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 139 章
正版訂閱的小伙伴都會像姑姑一樣甜又爽哦~ 夜半, 江水悠睡在皇帝身旁,突然覺著皇帝在發抖。
她起初以為皇帝要起身了, 悄悄地半睜眼睛看向旁邊, 卻見少年皇帝背對自己縮起身子, 竟如同受冷或者受驚一般的蜷縮姿態。
江水悠心中詫異,卻又不敢驚動皇帝。
如此看了片刻,皇帝突然慢慢地放松下來,江水悠大膽傾身而起,向皇帝臉上看去。
趙踞仍是閉著雙眼, 顯然仍在夢中,但此刻皇帝的臉上卻透出了一抹極為恬淡的笑意, 仿佛是夢見了什么令人愉悅的事。
江水悠看著皇帝俊美的容貌, 睡夢中的少年依舊是眉目如畫的樣子,江美人抬手, 幾乎忍不住想要碰一碰趙踞毫無瑕疵的臉。
但在纖纖手指還未碰到趙踞的時候,皇帝的神情突然產生了另一種變化。
劍眉的眉峰微微蹙起一個令人心疼的弧度,皇帝臉上的笑意在收斂,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無法形容的仿佛悵惘, 又像是有些悲傷的表情。
江水悠看的呆了, 她的手往前一探, 下意識地想喚醒皇帝,但手指將要碰觸到皇帝臉上的時候,卻又及時收住。
也許……是該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偏偏就在這一遲疑的瞬間,江水悠突然聽見, 自皇帝口中喃喃地念出一個名字。
與此同時,原本沉浸在夢魘中的皇帝突然睜開了眼睛。
猝不及防,江水悠驚疑的的目光跟皇帝對上。
雖然才從夢中醒來,皇帝的眼神卻是極凌厲的樣子,跟方才江水悠所見過的那個并無鋒芒的少年判若兩人。
但迎著皇帝凝視的眸子,江美人也發現了自己如今的姿勢跟處境是何等的尷尬。
“皇上……”幸而江水悠反應極快,眼神中的驚愕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笑:“臣妾方才察覺皇上好像動了動,還以為皇上要起身了!
趙踞并沒有做聲,一雙冷冽的眼睛盯了江水悠半晌,才慢慢地坐起身來。
“什么時辰了?”皇帝轉頭問。
外頭伺候的太監聽見動靜,早回稟道:“回皇上,還差兩刻鐘就到寅時了!
江水悠輕聲道:“皇上,時候還早,不如再睡會兒吧。”
趙踞掃她一眼,垂眸想了片刻,忽地問道:“你方才看見朕動了?還看見什么沒有?”
江水悠忙道:“臣妾只察覺皇上微微一動,剛要起來看您,您就醒了。”
趙踞“嗯”了聲:“那你,有沒有聽見朕方才說過什么?”
江水悠面露疑惑之色,又微笑道:“皇上幾乎是跟臣妾同時醒來的,臣妾還迷糊著呢,皇上說了什么?是不是叫了臣妾?都怪臣妾睡得太沉了,竟沒有一早察覺,請皇上恕罪。”
在江水悠回答的時候,趙踞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仿佛在審視著面前這個人口中說的每一句話的真假。
終于趙踞道:“沒什么。時候還早,你先睡吧!
說了這句,皇帝便翻身下地,外頭的太監見狀,知道皇上要起身了,忙紛紛地進來伺候。
江水悠也忙起身在旁恭等著。
等到皇帝更衣離開之后,江水悠才敢重新退回了榻上,手指在底下的龍床之上輕輕撫過,江水悠想到方才無意中聽見的那個名字,臉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驚異的表情。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江美人隱隱明白了皇帝對待小鹿姑姑的態度為何會是那樣微妙。
***
寅時不到,正是夜色最濃的時候。
雖然是六月了,這個時辰走在空曠的紫禁城中,仍有絲絲清冽森涼撲面而來。
頭頂暗黑色的天幕上,還有星子閃閃爍爍。
整個紫禁城里,連最下等的奴役都還在睡眠之中,身為九五至尊的皇帝卻已經起身操勞。
雪茶跟在皇帝身邊,幾乎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偷偷地看了一眼身姿挺拔的皇帝,雪茶公公情不自禁在心中哀嘆:“皇上如此勤快,雖然是國家百姓的福氣。但對本公公而言卻不是好事,皇上自然是龍精虎猛的撐得住,但本公公卻實在是危乎殆哉,這樣下去,恐怕這條小命要早早地斷送了!
本以為皇帝納了后妃,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改一改之前的作息了,畢竟誰不稀罕抱著美人兒一覺到天明呢?
連不近女色的雪茶公公都知道那句什么“**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沒想到趙踞除了有罕見的兩次破例,其他多半時候卻依舊雷打不通的寅時而起。
如今更是變本加厲,算計起來,皇帝一夜的睡眠時間勉勉強強能夠一個時辰。
這如何了得。
雪茶在胡思亂想之中,陪著皇帝進了御書房。
桌子上還有些折子并沒有批完,趙踞一撩龍袍坐了,卻并不忙著去拿,反而坐著出神。
御書房的太監送了參茶上來,趙踞也忘了喝。
雪茶在旁邊看的奇怪,便大膽提醒:“皇上,這茶都要涼了。”
趙踞這才回過神來,他看了雪茶一眼,待要去取那杯參茶的時候,突然說道:“以后不管是誰侍寢,一概不許留宿乾清宮!
雪茶大驚,這道旨意雖然意外,但對雪茶而言,這簡直是等于變相地告訴他:以后甭想再睡懶覺了。
“皇上……這是為什么?”雪茶狗膽包天地問,大概是怕皇帝斥責自己多事,雪茶忙又道:“前兒奴婢還聽太后身邊的紅裳說,太后很擔心皇上的身體呢!
趙踞沒有斥責,卻也沒有回答,只是垂了眼皮兒,吃了口參茶,然后拿了一份折子。
在趙踞處理政務的時候,照例是不許任何人打擾的,雪茶見狀只得悻悻地后退。
皇帝連著看了五份折子,其中兩份是跟當今的丞相蔡勉有關。
一份是蔡勉請求皇帝調回夏州節度使禹泰起,并問責他在之前跟西朝作戰之時的失利之罪。
還有一份是御史臺王御史彈劾蔡丞相大權獨攬,只手遮天,且為人奢靡荒淫之類,用詞極為嚴厲,懇請皇帝嚴懲。
趙踞把這兩份折子擺在一起,看了半天。
皇帝之所以能夠順利登基,這其中跟丞相蔡勉的一力輔佐脫不了關系。
據說當初太子趙彤還在的時候,一次皇帝做壽,太子跟當時還只是雍王的趙踞各自寫了一封賀書遞上。
皇帝看罷便又傳給蔡勉,蔡勉笑著夸獎了兩位皇子,最后卻指著趙踞的那份賀書笑道:“雍王殿下年紀雖小,但筆力難得的清俊雄健,倒是有幾分陛下的風骨!
皇帝本也正覺著詫異,聞言又仔細對比著兩份賀書看了一場,果然,太子趙彤雖然大趙踞七歲,字跡乍一看也是清秀不凡,但是細瞧卻瞧出了落筆浮而無力,只是表面看著華美而已。
但是雍王趙踞的字跡,卻是金鉤銀劃,字字清晰仿佛力透紙背,竟比許多大人寫的還好。
皇帝才笑道:“果然丞相眼毒,卻不知雍王是從何處學了這一筆好字?”
后來蔡勉陪著皇帝游御花園,“無意”中碰見了趙踞蹲在地上,手中握著樹枝,竟是以樹枝為筆以泥地為紙,正在埋頭寫字,那會兒天冷,趙踞的手都給凍的青紫。
皇帝看了這場景,聯想昨日看見太子趙彤嫌棄小太監研的磨不夠濃,炭爐里的火不夠旺一事,便長嘆了聲,親自走到趙踞身旁把雍王拉起來,握住了少年凍的冰冷的手。
后來趙踞登基之后,更是破例封了蔡勉為太師。
有關蔡勉的傳聞皇帝也聽說過一些,但是念在蔡勉的輔政之德,且皇帝才登基不久,當然不愿意就跟蔡勉鬧翻。
這會兒寅時過半,趙踞把兩份折子丟在一邊兒,喝了口參茶,又拿了最后一份。
趙踞瞄了一會兒,雙目突然直了直。
這一份折子卻是江西發來的急奏。
之前因為夏季多雨,長江的水暴漲,引發下游贛江水漫溢出來,淹沒了兩岸許多的城鎮村莊。
趙踞先前接到地方求援的折子,已經火速派了安撫使前去,進行賑災撫民等,但不知為何,本是天災,最終卻竟鬧成了**。
一些流民聚集在一起,將贛城圍住,意圖造反,贛城知縣命人封鎖城門,并派人向知州求援。
但就在贛城跟流民們對峙、等待官兵救援的時候,贛城縣衙的一名小小地主簿卻突然囚禁了知縣,親自出城跟流民談判,并且自作主張地打開了城門,開了縣衙糧倉放賑。
等知州派來的官兵趕到之時,縣衙的糧倉早就空無一粒米,而先前聚集的流民也都四散。
贛城的知縣大怒之下,便綁了那主簿,同時將此事上奏了朝廷。
這種串通流民謀逆的案子,不論如何都是一個死罪,可之前急奏送到了樞密院后,有堂官對此案心存疑慮,便又遞送皇帝親自御批。
趙踞看著面前的奏折,抬頭看向旁邊正在昏昏欲睡的雪茶:“之前……徐憫的那個兄長,叫什么來著?”
雪茶因為知道皇帝批起奏折來便“六親不認”,所以也樂得偷懶,正在搖搖晃晃地朦朧著,猛然聽見這句,便昏頭昏腦地回答道:“徐憫……徐太妃的兄長嗎,奴婢記得叫徐慈!
雪茶條件反射地回答了這句,才總算清醒了過來。
他眨了眨眼,雖不知皇帝的用意,但一旦跟紫麟宮有關的舊人,他總是要不論青紅皂白先踩一踩的。
于是雪茶又說道:“這徐家的人,一個比一個狠毒,名字起得倒是挺有意思,這是想讓人反著聽嗎?”
皇帝瞄一眼雪茶,低頭又看向手上的折子:在這份奏折上,地方官慷慨陳詞想要將其凌遲處死的那位大逆主簿,赫然正叫徐慈。
趙踞目光閃爍地盯著那個名字,淡淡道:“這天底下叫徐慈的人多嗎?”
雪茶笑道:“至少奴婢覺著不會很多!彼蝗换剡^味來:“皇上怎么突然想起這個?”
當時徐太妃還是靜嬪。
宮內人盡皆知,靜嬪娘娘乃皇后身邊頭一號的“心腹”,這種不上臺面的事自然是她去做。
靜嬪身邊頭一號的小狗腿,就是鹿仙草了。
小鹿姑姑是徐太妃從浣衣局里救出來的女孩子,眾人只知道她姓鹿,通常喚作小鹿,連名字都沒有。
當時小鹿在浣衣局病餓的奄奄一息,沒有人管她的死活,徐太妃發現后就把她留在自己宮內,改名仙草。
小鹿在徐太妃宮內養了三個月,真的像是吃了仙草的鹿一樣,開始長的肥肥壯壯。
小鹿姑姑人如其名,天生粗笨,沒有心眼,別人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加上年紀小,所以當初在浣衣局的時候幾乎給欺負死,幸而跟了徐太妃,整個太妃宮中都能看見她蹦跶撒歡的肥壯身影。
徐太妃讓仙草欺負趙踞,仙草就明目張膽地欺負趙踞,有一次當著皇后的面,小鹿姑姑生猛地打了少年兩個耳光,把皇后娘娘樂得暗爽,面上還要裝模作樣地呵斥仙草。
皇子被打,結果是什么呢?因為頭上有人,仙草只給罰跪了一個時辰,看守的太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悄悄地把她放了。
在徐太妃跟鹿仙草的摧殘下,趙踞艱難地長到了十四歲。
后來的事情就有些說不清了。
總而言之,太子突然倒臺,那個躲在眾人背后的趙踞突然冒了出來。
那時候徐太妃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她安分守己地過了兩年,終于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被賜了一杯毒酒。
徐太妃薨逝的當晚上,鹿仙草哭的驚天動地,趁著人不注意,也隨著自縊了。
仙草天生笨拙,卻知道自己本該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死在浣衣局,這十年來得了徐太妃的庇護,日子過得滋潤之極,已經是多活了這美好的十年,她的心眼不多,心思單純,卻就像是一頭忠心耿耿的犬只一樣,知道護主,也知道殉主。
既然徐太妃去了,仙草就要跟著她,就算黃泉路上,也要陪伴著主子。
誰知天不從人愿,上吊的鹿仙草跟宮女們發現,急忙救了下來。
那會兒仙草已經咽氣了,大概是命不該絕,又過半晌,竟幽幽醒轉過來。
消息送到小皇帝跟前兒,趙踞只淡淡地說了聲:“既然是天意,那就讓她活著吧!
小鹿姑姑就這樣活了下來,只不過給打發去看守冷宮了。
***
沒有了徐太妃的庇佑,且又去了人人望而生畏的冷宮,宮內的人都以為小鹿姑姑很快就會成為一頭死鹿。
據說有人在宮內開了賭局,就賭鹿仙草什么時候死。
又是一年一度的選秀日子。
因為是新帝登基,后宮空虛,經禮部跟宮內司禮監聯手,這一次的選秀格外隆重宏盛些。
入選的秀女們有高門淑女,也有小家碧玉,卻一概的年輕貌美,體態婀娜。一個個打扮的美不勝收,爭奇斗妍,大家次序立在琳瑯門前,等待宮內的嬤嬤跟太監接迎。
秀女之中京城土著居多,那些高門大戶中的女孩子多是認得的,有熟悉的便彼此寒暄。
有一些外地來的女孩子自覺人生地不熟,又見周圍之人多是什么官宦之女,什么公侯親戚等等,打扮談吐都很是不凡,這些人臉上不免露出怯怯的神色。
其中有一個粉色衣衫的女孩子,生得極為美麗,卻因為不善言談交際,立在人群中縮首低頭,只顧躲閃。
不料她有意想要躲避,卻偏偏無心生事,旁邊兩個相熟的女孩子說笑間互相推搡了一把,那著翠綠緞袍的少女往旁邊一退,頭上戴著的丹鳳朝陽珠釵上的流蘇一晃,竟刮在了粉衣女孩子的頭上。
那女孩子只忙著閃避,誰知一動就把那珠釵帶的掉了出來,直直地墜落地上,丹鳳是黃金累絲的倒是沒什么,只有丹鳳口中銜著的紅色瑪瑙珠子,卻已經摔了個粉碎。
眾人見狀都驚呆了,忙紛紛轉頭看了過來。
其中有人是那翠衫女孩子的,便悄悄說道:“有好戲了,她是宮內朱太妃的親戚,聽說這次入宮,是太妃在太后娘娘面前保舉過的呢……”
也有說:“怪不得她敢戴鳳釵,說來那鳳釵看著價值不菲啊,嘖,真是可惜了!
又有人問那粉色衣衫女孩子的來歷,卻沒有人認識,只有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女孩子說道:“我跟她是一塊兒上京的,據說是什么黔南地方的一個小官之女!
大家便笑起來:“難為禮部了,還能從這樣的窮僻之地選出人來。”
這些少女議論紛紛的時候,那邊姓朱的翠衫少女已經指著粉衣少女道:“你瞎了眼了?壞了我的釵子,怎么說?”
粉衣少女原本沒留心到鳳釵,一眼看見瑪瑙粉碎,嚇得臉都白了:“我、我原本沒看見,對不住……”
“我這釵子價值千金,對不住就算了?”朱冰清大怒,又覺著自己的頭發給弄亂了,氣的說道:“禮部的人怎么辦事的,什么東西也能混進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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