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柳良娣這張嘴啊,真利。看著竟不像是太子一路關(guān)照長大的人。
太子妃半垂著眸,含笑看著周良媛,絲毫沒有解圍的意思。
周良媛被柳嬌兒盯著,一張粉面不知是羞還是怒的,愈發(fā)的紅。
“柳良娣的發(fā)髻梳的甚是好看,華麗高雅。”周良媛道。
柳嬌兒點點頭:“那就是發(fā)飾配的不對了?”
不等周良媛說話,柳嬌兒悠悠炫耀道:“應當不會如此。畢竟,今兒是我初次在東宮露面的日子,殿下不會在挑選發(fā)飾上,故意逗弄我的。”
周良媛氣的悶哼一聲,若不是她素來身子骨健壯,該是一口血吐出來了。
“柳良娣與殿下私下的事兒,不必說與我們聽。”周良媛冷著臉道。
她心里酸的很,她最得寵時,也不見殿下為她挑選發(fā)飾。無非是賞賜比旁人多些罷了。
柳嬌兒驚訝的看向周良媛:“這竟是不能提的嗎?我幼時居于宮里,雖離東宮住的遠,卻也常聽到東宮周良媛極受太子寵愛的消息。”
撕拉一聲,周良媛手里的帕子,裂了一道痕跡。
柳嬌兒目光落在她帕子上,抿嘴一笑,扭過頭去,不再氣周良媛。
日子還長著呢,哪能一天就把人給氣壞了的。
王昭訓瑟縮成一團,恨不得立時消失。
她有多大的膽子啊,居然背后議論如斯囂張的人,還被本尊給聽著了。
王昭訓盯著柳嬌兒涂了紅色丹蔻的手,生怕下一秒一巴掌招呼到她臉上。
老鼠似的膽子。
柳嬌兒輕笑一聲,王昭訓的肩頭隨之抖了抖。
她坐在那兒,悠然自在,眼神落在誰身上,便逗弄幾句。
說又說不過,以勢壓人又壓不起,不消一會兒工夫,東宮后院的老人們,紛紛面露苦色,吃不消的敗下陣來。
眼見著一早雄赳赳氣昂昂的來,勢要壓倒柳良娣的嬪妃們,接連搭聾下腦袋,太子妃看不下眼了。
“柳良娣昨日新婚大喜,今兒起得又早,想必也累了。今兒就到這兒吧,面你們都見過了。往后姐妹相處的時間還有很多,不急于一時。”太子妃緩聲道。
脾氣再好的人,也不會樂意把自己的地方當戲臺子搭,讓別人來唱。
柳嬌兒不困啊,她今兒起的已經(jīng)比平日遲了。
但是,太子妃擺明了要趕客,柳嬌兒不能不識相。到底是太子妃呢!
“謝太子妃體貼,嬌兒確實是有些累了。”柳嬌兒收回滴溜溜轉(zhuǎn)的眼神,乖巧道。
柳嬌兒不再糾纏,所有人謝天謝地的松了口氣。尤其是周良媛,頭一個起身向太子妃告退,生怕遲說了一步,就要被留下繼續(xù)受折磨。
周良媛恨恨的想著,等她回去,定要將所有鑲著紅寶石的首飾,都鎖起來。
人一個個都走了,柳嬌兒留著也沒意思。何況,太子妃話里最先趕的那個人就是她。
扶著和禾的胳膊,柳嬌兒施施然往外走。
“趙昭訓留步。”剛走出太子妃的院子,柳嬌兒喊住了趙昭訓。
趙昭訓暗恨自己前陣子為了不出門,真生了場病。步子想走快,也沒有力氣大步飛走。
“我知道你。”柳嬌兒在趙昭訓停住后,站在她面前,打量一番后道。
趙昭訓沉默不語,并不接話茬。如果可以,她不愿和柳嬌兒有任何接觸。
當日太子對她不屑和厭惡的神情,直至現(xiàn)在,還會浮現(xiàn)在她夢里,令她午夜驚醒。
“你與我不像。”柳嬌兒又道。
趙昭訓心神一震,猛的抬起頭看向柳嬌兒。
柳嬌兒嬌媚的笑著,眉眼盡是被妥善寵愛的柔軟和肆意。
“是你?”趙昭訓忿恨道:“是你讓殿下!”
柳嬌兒老實的搖搖頭:“不是我。那時候我年紀才多大,一個孩子而已,能懂什么,又能做什么。”
趙昭訓狐疑的盯著柳嬌兒的臉,想要從上面找到慌張和謊言的痕跡。
可是,她知道柳嬌兒說的對。
“既然不是柳良娣所為,叫住我又所為何事?”趙昭訓重新恢復無欲無求的模樣。
“我只是想看看當年殿下護我留下的證據(jù)。”柳嬌兒笑瞇著眼道。
趙昭訓面無表情,心道:柳良娣這張伶俐的嘴,如果不能說話就好了。
“柳良娣可看滿意了?這里到底是正院的范圍,柳良娣長留我在這里說話,怕是不合適。”趙昭訓道。
柳嬌兒好心情道:“滿意滿意。趙昭訓莫要怨我,我與你可沒有仇。便是委屈,受了委屈的人也是我。”
趙昭訓垂眸抿唇道:“我知道。柳良娣不必擔心我。況且,以我如今的境地,對您造不成任何威脅。”
趙昭訓逃似的拽著身旁大宮女的手,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
柳嬌兒招著手,促狹喊道:“趙昭訓走慢些,前面石子路容易崴腳。”
話音剛落,趙昭訓當真踉蹌了一下。
柳嬌兒無辜的看向和禾:“這可不怨我。”
“良娣淘氣。”和禾寵溺的說了一句。
柳嬌兒心情暢快的回到梧桐院,哪怕她離的最遠,這遠路她也走的樂意。
昨兒來時,眼前擋著團扇,紅紗朦朧,她沒看清院子的布局,現(xiàn)在得了閑,自是要仔仔細細瞧上一遍的。
不過,得先換上一身輕便的衣裳。
滿頭珠翠固然好看,卻也壓的頭疼。
柳嬌兒的頭發(fā)養(yǎng)的極好,烏黑順滑,她不愛用宮人慣用的桂花頭油,只用些茉莉花露或者玫瑰花露,讓頭發(fā)浸上淡淡的香味。
“良娣的頭發(fā),養(yǎng)的真好。”和禾手握著柳嬌兒的長發(fā),輕輕梳著。
柳嬌兒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忽而彎唇一笑。
她想起了早上太子為她畫眉,挑發(fā)飾時的情景。
“奴婢僭越。不知您今日為何在正院?”和禾遲疑了一瞬,還是問道。
柳嬌兒噗嗤一笑:“我還以為你會再忍一會兒才問呢。”
“太子妃在宮中名聲頗好,與殿下亦是夫妻和睦。東宮后院內(nèi)務權(quán)柄皆在正院。您今日言狀頗為隨意,怕是會惹太子妃不喜。”和禾道。
柳嬌兒渾不在意:“那又如何呢?太子妃從知道我的存在時,便從未喜歡過我。若不然,哪里會有趙昭訓的出現(xiàn)。”
“趙昭訓與姑娘幾年前的眉眼,有幾分相像。這里頭,可是有玄機在?”和禾問道。
“自與殿下相識,殿下一直待我不同。東宮的賞賜,不間斷的流向拾翠苑,太子妃作為東宮的女主人,如何能不知。”
“前朝有將民間女童留在宮中教養(yǎng)長大,納為天子嬪妃的舊例。如今宮里,也有由女官晉為嬪妃的例子。隨著我年歲長大,殿下依舊不曾厭棄遺忘我,太子妃如何能不慌,不多想。”
“可那時我的年紀,還是個孩子。她自做不了主動將我納入東宮的事兒,好給殿下送個順水推舟的人情。于是,就有了與我相貌相像的趙昭訓出現(xiàn)。可惜,殿下過去對我,從來只有長輩兄長庇護之情。見太子妃將他看作下流背德之人,殿下大怒。”
“趙昭訓啊,是夾在殿下和太子妃之間,被怒火灼燒成灰的可憐蟲。”
柳嬌兒抖出這么個大秘密,和禾連連倒抽涼氣。
“太子妃竟在那么早,就對您有了針對之心。”和禾道。
“所以啊,如此我又何必忍一時風平浪靜。風早就起了,忍也是如此,不忍反而還能先聲奪人,壯一壯聲勢。”柳嬌兒道。
她拿起桌上的紅寶石發(fā)簪,在手里溫柔撫摸。
“我是圣上賜婚的良娣,在東宮的位份已是升無可升。姑姑為我向皇上求了這位置,皇上許我從宮中出嫁,為的皆是讓我隨性而為。我不能辜負圣恩,也不能辜負姑姑對我的養(yǎng)育之情。”柳嬌兒道。
和禾擔憂道:“那殿下呢?殿下對太子妃很是尊重,從不插手內(nèi)院之事,后院全由太子妃做主。若是太子妃想找您的錯處,殿下怕是不好護您啊。”
柳嬌兒指了指匣子里的蝴蝶珠釵:“就戴這個。”
“我的傻姐姐啊。太子妃名聲在外,最是寬和講理的人,怎會刻意尋我的錯。而你又怎知,殿下不會護我呢?殿下以前沒讓我受過委屈,以后也不會的。”柳嬌兒自信道。
“說的不錯。”
本不該這時候出現(xiàn)的人,突然出現(xiàn),是多么大的驚喜。
柳嬌兒聽到太子的聲音,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后,拎著裙擺,就小跑出去,乳燕入懷般歡喜的投入太子的懷抱。
太子笑容舒展的張開手,由著她撞入自己的懷中,將她穩(wěn)穩(wěn)接住。
“殿下特意為我回來的嗎?”柳嬌兒鑲在太子懷里,仰著頭嬌聲道。
“聽說你見太子妃時,威風凜凜。狐假虎威,孤得回來讓你好仗勢欺人。”太子道。
柳嬌兒嘻嘻一笑:“倒也不算是耍威風,只是喜不自勝,忍不住與她們炫耀了殿下一番。”
“殿下匆忙回來,會耽誤政務嗎?”柳嬌兒問完,又立馬否認道:“朝政民生最為重要,殿下分得清輕重,定然是無礙才來見我的。”
“就你聰明。”太子道:“父皇許了我一天假,清閑清閑。穆安說你想仔細逛逛院子,孤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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