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能哄哄我？”

　　“你是小孩子嗎？”哄什么哄？“還是我是你媽？”

　　竇章閉嘴了。

　　“我倒是不介意有你這么一個兒子。”長得不錯，本事也還不錯，最重要的是聽話！這當兒子真心不錯！

　　竇章的臉頓時黑的不能再黑了，她這腦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船隊的貨暫時不要出手，你若是缺銀子我這里有。”

　　“你怎么知道貨還在我手里？”封七月伸手摸了茶壺給自己倒茶了，一點也沒客氣，“我可沒和海賊勾結。”

　　“你說不在就不在。”竇章也沒跟她爭。

　　怎么知道？

　　以她的性子怎么會真的引海賊來劫貨？

　　海賊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主！

　　“錢老頭有沒有去找你麻煩？”

　　封七月挑眉，“還沒來得及。”

　　竇章一愣。

　　“受不住刺激暈過去了。”封七月端起了茶杯喝了口水，白開水，沒茶葉，水也沒好喝到哪里去，“我缺銀子你這里有？你貪污受賄了？”

　　這混蛋可別自己把自己給坑死了！

　　“你就不能想我點好？”竇章氣結。

　　封七月挑眉，“沒貪污受賄你哪來的銀子？”

　　“我怎么就不能有銀子了？！”

　　“哦。”封七月點頭，“忘了你是富二代了。”沒貪污受賄就好，否則她會忍不住想踹死他！大好青年去貪污受賄什么？！

　　竇章沒聽過富二代這詞不過大體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及冠之后舅舅就把我娘的嫁妝全部給我了，太奶奶去世之后她的嫁妝的一部分也給了我，再加上舅舅這些年……”

　　“行！”封七月打斷了他的話，“知道你有錢了！”

　　炫富也不是這么炫的！

　　“你想要的話我都可以……”

　　“我怕會被綁架！”封七月沒讓他說下去，眼神也頗為兇。

　　竇章咬咬牙，“反正你逃不了就是了！”

　　封七月又想踹他了，便不能好好的！

　　竇章知道自己又惹了她了，“石頭怎么還沒來？我去看看！”免得她又翻臉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很快回來！”

　　說完便溜了。

　　封七月低頭慢慢地喝完了杯里的茶，心里要怎么不得勁便怎么不得勁！

　　好好的不行嗎？！

　　非得要弄得大家都不舒坦！

　　軍營還沒正式開營，后勤自然也沒跟上，伙食只能用吃飽來形容了，當然，哪怕是正式開營之后的伙食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竇章看著擺上來的晚餐臉色有些不好看。

　　一盆米粥、一盤饅頭、兩碟腌制的小菜，連連肉也沒見著！這水師軍營就窮成這樣子嗎？！

　　“你平日大魚大肉的？”封七月見他這般臉色，便問道。

　　石頭先一步說了，“封姑娘說笑了，少爺在軍營吃食和士兵們是一樣的。”

　　竇章一眼橫了過去。

　　“軍營還沒開營，伙房那邊的人手也沒齊全，所以吃食上頭……”

　　“挺好的。”封七月沒等他說完便道。

　　竇章有些忐忑。

　　封七月拿起了一個饅頭便掰開來吃，“想當年我連個饅頭都吃不上呢。”

　　竇章更忐忑了，“七月……”

　　“你家主子還扔過肉骨頭給我呢。”封七月一邊吃一邊說，“吃光了肉的骨頭。”

　　竇章心沉了沉，“都過去那么多年了……”她還記得？！“試試這粥，熬的還挺不錯的，還有這小菜，看起來不怎么樣，不過味道不錯，是下頭的人親手做的……”一個勁地把話題繞開，免得真把當年他折騰她的那些事都給挖出來了！

　　本來就不待見他，再想起那些事兒……

　　“嘗嘗！多嘗嘗！”

　　“你不吃？”封七月睨了他一眼。

　　竇章忙道：“吃！我也沒吃。”

　　石頭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出去！“屬下告退。”

　　沒有人理他！

　　“你家石頭不高興了。”

　　“待會兒我收拾他！”

　　封七月看了看他，“這些年都是他待在你身邊？”

　　“嗯。”竇章松了口氣，只要不挖當年的事情就成，“用的順手便一直用了。”

　　“那個竇安呢？”

　　竇章心有咯噔一下了，“不清楚，回了竇家之后便不歸我管了。”

　　“嗯。”封七月點了點頭，似乎真的餓了，低頭喝粥，也沒再說什么了。

　　竇章才瞧瞧松了口氣，“七月。”

　　“嗯？”

　　“多吃點。”

　　封七月抬頭睨了他一眼，雖然眼神有些煩，不過也沒有作妖，也便不多說了，她總不能把他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竇章也沒再說話，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不過大多數都是在看著眼前的女子，甚至忽然間覺得其實也不需要要求太多，就這么坐下來吃頓飯已經能夠讓他心滿意足了。

　　當然，這個念頭絕不能繼續！

　　什么坐下來吃頓飯就心滿意足？

　　若只是這般，他這輩子豈不是都得孤家寡人了！？

　　不行！

　　堅決不行！

　　封七月是真的拿他沒法子所以才不管他任由著他看，只是這眼神越發的過分便不能繼續任由了！“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竇章驚了一下。

　　“還看！？”不翻臉就當她貓兒！？

　　“不看了不看了……”這兇巴巴的……

　　封七月再塞了幾口便吃不下了。

　　沒看是沒看，可這人——

　　“不吃了？”

　　“飽了！”氣飽的！

　　竇章再看了看，見她吃的似乎挺多的，也便不再說什么，把自己碗里的粥喝光便叫人進來收拾。

　　封七月起身消食。

　　“出去走走？”

　　封七月整了整袖子，“嗯。”

　　“那走吧。”竇章笑道。

　　因為尚未正式開營，軍營里頭很多地方都還是黑漆漆的，不過勝在范圍夠大，亮了燈火的地方足夠他們走了。

　　竇章一邊走一邊介紹，把人當貴賓巡視似得。

　　“竇總督，軍事秘密就這么隨便泄露，小心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會出賣我嗎？”

　　“那可說不準。”

　　“嗯。”

　　嗯什么？！

　　“我得在這里呆多久？”

　　這么不耐煩跟他待一起嗎？

　　竇章心里頓時泛起了苦澀，“久到讓所有人都相信你在拼盡全力尋求水師的襄助。”

　　“那是多久？”封七月繼續問道。

　　來水師軍營便是為了制造這么一個假象！

　　也好讓大家都知道他們的商船在海上出了問題，朝廷水師可以幫到他們！

　　當然，眼下的水師是不成的，但這態度還是要拿出來，畢竟海賊能劫第一次便能劫第二次，能劫走風家的自然也能劫別家的！

　　風家不過是那個提醒他們的倒霉鬼罷了。

　　“今晚留下？”

　　封七月殺氣騰騰的視線掃了過去。

　　竇章正色道：“徹夜商談應對海賊策略。”

　　“我一個小小商賈商談什么國家大事？”

　　“那威逼利誘水師總督？”

　　“竇章！”

　　“我就想多看看你。”竇章繼續說道，明明是占便宜的話卻說得認真嚴肅正義凜然的。

　　封七月覺得要是和他生氣的話那簡直就要把自己給氣死！“竇爺，天底下的女人……”

　　“我只要你！”

　　封七月咬牙，“隨你的便！”只要不動手動腳就行，她還能控制人家腦子里想什么嗎？！

　　“繼續走走？”

　　“困了。”

　　竇章點頭，“那回去。”

　　封七月轉身往回走。

　　困了倒不至于，不過的確是累了，這事她雖然沒有親自動手，但還是花費的心思也不少！

　　“要不進去睡會？”

　　封七月看著他。

　　“我出去。”竇章繼續道，絕對不會趁人之危做什么。

　　“不用了，我在這里坐會兒就行。”

　　“七月……”

　　“你很閑嗎？”啰里啰嗦的！

　　竇章不敢繼續下去了，“那你休息，我出去。”

　　封七月就在議事廳里找了一張椅子坐下，沒理他。

　　竇章也是真的出去了，不過沒走遠，就守在營帳外頭。

　　“少爺。”

　　竇章掃了他一眼，“和馬恒碰上了？”

　　“是。”石頭應道，“只是打了招呼，馬大人并未過問馬車里面的人。”

　　“嗯。”竇章并不意外，“不過他會去查。”

　　“少爺，若是馬大人將心中懷疑……”

　　“他不敢。”竇章沒等他說完便道，“水師籌建若是出了問題，他也難辭其咎，他也絕不會想卷進京城那些人的爭斗里頭。”

　　別說懷疑，哪怕他有確鑿證據也不會做什么，否則他便會陷入這場爭奪中脫不開身！

　　他當年如此著急外放不就是不想卷進去嗎？

　　“不管我做沒做，到底沒有觸犯他的利益！”

　　石頭沒再多說，“封姑娘去尋少爺，應該落在了不少人的眼里頭。”

　　“嗯。”

　　“封姑娘……”

　　竇章又掃了過去。

　　石頭打了個寒顫，“屬下……屬下只是……”

　　“你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了，我不希望換人！”

　　“少爺……”

　　“竇安怎么離開的，你也應該很清楚！”

　　石頭跪了下來，“少爺，屬下對封姑娘并無惡意……”

　　“可卻諸多不滿！”竇章冷笑道，還真以為他看不出來嗎？他什么也不說并不代表不在乎，只是說出來了反倒是侮辱了她！

　　石頭忙道：“屬下該死！”

　　“她不喜歡死人，哪怕當年竇安差一點要了她的命也沒有想過要他死！”

　　石頭吸了口氣，“可是少爺，她對您……”

　　“我的命都是她救的，有什么不能受的？”竇章冷笑，“男子還大丈夫居然和一個小女子計較，你還真夠本事的！”

　　石頭頓時啞口無言。

　　“怎么？說錯你了？”

　　“沒有！”石頭低頭苦笑，“是屬下狹隘了。”

　　他只是看到自家主子被一次又一次的冷待甚至傷害，卻沒看到每一次少爺只要提到她，見到她便如同枯木煥發了生機一般。

　　不過他真的不懂……

　　“或許你真該找個女人。”

　　石頭猛然抬頭，“少爺……”

　　“我讓舅舅給你找一個？”竇章繼續說道。

　　石頭忙道：“少爺，屬下不缺女人……”別找，千萬別找！

　　“你說什么？”竇章的聲音頓時陰了下來。

　　“屬下……屬下說不著急，少爺都沒有成婚，下屬怎么能先成婚？”石頭連忙道，“屬下不敢僭越！”

　　竇章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把你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收拾干凈，要是讓她知道了再想些亂七八糟的，爺我扒了你的皮！”

　　“……是。”

　　他哪里有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啊。

　　就是……就是偶爾去一趟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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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章也沒真的把封七月留在這里一晚上，雖然很想，可總不能讓她在這里熬一晚上？

　　還有，將來若是她女兒家的身份揭穿了，這事有可能會成為被人攻擊她的借口！

　　他自然不能讓她落人口實！

　　一個時辰之后，竇章便讓石頭送她離開了。

　　“錢家那邊還是要小心些，身邊不要離人，多帶些！”竇章很不放心她身邊的那些人，不過也沒開口說給她人，因為她不會要，“有什么事情立即派人來通知我，千萬不要一個人撐著！”

　　“嗯。”封七月面上冷淡，可心里卻也還是多少有些動容。

　　她又不是真的鐵石心腸。

　　“七月。”竇章欲言又止。

　　封七月看著他，“有話就說！”

　　“不說了。”竇章笑了笑，“免得又讓你生氣。”

　　他這般她便不生氣了？

　　封七月吸了口氣，“那就不要說了。”好好的合作不好嗎？非得——“走了，有事會找你！”

　　“好。”竇章笑道。

　　封七月上了馬車，簾子落下的時候又給掀起了，“小心點，現在想要你命的人多的呢！”

　　竇章心里一下子全舒暢了，“放心。”

　　封七月扔下了簾子，這副傻樣越看便越生氣！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馬車快速卻平穩地在官道上奔馳著，比原先來的時候快了半刻鐘，不過回到湖州城也已經是深夜了。

　　石頭直接將人送到了風府門口。

　　“看著點你家主子，別讓他傻乎乎的被人弄死了！”進去之前，封七月還是提醒了。

　　石頭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么了。

　　“怎么？做不到?”

　　“封姑娘，少爺只有在面對您的時候才會那個樣。”石頭說道，所以您多慮了。

　　封七月挑眉，“不是看我不順眼嗎？”

　　“屬下怎敢？”

　　封七月看了看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比竇安聰明多了。”雖然這份聰明沒什么值得她高興的，不過少一個人針對，也算是件好事，“我不會出賣你主子，也盡可能地不會傷害到他。”

　　“封姑娘，少爺對您是一片真心。”

　　封七月看著他，“我沒有懷疑。”

　　“那你……”

　　“只是不合適。”封七月沒等他說完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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