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叫不醒他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鼎被馬顛簸地有些氣喘。
秦遠看著方鼎身上穿的官袍,忽然反應過來他是當官的,他怕什么。天子腳下,誰敢隨便對朝廷的官員胡來。
秦遠立刻勒馬,身后追逐的百姓們隨后就圍了上來。
方鼎沒料到秦遠忽然停下,他騎著馬跑了一段距離后才發現秦遠不在自己旁邊。回頭望的時候,秦遠已經被百姓們圍上了。方鼎趕忙騎馬折回來,但有太多人圍住了秦遠,方鼎沒辦法擠進去找秦遠。
當下有百余人圍著秦遠,想上前又不敢上前,保持三尺的距離地打量秦遠,悄聲品評著。
“真跟畫上的一樣,這郎君長得真俊。”
“可他穿著官服,咱們得罪不起!”
“怕什么,有這么多人都在呢,要抓也不會只抓我們兩個。”
……
秦遠豎著耳朵聽了幾句,大概明白這些人是因為什么畫像才來認自己。
秦遠勾著嘴角,用非常溫和的語氣問大家:“可是我做錯了什么惹大家不快?”
眾人忙搖頭表示沒有,其中有不少人驚呼秦遠不光長得好,連說話的聲音都那么好聽。
眾人就這么圍著他們鬧騰地起哄,秦遠還是說話斯文,態度平和,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嫌棄。這大家對秦遠越來越有好感,甚至有的人有私心向著秦遠,覺得秦遠被蒙在鼓里被大家這么追著實可憐,遂主動坦白了。
“使君可認識尉遲家的人?”
秦遠愣了下,沒有立刻表態是認識還是不認識,“何意?”
“尉遲府正以百匹帛為懸賞尋找使君的住處和姓名,提供消息者,不分先后,都可以得到一萬文的賞錢。”大家紛紛搶著跟秦遠解釋,他們剛才追著秦遠跑,其實就是想知道秦遠的落腳地點在哪里。
秦遠多謝大家告知。
這時候人群里有個膽大的,直接問秦遠的名字是什么家住哪里。反正尉遲府那么厲害的高門尋他,他肯定不會拒絕,不如先把名字住址告訴大家,讓大家先去尉遲府通風報信領賞錢。
秦遠態度隨和地笑了笑,對眾人道:“你們便這樣傳話,說我姓何,名字的第二字為布,第三字為緄。”
秦遠接著具體跟他們解釋了這三個字怎么寫,有識字的書生立刻記下來了就偷偷跑去尉遲府傳信了。
秦遠想隨便編個住處瞎說,但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想到曲池坊。他就大家道:“我住在曲池坊,從我的住處能望見曲江池,景色極美。”
大家一聽,來不及點頭就立刻散了,紛紛朝著尉遲府的方向飛奔。
方鼎在人群外圍目擊這一切,看著這些人在眨眼間作散,嚇得眼珠子瞪溜圓,干咂嘴。
“我的天吶,我的天吶,剛剛發生了什么。”
方鼎看著現在已經空無一人的街道,用手掩住已經長大的嘴,吃驚地看向秦遠。
“我現在還沒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尉遲府為何忽然要懸賞你的消息?難道他們不知道遠弟叫什么名字?”
“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顯然懸賞找我的人,是那個不知道的。”秦遠心里已經有數是誰了。
方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沒敢多問,心里只覺得秦遠真是個不一般的人物。才來京城不足一月,他就已經得了圣人的封官,房仆射的器重,和趙王李元景交好,甚至連尉遲家的人追著他不放。
方鼎感慨自己好幸運,可以和秦遠這樣優秀的人結交,回頭他一定要燒香感謝老天爺。
秦遠用絹帕圍住了自己的臉,叫上方鼎趕緊走。二人一路騎快馬至延福坊,發現延福坊的道觀圍滿了人。
道觀前有一處空白墻做了告示墻,方便香客用于尋人尋物所用。而今就是在這告示墻前,圍了一堆人。
秦遠和方鼎騎著馬,立于高處,一眼就望見告示墻上貼滿了男子的畫像。畫像跟秦遠有九成九像,怪不得剛才街上那些人都一眼認出他了。
“又是他,不過這人長得是好看,跟神仙似得,難怪尉遲府的人會在全城道觀的告示墻上貼他。”路過一名書生瞧見告示墻后,忍不住和同伴感慨道。
方鼎驚得咋舌,替秦遠擔憂,“所有的道觀都貼了!遠弟,恐怕這滿城的百姓都認得你了。這次你恐怕是躲不過了,要是沒什么大事,去尉遲府走一趟也好。”
秦遠沒吭聲,驅馬繼續前行。隨后他和方鼎分別,并告知方鼎他明天就不和他一起結伴同行了。方鼎猜測秦遠可能是因為今天的事為難,理解地點點頭。
……
尉遲府。
尉遲婉兒焦急地在屋地中央徘徊,等待消息。
五天前,中毒的她剛剛蘇醒,隱約看到了一張臉,是那張她朝思暮想見一眼就忘不了的臉。當時尉遲婉兒就認出來了,這人就是當初她在大街上相中的那名俊朗男子。但她還不及開口喊他,那人就匆匆走了。
尉遲婉兒質問過弟弟尉遲寶琳,但尉遲寶琳對她含糊其辭,故意有所隱瞞,當時在場的下人也都對她緘口不言。
如果救她的恩公,剛剛好是她的心上人,這是何等的緣分!這種奇遇就是天注定了!
尉遲婉兒當然不甘心,她決定要親自問問當事人。于是,尉遲婉兒就花重金請了十位擅長畫人像的畫師,把她心上人的畫像畫出來了,然后謄了幾十份出來,全程張貼尋人。
“娘子,來消息了。”
尉遲婉兒開始接連不斷地收到了外頭傳來的消息。
聽說此人叫“何布緄”,尉遲婉兒特意把他的名字寫了下來,仔細琢磨,贊嘆名字文雅好聽。又聽說人在興化坊附近出現過,尉遲婉兒立刻前往興化坊邊的大街找人。街上沒尋到人后,又得消息聽說他人住在曲池坊,尉遲婉兒就直奔長安城最東南角的曲池坊。
結果她帶著人拿著畫像在曲池坊挨家挨戶地問,還是沒找到人。尉遲婉兒累得額頭汗珠兒直往下滾,更憋氣自己怎么就巧妙地錯過,就是見不著心上人。
尉遲寶琳聽說消息后,騎著馬趕來,瞧見自家大姐撿著岸邊的石頭正往河里丟,忍不住笑起來。尉遲寶琳是個信守承諾之人,他既然答應過秦遠,就不會告訴尉遲婉兒秦遠的下落。
尉遲婉兒再問尉遲寶琳無果后,立刻擺出做派:“尋個人能有多難,你就算瞞著我,我也照樣能把人揪出來。”
“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了?”尉遲寶琳問。
“何布緄,名字很好聽。”尉遲婉兒原本剛烈的嗓音變得柔和了幾分,
尉遲寶琳哈哈笑起來,“大姐,我勸你還是死心吧,沖著這名兒就知道人家對你根本沒心思。”
尉遲婉兒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何布緄’讀出來就是‘何不滾’。”
尉遲婉兒怔了怔,赤紅著臉罵尉遲寶琳胡說。
二人所處在的河岸邊有大概有一丈長的斜坡,長滿了半人高的荒草。
尉遲婉兒氣得抬腳想踹身邊的柳樹,不小心腳滑,從岸邊的斜坡往池水方向滾去。
尉遲寶琳慌了,忙帶人沖下去救。尉遲婉兒倆腳往邊上蹬一下,人就停止了滑動,隨后她就一個縱身自己站起來。但尉遲婉兒忽然立在原地不動,扭頭往右手邊斜坡的方向看。
尉遲寶琳沖下來后,立刻查看自家大姐的情況,緊張地問尉遲婉兒有沒有事。尉遲婉兒伸手指了指向了剛剛她所看的地方。
尉遲寶琳跟著看過去,發現有八名光溜溜的男人齊刷刷地躺在草叢里,他們肩挨著肩,都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尉遲寶琳立刻用手擋住了家姐的眼睛。尉遲婉兒則立刻把尉遲寶琳的手撥到一邊去。
尉遲寶琳本以為這八個男人都是死人,被什么壞人打劫了棄尸在這里。結果屬下們告知他八人都有呼吸和脈搏,是活人。
找了大夫診脈查看,大夫說八人從脈象上看都健康正常,可奇怪的是怎么叫都叫不醒這個八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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