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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光廷忙道：“師叔，如果你老實在不方便的話，師侄可以當(dāng)做沒有遇到你老。”

　　燕髯客問道：“那不是害了你嗎？”

　　霍光廷說道：“師侄怎么說也是大內(nèi)供奉，倘若被皇上知道了，頂多也就責(zé)備兩句而已。”

　　燕髯客聽了，卻是望著他，良久沒有出聲。

　　忽地，燕髯客嘆了一聲，說道：“我都一百二十多了，還能活幾年？如果你想讓我進(jìn)京的話，那我就進(jìn)京吧。”

　　霍光廷暗喜，但不敢表露在臉上。

　　只聽燕髯客緩緩說道：“我記得我上次去京城的時候，有位姓于的大臣跟我說過十個字。他說：天子守國門，忠臣死社稷。沒想到一轉(zhuǎn)眼之間，就已二十六年了。”

　　聞言，霍光廷急忙站了起來，向后退開，單腿跪下，低頭說道：“師侄該死！”

　　“該死的人不是你。”燕髯客望了他一眼，說道，“二十多年過去，不該死的人已死，該死的人也已死。人能活多久？一百多年？死后有多大地方？不過是黃土一杯。但那不該死的人，就算死了，必定會被后人所銘記。相反，那該死的人，注定會遺臭萬年。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可你須得記住，凡事都要三思，一步踏錯，就會萬劫不復(fù)，任誰也救不了你。”

　　話罷，燕髯客大步離開。

　　霍光廷不發(fā)一言，起來跟在后面，卻也明白誰是不該死的人，誰又是那該死的人。

　　……

　　不到兩天，王默以神速過了海，終于踏上了舟山島的土地。

　　而他剛一上島，走沒多遠(yuǎn)，就看到了十幾個人，為首之人正是“竹山幫”的陳護(hù)法。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去，叫道：“陳護(hù)法，你在等什么人？”

　　陳護(hù)法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滿臉困惑：“小兄弟，你是什么人？我們以前見過嗎？”

　　王默愣了愣，旋即明白陳護(hù)法為什么不認(rèn)得他。

　　他以前叫“何中二”，現(xiàn)在是王默，陳護(hù)法又不是能識破他身份的絕頂高手，當(dāng)然認(rèn)不出他是誰。

　　他哈哈一笑，說道：“你不認(rèn)得我，我認(rèn)得你啊。”

　　“你認(rèn)得我？”陳護(hù)法更加不解。

　　“我不僅認(rèn)得你，我還認(rèn)得你們竹山幫的少幫主，還有新幫主。”

　　新幫主！

　　陳護(hù)法心頭一震。

　　“小兄弟。”陳護(hù)法忙道，“你見過我們幫主嗎？他現(xiàn)在何處？是否安好？”

　　王默笑道：“他很好，我就是他叫來的。”

　　陳護(hù)法大喜，急忙將王默當(dāng)做大人物，請去了竹山幫。

　　盡管王默離開竹山幫不到一個月，可他這段日子經(jīng)歷了許多事，許多人一輩子也未必有那么多遭遇，此番回來，不覺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進(jìn)了竹山幫以后，王默不但見到了畢勝男，還見到了駱家兄弟。

　　沒等王默開口，駱笑就盯著他對駱哭說道：“哥哥，這家伙有古怪。”

　　“有什么古怪？”

　　“我以前好像見過他，但又想不起他是誰。”

　　“哈哈，我也是。”駱哭說道，“這位小兄弟，你是何方神圣，我們兄弟與你以前見過嗎？”

　　“見過啊。”王默笑道，“我還和你弟弟斗過呢。”

　　駱家兄弟都是一怔。

　　突然，畢勝男跳了上來，一把抓住王默的胳膊，喜氣滿面叫道：“我認(rèn)得你，你就是何大哥！”

　　王默不虞有此，難免嚇了一下，說道：“你……你是怎么認(rèn)出來的？”

　　畢勝男仍是抓著他的手臂不放，甚至還故意靠近了一些，嫣然笑道：“我是女人啊。女人的感覺和你們男人不一樣，只要我見過何大哥一次，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何大哥，原來你這么年輕，我還以為你是個大叔，原來是個哥哥，大不了我多少。甚至比我還要小呢。”

　　“誰說的？”王默笑道，“我比你大一個月。”

　　“是嗎？”畢勝男笑逐顏開，“這么說，過幾天就是你的生辰了。”

　　王默苦笑道：“對對對，過幾天就是我的生辰，我是七月十五出生的。你快把我放開，我都被你抓疼了。”

　　聞言，畢勝男也就松開了王默手臂。

　　“七月十五？那豈不是鬼節(jié)？”駱笑叫道。

　　“什么鬼節(jié)？”王默一時沒明白過來。

　　“小……幫主，鬼節(jié)就是中元節(jié)啊，俗稱七月半，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駱笑說道。

　　王默搔搔頭，說道：“我知道啊，只是你一驚一乍的，我被你嚇住了。”

　　“原來真是幫主。”駱哭終于認(rèn)出了王默，笑道，“幫主，你總算回來了。”

　　“這些天沒發(fā)生什么事吧？”王默問。

　　“沒有。”駱哭說道。

　　“有。”駱笑說道。

　　王默一愣，旋即正色道：“到底有沒有？”

　　只見駱哭瞪了一眼駱笑，然后說道：“有倒是有，不過已經(jīng)過去了。”

　　王默看出古怪，說道：“駱大，你趕緊跟我說說，到底是什么事。”

　　駱哭聽他非要知道，只得如實說道：“六天前，舟山來了一伙人，我一眼就看出了這些家伙是海賊，而且有可能就是東海龍王的手下。

　　奇怪的是，他們一不搶劫，二不騷擾官兵。到了夜里，武功最高那個潛入本幫，被我驚走了。

　　第二天，有個武功頗高的海賊，我們兄弟都認(rèn)得他，乃是東海龍王座下五個龍使之一，叫做刑沙，偷偷找上門來，約我兄弟出去說話。

　　我擔(dān)心出事，就讓弟弟留在幫內(nèi)，一個人跟著刑沙走了。

　　刑沙問了幾個古怪的問題，幫主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紀(jì)，是何模樣。

　　我沒告訴他，只說幫主就是幫主。

　　他見問不出來，又不敢和我動手，就說要見幫主。

　　我說幫主身份尊貴，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他便嚇唬我說，他是東海龍王派來的，見不到幫主就不會走。

　　我告訴他，別說東海龍王，就算是四海神龍，也得依我們竹山幫的規(guī)矩辦事。

　　他十分憤怒，但不敢發(fā)作，只好走了。

　　我本以為當(dāng)晚東海龍王會派人來本幫鬧事，就讓弟弟晚上小心點。

　　可一夜過去，兩天過去，三天過去，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便知道東海龍王不會派人來了。”

　　“為什么？”王默問道。

　　“因為這是東海龍王的規(guī)矩，況且……”駱哭說道，“我們兄弟以前與東海龍王見過面，雖然不是他的對手，但他也不敢把我們怎么樣。”

　　王默大為吃驚：“這又是為什么？”

　　沒等駱哭開口，就聽駱笑得意說道：“因為我們師父與四海神龍認(rèn)識，要不是我們師父不肯下海做賊，哪輪得到東海龍王當(dāng)上龍王？”

　　王默聽了，又驚又笑，問道：“難道四海神龍邀請過你們師父下海嗎？”

　　“是啊。”駱笑說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和哥哥當(dāng)時才三十多歲。”

　　王默想了想，問道：“你們認(rèn)不認(rèn)識一個叫做鏡花先生的人？”

　　駱哭、駱笑大吃一驚，齊聲問道：“幫主聽說過我們師祖的大名？”

　　王默點頭道：“我聽風(fēng)老前輩說過。”

　　“啊，對了，風(fēng)前輩呢？”駱哭問道。

　　王默嘆了一聲，說道：“他老人家仙逝了。”

　　駱哭一愣，接著便神色一黯，說道：“此老對我有恩，沒想他老人家竟會……唉。”

　　駱笑本來想問風(fēng)昆吾是怎么死的，但駱哭以眼神制止了他。

　　王默說：“以后有機(jī)會，我再跟你們說一說風(fēng)老前輩的事。既然那東海龍王沒再找本幫的麻煩，那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不過我這次回來，明天就得離開。”

　　“什么？”畢勝男反應(yīng)最大，“何大哥，你為什么要走？要去哪兒？”

　　“我不走遠(yuǎn)，就在附近。”王默笑道，“對了，何中二是我的化名，我真名叫王默，你們以后……”

　　王默！

　　三人都是面露震驚之色。

　　王默看出蹊蹺，問道：“有什么不對嗎？”

　　駱笑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幫主，你別說你就是那個敢罵丹鳳令主的英雄少年。”

　　王默微微一怔：“我是罵過丹鳳令主，可我沒有說過我叫什么啊，你們怎么知道那個英雄少年就是我？”

　　“許多人都是這么說的。”畢勝男笑道，“反正江湖上的人，都在傳何……王大哥的俠名，都說王大哥鐵骨錚錚，英雄本色，世所罕見，就沒有不稱贊的。”

　　“說實話，我那是年輕氣盛，沒管住自己的嘴巴。”王默苦笑，“幸好丹鳳令主沒殺我，不然你們看到的就不是人，而是鬼了。”

　　畢勝男想說什么，但駱哭老成持重，沒等畢勝男開口，就已說道：“幫主，你說明天要離開舟山島，且不會走遠(yuǎn)，不知幫主要去那個島，我兄弟愿意做開路先鋒。”

　　“我要去普陀山。”

　　“普陀山？”畢勝男一愣，說道，“普陀山距離舟山島很近啊，王大哥，你去普陀山做什么？”

　　“找一樣?xùn)|西。”

　　“什么東西？”

　　“大羅丸。”

　　大羅丸！

　　畢勝男與駱家兄弟都是變了神色。

　　大羅丸是什么，他們十分清楚，可大羅丸就在普陀山中，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

　　為什么王默就一定認(rèn)為大羅丸藏在普陀山呢？

　　“幫主。”駱哭說道，“請恕我多嘴問一句，大羅丸真在普陀山嗎？”

　　“十有八九。”王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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