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個吻
“畫扇聽說今日阡陌隅送來一批新奴,當中一名聽說是天生靈根呢,神女可要去尋來玩玩?”
望舒居外,桑寧被一句頗為熟悉的話喚醒。
清風卷過周身,藍鳥于仙梨枝頭嘰喳,不遠處憩茶司煮著新茶,是一日之辰。
桑寧一襲雪青衣裙裙擺微微盤旋,過腰烏發被吹起幾縷,連同她此刻心境一并有所波瀾。
“貓團子……是重置了對吧。”桑寧問識海中的金華貓。
貓團子因為重置小腦袋還有些混沌,強撐著精神告訴桑寧:“這回只剩‘暫不過問’的選項了,小主人記住今天不能去找容染。”
第一次接受任務時,桑寧識海中出現了將容染“收入囊中”和“暫不過問”兩個選項。
“收入囊中”已經失敗,只能重置回唯一剩下的選項。
桑寧看了看周邊,不解:“可我記得上回畫扇說這句話時我是在秋千上的。”
現在她在望舒居外。
貓團子精神不振,眼皮都要睜不開了:“重置會帶來細節上的改變,小主人不用在意……具體的等本貓睡一覺再,再……再同小主人細說……”
說著貓團子就睡了過去,還在她識海中淺淺打呼。
桑寧:……行吧。
見自家神女愣了半天沒說話,畫扇再問一次:“神女要去奴隸園看看嗎?”
“不了,回搖光臺。”
桑寧心下頗為不定,但也只能遵循任務給出的選項。
如今,時間又回到了試煉大會的三月前。
回到她與容染初見之前。
貓團子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睡飽了?”桑寧半躺在白絨長椅上,折了朵□□薔薇在手中把玩。
貓團子在她識海中打個滾,委委屈屈:“小主人,咱這次能不能別沖動了,你跟容染說不要神物的時候,本貓貓魂都快沒了!”
“嗯。”桑寧不知想到什么,捏著薔薇的手頓了頓。
與容染在雨中對視的那一眼,她仿佛看見了他眼里無盡的慌張。
不是慌張于輸了,而是慌張于她說出那四個字后的漠然。
貓團子還在說:“不過也不要緊,咱們還有機會,吸取上次的教訓就好啦。”
桑寧拉回想容染的思緒,又嗯一聲。
她道:“說正事吧,重置一次意味著所有的一切都要推翻重來嗎?”
“倒也不是,”貓團子解釋道,“上次切切實實改變過的事不會重置的,比如說,朱厭主丹師已經去了蠻荒,現在云山的主丹師是薛青未,小主人的二哥回到云山的事也不會變。”
貓團子:“還有就是,除了小主人和本貓貓,其他進入重置的人都是沒有先前記憶的,所以咱們可以大膽行動!”
“今天不能見容染,明天可以?”
“啊?”
貓團子一下沒反應過來桑寧話題的跳躍,不是還在說重置的規則嘛,小主人怎么一下問到容染了。
桑寧問:“就是說,這個暫不過問選項中的‘暫不’,是多久?”
桑寧是覺得原本被重置到這個選項就沒什么主動權,時間拖得越久,她要取兩件神物的任務就越難完成。
所以得盡快跟容染見上面。
有過上次的經驗,她大抵知道該如何拿捏他,照舊便是。
貓團子小肉爪撓頭:“小主人不能主動踏出這一步,得等到容染先來見你。”
正好畫扇給桑寧端來晚上要喝的水,八卦道:“神女今日可是錯過好戲了呢,奴隸園那邊可熱鬧了。”
“是么,”桑寧擱下□□薔薇,坐去窗邊,看的是奴隸園的方向,“如何熱鬧了?”
畫扇很來勁,滔滔不絕道:“就是那個天生靈根的奴隸呀,頭一天來就跟訓誡師兄動手了,沒什么靈力蠻力卻大得很,打爛了好幾扇門,師兄差點吃虧呢!”
這聽得桑寧一愣一愣的,容染素來隱忍,這回卻一來就同人打架?
桑寧:“為何會動手?”
畫扇回道:“好像是師兄查奴隸們行囊的時候發現那個天生靈根的私藏了東西,又不肯交出來,然后就打起來了。”
桑寧記得,容染藏在懷里死都不肯松手的,是他父母的靈牌。
不知為何,她有些煩悶,多問了句:“那,藏的東西最后被拿走了嗎?”
“聽說是被師兄當場毀了。”
桑寧簡直后脊發涼,她云山的人這次居然毀了容染父母的靈牌……梁子算是結大了。
畫扇還興沖沖的說著:“好在后面嵐仙子來了,攔下了師兄,不然那重傷的奴隸今日得死了。”
“這幾日師兄們會帶奴隸們來各個殿供神女神君挑選下侍,后天就到神女這了,屆時神女就能看見那天生靈根的奴隸被師兄打得多慘了。”
“要我說就是活該,誰讓他敢同師兄動手的。”
桑寧扶額,她沒及時去見他,竟是扯出這么多事。
這回讓謝錦嵐這命定姻緣捷足先登,也不知往后能否跟之前一樣順利拿捏住容染。
畫扇見她扶額以為神女累了,行過禮后不再多言便退下。
貓團子這才說:“小主人,淡定!后天就能見著了,到時候,您多對他展現展現關心愛心善心?”
桑寧心里沒底,應了聲,可又隱隱不安。
也不知這一次與容染再見,會是怎樣一副場面。
這一兩日間桑寧聽畫扇說了不少挑選奴隸為下侍的事。
五十名奴隸最先被帶去桑見吾的望舒居,再是桑伯言與桑仲允的殿,折騰了一日,桑寧的祖父與兄長竟是一名都沒選。
也對,這只是個過場罷了。阡陌隅送來的人,她祖父與兄長留下了才是怪事。
于是今日,五十名奴隸原封不動送到了搖光臺。
列了五排跪在搖光臺外。
桑寧出來的時候,畫扇正給奴隸們講規矩,大抵就是一會見了神女要磕頭問安之類的。
桑寧今日打扮得清婉無害,著一襲杏色衣裙,流蘇束腰,袖口有細細的抽繩,梳著簡單的半挽發,看起來沒脾氣的樣子。
她剛踏過來,畫扇便組織著奴隸們齊聲問安。
不過被她抬手攔下:“不必了,都抬起頭來。”
桑寧直接找容染。
五十名奴隸統一穿著灰色麻制粗衣,墨發都披散在背后,手腳纏著鐐銬,聽話得抬起頭來。
桑寧一眼認出跪在最后排邊角的人,幾乎同時,她端放于身前的雙手猛地收緊。
他怎么會……
容染右眼纏著被血浸透的白紗布,一身灰衣血跡斑斑,手腕腳腕被鐐銬刮擦掉了一層皮肉。
他散著的墨發怎么都遮不住面上的陰冷。
桑寧無意識蹙眉,走近一些才發現只他的鐐銬里是帶鐵刺的,稍微一動就會搜刮最接近骨頭的血肉。
仔仔細細看過容染,她又看向他的眼。
貓團子也覺得這畫面過于觸目驚心了,此番開局仇恨拉滿啊,小主人自求多福。
畫扇湊到桑寧旁側,順著桑寧的視線提醒道:“神女,那位便是天生靈根的奴隸。”
“他眼睛怎么了?”
桑寧自己都沒注意到問出來的語氣有些生氣。
畫扇一愣,實話實說:“是同訓誡師兄搶行囊時……被師兄一劍戳瞎的。”
桑寧簡直要倒吸一口冷氣的程度。
完了,毀了人家父母的靈牌不說,還生生戳瞎人家一只眼。
許是桑寧盯著容染的視線過于膠著,容染下一秒便看了來。
與她在半空對上眼。
旁側仙梨樹葉風拂微動,藍鳥一瞬從這邊枝頭飛向另一邊。
察覺容染有要移開目光的趨勢,桑寧立刻開口:“就你了。”
她點了點容染的方位:“留在搖光臺做事。”
畫扇隨便一指容染,沒好氣道:“還不快給神女磕頭謝恩!”
“不必了。”桑寧再次攔下,看著容染,“跟我過來。”
畫扇自覺把其他奴隸帶了下去。
今日風大,吹得桑寧的裙擺和烏發旋得很漂亮。
她走在前,無意識扣手,耳畔除了風聲就是身后人一下一下響起的鐐銬擦地聲。
走到內院,她在一株參天紅榕樹下停步,身后鐵物碰撞聲也停下。
桑寧深吸一口氣才轉身,才發現跟在身后的容染似乎一直都盯著她。
風揚起他散在背后的發,有些凌亂,可他相貌極美,即便一只眼纏著血淋淋的紗布也不妨礙他的好看,反而多了一股破碎感。
桑寧知道重置一次他是沒有先前記憶的,但被他盯久了心里竟是毛毛的。
她先開口:“別站那么遠,靠我近點。”
一邊說,她掌心化開冰藍靈力,想著先用靈力探查一下眼傷到何種程度,再去煉丹房給他找藥。
容染聽話地上前了兩步,兩人中間還隔著一段距離。
他左眼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人,所有神色斂于其中。
桑寧以為他走路太痛才停在這里,于是主動向他走近。
到了容染跟前,她一手輕托他側臉,一手就要輕蓋住他的眼。
正是在她抬手的剎那,鐵質鐐銬碰撞聲猝不及防劃破橫穿于兩人之間的風聲,如蠱術般讓桑寧在這瞬間什么反應都沒來得及做。
就被他扣下兩只細細的手腕,用了蠻力按住后腦勺往他面前帶,一個向前的踉蹌,她的唇重重撞上他冰涼的唇。
桑寧腦海中一直緊繃的線忽然斷了,而容染在加深這個已經很粗暴的吻。
廝磨,吮吸,啃咬。
按住她后腦勺的手變為掐她下巴,逼她張嘴。
然后直接搗了進去。
不放過任何一處,光明正大的偷走她的所有呼吸。
幾十秒的時間被他沒有預兆的野蠻填滿。
兩人都睜著眼,彼此眼里都沒有一絲情欲,而是死死盯住對方,在這樣近的距離,在這樣親密的舉動下,像是要看進對方的靈魂里。
容染狠狠咬破桑寧下唇,鐵銹味在兩人嘴里蔓延的一瞬間,桑寧終于推開了他。
“你瘋了!”
她摸上嘴唇,又熱又紅。
容染學她的動作也摸摸自己還沾著她嘴唇血的唇:“啊,原來是這樣。”
還不待她說句話,他已勾唇笑開。
陰冷的左眼眼角染上幾抹緋紅,修長的手指反復摩挲他自己的唇,似乎回味。
卻是不屑道:“神女的滋味,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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