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顧泰趁著穆北岑中途離開，立刻拆他的短：“你不在這幾年，猜猜他如何？”

　　宋姿瑜抿了一下唇，“怎樣？”

　　“很糟糕，我自從認識他，就沒見過他這樣。”

　　宋姿瑜想了想，嬌艷的臉上呈現一種沉靜：“顧泰，不管我和他在不在一起，我都始終感謝你和他是一個陣線的�！�

　　顧總這么聰明，當然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很多時候，在資本主義的世界里沒有永遠的敵人，亦沒有永遠的朋友。

　　但顧泰和穆北岑，顯然是非常互補、非常牢固的一種平衡關系。

　　顧總家境殷實，底子豐厚，從小被家中長輩嚴苛地教導，在社會處于相當有地位的，甚至可以說是金字塔頂尖的那一塊人，這使得他不會被外界的任何利益輕易誘惑，從而倒戈。

　　而他的個性更是游走在灰色地帶，穆北岑的行事原則就像是他的另一面，他們只有勝負手的決斷，沒有善與惡。

　　更重要的一點是，顧泰驚訝于穆北岑對感情從一而終的選擇，一個讓手下殺人不眨眼的老大，卻對一個女人如此長情，證明他對自己的選擇十分固執，從不會輕易反悔，簡直像某種天真的浪漫了。

　　與這樣的人打交道，很容易放心。

　　顧泰坦然接受，也和她說了一句心里話：“以前我覺得，相愛的人不一定能在一起——這種說法很矯情，但我現在覺得也不是沒有它的道理。”

　　難得地與幾個合作伙伴吃過飯，穆北岑打算開車送宋姿瑜回家。

　　她剛坐到副駕駛，就轉頭問他：“我聽顧泰說，你這幾年過得不好。”

　　“……需要聽別人說？”

　　宋姿瑜只能笑，“我以為至少在外人面前，你不可能會流露出這種真情實感，哪怕一點點喜悅�！�

　　這就說明這段感情的完蛋，帶來的后果是毀天滅地的，穆北岑清楚地知道無法像過去一樣挽回她，因為他永遠不可能讓她真正滿意。

　　他們找不到“和解”的方式，過去不行，其實現在……

　　也還是不行。

　　但割舍這段感情，比要了他的命還痛苦。

　　穆北岑意識到這個他們目前都在閉口不提的癥結，決定立刻轉換話題：“我下周要去香港出差。”

　　“哦�！�

　　男人啟動車子，忽然提一句：“你在想的，和我想的一樣嗎？”

　　宋姿瑜動了動腦，立刻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她不知是羞是憤，決定不看他，轉頭望著窗外景色，一時卻覺得心情安寧，涼風愜意。

　　這全都歸功于穆北岑提到的這段記憶。

　　……

　　宋姿瑜和穆北岑在杭州過了曾經最天真無慮的幾年，她從S市考到了杭州，所以對杭州才會各種意義上的感情深刻。

　　而香港對他們而言，最值得回憶的一件事，就是兩人的初/夜。

　　那時，宋姿瑜要過十九歲的生日，穆北岑不想讓宋銘打擾他們，就把她帶去了香港，身邊的心腹之一董宇和幾個手下，也是跟著去的。

　　宋姿瑜去香港必刷的還是迪士尼，哪怕穆北岑覺得別扭無比，還是得硬著頭皮陪她去玩兒，不僅如此，還得配合她拍幾張情侶照，幫她和各種卡通人物合影，替她拎著一大堆的周邊……

　　穆北岑時常覺得，這種畫面要是被那些死對頭看見，可能會笑掉大牙。

　　他下樓想和幾個手下當面叮囑一下安全事宜，剛走近他們，就聽見幾個大男人叼著煙，在吸煙區邊抽邊聊天。

　　“宋小姐不僅長得漂亮，性格還好，對咱們幾個都特別親切，怎么看都不像混道上的……”

　　“人家是宋家的大小姐，從小被家里捧著，本來就和咱們不沾邊的�！�

　　“那她怎么和我們老大處在一起的？我們整天打打殺殺的，你說能行嗎？”

　　“我看老大還特別喜歡她，都被迷得魔怔了，不過宋小姐在咱們幾個里，還是和董宇關系最好，我經�？匆娝麄z說說笑笑……”

　　“我了個天，老大對宋小姐這么癡，萬一知道了……”

　　剛說道這里，幾個魁梧高大的男人感覺到一陣冷風挾裹著低氣壓，瞬間都僵住了。

　　穆北岑站在不遠處，默默注視他們。

　　眾人：“……”

　　穆老大吩咐完諸事，回到酒店房間，一抬眼發現房門開著，宋姿瑜和董宇兩人湊的很近，嬉嬉笑笑看同一只手機，不時還說什么。

　　他又站了一會兒，他們才發現自己的存在。

　　“……啊，你回來啦！”

　　穆北岑走到他們面前，面無表情地低頭。

　　“董宇在給我看新出的唐老鴨公仔，他家五歲的小侄女可喜歡了。”

　　董宇觀察老大的神色微妙，覺得哪里不對，又說不上，就笑著退出去：“老大，那我先出去了�！�

　　宋姿瑜也敏銳地察覺他的不爽，“你剛才下去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嗎？”

　　穆北岑搖了一下頭，彎腰抱了抱她，“東西準備好了嗎？走吧�！�

　　香港的地界小，街道狹隘逼仄，各色人種都在大街上穿雜，光怪陸離的金融風格在這里顯得冷漠又凜冽，并不是說有什么不好，只不過宋姿瑜個人而言，她更喜歡杭州這樣被譽為人間天堂的休閑之地。

　　盡管迪士尼一如既往地好玩，穆北岑也盡心盡力地陪伴，與之前幾次在日本、美國時候相比，顯然興致更低，有時宋姿瑜和他說話，還有一種這男人在和自己鬧別扭的感覺。

　　“我去洗澡。”

　　兩人回到房里，他也只是扔下這么一句話，就拿著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穆北岑和她以前都是分開住的，從最近開始才住在一間房。

　　每回男人都躁動不已，又不好下手，兩人總是親親抱抱，最后畫上一個休止符。

　　而因為某些特殊原因，為了方便宋姿瑜和自己能及時出現在對面身邊，他洗澡不會鎖上門，這也使得她輕而易舉就能闖進去。

　　穆北岑已經在沖著熱水，黑發全被打濕了，氤氳的熱氣中，隱約勾勒著精碩的身軀。

　　宋姿瑜聲音上揚：“你是在生氣嗎？”

　　穆北岑微微蹙眉，擼了一下濕透的頭發，“你干什么？先出去。”

　　“不要，你先說清楚吧……”

　　宋姿瑜忽地覺得喉嚨干澀，誰說男人洗澡不誘惑的。

　　光是這男人的胸肌和寬闊的肩膀，就讓她看得渾身燥熱。

　　宋姿瑜舔了舔唇，被男色吸引著，她穿著衣服主動上前，雙手將他推到墻上，兩團嬌柔貼住他，他的肌膚很燙，不知是不是淋著熱水的原故。

　　“……宋姿瑜，你快出去�！�

　　“我不要，除非你……先把真相告訴我！”

　　原先穆北岑心里就憋著一股火，現在這把火燒的更旺了，他任由她倚著，語氣冷沉，眸光炙熱地看她，“……你很喜歡和董宇呆在一起？”

　　“喜歡啊，他是你身邊最好聊的一個，性子又很爽，內心又意外地很細膩……”

　　她說到一半，總算意識到什么情況，有點好笑又無奈，“你不會是吃了董宇的醋吧？天啊，你要是連他都不相信，那怎么辦�！�

　　宋姿瑜打量他的表情，轉而瞇了瞇眼，“還是說你相信他，卻不相信我？”

　　穆北岑急忙開口：“我不是不信。”

　　“……是什么？”

　　穆北岑親她的耳垂，“是患得患失�！�

　　他的堅硬抵住她，特別的明顯。

　　他心里也明白，她終究不該和他在一起，他們之間有一顆□□，遲早會爆炸。

　　宋姿瑜踮起腳，捧住他的臉，往自己面前帶，“你真的太傻了……”

　　“我怎么可能對董宇有好感啊……”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穆北岑喉結滾動，“……別再惹我了。”

　　“你沒有這個打算嗎？”她已經無法拒絕，他的手在她身上這樣流連，她也不想分開，“我這次來之前，就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了。”

　　聽她這么說，是個男人就不能再忍了。

　　但穆北岑還是最后一次忍耐，“你哥知道要殺了我�！�

　　“你從來都不怕的，我知道�！彼巫髓と彳浀拇桨曩N上他胸膛的肌肉，穆北岑渾身顫抖了一下，他再也忍不住，隨手扯掉了她的T恤。

　　在做到最后之前，穆北岑還是將她抱去了臥室，甚至他們都來不及擦干身上的水漬。

　　好不容易滿足了他一次，她起身想去浴室，沒想到穆北岑看到她裹著被單狼狽的背影，又將她撈回來……

　　窗外，是夜幕低垂的維多利亞港，海港在一片安眠中涌動著深色的色澤，所有的摩天大樓都成為夜色中無聲的布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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