五年
大魏朝戰爭猶在,天災不斷,東北更有兩個城池發生了瘟疫。
大魏朝廷無力支應,任其自生自滅,也就是這個時候,朝暉島對其伸出了援手,送醫送藥,朝暉島的島主的兒子女兒,更是分別去了兩個城池,監督治療行醫等事。
待兩個城池的瘟疫解決,這兩個城池,自此也都歸屬朝暉島。
而大魏朝百姓,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原先的倭國島,早就被大魏朝人占領,并改名為朝暉島。朝暉島主,原就是魏朝人,原就有問鼎中原之心。
甚至如今的三個名聲最好的青年將領領導的起義軍,都是朝暉島主的手下,如今更是重回朝暉島主管理。
自此,朝暉島主葉梨,占據了大魏朝北面的五個省份,自立為國,定國號為明。
朝暉有日月,明亦有日月。日月在上,愿大明可如日月,護佑天下百姓。
大魏朝的皇帝簡直快要氣瘋了。
那小魏朝的皇帝也快氣瘋了。
虧得他們在各種打打打,后面竟有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還直接立國了!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魏朝立刻調轉矛頭,對準了明朝廷。
奈何明朝廷的兵將人數少,可對方有神機營。
神機營一出,萬馬千軍不可敵。
而火|炮、炸|彈等物,更是將大魏朝士兵們的氣勢都給打趴下了。
他們自己都忍不住想,難道是魏朝氣運已盡,那位明朝的皇帝,才是老天爺任命的新的君王?哪怕那是個女人,可、可老天爺連這樣神奇的東西,都叫對方給制造出來了,老天爺不向著她,還向著誰?
京城
姜飛鸞送霍明才離開,北上打仗時,還頗有些恍惚。
大明女帝葉梨?她記得,母親姓葉,單名一個梨字。說是母親年幼時,最愛吃梨,才有了這個名字。
可是,怎么可能呢?母親一介女子……姜飛鸞一頓,好像那位女帝,也是一介女子,那位賺了天下大半錢財的葉老板……也姓葉,也是女子。
姜飛鸞思緒有些混亂,可看著霍明才并沒有造反的打算,只一日日的跟著朝廷,忠心朝廷,才終于知道,自己錯了。
她單知道霍明才是未來的皇帝,卻不知道她的阻撓,不但是阻斷了嫂子祁蓮嫁給霍明才,做未來的皇后的路,阻斷了妹妹姜來煙,嫁給霍明才的庶弟,做將來的王妃的路,同樣也阻斷了霍明才的青云路。
時機錯了,就什么都錯了。
霍明才,根本沒有造反之心,退一步說,即便他有,他哪里來的本事養那些兵呢?
更何況北面五省已經被那位女帝占據,南面是小朝廷和一些平民叛軍,中間是大魏朝的天下。霍明才想要反……他連地盤都沒有!
姜飛鸞在生了兩兒一女,讓她掌控的妾室生了兩兒兩女后,就不肯再生了。
——霍明才都不能做皇帝了,她還生什么生?
且這種亂世里,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姜飛鸞根本就不想要再生孩子了。
遠在南蠻之地,想要進入,觀察這里的巫醫水平的姜永寧夫妻:“!!!”
那他們這是何苦!朝廷都快沒了!做官都成了個危險活,姜永寧不孝那檔子事情,也未必就會被翻出來!
夫妻兩個面面相覷,這才發現彼此都老了許多。而老了許多的兩人,至今膝下無一子嗣。
何苦來哉!
又或者是,報應來了。
又七年,天下一統,大明朝的女帝,正式登基,成為了這片土地上,有史以來第一位女帝,且還是開國皇帝。
而這個時候,距離葉梨剛來到這個世界,計劃行造反之事,已經過去了22年時間。
雖然耗時長了些,但女帝身子骨頗為英朗,上馬拉弓射箭,樣樣都行。更是姿容絕麗,保養極佳,猶如三十余歲之人。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是位頗有耐心、野心、毅力的皇帝,更是一位看著就長壽的皇帝,所有朝臣都按捺下了各自的心思。
在女帝封賞之時,賜回一兒一女原本姓氏姜,許二人從其兒女之中,各自挑選二女一子入宮,改姓為葉之后,眾人就明白,這位女帝,當真是玲瓏心思,也有著更大的野心。
他們原以為,女帝會在兒女之中,選擇兒子做繼承人,在孫輩之中,也偏向孫子。結果女帝接了四個孫女兩個孫子,顯見是對孫女更加看重。
下一任皇帝,只怕還是位女帝。
諸臣心中盤算萬千,奈何看著大朝會上的十余名正式的女性官員,到底也只能苦著臉認下了。
——女帝開國,還指望她不用女子做臣子嗎?別做夢了!
自此之后,女子地位,只會節節攀升。
大將軍府
自女帝入京,原本的許多朝臣職位,都被削去,或重新安排,只有大將軍府官職猶在。
老夫人還活著。只是她現下中風偏癱,躺在床上口不能言,無法行動,只能任由奴婢服侍。
偏偏兒孫們沒有一個肯來看她的,服侍她的奴婢,竟還都是原先被她折磨死的兒媳婦的陪嫁,老夫人現下,也只是茍活而已。
大將軍在磨刀,然而已經認命。
直到有人在朝中見過了安王和燕王后,知道女帝賜他們本名本姓,才驀地意識到,如今這位女帝究竟是誰!
她就是22年前的那位名不見經傳的有一對叉燒兒女的安陽侯府的侯夫人!
那位烈性母親,瞧見長子長女不孝,便舍了他們的侯夫人葉氏!
如今的……女帝陛下!
只是女帝陛下今日只提及封賞幼子幼女一事,絲毫不曾提及其他。
可就算這樣,許多人下朝后,還是火速奔到了大將軍府,告訴了大將軍霍明才此事。
霍明才僵在當場,半晌才回過神來,去尋了姜飛鸞。
姜飛鸞正在發愁子女婚事,也不明白大將軍府將來會不會再出事。
她已經老了,不敢再去想少年時的那場夢。她以為是假的,實則是真的,她以為是真的,實則又是假的。
真真假假,姜飛鸞已經在各種雞毛蒜皮和宅斗之中過了22年,比之前世在佛前青燈古佛,一樣的糟心和不滿,她已經不敢做夢了。
而這個時候,霍明才卻沖了進來,抓著她的雙肩,使勁搖晃。
“葉氏……岳母、岳母她做了皇帝!岳母便是當年的點石成金葉老板,也是如今的女帝啊!飛鸞,我們現在就進宮,拜見岳母大人,求岳母大人原諒我們!還有,聽說小舅子和小姨子各自送了兩女一兒入宮,改姓葉,飛鸞,你為我生了兩兒一女,我們把他們也都送進宮,都姓葉,好不好?你說好不好?”
姜飛鸞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這是怎么回事。
她被霍明才強硬的拉著拽著,帶著如今府中的所有兒女,奔到了宮門口,想要求見女帝陛下。
言道:“陛下是我妻子的母親。”
宮門口的人,卻只笑不答。
那笑容里,滿滿的都是嘲笑。
當年安陽侯夫人烈性,見長子長女不孝不悌,妄圖逼死老母,一個是為了娶有刑克之名的女仵作為妻,一個是為了舍棄青年才俊,嫁給克死三個妻子、有著嫡子女和庶子女的鰥夫的事情,早就傳遍了京城。
而安陽侯夫人在嫁女之后,直接帶著小兒子小女兒離開,更是留下手書,母子、母女緣分盡的話,徹底斷絕了關系。
往日不見大將軍去銅縣拜見岳母,今日又哪里有臉面,來到宮門之前,拜見女帝?
那小黃門摸著自己的臉皮,“嘖嘖”幾聲,才道:“您可別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咱們陛下早說了,她這一輩子,只有一兒一女,再無其他子嗣。便是有,不孝不悌之徒,她生時不愿見,死后亦不愿見。趕緊走罷!陛下沒有奪了大將軍的職位,已經是給了將軍夫人面子了。別的,別妄想了。”
霍明才不肯相信,不斷的問“為什么”,“為什么”。
姜飛鸞卻是出了馬車,站在宮門口良久,終于跪了下來。
她終于肯承認,她還是后悔了。
她真的后悔了。
可是,又有何用?這原就是她的報應。
活該受著。
她明明可以做得更好,卻偏偏只顧著自己能比妹妹過得好,對得起鸞這個名字,不管不顧,自私自利,如今得了這樣的結果,可不是活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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