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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反將一軍


  “你又是何人?見本官為何不跪?”林子逸瞇了瞇眼睛,看著堂下站得筆直,一身青衣直綴的秦青云。

  “回大人,草民秦青云,乃是陳老壯的繼子。”秦青云拱了拱手。

  “你是秀才?”

  秦青云微微一愣,搖了搖頭:“回大人,草民是童生。”

  “原來是童生啊?”林子逸莫名的笑了起來:“既然是童生為何見本官不下跪?”

  秦青云微愕道:“大人,草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可以見官不跪啊。”

  “嘁,真是可笑!一個小小的童生居然敢說見官不跪?”林子逸被秦青云無知氣樂了。

  他看向了陳師爺,意有所指道:“陳師爺,本官不知道何時咱們大秦改了律法,童生可以見官不跪,陳師爺你一向消息靈通,不知道可曾收到這消息過?”

  陳師爺陪著笑,搖頭:“不曾收到。”

  嘴里這般說,心里把秦青云罵了個狗不吃屎,這秦青云怎么回事?連童生要跪縣官這個道理都不懂了?

  “秦青云,大秦律法規矩,只有秀才才能見官不跪,你一個小小的童生算什么?還不跪下!”陳師爺對著秦青云扔去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秦青云立刻就跪了下去,心里卻涌起了一股子羞辱感。

  不是秦青云有意挑釁林子逸,他是真以為自己可以見官不跪的。

  他在阮家村高傲慣了,總是一副村人皆下品,唯有他清高的嘴臉,時間長了,他都把自己麻痹了,以為自己多了不得,生把秀才享有的權力套在了自己身上了。

  見秦青云跪了,林子逸自然不會跟他再糾纏。

  “秦青云你為陳老壯申冤,不知道陳老壯有什么冤枉呢?”

  “大人,父親一向忠厚,從來都是與人為善的,阮四丫從小生在我家,由我父母養大,說是她的爺爺奶奶也是情有可原,大人不問青紅皂白就責打我父親,草民不服。”

  陳師爺連忙道:“林大人,秦青云這話說的沒錯。這生恩不如養恩,雖然陳老壯夫婦不是阮四丫的親祖父母,但好歹也養大了他們,從道義上來說應該算是阮四丫的祖父母。既然陳老壯挨了打,那阮四丫也不能不打,不如大人下令把阮四丫拉上來先杖責一番,免得世人以后都以不是親生父母而忘了養育之恩,壞了風氣。”

  林子逸笑了笑,對衙役道:“來人啊,把陳師爺請來上座!”

  陳師爺大驚失色:“大人,你這是何意?”

  “本官看陳師爺咄咄逼人,分明是想取本官而代之,本官一向和善,便成全你這心思如何?”

  林子逸冷笑。

  陳師爺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拼命的磕頭:“小人不敢!大人恕罪!”

  “不敢?本官看你敢得很!”林子逸眉眼一厲:“陳成,是誰給你這樣大的膽子敢在本官斷案之時對本官指手劃腳的?是你們方知府示意的么?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本官倒要上金鑾殿問問皇上,大秦的律法有沒有上級官員可以直接指派身邊沒有功名的幕僚直接行使下級官員權力的說法。”

  陳師爺嚇得連身體都抖了起來,要是林子逸真的這么做,別說他沒命活下去,就連方知府也得被他連累了。

  別看方知府平日里笑瞇瞇的樣子,實際上陰狠著呢,他身為方知府的師爺,就為方知府做了許多損陰德的事。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陳師爺連連討饒。

  “行了,念你并非有意,坐下吧。”林子逸揮了揮手。

  陳師爺被這么一治應該老實了。

  畢竟說什么告御狀也是嚇唬陳師爺的,真要告上去,皇上第一個也饒不了他。這種小事都找皇上,皇上不得煩死啊?而且這種小事都處理不好,那豈不是說他沒有能力?沒能力還坐在縣太爺的位置上?不如換人吧。

  林子逸久在官場,自然是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本來他還想著怎么讓陳師爺老實下來,沒想到陳師爺自己送了這么個機會來。

  “秦青云,你現在還堅持要為你父親申冤么?”

  秦青云瑟瑟發抖,連陳師爺都被林子逸責罰了,他一個小小的草民還有什么底氣。

  這時侯秦青云終于是認清了事實。

  秦青云搖了搖頭:“既然大人這么斷案,自然是有大人的道理,草民毫無異議。”

  林子逸眼中劃過一道惋惜之色,要是秦青云堅持多好啊,他還能借機責打一番。

  沒想到秦青云倒是個聰明的。

  不過打不了,嚇嚇他也是可以的。

  “秦青云,你可知道昨日你們族里就送來了族譜?”

  秦青云想到大族老說把自己除族的事,嚇得一個激靈,連忙高呼:“大人,小民冤枉啊,小民真是秦家的子孫啊。”

  “嗯?”林子逸眼底含笑,臉上卻露出不解之色:“你這是何意?”

  “一切都是誤會,經過驗證小民真的不是陳老壯的親生兒子,只是繼子。”秦青云生怕林子逸不信,忙不迭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林子逸雖然知道結果,但還真不知道事情經過,那聽得津津有味。對阮綿綿更多了幾分好奇。

  一個能玩弄人心如同喝水一樣簡單的少女,一個能讓九王爺都用心的少女,一個讓司馬雪惡狼變綿羊的少女,一個連離洛溪也敢敲詐的少女,真是讓他十分的想結識一番呢。

  想到離洛溪那家伙,還在滿大秦的找那個踹他的少女,卻不知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林子逸不厚道的笑了。

  說來也是湊巧,在村長把阮綿綿貶得一錢不值之時,他無意中看到了阮綿綿狡黠的眼神,覺得這個少女不應該是表現的那般懦弱,就留了個心眼,讓人盯著。

  沒想到這么一盯,還真給他帶來想不到的欣喜,再聯系阮綿綿不斷拿出讓人震驚的神藥來,他要是想不明白阮綿綿就是離洛溪要找的人,那他就是傻子了。

  不過,他是不會把這事告訴離洛溪的,就讓那家伙跟個沒頭蒼蠅似的找一會去吧。

  “噢。”林子逸不置可否的應了聲。

  秦青云心里更沒底了,忐忑不安地看著林子逸。

  林子逸見嚇得差不多了,才緩緩道:“阮族的大族老讓人送來的族譜,說是為了避免以后的麻煩,要求在族譜上加了一項說明,證明阮家姐弟并非由陳家撫養,陳家只是拿著阮家的錢對阮家姐妹實施照顧之實。這也就是說,你們陳家與阮家姐弟沒有任何撫養的事實,阮家姐弟與你們陳家只是寄養關系。”

  秦青云一聽就急了,撫養與寄養可是天差地別的關系。

  撫養的話,就算沒有血緣,將來阮家姐弟也擺脫不了與陳家的親情關系。就算阮家姐弟不承認,陳家就是阮家姐弟的祖父母。

  姐弟要是不孝,陳家就能發動百姓聲討姐弟三個。

  但寄養就完全不同了,好些個大戶人家會把不得寵的子孫送到遠房親戚,或者直接給奶娘帶走,給些錢財的補貼而已,這就是寄養。

  寄養相當于買賣,寄養人與被寄養人之間是毫無任何可以羈絆關系的,除非被寄養人感激收養他的人,愿意花錢給收養人養老。否則就算是說到天邊去,也不可能用各種手段逼迫寄養人對收養他的人盡孝。

  雖然他這次告阮綿綿是胸有成竹,但他也怕橫生枝節,萬一不行還能有條退路,可以借著兩家之間的關系,再想法子迫使姐弟三就范。

  村里的鬧劇,在秦青云看來不過是小打小鬧,只要他不承認,又能怎么樣?

  何況現在他還找到了靠山。

  但是一旦經過官府的證明,他就算是想擺布阮家姐弟也不可能了。

  這一刻秦青云簡直是恨死了阮家姐弟。

  你說你們三個就不能消停點么?不就是要他們的方子么?不就是讓他們多干點活么?不就是讓他們吃點糠么?又不是要害他們的性命!

  這十多年下來了,他們不都活得好好的?為什么要改變現狀呢?

  他對阮蔓青還不夠好么?之前朱氏說要把阮蔓青送給李家去陪葬,他都阻止了。為了打消朱氏的主意,他好不容易托關系聯系到了浙江的巡撫家的管家,準備把阮蔓青送給這管家當妾。

  雖然管家年紀大了點,快六十了,但年紀大才疼人不是么?他這全是為了阮蔓青著想啊。

  他本來還想著借著管家的關系,搭上巡撫這條路子,等他高中狀元后,就把阮四丫送到巡撫后院去,雖然阮四丫身份不夠當妾,送進去也只能當個通房,可是這不是有他這個叔叔在邊上幫襯著么?就算是當通房也能享受富貴榮華。

  何況巡撫都七十多了,要是再給巡撫生個老來子,熬上兩年把巡撫熬死了,他再給阮四丫出些主意,再加上管家的幫忙,姐妹同心,那巡撫的萬貫家財不全是四丫與那孩子的么?

  這么好的事要不是阮家姐妹是他的親侄女,他能便宜她們?

  可惜他一片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兩人不但不跟著他安排好的路子走,還反咬了他一口。

  不但害得他少了一條通天的路子,更是讓他在村里失了臉面。

  姐妹兩就是禍害!

  還有阮沉央!

  阮沉央是他的親侄子,他就是長輩,他就算要阮沉央去死也是應該的,何況他從沒想過讓阮沉央去死,不但沒想過,還準備給他鋪上一條通天大道!

  圣上的胞兄定北王喜歡孌童,是他千方百計才打聽到的秘辛,而且就在下個月定北王就要來離阮家村十里之遠的玉龍雪山觀雪景。

  阮沉央雖然瘦弱,但長得卻精致可人。只要養些日子,定然能長得玉雪可愛。這樣的孩子是定北王的最愛,如今定北王府里活著的幾個孿童也都是這樣的相貌,可見定北王的喜好了。

  只要阮沉央入了定北王的眼,阮沉央還怕以后沒有好日子過么?

  搭上了定北王這條路子,以后就算他想不飛黃騰達都不可能了。

  虧他為這姐弟三想得這么周到,可謂是嘔心瀝血了,可恨三人不接受到他的好意不說,還分家出門,真是氣死他了!

  既然不聽話,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大人啊,您不能答應啊!”

  “噢?為何不能答應?本官已經同意了。”

  “大人,阮家姐弟從小生活在我家,一向乖巧聽話,他們只是聽了有心人的蠱惑才與我們這些血親生份了,我身為他們血緣親叔,如何能看著他們一錯再錯?小民懇請大人收回成命,小民愿意將姐弟三領回家去,好好教養。定然不會讓他們再犯錯誤。”

  “是么?你確信要為他們承擔責任?”林子逸似笑非笑。

  “是的。”秦青云心頭一動,要是由縣太爺決定他能掌握三姐弟的命運,那么就算是三姐弟不服,村里翻了天也沒有用了。

  想到這里,秦青云堅定的點了點頭。

  “那好,來人,把秦青云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林子逸又扔出了一條長令。

  秦青云大驚失色,急道:“大人,這是何意?”

  “你不是說為他們姐弟三個負責么?你繼父告阮四丫殺了朱氏,而你不但是阮家姐弟的親叔,又是陳老壯的繼子,這等于是陳老壯告你教養不當之錯。父告子,向來不論緣由,先打三十大板再說,秦青云你還有異議么?”

  “不……不……我……”秦青云傻眼了,他一心只想著占阮氏姐弟的便宜,卻忘了阮四丫還沾著人命,更不知道還有這律法。

  “拉下去!”林子逸厲聲道。

  衙役們如狼似虎的拉著秦青云就下去了。

  秦青云哭叫道:“大人,大人,小人不服。你剛才明明說阮家姐弟已經在族譜上聲明了,他們與陳家并無撫養關系,只是寄養關系,既然是寄養,那與小民又有什么關系?小民為何要為他們的行為負責?小民冤枉啊!”

  “等等,拉回來!”

  衙役們又把跟個死狗一樣的秦青云拉了回去。

  “秦青云,如此說來,你是確定與阮家姐弟沒有任何關系了?”

  “確定確定!”

  陳師爺急道:“大人等等!”

  “怎么?陳師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要指點本官么?”

  “這……”陳師爺一頓,訕笑道:“大人誤會了,小人只是覺得血緣親情就是血緣親情,哪是秦青云說斷就斷的!雖然陳家與阮家姐弟是寄養關系,但秦青云確實是姐弟的親叔叔,這可是有血緣證明的。”

  “噢?怎么證明?本官剛才聽秦青云所言,他只能證明與陳老壯非親父子,并不能證明與秦林是親父子。這事還得找到秦林再說吧?”

  陳師爺一頓,陪著笑道:“大人這話豈不是逼死了朱氏?這名聲大于天啊!”

  “朱氏婚前不軌,又婚后與陳老壯通奸,民不舉官才不究,這樣的女人早該浸豬籠了,哪來的名聲?陳師爺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幫著陳家說話,莫不是與陳家有親?”

  陳師爺臉色一變,連忙道:“只是都姓陳,有幾分香火情而已。大人誤會了。”

  林子逸笑了笑。

  陳師爺心虛不已,轉頭看向了秦青云,對著秦青云狂使眼色:“秦青云,雖然說阮四丫犯下了殺人大錯,你有教養不利的罪過,但畢竟殺人害命的事與你無關,你且受了這次懲罰,也知道以后該如何教養阮二丫與阮沉央了,這是林大人給你一個改過的機會,你還不快謝謝林大人的責罰?”

  秦青云一聽,陳師爺這是讓他絕不能否認了與阮家姐弟的關系。

  只要他挨過了這三十杖,那么等阮四丫定下殺人罪后,那方子就是阮蔓青與阮沉央的了,到時侯,他以親叔的名譽要掌握方子,那就名正言順了。

  到那時,之前阮四丫與村里的協議他可以直接廢除,拿了方子與知府合作,那錢就會跟雪花一樣涌到他的腰包里來。

  有了知府這條路子,他何必再走巡撫管家的路?直接把阮蔓青送給巡撫當通房,到時他就有了知府與巡撫兩條路子。

  等定北王爺來賞雪,他再借著巡撫把阮沉央獻上去,得了定北王的歡心,他還怕不升官發財么?

  到那時,他錢也有,權也有,定然要把阮村那些人殺的殺,流放的流放方解他心頭之恨。

  想明白了這些,秦青云不掙扎了,直接咬著牙道:“大人說得沒錯,子不教父之過,阮家姐弟父親不在身邊,小民身為叔父就有教導責任,如今阮四丫殺人,小民愿意為她承擔教導有失的罪名。”

  林子逸微微一笑:“既然認罪就好,拉下去吧。”

  秦青云慘白著臉被拉了下去。

  陳師爺看向了林子逸,正好對上林子逸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頭一顫,不知道為什么,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覺得知府大人給他的任務未必能圓滿完成。

  不一會陳老壯與秦青云被拉了上來。

  兩人都被打得夠嗆,屁股上全是血。

  兩人也跪不了了,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陳老壯身體不錯,被打成這樣居然沒有暈過去。

  拉上來后,陳老壯在陳師爺眼神的示意下,就告阮四丫殺死朱氏了。

  林子逸讓人把阮四丫拉上來。

  這一上來,秦青云就叫了起來:“回大人,她不是阮四丫,她是阮二丫!是阮四丫的姐姐!她居然冒名頂替,戲弄大人,大人一定要重責于她。”

  “是么?”林子逸看向了阮蔓青:“堂下何人,快快報上姓名。”

  阮蔓青跪在地上,低聲道:“回大人,民女阮蔓青。”

  “你不是阮四丫?”

  “民女……民女……”

  阮蔓青支支唔唔,她雖然不相信阮綿綿會殺人,但是她知道被官府帶走不但名聲會受損,也可能還得受皮肉之苦,她幫不了阮綿綿,只能替阮綿綿承受這些苦難了。

  可是眼下陳老壯與秦青云把她認出來了,她怎么辦才好呢?

  “說!”林子逸驚堂木一拍。

  阮蔓青嚇得哭了起來:“大人,民女不是阮四丫!”

  “那你是何人?”

  “民女……是……是阮二丫,阮四丫的親姐姐!”

  “簡直胡鬧!你竟然敢撓亂公堂,混淆視聽!來人啊,把秦青云拉下去重打十個大板!”

  秦青云聽到要打阮蔓青正高興著呢,沒想到林子逸要打的竟然是他,登時他傻眼了。

  “大人,大人,您說錯了,不是打小民,而是打阮二丫!”

  林子逸眼神一厲:“你是說本官錯了?”

  “不!”秦青云頭皮發麻,硬著頭皮道:“阮二丫冒充阮四丫,大人不是該打阮二丫么?怎么打小民了呢?”

  “你不是說養不教父之過么?你這叔叔要代父行責,阮二丫冒充阮四丫,這行為不是因為你平日教導無方才會引起的么?本官不打你打誰?”

  “大人……”

  “怎么?你不想認這侄女?沒錯,來人,準備筆墨紙硯讓秦青云寫下證明。”

  “不……不……不……”秦青云連忙擺手,這一寫下去剛才的三十大板不是白打了么?

  不,不行,事到臨頭,就算他想退縮,方知府也不會饒過他的。

  打吧!不就是十大板么?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總有一天,他會把今天所受的屈辱都還給這些人。尤其是林子逸!

  等他封侯拜相了,第一個弄死林子逸。

  他眼底的陰狠都被高高在上的林子逸看得一清二楚,林子逸譏嘲的笑了笑,讓人把秦青云拉下去又打了十個大板。

  秦青云可不是陳老壯,向來不干體力活,身體弱得很,這么四十大板打下去,雖然不說出氣比進氣少,但也奄奄一息了。

  林子逸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唇間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阮蔓青都呆在那里了,不是該打她么?怎么就變成了打秦青云了?

  她抬起妙目偷偷的看了眼林子逸,正好林子逸也看向了她。

  她連忙低下頭,臉都脹紅了。

  林子逸抿了抿唇,眼角微挑,心里想著,阮四丫這么精明狡猾,怎么有一個跟小兔子似的姐姐呢?

  “阮二……呃阮蔓青,你為何要冒充你妹妹呢?你難道不知道冒充罪犯要罪加一等的么?”

  林子逸語氣溫和地問道。

  “我……”

  不等阮蔓青說話,秦青云恨恨道:“大人,是小民教導不利,小民請大人狠狠地責罰于她,以免她以后再做錯事。”

  秦青云因為阮蔓青被打了十大板子,對阮蔓青是恨之入骨了。

  林子逸臉色一沉:“秦青云,你這是在教本官做事么?咆哮公堂,你是不是還想再打十大板?”

  秦青云嚇得一個哆嗦,不敢再說話了,不過看向阮蔓青的眼神里滿滿的惡毒。

  阮蔓青結結巴巴道:“回大人的話,民女沒有冒充二妹。”

  阮蔓青想明白了,她想冒充也不行了,干脆就不認了。

  “你撒謊!”秦青云尖叫:“要不是你冒充的話,衙役怎么可能把你抓來?難道你是說衙役跟你一起欺騙大人么?大人,她在撒謊,絕不能饒過她!”

  秦青云被打了四十大板,腦子已經有些糊涂了,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精明,他被仇恨迷住了眼,心里只想著要責打阮蔓青。

  林子逸勃然大怒:“來人,拉下去重打十大板!”

  “是!”

  衙役又撲上來抓著秦青云就往下拖。

  秦青云大叫:“你們抓錯了,不是我,是她,你們該抓阮二丫下去打!”

  衙役冷笑道:“秦青云,你數次咆哮公堂,公然對林大人指手畫腳,林大人給你機會,你卻不改過自新的,不打你打誰?”

  圍觀的百姓道:“就是,一個小小的草民居然不停地對林大人下命令,他當自己是什么東西了?”

  “先不說阮二丫有沒有冒充阮四丫,他身為叔叔一個勁的想讓阮二丫受罰,這是什么親戚啊?”

  “誰說不是啊,阮二丫這么瘦小,又是女孩子,愛妹情深,就算是冒充也是情有可原,秦青云不想著怎么救阮二丫,卻還落井下石,簡直就是畜生!”

  “慣不得姐弟三個不認他呢,要我有這種親叔我也不認,說不定被他賣到什么骯臟的地方去了!”

  有知道阮家姐弟事的人就把他們身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這下百姓更是把陳家人秦青云恨之入骨了,罵聲不斷。

  阮蔓青又傻眼了,她沒說什么話,怎么秦青云又被拉下云挨揍了?

  她張著嘴,愣愣地樣子,被林子逸看在眼里,一陣的好笑。

  林子逸的眸色微柔,和顏悅色道:“阮蔓青,你說你沒冒充,為什么衙役卻把你拉來了?”

  “我……我……”阮蔓青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對阮綿綿有利,眼底充滿了糾結之色。

  這時小包子沖了過來,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大人,小民阮沉央,小民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

  “那你說來聽聽。”

  小包子就把事情經過說了出來,然后道:“就是小民所說的,我大姐嚇傻了所以沒說完話,只說了我是兩字,并未承認自己是二姐。”

  林子逸叫來了衙役經過確認,衙役也有些傻眼,當時阮蔓青確實只說“我是”兩字,后面表明身份的話并沒就出口。

  他們心急,聽了“我是”兩字就以為阮蔓青承認自己的身份,就把阮蔓青給抓來了。

  事實真相大白,阮蔓青并未冒充,那么就沒有阮蔓青什么事了。

  被打完十大板的秦青云拖回來后,聽到這個消息后,氣得吐了口血。

  眾百姓一聽阮蔓青沒有冒充,也都拍手叫好。

  陳老壯與秦青云更是氣得差點暈過去。

  他們明明是來告狀的,現在被告的人沒任何事,而他們卻被打得半條命沒有了。

  陳師爺也感覺有些不對頭,可是林子逸所作所為讓他說不出一點不對來,他就算是想拿知府來壓林子逸也不可能。

  他怕做得過份,又讓林子逸給拿捏住了。

  算了,不去管這愚蠢的父子兩了,要不是他們太蠢,何至于吃這么大的苦頭?

  也算是活該了。

  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阮綿綿弄到牢里,然后把方子弄到手。

  “大人,既然阮四丫還末捉拿歸案,那還是盡快派人抓捕阮四丫,免得夜長夢多,阮四丫趁機潛逃。”陳師爺對著林子逸建議道。

  林子逸點了點頭,贊道:“陳師爺所言極是,張三李四,你們堂下聽令,立刻去阮家村抓捕阮四丫,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是!”張三李四領命而去。

  陳師爺聽到格殺勿論四字,之前的懷疑慢慢的消散。

  林子逸看了眼神冰冷,唇角勾起譏嘲的弧度。

  “不必了,我來了!”

  一道清亮的女音傳了過來。

  林子逸精神一振,看向了引起這么大轟動的阮綿綿。

  她逆光而來,金色的陽光鋪灑在她的身上,仿佛將她籠于金輝之中,渾身散發出一股圣潔的光芒。

  衣袂飄飄間如仙如魅,發絲飛舞,似精似怪。

  就算看不清阮綿綿的長相,林子逸眼中都呈現出一抹驚艷。

  這還是之前他看見過的小丫頭么?這還是之前村長口中被說得一錢不值的丑村姑么?

  林子逸敢打包票,只要離洛溪看到這樣的阮綿綿,一定會認出這個少女就是他要找的人。

  人的長相可以改變,但氣質是不可能改變的。

  這么強大自信,風華萬千的女人注定是不會被埋沒的。

  “林大人!民女阮綿綿,小名阮四丫,今天要告狀,狀告阮村陳老壯為謀私利毒害族長陳直。狀告阮村五族老阮小北圖財害命,毒害大族老阮海,狀告阮村秦青云為掩蓋事實真相毒殺親母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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