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敵襲
“蒸氣文明的誕生本來就是褻瀆龍梵上神,他們沾污龍梵上神的寢室,沾污龍梵上神的神力,他們……”
“慢著,我只想打斷你一下,”楊順風干咳一聲,“你怎么判斷它們的出現不是龍梵上神所認可的?”
聽到這番話,克里斯蒂娜身后的士兵發出一陣騷動,更有脾氣暴躁者就想沖過來暴打楊順風一頓,幸得克里斯蒂娜在他們心中甚有威望,他們才控制著自己憤怒的情緒。不過克里斯蒂娜本人也是極為生氣,吡牙咧嘴地說道:
“你再說出這些不敬的話來,我將把你以蛇形劍贖罪!這種魔鬼的奇技淫巧,怎么會是龍梵上神所允許!”
“證據,從何判斷?”楊順風絲毫不讓地繼續問,兩眼充滿了求知與挑戰。
“你、你、你……龍梵上神留下的石碑上曾說過‘萬物之力皆吾之力,萬物之智皆吾之智,任何自生力智,皆怪力亂神,不可留之’,那些蒸氣機器能無翼而飛,無腳而動,能將人的力量放大數十乃至上百部,這完全就是魔鬼的行徑,魔鬼!”
“不不不不,”楊順風在克里斯蒂娜剛說完就馬上說,不讓她有一絲突然發難,搞亂這良好談話環境的行為,“你們不了解就認為那是魔鬼行徑,難道你們認為龍梵上神也不了解嗎?龍梵上神乃全知全能,他把無形無跡的規律放置在自然之中,讓他的信徒去探索,去開發,去前進,而不是甘于現狀,甘于龍梵上神的明給,卻忘記他的暗示。”
“你亂說,你亂說,龍梵上神的碑文……”
“忘記那碑文吧!那些只是龍梵上神說過的話,你難道認為龍梵上神已經沉睡,而不是一直存在于你我身邊?”楊順風目光灼灼,緊盯克里斯蒂娜,“如果你認為龍梵上神已經沉睡,那你還祈禱什么,那根本得不到回應!如果你不認為,那么龍梵上神就會有他新的理解,新的語錄,你難道會認為龍梵上神如此睿智全能的神靈,會像一個白癡兒般終日只會呆呆坐著,無所事事嗎?”
克里斯蒂娜被說得目瞪口呆,她很想暴起,很想反駁,卻無處入手。
“你也說過龍梵上神曰‘支大陸的萬物皆是從梵天而產生,依梵天而存在,毀滅時又還梵天!@話就證明在這個世界中,根本不存在異教徒,根本不存在魔鬼的伎倆,所有事物都是依龍梵上神而存在,龍梵上神真名不可名,他可以是龍梵上神,也可以是玄械之主,可以是一神,也可以分身多神,難道不是嗎?”
“這、這話不能這樣理解的,不能……”克里斯蒂娜已經臉露狼狽,身后的士兵也一個個漲得臉色如豬肝般,卻個個啞口無言。
“理解?難道你認為自己的智力就有龍梵上神那般睿智?”楊順風譏誚地看了他們一眼,“要不你就可能存在錯誤,你們認識的龍梵上神是屬于過去的,而我們卻是未來!龍梵上神把他最新的力量,最新的知識授予給我們,讓我們開創蒸氣的時代,漸漸成為社會上的主流,這一切難道不也是龍梵上神的功績嗎?你們去否定這一切,難道不也成為了龍梵上神的敵人,真正的異教徒?!”
“你、你、你在強詞奪理!”
“龍梵上神不是也說過‘智慧于辯論之中顯露,于解惑之中提純’嗎?”
楊順風拋出致命的一擊,這一擊仿佛把克里斯蒂娜心中的某樣物體完全擊碎,她渾身一顫,雙眼失去瘋狂的神彩,頭顱一耷拉,兩個肩膀在微微抽搐,似乎在無聲地哭泣。楊順風看著這一切,不禁有點過意不去,他把原來前傾的身子重新靠在椅背上,拿開雙角帽捉了捉那把凌亂的頭發。
“其實嘛,你也不用傷心介懷,過去不代表錯誤,龍梵上神乃是先知,全知全能,又怎么會存在著過去是錯誤,未來是正確呢?”
克里斯蒂娜一聽,果然重新抬起頭來,她的兩眼眼眶有點微紅,火焰般的紅頭發貼在臉頰上,顯得精神有點頹靡。
“那你又如何解釋?”
“是理解,哎呀,反正我的不成熟理解是認為,”楊順風雙眼呆滯地看著天花板,腦中謹慎地構思著說辭,“我有個室友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神是過來人,人是未來神。’龍梵上神即是全能,卻不賜予我們全能,為的是讓我們感受全能。一個事物擁有兩面性,倘若沒了正面,那反面也不存在,人若果失去認識缺陷,那么他們自然也認不得全能。
其實我們東西方宗教差異亦是如此,若然沒了我們蒸氣‘邪技’,你們又怎么會不斷深思龍梵上神的話,揣摩碑拓的意思,從而揭示真偽,發現拜龍教廷的邪惡目的?相反,若然我們沒認識到你們的不足,又哪會產生去補足的動力?世間萬物便是如此,你們一旦認為異教徒是存在的,那么你們自然也成了異教徒。”
克里斯蒂娜眼里充滿了迷茫,就像一個理解不了新方程的學習尖子般,而楊順風反而更像一個剛出茅廬的大學教師,以神秘莫測的笑容看著自己的學生。
“懷著對龍梵上神的敬意,懷著他對我們的期盼,在這個世界的舞臺上,不斷與其他人接觸,不斷與其他人互補有無,從缺憾走向那全能,從無知走向那全知,這便是龍梵上神的本意了。你們認為一對優秀的父母會對自己的兒女有怎樣的期盼?那至少是希望兒女成為與他們一般優秀,龍梵上神的包容與全知全能,正是你們所需要的!
楊順風伸出了右手,“這樣,不知道女士你認為,我們東西兩種宗教、文明精神,可否有共同努力,共同朝著龍梵上神的期盼前進的可能性呢?”
克里斯蒂娜愕然地看著伸過來的手,久久不語,她的臉色一時紅一時白,內心中似乎正刮著前所未有的心靈風暴,不僅是她,就連身后的士兵也一樣如此,他們的信仰,他們的認識,他們的傳統,正面臨前所未有的革新!
楊順風也是緊張地看著這一切,他左手放在桌底下,已經悄悄向藏匿在天花板里的伏兵打著招呼,同時間也抽出掛在大腿槍袋里的短火銃,正指著跟前那位虔誠的教徒。
他們與這群支頓中特殊的群體,終于要迎來新的改變!
克里斯蒂娜雙眼重新恢復身材,就像眼眸多了一層油膜般,重新散發出驚動的光彩,然而她卻沒伸手與楊順風握手,反而激動地站了起來,把椅子撞倒在地!
椅子的跌倒引來現場氣氛極度的緊張,楊順風感覺自己背脊已經不斷流淌著汗水,呼吸也開始紊亂起來了,看來下一秒便是他們與來客生死之戰!
然而,下一秒的生死之戰卻沒發生,就像是龍梵上神在庇護著他的信徒般。
克里斯蒂娜居然單膝跪下,同時間身后的士兵也一同跪下,刷刷刷地如同跪拜他們的教主一般,反而令到受膜拜者楊順風一臉驚恐狼狽,連忙跳出來就像扶起克里斯蒂娜。
但克里斯蒂娜卻拒絕楊順風的攙扶,她與眾士兵齊聲說道:“先知睿智,啟迪吾智,謝龍梵上神賜予汝之全能,蒙塵慧眼得以拭去!
“其實嘛,剛剛那番話是我和我室友一同商量出來的啦,我可受不起這么大的禮!睏铐橈L傻笑著,不斷搔著后腦勺,不過眼前的虔誠者卻像沒聽到他的話般,依然喃喃念著自己的一些信條、信仰之話,這種群體性盲從行為,還是讓楊順風覺得有點厭惡。
不過這自由寨的事情終于得以解決了,楊順風心情正式放松下來。
這么一來不僅是自由寨里面的七百名游擊敵兵解決了,而且連同未來潛在的盟友,那些在倉間盆地中作為支頓大軍最底層的奴隸士兵,似乎也搭上了橋。
這樣,實力或許就能增強一點了:他與葉擎的目標并不止于眾龍寨、林畔鎮,乃至南方的支頓軍,而是整個支頓軍!
只見從高空看下去,眾龍寨所盤踞的盤龍山猶如一塊蒼翠的勾玉,大寨所在便是勾玉的玉眼之中,乃是全山的最高處,能進入勾玉玉眼的就只有那勾玉弧度內,短而險的一段山道,以及勾玉弧度尾,那段地形雖然平坦,卻兜兜轉轉要走上許多路的大道。
這兩段路都分別由葉擎、加特列帶兵進行過嘗試,可惜都被打得灰頭灰臉地跑回去,實在大為令人沮喪。
不過這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眼下五顏六色,穿著各式護甲、軍服,手持各種冷兵器、燧發槍的軍隊正如一條條色彩斑斕的長蛇,慢慢往著眾龍寨這塊美麗的勾玉席卷而來!
“怎么才好,怎么才好!那好死不死的家伙居然又被人捉走了,叫我怎么辦!”
在眾龍寨一處三層樓,里面裝飾得異常豪華,外面卻像棟很普通民房,其實這里才是眾龍寨總部,兼烏蘭巴爾思,原一等男爵,擁軍營戎領長的起居室。
原先建設成這樣他是很不樂意的,這位時時如暴發戶一般的奴隸主有種近乎病態的炫耀財富習慣,但是那時候的俘虜楊順風卻極力要求如此,說是為了防備指揮中心在鄰居空襲中迅速被摧毀,導致眾龍寨的軍隊指揮一團糟。這個膽大妄為的俘虜,最后居然敢逾越自己的指揮權,居然聯合起那些忠誠的家將偷偷地把樓建成這樣,那時候真的氣死烏蘭巴爾思了!
不過經歷過十多天前那恐怖的天火將領后,烏蘭巴爾思才算是心里熄了這把火,不再怨恨那反客為主的奴隸將軍,哪知道還未來得及獎賞他,他又被捉走了。
“你說那家伙這次是不是又亂找地方睡覺而被俘虜啊?這種人我該怎么說才好!唔!”烏蘭巴爾思氣得猛吸幾口雪茄,身后的美女仆從又連忙為他捶背撫心,他才沒覺得心里那么難受。
在烏蘭巴爾思之前,是一名女將,那女將身穿極其華貴,鑲嵌滿珍貴皮毛、寶鉆的盔甲,如同烏蘭巴爾思以及他的家將一般,她五官相當清秀,秀麗的鼻子上頂著一副小眼睛,與穿著的盔甲陪襯起來顯得不倫不類,這便是烏蘭巴爾思的副手,同時也是他家族的后輩其木格。
當前眾龍寨失去楊順風之后,大小事務都是交給了這位年僅二十五歲的女生打理,不過其木格處理事務的手段的確出色,在原來雷龍行省時她一個人管理一個三萬人的奴隸牧場已經綽綽有余,而眾龍寨也只不過有2千5百名士兵,還有約10萬居民而已,對于她來說也是能力范圍之內。
只不過其木格執行能力雖然出色,創造力卻是很不足的,在失去楊順風之后,她基本都沒提出過任何新的防御措施,或者下一步的戰略戰術,只是依然按著楊順風之前的日程表辦事。
所以,其木格會是個優秀的副官,卻只是個水平之下的將領。
聽到烏蘭巴爾思的抱怨,其木格也是一臉的憂愁,兩顆眼睛還有淚水汪汪,比起烏蘭巴爾思她更擔心那邋遢的俘虜,不知道捉走他的人會不會為難他呢?會不會殺了他來泄憤?這些問題一直折磨著其木格,讓她連烏蘭巴爾思的話也聽不見。
于是乎眾龍寨里兩名最高負責人就這樣前言不搭后語的一言一語說著,完全沒有實際意義,一旁知道外面有龐大軍隊接近著的其余家將,一個個急躁地看著他們。
“敵襲,敵襲!”突然,一名傳令兵撞開會議室的大門,驚恐失措地大叫。
“敵襲……哦!逼淠靖裰皇腔亓艘痪,而烏蘭巴爾思則念念碎地不知道說著些什么,像是一些祈禱的句子。
一名家將看不過眼,連忙走向那士兵問道:“什么敵襲,敵人不還是在山下他們那個臨時營地結合中嗎?是他們要攻上山了嗎?”
“不是,是在外面,他們已經在外面了!”
“怎么可能!”
“是真的!”士兵擦了把血汗,“他們乘坐著飛艇,在廣場強行登陸,現在已經占據了廣場呢!”
“嘖,那些飛艇能帶多少人來,”家將不以為然地笑道,然后轉身說,“男爵大人,其木格小姐,看來那些禿鷹已經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居然想以小股兵力突襲我們,請讓屬下前去驅趕他們吧?”
“哦……其木格,你意下如何?”烏蘭巴爾思望向其木格,其木格只是略一點頭。
“好吧,哈伯騎士,我授命你帶領著眾龍寨的勇士們驅趕走那些禿鷹,愿龍梵上神保佑你!”說著烏蘭巴爾思又再次低聲吟詠著龍梵上神的教義,那名叫哈伯的騎士迅速并腿一鞠躬,叫喚了幾名同時家將的好友,便跟隨著傳令兵匆匆趕去廣場那里。
在之前那客座將軍楊順風的估計下,那蒼鷹之團的飛艇數目只有十二到十八艘之間,大部分都是負重不高的巡邏艇一類艇型,在它們攜帶了大量投擲用的火藥桶、炮彈箱之后,能載人的余地實在不多,特別他們大寨還身處一個相當高的位置上,那么那些飛艇就更難帶著這么多重物爬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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