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與死神的較量(6)
感嘆歸感嘆,她又不能真的做點什么,譬如反悔,主要是這副身子太小,就算她反悔也得有人信才是。二牛那樣說,秦玥就那樣聽著,且將重點標(biāo)記在后面的糖人兒和鹵肉上。
天知道這個世道對窮苦人來講,物質(zhì)究竟有多貧乏,五年來,秦玥只吃過一次糖,還是族長大人給的,所以,當(dāng)二牛提及糖人兒時,秦玥饞的哈喇子直流。
正當(dāng)秦玥望穿秋水的等待她的糖人兒和鹵肉的某天,朱家收到一個噩耗,二牛死了。
被亂軍打死的。
據(jù)說,二牛學(xué)藝半年頗有進步,師父同意他回山谷看看,于是,二牛告別師父后上街上溜達一圈兒,給家里人買些禮物,當(dāng)然,還有他答應(yīng)秦玥的糖人兒和鹵肉。
事情壞就壞在糖人兒上,糖人兒沒到手卻被一群亂軍團團圍住,那些人要搶他的錢,二牛護的死死,結(jié)果,為了那些錢,被亂軍活活打死了。
孫桂花聽見噩耗當(dāng)場昏死過去,醒來后哭天搶地,二牛是她唯一的兒子,唯一的靠山,如今才十六,年紀(jì)輕輕的去了,她接下來該怎么活?
村民們聽說這消息,陸陸續(xù)續(xù)趕往二牛家里,紛紛安慰孫桂花、鐵木匠,還有的指責(zé)孫桂花不該讓二牛出谷,鐵木匠守著一身技藝不傳兒,居然讓他跟外人學(xué),簡直傻到家。
知情人反駁,話不能這樣說,鐵木匠手藝再高超,關(guān)鍵是村里需求有限啊,統(tǒng)共就幾百戶人,大多都是窮苦的,沒事誰有那個閑錢請木工打新家具呢?所以,他們夫妻一合計把兒子送到鎮(zhèn)子上的老知交那里,老知交手藝更精湛不說,還有門店,二牛學(xué)成后可以直接當(dāng)師傅,如此,掌握手藝不說還有一份收入……可是,誰也沒料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兒。
眾人都搖頭嘆息,說千金難買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讓二牛出谷了。
早知道,就讓二牛一直待到年底再回來,如此也不會遇見那群亂軍。
早知道,就早早的吩咐二牛,除了學(xué)藝不要瞎胡跑,你說回來就回來吧,干嘛還東大街北大街的到處跑,買這買那兒的,據(jù)說還買什么糖人兒……
類似這樣的話傳了四五天吧,最后大家得出一個新結(jié)論,二牛就是為了買糖人兒才滿大街跑的,至于為什么買糖人兒……
秦玥聽見這消息,心里立刻咯噔一聲,這怎么說?合著算來算去,最后算到了她的頭上啊?
這個鍋,她不背。
二牛死了,她也很傷心。
可是,她壓根不知道二牛什么時候回來,什么時候會遇上亂軍,她要是能未卜先知……話說,她要真的能未卜先知,也就不會活的兢兢戰(zhàn)戰(zhàn),不知何時死神又會什么時候降臨了。
她不愿背鍋,孫桂花卻披頭散發(fā)的殺了過來。
這些天,她一直沉浸在無盡的悲傷中,從未細想兒子的死因,若不是鄉(xiāng)親們的話傳到她耳中,她還不知道兒子是因為那個小狐貍精死的!
若不是那個天殺的狐貍精要吃糖人兒她兒子能滿大街的去找嗎?若是他沒去買糖人兒,也就不會遇見亂軍,不會喪命……
被稱作小狐貍精的秦玥:“……”默默低頭看了自己一眼,總覺得自己這副尊榮有些對不起“狐貍精”三個字。
不過,孫桂花稱秦玥小狐貍精并不是心血來潮,這兩年,兒子張口閉口就是朱小七,有時候都要把她氣瘋了,一個剛斷奶的黃毛丫頭就把兒子迷的五葷七素,一天兩三趟的往朱家跑,等這丫頭再大些還了得?說不定魂兒都被勾了去,到時候混小子眼中哪會還有爹和娘。
只不過這年頭娶妻難,所以孫桂花縱然再不滿,也只是在心里嘀咕兩句。熟料兒子最后竟然死在小狐貍精手里,她心里最后一根稻草被壓垮。
來勢洶洶的孫桂花一副要掐死秦玥的架勢,朱錢、年翠翠一前一后早擋在她身前,孫桂花張牙舞爪半天沒得逞,氣的要吐血,坐地上破口大罵,謾罵的內(nèi)容不堪入耳,一輩子從來不會罵人的秦玥聽的臉紅脖子粗。
禁不住納悶兒,那些污言穢語,咋想出的?
孫桂花從日中罵到日落,中間年翠翠、朱錢輪番對罵過,事實證明,實在不是孫桂花對手,紛紛敗陣。
黃昏時分,朱家小院兒已經(jīng)被圍的水泄不通,起初大家對孫桂花的行徑頗無語,都可憐她喪子,巨大的悲痛壓抑下才有此過分舉動。但是,后來,人群中開始有人嘀咕秦玥,從小到大,一樁樁一件件奇異的舉動,令人驚訝的行為等等。
說到最后,秦玥“光榮”的被冠上不祥之物的名號。
聽見這個,秦玥差點兒被噎死。
今兒中午之前她還是村里的天才,祥兆呢,咋劉桂花罵了一晌她就成了不祥呢?
說好的民風(fēng)質(zhì)樸,禮儀之鄉(xiāng)呢,這樣隨便把祥兆當(dāng)做不祥,真的好么?
沉默半天,秦玥也想通一二,如果沒有二牛這件事,她估摸著還是祥兆、天才,可是年僅五歲,未婚夫竟然因為她,雖然不是直接,甚至間接也算不上,可總歸因為她死了,首先一個,克夫的名聲跑不掉了。
這節(jié)骨眼上孫桂花又鬧成這樣,于是乎,平日里看不慣朱錢行事的,或者嫉妒朱錢有個祥兆閨女的開始悄悄詆毀,說白了,就是落井下石。
鬧到最后,孫桂花不肯走,揚言,朱家若是不給個交代,她就永遠賴在她家不走。
天漸漸黑了下來,突然有人喊族長來了,大家紛紛讓出路來,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族長伯伯此時黑著臉,事情來龍去脈他已經(jīng)知曉,判斷也早就有。不過,為了顯得族長威儀,以及公平公正的處事態(tài)度,他首先對孫桂花大罵一頓,說她婦人一個,頭發(fā)長見識短,凈瞎胡咧咧那些有的沒的,別管怎么說,一個五歲大的孩子招誰惹誰了被冠上那么難聽的名聲?
秦玥一聽,差點兒激動的熱淚盈眶,然而熱淚還沒落下,只聽族長伯伯話鋒一轉(zhuǎn),語重心長的跟朱錢、年翠翠分析,二牛是孫桂花的獨子,現(xiàn)在沒了,將來連個養(yǎng)老的人都沒,而他們家小七早就許給人家做老婆,好女不嫁二夫,二牛又沒了,便也談不上早嫁晚嫁。
說了一堆,結(jié)論是,讓秦玥提前去公婆跟前盡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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