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江珊的決心
這天晚上,聽著不隔音的隔壁房間又一次響起的吵架聲,躺在床上的江珊默默流淚,只能咬住被角,吞聲飲泣。
她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辦。
一邊是自己的感情,未來一輩子的幸福;一邊是姐姐、姐夫的殷切期待,她自己對家庭,對父母,對姐姐姐夫,還有還在讀書的弟弟的責(zé)任感。她只感覺,自己似乎已經(jīng)被一雙看不見的無形的手推到了懸崖邊。
她已經(jīng)毫無退路。
難道,自己真的要去當(dāng)那肥頭大耳,又矮又黑又丑又沒素質(zhì)的黃勇的女友了嗎?自己未來一生,一輩子,就要跟那種人永遠(yuǎn)生活在一起,跟他一起睡覺,自己弱不禁風(fēng)的小身板,就要被那肥大,粗壯的身軀壓在身下,做那種惡心的事,甚至還要為他生兒育女了么?
一想到這點(diǎn),蜷縮在自己小床上的江珊便瑟瑟發(fā)抖,渾身冰涼,只感到一種漫無邊際,看不到底的絕望!
正是在這種絕望之下,她想到了王起,想到了那位她才結(jié)拜不久的干哥哥。
平時,江珊晚上和王起發(fā)短信聊天擺談,雖然也會向王起說一些自己的喜怒哀樂,平時在生活和工作中遇到的煩心事,但這種煩心事,一般不會涉及到她的家庭,她的姐姐和姐夫。
她對嚴(yán)厲管束她的姐姐和姐夫當(dāng)然有不少的意見,對自己每個月的工資,都被姐姐收刮一空,只給自己留三四十塊的零花錢,更是感到委屈。
如果真的像姐姐所說,她的工資全部寄給了家人還好,但是江珊知道,姐姐從自己搜刮的工資,其實只寄了一半回家,另一半都被她偷偷存了起來,打算湊一筆首付買房子。
這個,某種程度上,江珊也能夠理解。姐姐和姐夫結(jié)婚好幾年了,一直沒要小孩,就是想存筆錢先在江城安家落戶,有了自己的房子后再做打算。
可是,讓她生氣和不舒服的是,姐姐不應(yīng)該騙她,騙她說把她的錢全寄回了老家。如果姐姐真的找她借,她肯定會愉快借給他們的,而且不會要他們還。她不明白,為什么跟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親姐姐,在這種事情上還要欺騙自己,跟自己這個親妹妹耍這種小心思。
這些意見,這些欺騙,心頭的委屈,江珊有時候很想找個人傾訴一番,比如那個對自己,簡直比親哥哥還好的干哥哥。
但江珊輾轉(zhuǎn)反側(cè),猶豫了很久,終是沒能說出口。她覺得,這些不痛快的煩心事,再怎么煩心,畢竟也只是自己家庭的內(nèi)部矛盾,并不好把跟自己沒什么血緣關(guān)系的干哥哥牽扯進(jìn)來。
而且,江珊心頭不知道為什么,是不希望別人,尤其是干哥哥知道自己過得很差,自己的親人,其實都對自己不太好的事實的。
她當(dāng)然知道,她即使對干哥哥講了,善良、溫柔的干哥哥肯定也不會笑話她,或者看不起她,但她自己會不好意思。她不想干哥哥過多的同情和憐憫自己。她雖然年齡小,但也有自己的自尊。她希望自己帶給干哥哥的,不會一直都是眼淚、照顧,同情這些太過負(fù)面的情緒。她更希望自己能夠讓干哥哥開心,高興。
然而,這次,江珊實在是堅持不住了,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感覺自己如果再退一步,就將掉下萬丈深淵,萬劫不復(fù)的她終于向干哥哥完全敞開了自己的心扉,痛痛快快,毫無保留的把這件讓她痛苦,絕望,甚至想死的大事告訴了自己的干哥哥。
像小狗一樣蜷縮著四肢,躲在被子里,把自己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密不透風(fēng),一邊流淚,一邊偷偷給王起打電話的江珊,心頭不知怎么的就有了一個念頭:
這會是她最后一次給干哥哥打電話,聽干哥哥的聲音了。
今晚上過后,這個世界上,將不會再有她江珊這個人。
工廠車間里面有個機(jī)器,很大的一個鐵塊,從高空落下來,可以把一塊鋼板像揉面團(tuán)一樣的壓成任何要想的形狀。這機(jī)器,也沒什么圍欄攔起來,不讓人靠近。
她想,明天,只要她走到機(jī)器邊,趁上面那砣大鐵塊落下來之前,自己跳進(jìn)去,大概,所有的委屈,痛苦,和絕望,就將煙消云散吧?
那個姓黃的,也不會再打自己的主意了吧?
而姐姐和姐夫,也不會在逼迫自己了吧?
所以,對干哥哥,還有什么好保留的呢?
說吧,痛痛快快的把心頭深藏的想法,除了明天準(zhǔn)備干的那件事,都講給干哥哥聽吧,在聽一次他對自己的鼓勵和安慰吧。
畢竟,明天一過,就再也聽不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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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起準(zhǔn)備給江珊打電話,問對方愿不愿意換個或許不那么輕松,但收入絕對翻一倍,而且比現(xiàn)在自由,每天的伙食,也會好很多的工作。
是的,雖然自己不能辭職去幫自己的干爹干媽,去當(dāng)鋼材市場的小老板,但是王起卻準(zhǔn)備給自己找個小替身,替他去幫劉玉芬和郭大海的忙。
他身邊認(rèn)識的人考慮了一圈,最后發(fā)現(xiàn),不論是可信度,還是他,他干爹干媽那里的接受度,再沒有比江珊更合適的人了。
首先,江珊有一定的文化。盡管只是一個初中生,但是聰明伶俐,又好學(xué)肯問,任何事情,只要不是他這種需要說鳥語的外貿(mào)工作,或者研究院內(nèi)那些需要用電腦設(shè)計作圖,有點(diǎn)技術(shù)含量的工作,或者純粹的像工地搬磚一樣的體力活,讓江珊學(xué)習(xí)一段時間,她都可以輕松勝任。
而劉玉芬和郭大海的管材鋪子,又有什么復(fù)雜的呢?在王起看來,最復(fù)雜,最有技術(shù)含量的,也就不過就是入賬記賬罷了。劉玉芬,郭大海這兩個只有小學(xué)文憑的“半文盲”都能搞懂,并混得風(fēng)車斗轉(zhuǎn),以江珊的聰明,只要有人教,估計一天都要不到,啥都搞懂了。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信任問題。
通過跟江珊小妹妹差不多兩個月來的接觸,王起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他結(jié)拜的這個干妹妹,不能說最善良,最老實,最本分的人,但肯定是最善良,最老實,最本分的人之一!
而且,他這干妹妹極其的感恩。
一兩個月前,他不過是借花獻(xiàn)佛,一分錢沒花的送了對方一罐子奶粉和蜂蜜,而且還不是送她一人,還有林玉英,夏金莉,伍智敏這三個占便宜的,她這位干妹妹一聽他受傷,就花光了自己一個月的零花錢,給他買了紅花油和云南白藥噴霧劑,后來,還時不時的問他有沒有衣服需要縫補(bǔ),只把他弄得哭笑不得,也深刻的體會到了小姑娘的感恩和善良。
所以,讓江珊代替他去幫他的干爹干媽,王起絕對放一萬個心。
有了這種考慮,王起就準(zhǔn)備給江珊打電話了,打算明天把她約出來,好好的給她擺一擺。她現(xiàn)在干的工作,累不說,錢還少,也學(xué)不到什么東西,而且人身還不自由,每天都要按時上下班,而且時不時還要加班,換成是王起,他早就摞擔(dān)子了。
他寧愿去大街上擺地攤,也不受這種鳥氣。
就在王起拿起手機(jī),準(zhǔn)備給江珊打電話的時候,他的手機(jī)卻響了。王起拿起手機(jī)一看,頓時笑了,正是他干妹妹打來的。
“珊珊,咱兩兄妹還真是心有靈犀吶!”王起微笑低語一句,按下了接聽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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