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牛棚
兩個村民相互看了一眼說道:“那天晚上我們倆兄弟到鄰村去吃酒,回來晚了些,在村口的時候,見到他們用獨輪車推著一頭豬正往外走。雖然我們不知道他們叫什么名字,但是認得出來,因為他們經常在這附近收豬,我們還給他們打了個招呼,他們卻支支吾吾的推著車走了。”
云燕又接著說道:“剛才回來的時候,我在城門洞,遇到守城的,隨口問了一下,他們說那天晚上的確有兩個人推了豬回來的,還給了他們一吊錢,把城門打開了讓他們進來的。他們認得,是經常下去收豬的,其中有一個是大胡子,如果需要,他們可以進行辨認。”
卓然冷笑瞧著矮胖子說道:“要讓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現在有人見證,你們當晚在祁家莊推了一頭豬出來,那豬是怎么來的?哪一個人賣給你們的?你想清楚再回答,因為本官會去查訪,如果你說的跟別人對不上,本官可要大刑伺候,對于你這種刁民,本官不會客氣。”
那矮胖子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說道:“老爺饒命,那豬的確是我們兄弟倆從那家院子里偷出來的。那天,鄰村的請我們去殺豬吃酒,我們也推著車去的,想順便收頭豬回來,但是又因為對方出的價太低,沒收到,我們推著空車回來。路過齊家莊時,我哥就說我們進去瞧瞧,看看能不能收到豬。我們以前實際上也去過祁家莊,只是次數很少,因為不順路。”
“我們進去之后,天已經黑了。這時候是不好收豬的,敲門人家一般不會開。但我知道我哥說的話的意思,其實他是想順手牽羊,看能不能偷一兩頭豬走,以前我們下去也曾這樣干過。我們挨著門縫的看,結果就看到了那家院子里拴著一頭豬,當時已經開始下雪了,所以我就蹲在地上,我哥踩著我肩膀上了墻。他說里面有一個梯子,正好可以用。于是他就翻墻進去,用殺豬刀把豬敲昏了,然后繩子割斷,把豬扛著,從那梯子上來,把豬給我,然后把梯子推了回去。我們就把這豬偷了出來,捆在獨輪車上,推著回來了,在路口的確遇到了他們兩個。”
卓然立刻吩咐懷州捕頭將那矮胖子拿下,治他偷盜之罪。當人被帶走之后,那老頭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
卓然瞧了一眼老頭,對丁氏道:“本官告訴你們,孩子到集市上找到了他被偷的豬,要把豬說要回去,這是天經地義的。你丈夫居然手持殺豬刀對孩子進行威脅,這是盜賊護臟,人人得而誅之。莫說是一個孩子把他殺了,就算是一個可以受到處罰的成人把他殺了,那也是你丈夫活該。你還有什么話說?”
丁氏漲紅著臉低頭不敢說話,老頭訕訕的,一張老臉燒的通紅:“是老朽管教無方,求老爺恕罪。這事也是他咎由自取,老朽再不敢說二話。”
回到衙門,推官蔣峰對卓然十分感激,抱拳拱手道:“卓大人當真破案如神,又化解了這棘手的案子,今日知州大人說了,要設宴款待,感謝卓大人的幫忙。”
卓然搖搖頭說:“咱們只怕還不能夠高枕無憂的喝酒啊,好像你們地頭上還有別的麻煩。”
蔣峰有些吃驚,忙問道:“什么麻煩?”
“今天我們從祁家莊出來,在田埂的時候,我曾經站住了,用鼻子到處嗅,那是因為我當時聞到了一種很奇怪的味道,最終確定是尸臭。——我對尸臭這味道很敏感,因為專門搞這一行,不過當時尸臭的味道非常淡,而且若有若無的。可是周圍卻是田坎,并沒有墳場,這就奇怪了,這尸臭的味道到底是從哪里飄來的呢?所以我決定去看看,查個究竟。如果真的被我說準了,那尸體只怕就有問題,是誰把尸體埋在那兒?又為什么埋在那兒?大人不覺得應該查個明白嗎?”
一聽這話,蔣峰立刻點頭說道:“卓大人的判斷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如果真是有人謀殺之后把尸體埋在田埂,那必須查個水落石出,咱們這就去看看。”
于是他們便立即啟程,又返回祁家莊,來到先前他們走過的那片田埂。卓然又聞到了那種若有若無的尸臭味,這一次他要尋個究竟。所以把官袍撩起來扎在腰間,好行動自如,免得被泥水弄臟了。
卓然摸索著到處東嗅西嗅,終于在不遠處的田埂下方的一個斜坡處站住了,他用力吸著鼻子說道:“我想應該就在這了。”
他們之前來的時候,蔣峰已經把懷州的仵作也叫來了,當下吩咐仵作立刻將卓然所指那一片用鋤頭小心的挖掘。
只挖了沒幾鋤便似乎挖到了什么東西,仵作立刻放下鋤頭,刨開泥土一看,確實是一個人的一條腿,已經只剩下骨頭。骨頭上被鋤頭挖傷了一點,但是不嚴重。
卓然說道:“記住,這塊疤痕是在掘尸的時候留下的,不能跟尸體上的其他傷害痕跡混淆了。”
仵作立刻在尸格上做了記錄。
幾個仵作開始改用小鋤頭挖掘,繞著尸體四周小心的刨著,逐漸把尸體暴露了出來,根據卓然的指示,并沒有翻動尸體。
卓然一直盯著查看仵作刨開尸體的整個過程,尸體基本上已經白骨化了,身上沒有衣裳,全身赤裸。根據尸體的骨盆形狀,確定是女性。
在尸體附近發現了許多蛆殼和甲蟲的殼,當發現這些小蟲子的殼之后,卓然便讓仵作全部推開,他親自進行檢驗。他將尸體周圍所有的蛆殼都集中起來進行觀察,這些蛆殼有三種不同程度的變化,一種是比較新鮮的殼子,屬于甲蟲殼,另一種是帶網眼狀結構的殼子,還有一種則只剩下蟲殼的留細小碎片。
在卓然的尸體農場,他不僅記錄了尸體的變化,也記錄了尸體四周各種動物,特別是昆蟲在尸體上留下的痕跡和蛆殼的變化,并做了詳細的記錄。所以對這三種蛆殼和甲蟲殼立刻做出了判斷,根據昆蟲發育成長的規律,和昆蟲殼腐爛的程度推斷出,這具尸體至少應當經過了三個夏天。
這一點與白骨的腐爛程度也大致相當,但是如果沒有這些蛆殼,單憑一具白骨,卓然是難以作出準確年度判斷的,這些都得益于他尸體農場觀察到的資料。
卓然將尸骨翻了過來,仔細檢查尸骨,發現尸骨的舌骨大角骨折。由于整個尸體已經基本排固化,沒有其他可供判斷性質的東西,但是這種骨折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卓然將蔣峰叫來,指著舌骨大角骨折處說道:“死者的舌骨發生骨折,舌骨在喉,人的喉部三塊骨頭中,舌骨的抵抗力是最弱的。另外甲狀軟骨和環狀軟骨一般不會骨折,但是舌骨大角在外力作用下是容易骨折的,而這種外力最常見的就是掐脖子。因此可以初步斷定,死者是被人勒頸而死,然后埋在了這里。尸骨是女性,身上的衣服又全被脫光了,因此很可能涉及到情殺或者奸殺。”
說罷,卓然站起身,繞著現場走了一轉,指了指現場上留下的幾個窟窿說道:“如果我猜想不錯,這幾個窟窿應該是吊腳樓打地基時,木頭插入地面形成的窟窿。所以這里在三年前,應該有一處房舍或者是牛棚之類的、你馬上派人去把里正叫來查證一下。”
蔣峰立刻吩咐捕頭去把村里的里正叫了來,那里正很是緊張,來到田埂處,一眼看見那具尸體,嚇了一大跳,臉色蒼白的說道:“怎么,怎么會有一具尸體埋在了這兒?”
蔣峰冷聲道:“你是村里的里正,你難道不知道嗎?”
那里正嚇得差點跪在地上說道:“小的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早就報官了,怎么可能坐視不理。”
卓然問道:“你們村是否有習俗把尸體埋在田埂上?而且什么衣服都不穿,不用棺材,直接將尸體埋在土里的嗎?”
“沒,沒有這種習俗,應該是被人謀殺的吧。”
卓然問他:“你在這兒當里正多久了?”
“十來年了吧,小人就是本村人。”
“那好,那這個地方三年前就是這樣子的嗎?有沒有房舍或者牛棚什么的?”
那里正四下里看了看,點頭說道:“沒錯,這里以前是有一座牛棚,是祁大郎他們家的牛棚,三年前拆掉了,把牛棚轉到別的地方去了。”
蔣峰把卓然叫到了一邊,低聲對他說道:“我立刻派人,去把祁大郎抓來。”
卓然擺手說道:“先不用,我們先從外圍搜索,看看有沒有新的線索,找到進一步證據再說。現在是不是他干的還不好說,因為我只能確認此人是三年前死的,但我沒辦法確認她究竟是三年前的什么時候死的。而祁大郎的牛棚也剛好是三年前被拆毀的,究竟是拆毀前死的,還是之后死的不好確認,因此需要找到新的證據才行。”
卓然又問里正道:“這祁大郎的家里都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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