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張亮的干兒子
光是徐齊俜和妻子的返家,興許還不至于如此熱鬧。一個小娃娃卻是集合眾人的凝聚力,得到消息的陳老財,帶著小女陳夢芷和小昭,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宅院內立刻充滿了歡快的氣氛,說笑聲不斷。尤其是陳夢芷和小昭,一個小姨,一個小姑,圍著胖嘟嘟的小娃娃,稀罕個沒夠。
“咦,她的小胳膊象藕段,圓鼓鼓的。”
“嘿,她的小胖手后面是小坑哎。”
“哎,她的嘴扁了呢!”
小娃娃見生人圍著自己轉個沒完,還不時伸手捅捅摸摸,小嘴一扁,哇的哭了起來。
陳夢薇趕忙扔下父親,上來抱起小娃娃,笑著哄道:“葉兒不哭哦,好好認認,這是小姑,這是小姨。”
小葉兒哭聲逐漸小了下去,可一抽一抽的,偷偷瞅瞅名叫小姑和小姨的生人。
“哎呀,我都忘了拿玩具啦!”小昭突然想到了討好小外甥女的辦法,轉身跑了兩步,又回頭招呼陳夢芷,“來呀,很多呢,幫我拿呀!”
陳夢芷正覺得自己來得倉仲,沒帶啥好東西,一聽小昭招呼,答應得脆生,跟著小昭便跑了出去。
陳老財呵呵笑著,起身道:“讓夢薇和小葉兒靜一下,咱們去廳堂敘談吧!”
徐齊俜趕忙伸手相讓,“岳父大人先請。”
兩人來到廳堂落座,喝著茶水,徐齊俜把任上的事情講了講,又說到回京任職的事情。
“還是當京官好啊,那么多官兒都削尖腦袋鉆。”陳老財欣慰地點頭,說道:“咱們倒不圖別的,能全家團聚就是最好。”
徐齊俜頜首附和,說道:“夢薇是最歡喜的,在外面無親無故,總是思念。雖然時有書信,但也說得不甚完全。家里這幾年的情形,還是不錯吧?”
陳老財捋著胡子笑道:“何止是不錯?不說你們徐家的買賣日進斗金吧,俺們陳家也跟著沾了不少光。在關中,現在也只有徐、陳兩家的地全種上了棉花,莊上的農戶也算得上是吃皇糧的了。”
徐齊俜對此倒不是很清楚,問道:“小婿也聽說種棉花的收益很大,但到底還是‘以食為天’,想必朝廷也有限制,不會任由農戶種植。”
陳老財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有這個顧慮,但咱兩家是試驗田,關中只批了這一處。”
看著岳父大人略顯得意的樣子,徐齊俜笑道:“小郎的心眼活泛,又甚得陛下寵信,給自家撈些好處,也得作得名正言順。”
陳老財說道:“小郎確實很有辦法,在甘州干得風生水起,名聲在京城也是挺響亮。就是不知是任京官,還是又要外放。”
徐齊俜沉吟了一下,說道:“小婿以為外放的可能性會大一些。”
陳老財想了想,說道:“因為錢莊,小郎怕是要得罪不少人。外放也好,省了不少麻煩。”
“小婿倒是聽過錢莊,但也不甚了了。”徐齊俜問道:“請岳父大人詳說,因何會得罪人呢?”
陳老財點了點頭,把錢莊的大概功能講述了一遍,最后總結道:“以前沒人知道,也沒人看好。現在都覺得是個既穩定又能賺錢的門路,想入股吧,錢莊卻又不不收。我想啊,有些人肯定會把這事歸咎到小郎頭上。”
徐齊俜想了想,問道:“這資金難道不是多多益善嘛,小郎為何拒人以外?”
陳老財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那么簡單。你收了人家的錢,便要以錢生錢,賺取收益。如果沒那么門路,錢多了也是浪費,反倒會攤薄老股東的收益。”
徐齊俜明白了,說道:“這里面還有大盈庫的股份呢,賺得少了,皇家那邊也會不滿。”
“小郎怕是有這樣的顧慮。”陳老財笑了笑,說道:“不過,這事肯定不是他能決定的,那些人怨忿也沒用。”
徐齊俜猶豫了一下,說道:“小郎既有治理地方的才能,依小婿之見,把大盈庫的差使交卸了也罷。說到底,那也只是相當于皇家的內府。”
陳老財眨巴下眼睛,對女婿的說法不以為然。固然這大盈庫庫丞的官職與正兒八經的朝官有所區別,但卻更容易得到陛下的寵信和歡心。
就算外放到地方,繼續兼管著大盈庫,權力不是更大,與皇家的關系不是更近?
正說著話,下人進來稟告,飯菜已經做好,是否馬上開席?
“好幾年沒吃家里的飯菜了吧?”陳老財象個主人似的笑道:“早點吃完,你們也早點休息。”
徐齊俜笑著說道:“要說家里的飯菜,真是美味。某和小薇好長時間才算適應了外面的飯食,可這滋味,實在不好恭維。”
兩人說著話,下人已經擺好桌椅,酒菜流水價地端了上來,香味立刻彌漫飄散,引得徐齊俜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時間不大,伴著陣陣歡笑,陳夢薇等人也來到了廳堂。
小葉兒已經被陳夢芷和小昭手里拿著的玩具徹底吸引,懷里抱著個玩偶,咧著小嘴笑個不停。
小昭和陳夢芷則爭相表現,圍著小葉兒轉。一會兒搖風車,一會兒晃拔浪鼓,一會兒又拿著面具戴在臉上,逗得小葉兒左轉右轉,笑得咯咯連聲。
……………
“明天肯定能到家啦!”斯嘉麗給徐齊霖打著扇子,眼睛卻望著窗外的月色。
徐齊霖嗯了一聲,正拿著朝廷邸報在看。
見阿郎心不在焉,斯嘉麗又強調道:“就是貪點黑,咱們也一定要到家里睡。”
徐齊霖笑了笑,說道:“家里睡舒服,枕頭、被褥都是熟悉的感覺。”
斯嘉麗點頭道:“是啊,在外面總是睡得不舒坦,這吃喝也別扭。”
徐齊霖放下邸報,輕輕拍拍斯嘉麗的臉蛋兒,說道:“陪著我出遠門,著實遭罪了。剛到甘州時,你還水土不服,病了一場呢!”
斯嘉麗抿了下嘴角,說道:“一點小病,幾天就好了,倒是稱不上遭罪。”
停頓了一下,丫頭笑著說道:“誰讓你是阿郎呢,奴家不跟著你跟著誰?”
徐齊霖嘿然一笑,伸手撫著丫頭金黃色的頭發,目光望向窗外,緩緩說道:“京城不太平靜啊,說不好呆上十天半月,又要遠行啦!”
斯嘉麗垂下眼瞼,說道:“還能比甘州遠嘛?就是遠也沒關系,你還說過要帶奴家去看大海呢!”
“想看大海還不容易,某隨便找個理由,就能被派出去。”徐齊霖的手停在了丫頭的肩背上,輕輕拍著,“登萊就不錯。看大海,吃海鮮,爽得很呢!”
“一定要帶上我哦!”阿佳妮正在旁邊的桌案上練字,一聽到吃海鮮,馬上抬起了頭。
徐齊霖斜睨了這吃貨一眼,輕斥道:“好好寫字,要是寫不好,哪也不帶你去。”
阿佳妮吐了下舌頭,骨碌著眼珠兒低下頭去。
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嘈雜吵鬧之聲,徐齊霖皺了皺眉,仔細傾聽,疑惑地說道:“好象是房二在大呼小叫。”
“又在練武吧?”斯嘉麗不以為意,隨便地猜測道。
徐齊霖再細聽,搖頭道:“不對,我得去看看,別出了什么事?”說著,他起身便向外走,還隨手拿過掛著佩刀。
“帶上人過去,阿郎多加小心哪!”斯嘉麗在后面不忘叮囑。
徐齊霖擺了擺手,頭也沒回,“你倆呆在屋里別亂動,某去去就回。”
越走得近,徐齊霖聽得越是真切,除了房二的吼叫,還有叮叮咣咣的聲音,竟然還有小夜的叫聲。
聽小夜的叫聲,不象是驚恐害怕,倒有些興奮激動,更象是在站腳助威。
徐齊霖加快了腳步,這回聽得更真切了。
小夜在喊叫著“打,使勁打。俊哥,威武。”之類的。
徐齊霖來到邸店前院,才發現廳堂里一片狼籍,房二已經打翻了數人,手中的棍子還舞得虎虎生風,竟然象是在擺POSE?
廳堂正對著樓梯,上去便是二樓。小夜正站在樓梯中間,又跳又叫,興奮得好象在看戲。
房二正表演得投入,小夜卻看見徐齊霖帶著人趕過來,趕忙伸手指著叫道:“阿郎,打壞人哪,他們敢調戲我。”
調戲呀?!你這丫頭知道什么是調戲啦?
徐齊霖拋下疑惑,上前就是一腳,把一個要爬起來的家伙又踹了個馬趴。
對方有七八個人,被房二打翻了五六個,只剩下兩個躲在旁邊瞎叫喚。
徐齊霖一動手,跟著他的保鏢哪能不爭相表現,上前又踢又踹,將地上的幾個家伙制服。
房二也停下了棍花,惡狠狠地逼向最后的兩個家伙。
“哎,你們——”眼見自己的手下都被收拾了,這個長得還算不錯的公子哥害怕了,但還強撐著,哆哆嗦嗦地叫道:“你們知道,某,某是何人?”
一個象是管家的中年人用力咽了口唾沫,壯著膽子攔在公子哥身前,“此乃鄖國公義子,你們,你們不得,不得無禮放肆。”
鄖國公?房二撓撓頭,把征詢的目光投向也走過來的徐齊霖。
“鄖國公張亮。”徐齊霖冷笑一聲,淡淡地說道:“還是義子,應該算是張慎行的義兄吧!”
房二嘿嘿一笑,再度向前逼近,嘴中罵道:“張亮算個屁,就是親生兒子張慎行,老子也照打不誤。何況你個干兒子。”
管家還要說話,房二已是不耐煩,棍頭猛地探出,正捅在他肚子上。管家立刻痛得彎腰捂肚,癱了下去。
然后,房二一揮棍子,作勢要打,公子哥嚇得媽呀一聲,捂頭蹲下。
徐齊霖搖了搖頭,就這么個慫貨,也學人調戲良家婦女?張亮收的義子,還真是不成器。
小夜已跑下樓梯,突然越過徐齊霖和房二,跳到公子哥面前,抬腳就踢,踢完又踹,邊打邊叫道:“壞人,踢死你,踹死你。”
公子哥還想反抗,房二在旁邊呢,棍頭又是一頂,使的是長槍的招式。刺不死,可卻很重,公子哥立刻和管家同樣的表情,捂著肚子軟癱倒地。
這下子,小夜踹得更順腳了,不管頭臉,一頓猛踩亂踢。
“歇會兒吧!”徐齊霖適時地拉住了小夜,這丫頭臉都紅了,累得呼哧呼哧的。
房二伸腳拔拉了一下公子哥,知道小夜雖打得歡實,可卻沒造成多大的傷害,嘴上斥道:“別裝死,說,叫個什么名字。”
公子哥睜開眼睛,瞅了瞅房二,不敢倔強,老實地答道:“張慎幾。”
說到張慎幾,就不得不提奇葩張亮。拋棄結發妻子,迎娶驕橫淫蕩的李氏,從此是既愛又怕。后來,李氏與人私通,張亮卻將此人收為養子,取名張慎幾。
沒錯,就是眼前這個慫貨,給張亮戴了綠帽子,還成了張亮的干兒子。你說這事兒,真是亂得一批。
徐齊霖倒是不知道這亂七八糟的事情,卻知道張亮的干兒子特別多,好象有五百多人。不知道這家伙抽的什么瘋,弄這么多干兒子干嘛?
而且,這么多干兒子不說孝順不孝順吧,倒是把張亮給坑死了。
事情是這樣的,有人告發張亮謀反,李二陛下派人審理,其中兩個干兒子作證確有其事。
李二陛下一錘定音:“張亮私養義子五百人,就是要造反。”結果張亮被押到長安西市斬首,并沒收其家中全部財產。
有人說張亮冤枉,兩個干兒子是誣陷,又沒有物證啥的。可張亮的性格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的悲劇。
對于生性淫蕩、驕橫的李氏,張亮不加管束,反倒是縱容。而李氏還喜好巫蠱左道,交結巫師,這在封建王朝中,便是大忌。
最后,張亮也是因為讖語:“弓長之主當別都”。以及“吾有妾,相者云必為諸王姬”等術士之語,而被證明有謀反之心。
張慎幾報出姓名,對房二和徐齊霖來說,沒啥感覺。
事情到這里,兩人都覺得可以結束了。既不能打死張慎幾,扭送報官也沒什么意義。
“讓他們滾蛋。”小夜的話算是給此事劃上了句號,“以后莫讓我看見,見一回打一回。”
嘿嘿,這話是跟誰學的,小丫頭搶我的臺詞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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