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死無葬身之地
眾人望著火麒麟，露出失望的神色。年輕人奇道，“它就在不遠(yuǎn)處，你們?nèi)プセ貋肀闶恰！?br />
阿里解釋道，“漢人，這件事沒有那么簡單。”他指著幾丈之外的一個石堆，“過了這石堆，就是霍樂人的地盤。我們?nèi)絷J過去，那就是宣戰(zhàn)。”
他看到石堆那邊空無一人，“他們又不會發(fā)現(xiàn)。”
“石堆之界是我們兩族人的誓約，我們古邦族對長生天發(fā)過誓，要遵守誓約，否則就是叛族。”
迪麗娜扎道，“跟一個漢狗解釋那么多干嘛？”
阿里卻道，“月牙之泉，好歹這人也救了你一條命，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兄弟很難向族長和瑪格交代。”
說道瑪格，紅衣女子臉上露出一絲羞澀之意，這位古邦族的勇士，將要在不久后的月光節(jié)中向她求婚，若是能抓住火麒麟，這件事就完美了。轉(zhuǎn)念又想，若不是眼前這個可惡的年輕人阻攔，火麒麟早已成為她的囊中之物，所以越發(fā)覺得這家伙可惡。
年輕人道，“不就是一頭馬嘛，我?guī)湍銈冏ミ^來便是。”說罷，他一拍癩皮驢屁股，“呂公子，交給你了。”
癩皮驢一臉不樂意，驢臉拉的老長，仿佛在說，老子身份高貴，為了一頭破馬，竟替你干這種事，我們驢還要不要尊嚴(yán)了。關(guān)鍵是，那匹馬是公馬，它沒有興趣。
年輕人趴在他耳畔，低語了一句，癩皮驢蹭地跳了起來，向火麒麟跑了過去。
迪麗娜扎覺得好奇，“你跟那頭驢說了什么？”
年輕人呵呵一笑，“我說它把火麒麟捉回來，你們抓到的這些馬，隨便它挑！”
紅衣女子臉一紅，“流氓！”
火麒麟已累得不行，正在不遠(yuǎn)處望著他們，看到癩皮驢過來，嚇得面無馬色，連連后退，癩皮驢踮著碎步過去，一口咬住了火麒麟尾巴，火麒麟使勁拽，它本是馬王，結(jié)果在癩皮驢口下，竟絲毫拽不動，癩皮驢哼哧了幾聲，那火麒麟不甘情愿的來到年輕人身前。
眾人發(fā)出陣陣驚嘆聲，眼神之中滿是羨慕之色。年輕人不解，阿里對他道，“草原上的規(guī)矩，無主的野馬，誰抓住便算是誰的。漢人兄弟，這匹馬對我們族人來說意義非凡，你若想賣，開個價，我們盡量滿足。”
紅衣女子覺得冤枉，她辛苦追了幾個時辰，還被這匹馬拖了許久，弄得十分狼狽，到頭來卻便宜了這個家伙，覺得委屈，眼淚流了下來。
年輕人見狀，心中一軟，將手中套索往前一遞，“送給你了。”
紅衣女子不悅道，“你想討好本姑娘？我才不要漢人的東西。”她又看了一眼火麒麟，手卻不自覺的將套索接了過來，又道，“下不為例。”
火麒麟正要掙扎，癩皮驢一瞪眼，頓時老實了。
鹵水點(diǎn)豆腐，一物降一物。
古邦族眾人一陣歡呼。
阿里道，“還沒有請教你的名字。”
年輕人笑道，“在下，大俠蕭金衍！”
阿里學(xué)著中原人禮節(jié)，抱了抱拳，“仰久，仰久。”古邦眾人紛紛以左拳擊右胸，
向蕭金衍行禮。
阿里道，“蕭朋友，你幫了我們忙，就是我們古邦族的客人，我們邀請你去我們作客。”
蕭金衍只問了句，“有酒嘛？”
阿里哈哈大笑，“同道中人！”
此次行動，收獲頗豐，除了抓到了火麒麟之外，還套了將近百匹野馬，古邦人將這些野馬帶回去，與族內(nèi)馴后的馬配種，等到明年產(chǎn)崽，稍加訓(xùn)練，便是十分精良的戰(zhàn)馬了。
蕭金衍騎著呂公子，與眾人一同回古邦營帳，一路之上，阿里、布達(dá)兄弟給蕭金衍講述族人的風(fēng)俗世故，又說起來與霍樂族的矛盾。伶仃海方圓數(shù)百里，養(yǎng)活了數(shù)個游牧部落，其中，以霍樂族勢力最大，是伶仃海上的霸主。
古邦族只有不到兩千人，在伶仃海東邊放牧為生，由于兩部落臨近，數(shù)百年來，為了爭奪牧草戰(zhàn)爭不斷。布達(dá)道，“我們部落勇士驍勇好戰(zhàn)，若不是因為仇恨自相殘殺，就是你們明人，也不會是我們對手。”
蕭金衍聞言，只得苦笑。三國之中，以西楚勢力最為薄弱，究其原因，是國內(nèi)新舊貴族之間為利益你爭我奪，這其中少不了宇文天祿這些年來在西楚新貴族勢力之間的滲透的功勞。
蕭金衍覺得古邦語發(fā)音十分奇怪，跟著他們學(xué)了幾句問候語，只是卷舌彈舌太麻煩，半個時辰下來，就學(xué)了一句“斑比跪尼瑪”，但無論他如何問，眾人也不肯告訴他，這句話的意思。
一路上，唯獨(dú)迪麗娜扎對蕭金衍不理不睬，一則是因為她的狼狽模樣被蕭金衍所見，二則是她見蕭金衍看自己時一副賊兮兮的目光，讓她很是不爽。
眾人來到一處小水塘補(bǔ)水之時，蕭金衍感覺到了危險，抬頭一瞧，只見在不遠(yuǎn)處，有將近兩百身穿皮衣、頭扎金錢辮的騎兵，臉上抹出三道黑色，將古邦族眾人圍了起來。
噗通！
一塊石子，落入水塘，驚醒了眾人。
阿里抬頭，臉色大變，“霍樂人？”他站起身，沖著那些人嘰里呱啦說了半晌。
蕭金衍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看他滿臉憤慨，似乎在指責(zé)對方越過了石堆之界，霍樂人則是滿臉不屑。
迪麗娜扎用漢語低聲罵了一句，“無恥！”
蕭金衍問，“你說他們？”
“你們。”
這群霍樂人越過石界，為得正是這一頭火麒麟。若能將它獻(xiàn)給大周皇室，可以免掉一年賦稅，所以他們聽說古邦人追逐一頭火麒麟時，便出動了人馬，準(zhǔn)備在半路攔截，坐收漁翁之利。
雙方談了片刻，言辭逐漸激烈，終于談崩了。
阿里喊了聲，“咋嘿！”
所有古邦族人抽出了兵刃，擺好陣型，將紅衣女子和火麒麟圍在正中，準(zhǔn)備開戰(zhàn)。
“中原人！”霍樂族中為首那人，竟能說出一口流利的中原話，他對蕭金衍道，“今日之事，是我們兩族之間的恩怨，與你無關(guān)，你就站在哪里，不要插手。”
跟蹤之時，他就注意到了蕭金衍，發(fā)現(xiàn)此人步態(tài)輕盈，神光內(nèi)斂，看上去是練家子，他曾在中原學(xué)武十年，知道
中原武學(xué)能人輩出，他雖自負(fù)蕭金衍不是他對手，但若真動起手來，也頗費(fèi)力氣，所以才勸他少管閑事。
蕭金衍此番西行，為得是尋宇文霜及勸說蕭別離，并不想招惹太多是非，這種族人內(nèi)斗，他也不方便插手，于是一夾呂公子，讓到了一側(cè)。
阿里也道，“蕭朋友不是我們族人，沒有必要因為我們得罪霍樂人。”
“懦夫！”紅衣女子道。
蕭金衍并沒有理會他，沖對方道，“斑比跪尼瑪。”對方聞言，登時勃然大怒，一聲令下，命令霍樂人發(fā)起了沖鋒。
一場廝殺開始。
為首那人率先沖下來，舉刀劈向沖在最前面的布達(dá)，當(dāng)啷一聲，那人臂力太大，布達(dá)長刀脫手，連人帶刀，滾落馬下，好在他躲得及時，保住了一條性命。
古邦人好斗，但只有幾十人，霍樂人一個沖鋒，將他們沖散開來，仗著人多，三四個人圍攻一人，頃刻間，有六七個古邦人被殺。
阿里、布達(dá)見到族人被殺，也殺紅了眼，放棄了保護(hù)迪麗娜扎的職責(zé)，舉起長刀，向霍樂人砍了過去。
迪麗娜扎被三人圍攻，她雖練過功夫，武功也不弱，但習(xí)武與殺人，并不是一回事，她抽出了彎刀，腦海之中卻是一片空白，別說內(nèi)力，連基本招式都忘得干干凈凈。
有一個霍樂人繞到她身后，揚(yáng)刀砍了下去。此刻，阿里、布達(dá)距她十余丈，只有一旁的蕭金衍，披著羊氈看熱鬧，見到此情況，心說算了，再救你一次。
蕭金衍順手抓過一只套馬桿，一揚(yáng)手，套在了迪麗娜扎腰間，微一用力，將迪麗娜扎從馬上拖了下來，又一次跌在地上，一拉之下，先前霍樂人那一刀，也劈了個空。
迪麗娜扎并不知蕭金衍救了她一命，還以為他是霍樂人幫手，登時惱羞成怒，舉刀劈了過來。
蕭金衍順勢一推，送去一股內(nèi)力，迪麗娜扎覺得手臂一熱，被牽扯著向后一扎，噗嗤一聲，彎刀扎入一名霍樂人胸口。
哇！
迪麗娜扎是頭一次殺人，嚇得花容失色，手足揮舞，大喊大叫起來。蕭金衍又依樣畫樣，借她之手，連殺四五人。
為首霍樂人見蕭金衍棘手，砍倒了一名古邦人，策馬來到蕭金衍身前，丟刀換劍，道，“閣下究竟何人？”
蕭金衍道，“蕭金衍。”
霍樂人在中原學(xué)藝，好像聽說過此人，但又說不上來，他決定以中原規(guī)矩了結(jié)此事，于是道，“說起來，我母親是明人，我也算是半個中原人，曾在巴山劍派學(xué)藝十年，你是江湖人，想必聽過巴山夜雨劍吧？”
蕭金衍問道，“巴山夜雨瀟湘客？”
“不錯！他老人家正是我?guī)煾福撇痪础O不平是我?guī)熜郑业闹性纸刑锊焕保热荒阒牢覀儼蜕絼ε桑蔷蜕俟荛e事。否則，我修書一封，等你回中原，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你給誰寫？”
“自然是我?guī)煾笧t湘客他老人家。”
蕭金衍點(diǎn)點(diǎn)頭，“看來，書信寫完后，你只有燒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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