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出逃
何苦的一心見死不救,朱由崧和馬世英自然毫無辦法,清軍登陸南岸南*京城內人心震恐,怎么看這南*京都守不住了。弘光帝朱由崧并沒有崇禎帝朱由檢那樣的勇氣,他可不準備自投玄武湖以殉社稷,所以逃出南*京便成了他唯一的選項。
“瑤草,若是出狩,你覺得何處為宜?”朱由崧不想死也不想當俘虜,只能研究跑路,可是這天下之大哪里才是他的容身之所呢?
“微臣以為,陛下當巡幸杭州,清軍不敢深入江南,陛下則可效宋高宗故事,清軍若逼迫太甚,陛下則可續幸松江,以就韓宋之軍。”馬士英算是見識了清軍的銳不可當,大明現在各地的軍鎮全都靠不住,唯一能指望的便是信藩各部。
“信藩來援諸將之中,尤以韓宋最為可惡,朕臨幸松江,其若……”朱由崧有些尷尬的話不好說出口,投靠韓宋是沒問題,但韓宋不收留自己,那可就惡心了。
“陛下可在杭州立信王為皇太弟,并予監國之權,如此則信王必無進一步之奢望。且杭州不比南*京,乃盡在咫尺之地,信藩各部絕無不納之理。”在南*京立何苦為皇儲,何苦會落井下石,在杭州立何苦為皇儲,何苦為了形象就不得不救了。
“嗯……隨駕文武……”朱由崧是要跑路,自然不好帶著大隊臣僚,但是拋棄朝臣這個話,他也不好自己說出口。
“東林黨徒陰邪惡毒更甚清虜,如若隨駕,恐其復有擁立潞王之逆謀,還是讓他們留守南*京為宜!”馬士英的理由既是借口也是事實。
南*京群臣,尤其是東林黨、復社的人,本就各懷心思,現在有了清軍南下的事,他們肯定會再次鬧事。朱由崧不是什么明君,個人品行上也的確貪杯好色,借機把南*京失守的責任推到朱由崧頭上這種事,東林黨可是絕對干的出來。在逃亡途中,東林黨再來一出昏君誤國、另立明君,可是會坑死朱由崧的。
“瑤草,我們何時成行?”朱由崧是廢物點心一個,即便要跑路,也得靠馬士英安排。
“陛下,清軍已據鎮江,南*京危若累卵,事不宜遲,臣等護送陛下,天明便動身!”馬士英可不知道多鐸什么時候會打過來,跑路這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好!”朱由崧有點舍不得南*京,但是冤家已經上門,他不走是不行了。
洛陽城破的時候,朱由崧就跑過一回,在逃命方面他也算有些經驗。不過上次李自成是已經打進了洛陽他才跑,這次清軍才剛剛過江,他就棄國都而溜之大吉了。南*京肯定是守不住了,朱由崧跑路也不失為一種正確的選擇,他只要還能發號施令,大明的統治核心就還在,總比一盤散沙要好。但是朱由崧和馬士英為了方便開溜而干的事,可就缺了大德了。
朱由崧只帶上了部分太監和鄒太后,馬士英僅通知了阮大鋮等幾個鐵哥們兒,其余滿朝文武據不知情。朱由崧當了這一年來的皇上,可是被東林黨給坑慘了,他對東林黨有些意見和不滿是正常的,但是他開門跑路連個招呼都不打,真心是他不對。雖然東林黨若是知道了信兒,肯定沒有朱由崧的好,但朱由崧怎么也該留張紙條,他這種離家出走一樣的搞法,直接讓南*京城陷入了一片混亂。
天一亮朱由崧和馬世英就跑了,到了中午重臣們才知道皇上丟了的噩耗,朱由崧一個字都沒留下,他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東林黨和勛臣們還沒商量出一個主意,南*京的士紳卻搶先一步行動了起來,反正皇帝也丟了,這幫哥們兒直接暴動了。無數的男女百姓沖入皇宮,開始了大哄搶,軍心已亂的士兵不僅沒有制止,自己也下場參與到了搶劫的行列之中。
皇宮搶完了,這幫哥們兒還要劫獄,他們直接打破大牢把偽太子王之明給劫了出來。朱由崧逃跑,南*京士民對他失望已極,恨不得他是假的才好。朱由崧若是假的,那么被他冤枉的太子就該是真的。當初證明太子是假的人,何苦遠在山東,朱由崧和馬士英又跑了,自然只能拿老王鐸說事。
年老的王鐸反應太慢,直接被亂民給堵著了,然后便給押入了皇宮,被要求說明當初誣陷太子的經過。太子本來就是假的,王鐸哪里有誣陷他,可是眼下亂民們根本聽不進去王鐸的實話,只是逼著老人家翻供。王鐸遭到了無數人的大罵羞辱,連胡子都給揪了個精光,如何還堅持得住,只能按照亂民們的要求,無奈的替太子“澄清”了一下。當朝文武都知道實情,可是亂民鬧的聲勢不小,守備勛臣趙之龍又不肯派兵鎮壓,只能看著王鐸被折磨的要死要活。最后實在是鬧的太不像話了,趙之龍才出面把王鐸救了出來,當然理由也是把老王下獄治罪。
安頓了老王之后,亂民們擁戴王之明于武英殿繼了位,年號給改回了崇禎十八年,等于是把朱由崧給廢了。皇宮里鬧騰的挺熱鬧,但是滿朝文武一個參與的都沒有,最多就是有兩個鄉紳湊趣而已。大臣們心里都明鏡一樣,國事已不可為,有這閑工夫還不如研究一下怎么降清呢!這幫人過家家只是自娛自樂,他們愿意玩就讓他們玩吧!
南*京城里已經翻了天,出逃的朱由崧也不太順利,剛到溧水便遇到了大麻煩。清軍過江之后,江南已經是一片凄風慘雨,人心震蕩不安,這些朱由崧和馬士英都是能猜到的,可是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太平地方會有人直接鬧兵變。朱由崧的御駕剛到溧水,便發現當地守軍已經嘩變,四處劫掠幾如土匪,而且這些人相當瘋狂,連有大隊人馬護持的御駕也不肯放過。夜間遭遇沖擊,全無防備又忙于逃命的隊伍當即大亂,人馬自相踐踏,誰也早不到誰了。
馬士英的兒子馬鑾帶領勇衛營兵擁簇著弘光逃到太平處的時候,鄒太后和馬士英等文臣全都找不到了,也不知是被亂兵給劫走了,還是在亂軍中逃往了他處。朱由崧是個沒注意的人,馬士英丟了,通往杭州的路也給堵住了,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最后還是馬鑾給出了個主意,杭州既然走不通,大可掉頭往西走,前去投奔太平、蕪湖一帶的黃得功。
朱由崧從善如流前往太平府,結果到城下便吃了閉門羹。太平府官員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城下忽然來了一隊人馬,沒有文武大臣隨駕,自稱是天子御駕要進城,鬼才會相信他們呢!黃得功所部主要將領的家眷都在太平府,這是重地中的重地,哪個敢有半點疏忽,而且天子御駕這事也太不靠譜了。
活沒轍的朱由崧只能露宿郊外,仿佛又回到了淮安時何苦陪他爭帝位的日子。思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朱由崧忍不住傷感,物是人非呀!
“哪個時候的小弟是多好啊!”朱由崧看著星空只能是仰天長嘆,淮安住帳篷的時候他的心里充滿了希望,此時卻已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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