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 這明明就是誤診
倆人吃過早餐,就在餐廳里待著。
包間靠著窗邊,景色不錯,因為這個地段正好就在這座古城的最中心,樓層不高,因為法規不允許周邊的建筑高過城市中心的標志古建筑鐘樓,坐在窗邊,剛好就能看到那座上千年歷史的古老鐘樓。
無數黑色的影子在鐘樓的晨曦中飛來飛去,那是寄居在鐘樓里的一群燕子,這種燕子有一個專門的名字,叫做樓燕。在這昂貴的,人都住不起的地段,它們卻能自由自在的飛翔。管理鐘樓的部門,不但不會趕走這些燕子,反而立法保護他們,因為它們在這里已經生活了幾百年,它們是鐘樓的一部分。
不是因為它們本事強,也不是因為它們功勞大,只因為它們生的好,因為它們的祖先在這里筑了巢,所以它們就是樓燕,而尋常百姓家的燕子,就只能是泥燕,別說受法律保護,哪個調皮的孩子,玩耍的挑破它們的窩,它們的子孫就會掉下來摔死,絕不會有人在意。
燕子是這樣,人又何嘗不是,生于富貴之家,就是公子王孫,而像她這種生在窮苦人家的孩子,就如同那生在尋常百姓家的泥燕,任由風吹雨打,沒人會在意。
可只要那泥燕飛入鐘樓之上,立馬就能搖身一變,變成了樓燕,身價不同。
自己這只尋常百姓家的泥燕,能飛到王謝堂前嗎?
想著,李晚晴深深的望了馬寶一眼。
玩著手機的馬寶突然手機閃爍鳳鳴,接著馬寶一喜:“好了,終于可以走了!”
叫過服務生,讓做好幾份早餐,他們要帶走。
帶著早餐返回醫院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早餐成了午餐。
在病房門口碰到了馬媛媛,李晚晴遠遠聽到馬媛媛在跟一個保潔阿姨談職業陪護的事。
“姐,早餐買來了。”
馬寶招呼道。
李晚晴則是一副關切神色道:“姐,醫生來看過了嗎?”
“看過了。”
“怎么說?哪天做手術?”
“確定在后天,早上做了一些檢查,下午結果出來,明早醫院說要專家會診一下。”
馬媛媛隨口答道。
旁邊的保潔,指了指樓道那頭。
馬媛媛笑道:“大姐,那你忙。就按你說的,今天就讓人來。”
李晚晴問道:“姐,是要請陪護嗎?”
馬媛媛點點頭。
李晚晴又道:“讓外人來看護哪里能放心啊,不然我請個假。”
馬媛媛搖搖頭,接過弟弟手里的早餐。
“剛才那阿姨給介紹了一個去年退休的專業護士,手術以后的事情還多著呢,請一個專業的人更放心。”
幾人說著就走進了病房。
白立依然餓虎撲食一般見了食物就沒了命,吃起來旁若無人。
旁邊的王真真卻沒有吃,她有些無精打采,詢問道:“阿姨,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馬媛媛這次真的找不到留人的理由,強留,就顯得不講理了。
嘆了口氣:“昨晚你也累著了。回去好好休息。讓白立舅舅送你回去。”
“不用了!”
王真真推辭。
馬媛媛強勢慣了:“就這樣。阿姨送你們出去。”
一邊推了一下馬寶,一邊拎著食品袋。
一直送到病房門口。
看到馬寶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馬媛媛頗為無奈道:“你不是要買車嗎,忙完這陣,姐的車你直接開走。”
馬寶眉頭一喜,接著拒絕道:“不,我要新車。”
馬媛媛道:“行給你買新車。”
馬寶繼續講條件:“我要那款暴龍大越野。”
馬媛媛點頭答應。
李晚晴雖然人不在跟前,兩只耳朵卻聽了個仔細,心里暗罵馬寶是蠢貨,竟然不要他姐那輛車,要什么新車!
馬媛媛然后將早餐遞給王真真:“阿姨就不送你了,回去吃了飯再睡覺。”
第一次接受馬媛媛的晚餐的時候,王真真是說不出的別扭,可一旦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變得自然起來了。
人心里仿佛天然有很多道線,當突破一道線的時候,回頭一看那道線就再也找不到了。因此當一次次道德底線被突破后,往往道德就很難重建起來,所以人們本能的將那些做過錯事、壞事、惡事的人一竿子打死,給他們定性。有些人當做過一次壞事之后,就只能當一輩子壞人,很難有改過自新的機會。王真真突破的這道線,當然沒有道德底線那么嚴重,她突破的不過是過度的敏感和自卑,當突破完了,反而是一種成長。
回到病房,白立吃完飯已經睡了,兒子貪吃,嗜睡,這種情況這幾天越來越嚴重,馬媛媛問過醫生,醫生沒有明確的答案,猜測是疾病引起的,中醫叫體虛,西醫不講這些,一般認定是由于營養不良引起的疲勞,這種疲勞本身也是癌癥的征兆之一。至于暴飲暴食,醫生不建議吃的太多,因為現在攝入身體的營養,間接的在幫助腫瘤生長,腫瘤對營養的掠奪能力,遠勝正常細胞。
話雖如此,但讓馬媛媛去控制兒子的飲食,她實在做不到。好在就要做手術了,取了瘤子,應該就好了。她這些想著,也這么安慰著自己。
進入病房的時候,看到李晚晴在悄悄幫兒子掖被子。
明知道李晚晴這種人,做任何事情都帶有目的性,但馬媛媛還是本能的生出好感。人就是這種動物,真當那些溜須拍馬的行為,領導看不出來嗎,領導心里明白的很,問題是大家都知道溜須拍馬,有的人愿意付出,有的人只會在背后指指點點諷刺溜須拍馬的行為。最后只能嫉恨那些溜須拍馬的行動派不斷升遷。
“聽馬寶說,你昨晚沒回去?”
馬媛媛對李晚晴說了一聲。
李晚晴轉過身來笑道:“這不是應該的嗎,馬寶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
馬媛媛點了點頭,其實她何嘗放心。要不是實在沒有可靠的人用,昨天她那么焦慮,是不可能讓馬寶那么一個不靠譜的弟弟幫忙守夜的。
兒子睡的很熟,馬媛媛的憂慮卻始終存在,這小子還會不會想著跑?
王真真那個女孩確實起到了很大的安撫作用,這一點馬媛媛非常感激,可如果兒子醒來后,王真真不再跟前,是不是又會生出逃跑的念頭,眼看著這兩天就要做手術,再鬧出什么幺蛾子,她都要崩潰了。
越是這么想,馬媛媛就越是擔心,而且她覺得自己這種擔心很有道理,她始終認為兒子之所以想逃是因為害怕。她能理解這種害怕,當年她生孩子的時候,第一次做手術的時候,也是怕的要死,她是個大人,兒子才是個孩子,沒道理不怕。越是接近手術,只會更怕,昨天想逃跑,今天沒道理不會生出這種念頭。
左思右想,卻沒有辦法。
“姐,您不要太擔心了,這醫院的水平很高的。”
李晚晴將馬媛媛的焦慮看在眼里,安慰起來。
馬媛媛點了一下頭,看到李晚晴,她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晚晴。姐有個想法,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姐,您跟我還客氣什么。”
接著馬媛媛吧啦吧啦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卡里有一點錢,多少我忘記了,應該夠。你先拿去用!”
最后塞了一張卡給李晚晴。
李晚晴推讓:“姐,我有錢。”
馬媛媛道:“行了,拿著吧。”
李晚晴的這才接過,心里不太舒服,她始終感覺到馬媛媛看不起她。
馬寶十二點多才送人回來,然后就不想在醫院待了,因為今天李晚晴請了假,他想帶著李晚晴出去玩。
不等馬媛媛發火,李晚晴就使了個顏色:“姐,剛好我們出去把事兒辦了,兩點前我們一定回來。”
下午兩點,醫生上班,那時候檢查結果也該出來了,那時候會很忙,需要人。
馬媛媛點了點頭:“去吧。”
馬寶覺得自己要瘋了,剛從太真寺那邊回來,現在又要去,自己女朋友要去。
馬寶可以給姐姐發脾氣,生氣,撂挑子,但對女朋友就沒辦法了,女朋友眼淚吧擦的樣子,讓他只能屈服。
馬媛媛在路邊買了幾樣禮品,車子開到宿舍前,倆人大包小包的帶了進去。
禮物是給宿舍管理帶的,一個中年婦人。
“阿姨,真是給您添麻煩了。我是王真真的小姨,昨天給您請假呢,其實另有內情。”
中年婦人并不是很愿意受禮物,這傳出去不好聽。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王真真的小姨人長得漂亮,說話也好聽。
“真真病了?”
小姨告訴阿姨一個內情。
“是啊。昨天當著孩子的面,不好跟您解釋,說話有些沖撞,您別介意。實在是心里著急。”
“什么病啊?嚴不嚴重?”
阿姨問道。
小姨嘆息:“是女人的病,那里長了點東西。這孩子一直在外邊住宿,一個人不注意衛生。出了問題,也不跟家人說。結果現在嚴重了!”
這話讓阿姨不免有些敏感,這些住宿在外的孩子,出了問題,家長如果找上學校麻煩,她也要跟著吃干系。這些年,孩子金貴著呢,多大的事情都可能鬧得出來。
“那你們來是?”
阿姨問道。
“是這樣的。這幾天做了好些檢查,下午結果就要出來了。想帶孩子去會診一下。”
小姨回答。
“可是這不剛才送回來?”
阿姨奇怪。
“可不是嗎。這孩子太犟了,死活不住醫院,說明天要上學。逼得沒辦法,才給送回來的。可醫院剛才說會診最好要孩子在場,他們的專家來了,想當面看看。這不是為了孩子好嗎,我們也只能在來接她了。”
小姨一臉苦澀。
阿姨心生同情:“也真是為難你們了。這孩子病了,急的都是家長。她父母沒來嗎?”
小姨道:“唉。農村孩子,我姐姐也不容易,家里活忙,有些事我這個做小姨的,該管就管了。”
宿舍管理員雖然心里始終有些奇怪,可又找不出理由來。眼前這對陌生人,怎么看都像是一副熱心腸的親戚,這年頭親戚也不太靠得住了,這樣的好親戚還是很讓人敬佩的。
加上她剛才明明看到那男的把王真真送回來的,回來后王真真也在這里補辦了手續,也明確說昨天是請假在小姨家。這一切都符合邏輯,突兀的是,小姨今天來說是孩子病了。
“她的病,她還不知道吧?”
阿姨如此猜測。
小姨道:“可不是嗎!沒敢告訴她,怕孩子害怕。”
阿姨感嘆:“這也是。”
小姨道:“那現在,我們可以接她走了?”
阿姨搖頭:“這事還得跟學校請假,他們班主任同意,我就沒問題了。”
接著小姨管宿管要了班主任電話,電話里講了起來。
給班主任解釋說得了女人的病,班主任就沒有多問,班主任最擔心的是,看病需要多少時間,今年可就要高考了。小姨一副為難的表示暫時說不好,要做一個手術,什么時候能回學校,得看恢復情況。
然后解釋了一下沒告訴孩子實情,現在要帶孩子去找專家會診,將情況渲染的相當嚴重,搞的班主任也不敢阻攔。班主任只是跟宿管確認了一下情況屬實,又要求王真真一會給他發個請假的信息,手續可以以后來辦。
接著就在宿管這里辦理接人手續,填了一些登記表,簽了字。
“還要壓身份證?”
在一旁的馬寶有些不耐煩了,一邊填表的女朋友讓他拿身份證,他立刻借機發火。
李晚晴趕緊將他拉開,推到門口。
回頭對阿姨歉意笑道:“她姨夫不太想管,我,唉!”
阿姨點點頭,表示理解。
“都是女人,都不容易。”
阿姨嘆道。
李晚晴壓了自己的身份證:“那我去了,在那個宿舍來著?”
“最里邊那間。我帶你去開門。”
阿姨熱心的走出辦公室帶著李晚晴到宿舍,并用備用的鑰匙打開了房門,這才離開。
回來看到門口抽煙,一臉不耐煩的小姨夫,阿姨心中不由鄙夷:“一個大男人,呸!”
這邊李晚晴看到正在熟睡的王真真,并沒有馬上叫醒她,而是在宿舍里忙碌了一陣。
她頗有些艷羨這個女孩,看著也不漂亮啊,竟能傍上小王子。不過也沒有太嫉妒,在她看來,這個年紀的感情,太易碎了。這個年紀的男孩,比他們長大長成混蛋后其實更混蛋。至少長大后的混蛋心里清楚自己只是玩玩,這個年紀的小混蛋們卻以為自己是愛情,玩弄了女孩更心安理得。
收拾的差不多了,至少表面上明顯可以看出收拾過的樣子,這時候李晚晴才叫醒王真真。
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李晚晴,熟悉和溫柔的臉讓王真真并沒有受到驚嚇。
不過王真真還是思索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該對對方的稱呼:“阿姨!”
李晚晴笑道:“別叫我阿姨,叫我小姨吧,不然可把我叫老了。”
王真真改口:“小姨!”
王真真清醒過來,隨即發現桌子整齊,她和同學的散亂書本都放的整整齊齊,一杯熱水正冒著氣,地面上還有水跡。
小姨解釋道:“剛才看你睡的香,沒忍心叫你。看你這里有些亂,隨手收拾一下。”
王真真有些不好意思:“麻煩小姨了。”
女生宿舍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整潔,女孩子愛干凈,確實比男孩子強一些,但這種集體宿舍,總有特殊的情況,她們自己小窩往往收拾的干干凈凈,可公共的部分,往往就要差一些了。比如打掃公共衛生,明明說好輪流做,總有人偷懶,久而久之都沒那么認真了。
“不用跟小姨客氣。你還睡不?”
“小姨,你是有什么事嗎?”
王真真問道。她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心里也關心。
小姨這才道:“是這樣的。你知道白立的病,今天下午就要會診了。要是結果不好,他媽媽怕他受不住。你看你能不能去陪陪他,有你在,他心里會好一點。”
王真真心里其實已經想去了,但還是有為難的地方:“可是我還沒請假。”
小姨道:“都怪小姨,沒跟你商量。剛才啊,看你睡著,就先給學校和宿舍請假了。”
“啊!”
王真真小小的驚嘆了一下,她這下就沒有不去的理由了。
而且她確實是真想去。
接下來的事情,都在李晚晴的安排下進行,王真真按照李晚晴的說法,給班主任發了一個請假信息,換了衣服,出去跟宿管打了招呼,然后就坐車離開了。
去的卻不是醫院,而是市中心的百貨大樓。
在王真真百般抗拒之下,大包小包買了好幾身衣服。最后在兩點鐘前,趕回了醫院。
白立還在睡覺,馬媛媛則如熱鍋上的螞蟻醫院,在病房里轉著圈。
人終于到了,拜托王真真留在病房里,同時勒令馬寶一步都不準離開。
馬媛媛親自跑去取一份份檢查報告,結果出來后,她自己一邊仔仔細細的閱讀,一邊跑步朝著醫生辦公室跑去。
檢查做的很詳細,有全身,有局部,是為手術做最后的準備。但是所有的檢查報告都顯示正常。
結果交給主治醫師后,醫生看過后,神色凝重,一言不發,表示他們要討論一下。
醫生讓馬媛媛回病房等,可她一直等在醫生辦公室外。
等了一刻鐘左右,十幾個白大褂魚貫而出,除了熟悉的主治醫生外,還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
主治醫生招呼了一下馬媛媛,一起去了白立的病房,十個人白大褂里外圍著白立。
連馬媛媛這個親媽就被排除在外面,只能仔細去聽他們說什么。
老醫生發問,主治醫生回答。
“今天早上查體的時候,就沒有發現明顯的腫塊體征。”
“血液檢測呢?”
“異常DNA依然存在,但典型標志物并沒有出現。”
“異常DNA?做過基因檢測嗎?”
“家屬同意,做的是最全面的。不過結果最快得明天了。”
“你一會催一下,如果結果出來,馬上送來。”
老醫生檢查了白立的身體,摸了很久,然后招呼大家離開。
馬媛媛追著問結果,老醫生只安撫他不要急,還得等結果。
上周等到現在,以為能做手術,一直說要等檢查結果定方案,檢查結果出來了,呼啦啦來一堆人看過后,說還得等。
這種陣仗讓馬媛媛頓時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她忍不住要往不好的地方想。
追著醫生一直到辦公室,主治醫生將她勸回病房,告訴她要相信醫學,要相信醫生,醫生跟家屬一樣著急。醫生辦公室又關上了門,馬媛媛甚至趴在門縫偷聽,聽不到聲音,可門縫望去,可以看到醫生們聚在黑光燈前看底片,那底片正是白立的檢查底片。這意味著醫生們還在討論白立的病情,這讓馬媛媛即著急又不敢去打擾。
等了半個小時,也不見醫生出來,馬媛媛又返回病房。
李晚晴馬上安撫她,希望她不要著急,兩個女人的手握在一起。
李晚晴感到馬媛媛的手都在抖,而觸手可及的她的肌膚,是那么的粗糙,完全不像是一個富婆的手,更像是一個農婦的手,粗糙而有力。相比之下,李晚晴的手是那么的細膩。
一直等到下午四點,一個小護士送來了一張檢查報告。
正是醫院等的,最后那張基因檢測結果,這是上周就送檢的。不過不是在醫院做,而是在醫科大學做,價格十分昂貴,最完整的檢測需要三萬多。
拿到結果后,馬媛媛一邊看著,一邊匆匆往醫生辦公室跑去。但一個醫生都不加了,返回旁邊護士臺詢問。護士只能回答每個醫生都很忙,這個時間點要么去坐診,要么就是去做手術了。詢問還會不會回來,護士也說不準,但大概率不會回來了。
馬媛媛沒有傻等的習慣,他立刻給主治醫生打電話,電話倒是打通了。告訴對方檢查結果出來了,問他們能不能來看看。醫生說教授不在,最快得等明天了。等教授看過,他才能下結論。
馬媛媛拿著檢查報告,許多的化學符號她也看不懂,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結論。但上面一項項異常的結論,讓她無比心慌。死纏著醫生念了幾個結論,醫生讓她拍張照片發過去。照片發過去了,但卻遲遲沒有回音。
馬媛媛又打電話,就再也打不通了。
無助,焦慮,急躁。
馬媛媛拿著檢查報告的手不斷顫抖,她此時還不敢進病房,怕兒子看出端倪。
檢查報告是一本印刷精美的冊子,一共六頁,一行行化學符號排列下來,后面顯示著結論,但結論只有標藍的“正常”和標紅的“異常”,看到一條條標紅的異常,讓馬媛媛覺得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實在想不到辦法,他突然想到了老叔那個教授朋友,那也是一個老專家。
于是給老教授打了電話。
焦慮之下,語速很快,老教授卻沒聽明白,最后請他將所有的檢查結果帶去他家,他幫忙看看。
馬媛媛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馬上返回病房,兒子已經醒了,跟王真真小聲聊天,看樣子狀態很穩定,弟弟馬寶則在床邊跟女朋友打情罵俏。
唯一焦急的就只有馬媛媛一人。
她故作正常,也不干涉其他人,從床底下找出了這幾天來的所有檢查結果和掃描底片。
回頭看了一眼兒子,然后告訴她說有點事出去一下。
交代弟弟一步不能離開醫院,直到她回來。
接著要了車鑰匙,匆匆離開醫院,奔著教授家開去。
老教授穿著拖鞋,帶著老花眼鏡,就在自家的日光燈下看了兩眼底片,接著翻看了一遍其他檢查結果。
臉色馬上拉下來。
馬媛媛緊張的問道:“教授,咋樣?”
只見教授恨恨道:“這明明是誤診!”
“啊!”
這個轉折讓馬媛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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