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大龍頭
“呼,幸好來得及,那輛民用火車都不知道發什么瘋,直直沖來!”一名云軸的炮手擦了一把冷汗,他與其余三座火炮小組可是連發了十多炮,才把這輛發瘋的火車給打停下來,剛才它那副冒著白煙,猶如被燒著尾巴沖過來的蠻牛樣子,可真把眾人嚇壞了!
“慢著!有人出來了!”突然一名士兵喊道,在火車激起的滾滾塵土之中,一個黑影漸漸地往他們這方走來,十多名士兵立刻呈包圍狀,舉起火槍瞄準著他。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很重的火藥味啊,小心!”突然一人喊著,那十多名士兵馬上后退數步,另走出兩名勇敢的持刀士兵作攔擋,若是對方真的用什么人肉炸彈,頂多也只是死他們兩人而已。
只見一名非常年輕少年橫抱著另一名更加年輕的少女從煙塵中走出來,他渾身上下除了火藥味外,似乎還散發著無盡的殺意,但是看服飾卻又只是一般的盆地里居民。
其中一名士兵舉著刀遙指他,但刀還是顫抖不已,那士兵忍著大喝道:“你、你是什么人!?”
“葉擎,林畔鎮的居民。”葉擎冷冷地回答道。
“來、來干什么?”
葉擎雙眼一抬,那兩名士兵立刻如臨大敵,馬上用刀護著自己。
“參軍。”
環球歷184年3月10日西沙關被攻破。
原本云軸軍主力共40萬空陸軍,依然在西沙鎮附近留守預備強硬迎敵,但隨后數日間支堊頓軍耍了一個小花樣,以聲東擊西戰術騙過了云軸軍,他們在拋棄一切輜重、重甲情況下,輕裝連日趕路,繞過云軸軍主力出現在其后方,導致防守空虛的比爾墩鎮、諾南市相繼陷落,此后,整個倉間盆地里的云軸軍便陷于被動之中。
之后的數個星期,作為主力中的主力,云戰軍團三支陸軍團,一支空艦隊欲回頭先破諾南市的支堊頓軍隊,可是每一次回頭都會遭遇西沙關的支堊頓軍襲擊,一時間首尾難顧,在一連串戰敗后整支軍隊被打散,在倉間盆地西南、西北各自為戰,西南的軍隊由于司令彼得?班尼斯特主持大局尚算能穩定著,但西北的軍隊便陷入一片惶恐與分散之中。
至于作為地方軍隊的雅意州州軍以及支援的云智軍團一部,更是在這種局面上難以取得積極的影響,漸漸在云戰軍團的戰敗陰影下被拖入混戰的泥潭之中……
……
……
炮火聲雷動,殺戮聲驚天。
夜幕下,遠離戰場的一隅,四個人正圍著一火堆坐,其中三人頭戴著磨砂過的雙角帽,穿著窄身的深藍色雙排紐扣軍服,肩膀上是厚質的硬肩章;剩下的一人則衣著基本一樣,只是頭戴護著后腦勺的半封閉式金屬頭盔,身穿一件厚胸甲,那胸甲表面拋光,由黃銅鉚釘接連,重約8公斤,可謂震懾力十足。
這四人正帶著疲憊的神色,匆匆解決著手中的食物和清水,顯然是剛從戰線上退下來的。
“法格兵戎長,你說我們還能堅持多久?”那穿胸甲的軍官沉重地問道。
頭發有些花白的長官往著手中的杯子,粗聲粗氣地回答:“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些蠻子快要突破左翼防線,若被他們趁勢迂回包抄我們后方,這樣……恐怕今晚也挨不過吧。”話一落,沒人接話,四人都在不安地進食。
“兵戎長……你說、您說那個傳說是不是真的?”一名軍服軍官突然打破了沉默。
“哪個傳說?……哦,我記得了,你是說那支超強的民兵隊?哈哈哈!”法格忍俊不禁,“那支傳說中超強的民兵!哈!難道你盼望有那么一支民兵能擊退龍騎兵,宰掉大恐龍,披荊斬棘地來拯救我們這正規軍?”
“就是!別笑壞人了,我們軍團可是云軸王國的九支柱軍團之一,連我們也戰勝不了那些大嘴巴的野獸,你還指望那些民兵!”胸甲軍官也說著,還特意在民兵一詞上加重了語氣。
“我們這一帶的軍隊可多有流傳啊!”軍服軍官抗議著,“而且,有人說帶領那民兵隊的是司令新收的干兒子,你們該知道司令的干兒子們都是些什么貨色。”
“開玩笑,我沒聽過這個說法。”法格斬釘截鐵地說。
“這事我也聽我表哥提過――他可是在班尼斯特司令的衛兵營,”另一名軍服軍官慢慢摩挲著下巴,“這個人是存在的,好像是叫……葉擎吧,我記得,他很受司令賞識,但司令似乎還未收他當干兒子。”
“是啊是啊,遲早也會的,可能等我們安全退出這鬼地方。”出身平民的軍服軍官忙著幫腔到。
胸甲軍官也馬上反駁道:“怎么可能,那小子什么背景都沒有,司令官不可能收他的!”
“怎么?平民就不能當司令干兒子啦,你什么意思!”
“我意思就是這意思,你……”就當這場爭吵正要進入白熱化時,突然一名滿臉血跡與黑灰的傳令兵闖進了火光之中,手中高舉著應戰的紅色魚尾旗。
四名軍官眼神同時一變,紛紛拿起身旁的火槍、背包往著各自部下的休息地趕去,不一會吆喝聲、責罵聲此起彼落,接著漸漸被整齊的步伐聲、號令聲取代,然后漸漸又歸于寂靜……
……
……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沒人添柴的火堆漸漸暗淡下去,火光照及的范圍越來越窄,突然紛雜的腳步聲從遠方傳來,只見十多名騎著黃棕色大馬的胸甲騎兵在火堆兩側急急疾馳,為首的正是剛剛火堆旁的胸甲軍官。
那名軍官頭盔丟落,左臂上插著支弩箭,全身力氣仿佛都用在控制著不讓自己掉下馬,顯得非常狼狽。
騎兵奔走后,又有一群慌張的步兵跑過火堆,他們一個個臉色憔悴,身上的深藍色軍服都染滿被自己或者別人的血,在他們之間,仿佛還見到先前為那葉擎叫好的軍官,他正在別人的攙扶下,努力地邁步走。
紛沓的腳步雖然踩散了火堆,火星紛飛,但那火堆似乎異常頑強,依然盡力地散發著它的余光。
步兵撤退后沒多久,一陣隆隆的聲音由遠及近,一輛輛馭著火炮的馬車,或者手推車緩緩地從火堆旁經過,在地面上轍下了條條深深的印痕。
兵戎長法格與剩下的軍服軍官緊張地大喝,不斷地揮手要部下們加快前進速度,可惜這帶土地上盡是坑坑洼洼,車輪一旦陷入其中就很費力才能推回原路。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法格滿臉汗水,匯著從下巴短須那滴落。
“這里由你負責了,趕快走!”他對那名軍服軍官喊道。
那軍官狠狠地點了點頭,自己也加入到推車的范圍之中,不一會隆隆的車輪聲遠去,而法格堆回幾乎散架的火堆,火焰又再次高漲起來,在火光所及的范圍內,十多名火槍兵嚴陣以待,沾滿污漬的臉上流露出炯炯眼神。
“嘶哇!~”一聲巨吼爆出,猶如天上打了個響雷!接著火槍紛紛吐出火舌,噼里啪啦的槍聲如爆豆……
硝煙白霧騰起,在沉悶的夜晚里揮之不散,里面慢慢燃燒著的一小點橘紅色火光,讓這一切顯得有點詭異與朦朧。
一陣急速的折斷聲中,法格狼狽地朝天跌在地上,燧發槍飛得老遠,而在他眼前,是黑暗之中一雙血紅的眼睛。
紅眼睛的主人把大腦袋慢慢向法格那探去,突然火光照上了它,映出了一個褐色皮膚之下,有著血盆大口的大龍頭!它每一顆牙齒都有小臂粗長,三疊復式的牙齒之后還一條又長又紅的舌頭,舌頭之上盡是肉倒鉤,只需給這大家伙舔一下,就足夠讓人面目全非了!
但這頭恐龍被突如其來的火光弄得不舒服,低鳴一聲后就往火堆踩去,光線一下子就被黑暗所籠罩,當它再次抬起腳時,火堆已經葬身于三叉戟般的腳印中,恐龍繼而轉頭過湊近法格,腥臭而難聞的氣息折磨著那可憐的軍官。
法格覺得自己雙腿不住發抖,根本支撐不起身軀,他連忙用雙手不住往后爬,卻摸到一個彈坑不小心就摔進里面,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倒著,渾身的力氣也仿佛在這瞬間溜走。
他閉上眼,兩頰的肌肉因為恐懼而顫抖,“要是真有那神奇的傳說,那請快點拯救我吧!”法格終于忍不住驚恐大叫!
但恐龍的咆哮聲一下子就蓋過了他的驚呼,人又怎么能跟恐龍爭長短?然而,咆哮聲之后,法格卻沒等來預料中的死亡,當他再次張開眼時,那頭恐龍脖子上居然多了一個血洞,深可見骨,那恐龍就像喝醉酒般,搖搖晃晃幾下后就側身摔倒,渾身僵直。
“什么回事?”法格疑惑著爬起來,此時幾十人從側面跑來,他們呈每五人一組的散兵線狀,不斷交錯掩護攻擊,迅速地往恐龍來的方向反攻過去。
法格認出那些是軍團里的獵兵團――相當于輕步兵專制偵查、騷擾一類,由于裝備最輕,他們在每次戰役中總作為應急兵力四處游走,這一次他們本該在情勢更加糟糕的左翼附近啊!
“法格兵戎長!快點聚攏你的部下,我們要反攻了!”獵兵團人群中,一名軍官扶起法格,然后拉著他的手臂興奮搖晃,法格認出他是左翼的兵戎長。
“反攻?不是已經全面潰敗了嗎?”
“本是這樣!”那兵戎長臉上紅得像喝了酒,“但支堊頓軍突破左翼,迂回包圍我們時,突然間他們拉長的右翼后方發生了騷動,你該知道變陣迂回時遭到背后痛擊是最可怕的!那場騷動通過他們右翼感染了全支堊頓軍,整個支堊頓軍隊都在混亂,都在混亂啊!法格!我們反擊機會到了!”
“怎么這樣……是有友軍襲擊他們背后了嗎?但我記得附近已經再無援軍了喔!”
“我也很疑惑,不過,或許那個傳說是真的!”那個兵戎長喊完之后,便立刻跟上了自己的隊伍,而法格也毫不遲疑,馬上往另一個方向尋找自己的部下,這一個前后夾擊的良機,可不能讓它白白浪費掉!
不一會,這片滿是腳印的土地又再次安靜了下來,在那特別之大的腳印之中,那散架了的火堆其中一根木柴上,點點火星還在閃爍。
相信只需要來一陣風,火又會再次燃燒起來吧!
慘叫聲取代了咆哮聲,他人的鮮血變成自己身上大量流出,受到突如其來的襲擊,恰好攻擊了薄弱的拉長線,支堊頓軍頓時全線崩潰!剛才還遮天蔽日的旌旗,猶如被狂風刮過的麥田般大量伏倒,那縱橫交錯的列陣傾側瓦解散亂,許多莽撞的步兵慘成狂躁恐龍腳下的亡靈!
“沖啊!沖啊!云軸的勇士!”沖鋒聲成千上萬地夾疊在一起,凝匯成浩瀚的聲浪大潮,就算是最為霸道的暴龍家族成員,都一下子被嚇怔了!
法格帶領著他的部隊與先前的兵戎長合并一處,猛烈反攻,不出一小時便重新占回之前丟失的陣地,此刻,支堊頓軍已經再無戰意,紛紛亂成零散的小部隊逃出戰場,至此云軸軍才在幾乎連續十多場敗仗之后,才迎來了真正意義上的勝利。
在反擊號角唱響的第二個小時,法格與他的軍官們在戰場中心碰到了那支意料之外的援軍,也就是在他軍中,以及南半個倉間盆地中傳得沸沸揚揚的“傳說”――成百上千名穿著各式衣服,戴著各種氈帽,手中拿著支堊頓、云軸甚至農耕器械當作武器的鄉間莽漢,正歡笑著在打掃戰場,那之前令整個倉間盆地里的云軸軍聞風喪膽的支堊頓軍隊,在他們面前,就像是田地里的野鼠般。
“這就是傳說中的民兵隊,就是那個葉擎所領的兵?怎么可能打贏那些武裝到牙齒的支堊頓蠻子啊!”法格有點避不及待想見那傳說中的人,究竟會是個怎樣的人物,怎樣的存在?
“嘿!軍官大人,這是云戰軍團還是雅意州州軍啊?”一名年輕壯漢粗聲粗氣地走到法格面前說道,他塊頭非常之大,身上的吊帶礦工服都幾乎要被撐破,手中的鐵鎬上沾滿鮮血與惡心的人體殘塊。
“云戰軍團。”法格回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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