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喧囂
聽到這里,天候時眼中有點黯然,他雖不好戰,卻想建立不世功業,倘若支堊頓真的是大軍來犯,屆時他親自領兵會戰,一定能打下明君稱號,那么屆時便能扭轉皇權旁落命運,重執國家大權!
但若把聶濟懷、彼得?班尼斯特這樣的名將繼續扼守盆地后要沖,就難保那叫卡什么公爵不敢輕易前進,而選擇班師回朝接受他們皇帝封賞――畢竟就個人來說,那卡什么公爵的功勛已經是他們支堊頓將領中幾乎前無古人了。
就在天候時還苦苦思索著有什么借口讓聶濟懷暫緩回師時,又有一人站起來發言,他身處皇座之下的大堂之中,那大堂中央放置了一張極大的圓形桌,除了面對皇座方面沒有放置椅子外,每一個方向都放置著椅子,一共九張,蔡中興也占其中一張,只不過此時他已經離位述職,空了一張椅子。
而站起那人卻沒想蔡中興一般走出位置,而且他的位置正與皇座相對,顯得他似乎游離在君王權威之外――這正是云軸王國政治體系的特別之處,皇權與議會同在,他們稱作為君王忍讓制,其實與葉擎穿越之前的君主立憲制有點相似,只是這里制度下的君王權力不僅僅是國家形象元首這么簡單,而是權力更大一點,可以說是皇權與議會權常年處于爭執平衡之中,就如共和制國家中的兩黨一般。
當然,目前議會權力比較大,要不這位議會長,年僅43,依然保持著年輕人活力與生氣的議會長比克?諾曼底,也不會這么干脆地站在原地說話。
“吾王,其實在聶司令前幾次報告來看,新月海域的空賊海盜已經清剿得差不多,剩余的都潛藏在偏僻海島、珊瑚島之間,一時間也難以尋出,不過殺雞焉用牛刀,本人覺得聶司令是時候召回馬角州了!”
議會長的話比政略幕僚長的話更不可忽視,天候時雖然是一國之君,此時卻沒有他繼續堅持的籌碼,他不安地換了個姿勢,把目光轉向在立在他皇座下兩排的臣子,那些顯然是親近皇室的大臣。
只是那兩排文武大臣一個個都低下頭,躲過國王的目光,而文臣之首,身任財務大臣的松平信賴緊張地擦著汗,一雙鼠眼左右閃爍,他與他的家族雖是皇室最忠誠的擁護者,可是他工作上卻多受議會管轄評定,夾在這兩個巨人之間的他真的是做人甚難啊!所以松平信賴只好以一貫作風:私人上對皇室效忠,公事上裝糊涂,忽悠過去算了。
天候時不滿地重重一哼,嚇得松平信賴馬上退了一步,頭上的汗水更多。
“這不中用的家伙,要不是他的家族對皇室忠心耿耿……”天候時怒意沉思著,而又把目光轉向武臣之首,艾木哲德上將。
艾木哲德一級上將年紀在他與蔡中興之間,也算是個抖擻的老將軍,身上英氣絲毫沒有年月而退散,曾經因為受了龍吻,而弄得額頭一片血肉模糊,此時與附近皮膚特別不同的臉,幾時看都會給人莫名的壓迫感,可以說也多得那一下龍吻,讓這位老將軍更有懾人氣勢。
只是,艾木哲德上將雖然沒像松平信賴一般退縮,但他也是緊緊抿著嘴不發一言。天候時也怪不得他,艾木哲德本是云壁軍團司令官,也是防衛這片首都圈――彼司州的最高指揮官,既然掛著如此厲害的銜頭,就代表他不能離開這里一步,那么在邊陲戰區上,他的發言自然無力,既然如此,一向心高氣傲的艾木哲德上將又怎會輕啟言語?
哎,想不到堂堂一代君王,竟然在大殿之上無人幫自己說話,天候時心中滿不是滋味,建國之初,緊緊簇擁皇室身邊的四大豪族,在數百年后只剩三大,而眼前兩人無可作為,那名望最高的彼得?班尼斯特卻依然在前線抽不出身來,看來自己是無望說服眼前人了。
不過天候時也不想就此屈服,君王的自覺讓他從不輕言放棄,“云智軍團輾轉新月海域已有數月,將士皆疲憊不堪,若然就此調派到前線,我認為不好。倒不如派遣馬角州、西涼州,兩州州軍前去支援,待云智軍團休整妥當在行開拔倉間盆地之前,如何?”
議會長比克?諾曼底一聽,僅僅憑著兩個州軍就想拖著士氣正銳的支堊頓軍隊?這當然不夠妥當,可是在他說話前,那政略幕僚長蔡中興卻先一步朗聲說道:“吾王英明,體貼將士,乃我國之福!”
蔡中興說話時撇了比克?諾曼底意味深長的一眼,令這議會長明白怎樣也要給點面子天候時,雖然皇室旁落已有近五十年,但他還不想被后人稱自己無視君王,驕橫跋扈。
于是比克?諾曼底也抱了抱拳,把胸膛挺得直直,“蔡將軍所言甚是,現軍情緊急,那乃請吾王盡快下詔書,再交由議會復議通過發送下去!”
“嗯。”天候時肯定地略點頭,手一揮便示意今天他已不想參與決策了,隨即便站起大步走向皇座旁的側門,而幾名侍女便立刻捧起他長長的藍色毛皮披風跟隨過去。
但與一般國王開朝會不同,剩下雖然也有幾名老臣隨著他走出大殿,但其余的人卻依然留在那里,比克?諾曼底接過首席秘書遞過來的厚厚文件,在桌子上疊疊,另一場更加關系云軸國民生的會議便召開了。
聽著大殿里依然人聲鼎沸,在外面的天候時不禁有些失落,心中直喊:“那個卡什么伯爵,請快點攻過來……”
身為一國之君,天候時卻在內心暗暗祈禱敵國盡快侵略自己,真是怪異之極,可細細一想,這場里每人都有自己的政治考量,互相博弈,或許這已經是最佳的解決方法。
云軸王國的命運,就此隨著大殿里的人而慢慢改變著……
原來的倉間盆地作為云軸、支堊頓兩國之間的緩沖地,它對于兩國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不是盆地里那大大小小的十來個市鎮,也不是那一千萬人口及其資源、經濟,這些數字雖然不錯,但還是不能給予兩國國民最直感的感受。
他們最直感的感受就是在對支堊頓出口,是有西沙關守衛著,而對云軸方向卻是條條通暢的大路,這才是他們認為倉間盆地是云軸的核心,支堊頓的威脅的感覺來源。
為了扭轉這種感覺,也為了宣稱倉間盆地將會成為支堊頓一個固定行省的象征,所以卡納迪克公爵必須還有一點善后工作需要做。
184年年末,一方面是由于云智軍團被奉令休整整頓一直還待在新月海域上,而吃了敗仗連軍團長楊天涯少將也戰亡的第三陸軍團也奉命撤退;另一方面則是馬角州、西涼州兩州共20萬新軍連日趕到雅意州,與盤踞在倉間盆地攀天峽谷外的云軸軍隊匯合,兵力總計達50萬以上,他們在圍繞著峽谷設立了三座城寨,然后又在城寨與城寨之間建立了層層柵欄、拒馬、陷阱帶,簡直把峽谷之外圍得水泄不通。
但卡納迪克公爵并沒像云軸國王天候時猜想那樣繼續長驅直進,而是在次年2月,驅使了一支龐大的民工團來到峽谷前,當著50萬云軸軍的面開始修建一座巨大的城堡!那座城堡可謂參天,巨大的黑色建筑一直蜿蜒至盆地山脈之上,而且極長極寬,不僅是攀天隘口,就連剛被打通的西斯隘口、諾斯克隘口都被它囊括起來,三個峽谷成為了三道城堡堡內過道!
云軸方面在建筑開始時便立刻作出反應,駐守在左右城寨的西涼州州軍、馬角州州軍,銳氣正盛,早已忍耐不住準備出擊,然而再出擊時卻受到了彼得?班尼斯特簽發的一紙軍令,命令他們暫緩停手。
……
……
“為什么?!”在上層指揮官會議中,西涼州州軍的指揮領巴爾思大校猛烈地拍打著桌面,似乎不顧彼得?班尼斯特在他面前,不過這倒也是,西涼州不屬于云戰軍團的防守轄區,自己跟云戰軍團只是友軍關系,用不著那么畢恭畢敬。
另一面馬角州的指揮領臧佳龍少將只是一面疑惑,這刻若被支堊頓建成城堡,那么就跟當年的西沙關一般,現在不搶時間去阻止卻要留在這營里還細細討論,他實在想不明。
不過回答他們疑問的卻不是彼得?班尼斯特,而是雅意州州軍的指揮領小毛奇大校。
“因為,因為那些出來筑城的人,都是我們倉間盆地的居民啊。”
班尼斯特點了點頭,順著小毛奇的話說下去,“諸位同僚,倉間盆地乃是我國不可劃分的領土,上面是與我們流著同樣血液的居民,我們不可以濫殺自己的居民。”
“從你們退出倉間盆地的那天起,他們就不是我們的國民了!”巴爾思大校繼續咆哮著,而且絲毫不去顧及眼前人的感受,重提他們失敗的經歷,對于他來說,盆地的戰敗是云戰軍團、雅意州、云智軍團(理所當然也包括馬角州)的不濟,與他的西涼州州軍無關,自己在這里是唯一沒有敗績的人。
結果,在吵吵嚷嚷的軍事會議中,最終還是靠著彼得?班尼斯特官大壓人(加上聲音脾氣也大),把兩個州軍蠢蠢欲動的心硬地壓下來,不過彼得?班尼斯特也知道這種事態發展的后果,但若屠殺自己國民又會為他留下惡名,畢竟他還是最古老的班尼斯特家族家主,還必須以后擁護著皇室權威。
于是一份咨詢方案便上交去了議會,何時懂得把火引到他人身上,可是他這種維持龐大家族的人所要掌握的能力,那把火一燒上去皇都,自然又引得國王、議會好一陣子沒日沒夜的討論。
不過,那驕傲自矜的巴爾思大校卻沒把班尼斯特的禁令當作一回事,回到城寨后便立刻秣兵歷馬,準備出擊。
這名毛發皆黑,留著一大把絡腮胡的州軍指揮領,看上去威風凜凜,一副荒野獨行的硬漢模樣,不過他的確是在西涼州那片荒漠中打滾出生的,早期還曾是那一帶占山為王的悍匪,有著“赤色鞭矛”之稱的山大王,不過最后卻因為占荒山的生活實在太困苦,才投靠了云軸軍隊。
兵隨將心,他這副模樣,手下10萬兵卒當然也是一副悍勇,比起云戰軍團來說他們的悍勇更加直觀――露著膀子,無時無刻嘶喊著要殺死敵人那種。
當某天下午,巴爾思大校馬鞭一揮,10萬悍卒便蜂擁而上,而支堊頓方面似乎以為云軸會投鼠忌器,居然只擺著數十萬民工在干活,那少量的監督部隊看到如此龐大的一支敵軍殺到時,馬上就逃得無影無蹤。
但馬上,這位悍匪風格的將領便遇到個難題,這“繳獲”的數十名民眾,該是讓他們回盆地還是帶回后方好呢?
讓他們回去的話,他們很可能又會被支堊頓驅趕出來,特別是其中幾千富有經驗的木工、石工,但帶他們到后方,那些人的家人還在盆地,硬要他們骨肉分離他們肯定十分不愿意,為此,這個很少民政、后勤經驗的山大王完全犯難了。
“嗯、嗯,這個、這個嘛,我說這個,”巴爾思大校一遇到動腦筋的時候,就會結巴起來,“先去把那個敵堡給燒、燒了,然后再……那、那個就先去登記,愿意回去的回去,愿意跟著我們的就跟著。”
“啊?不是吧老大,這里有好幾十萬人喔!”副官迪馬斯中尉一面驚訝,巴爾思先是對他狠狠瞪了一眼,可轉即也是一副無奈。
就在這種要費他腦筋的時候,突然不遠處的部隊傳來一陣喧囂之聲,巴爾思大校不耐煩地把馬鞭往地上狠狠一下,“吵什么吵,吊熊孩子!那個誰,給我去看看!”
迪馬斯中尉諾了一聲,馬上就策著馬過去,哪知道他走開沒多會,另一端又傳來了一陣喧囂,多年行軍的敏感開始讓巴爾思懷疑起來,馬上就把那些匆忙登記著民工資料的近衛隊召集起來,但還未來得及,突然一聲熟悉的戰號傳出來了。
只有每一個上過戰場的云軸士兵,都會對這聲戰號非常熟悉,也曾經差點被它所帶來的恐懼所淹沒,那就是:
“龍梵信徒無懦夫!”
“龍梵信徒無懦夫!”
……
吼叫聲在人群之中,之后,四周都同時響起,此起彼伏,一時間巴爾思大校覺得中伏了,自己被重重的埋伏圍在了中間!而且巨大的戰號不單止嚇住了西涼州州軍,而且還把那些民工嚇得一團糟,混亂的人群四處沖散,四處亂跑,本來就夾在人群之中的西涼州軍隊根本無法有效集合起來,漸漸被沖散得一塊塊。
(https://www.dzxsw.cc/book/70726/384923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