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寵物
“是好長一段日子不見了。”流火夾菜吃著,“你怎么到這來了?”
“我還想問你呢。”沈客支起下巴,眼睛不自主往謝長安身上瞟去,盯了會兒,便挪挪屁股靠近些,伸手抓過他小辮玩了起來,“怎么有空來這?好遠呢。”
“有任務(wù)唄。”他聳肩,“欸,這人長得不錯啊,你的新寵物?”
“怎么能叫寵物呢?”他笑,“況且真要這么算,我才是他的寵物。”
“咦~你這么喜歡他?他消受的起嘛?別說玩幾天就壞了。你毒死他沒?”
“怎么會,我哪舍得。”
“那你完了呀,今天這么騙他,他看著又不好惹,起來不得把你揍死?”
“隨他揍,他揍幾下我還幾下就是。誰讓他之前給我下藥來著,一報還一報,誰也逃不了。”
“嘖嘖嘖。”流火搖搖頭,又喝口酒,“他可真倒霉,碰上你這陰魂不散的小狐貍精。”
“嘴巴不想要了?”
“好嘛錯了錯了,少主別生氣。他叫什么名字啊?”
“你問這么多?”沈客停手轉(zhuǎn)向他,“對他感興趣?”
流火一顫,菜也不夾了忙推手:“不敢不敢。”
“呵。”他又轉(zhuǎn)向謝長安,“看久了就把你眼珠子挖來下酒,要是還敢動他,我把你當煙花放了。”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我這都還沒隨口一說呢!不談不看不談不看。”他撇嘴,如實移開頭,“對了,你知不知道……算了。欸,三月份我們要來安樂演出,到時你總會回來吧?玄塵少了你,可要少賺一半錢。繭繭都想死你了,天天在我耳邊叨叨,還有松果和球球,你別老在外面瞎玩,家里貓都惦記著呢。”
“三月份要來演出?”
“嗯……具體時間其實還沒定,看情況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來是肯定要來。”
“我看吧。”他微頓,“流火,你的行蹤是被誰暴露的?現(xiàn)在衡澤大張旗鼓可是為了防你,若不是下午就這么碰到了,恐怕我們見面連話都說不上。”
“我也不知道啊,明明我來這也不會有人認識。”流火嘆氣,又嘟囔,“你說,我是不是被賣了?應(yīng)該只有他一個知道的。”
“這我哪知?你自己接的單子,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你也不肯告訴我內(nèi)容。還好這次我在,他要是一個人,你會死的很慘。但我現(xiàn)在得討他的歡心吶,你要是不給我點有用的,只會死的更慘。”
“……少主,別這樣。”
“去幫我殺個人。”
“誰啊?”
“章淇木。”他目色暗閃,“我也不太熟,只知道應(yīng)該在這片有點勢力。知縣府我已經(jīng)查過了,沒有他,衡澤的話,就只剩山賊強盜窩和邊境的守衛(wèi)兵了。去山上看看吧,確認了就直接殺,不用廢話。”
“行吧,那我先去幫你。”
“趕緊吃完,過會兒知縣府的人就會來,你趕緊走。這么大的場面,我還得布置布置。”
“行,喝完就走。”流火舉杯一飲而盡,“這米酒真不錯,你不喝么?”又起身擱下錢,幾步到了門邊。
“下次吧。”
“少主,那邊好像來人了,是不是你等的啊?那我得趕緊走了,再見。”
一溜煙就沒影了。
復靜。
片刻。
沈客呼出長氣,也起身繞到謝長安身側(cè)。那人嘴角還絡(luò)著臟紅,面容還是暈前氣憤的樣。他輕笑,不禁又俯身戳了戳他臉。
“哥哥,該聽的你都聽到了,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一定想起來打我,但這藥吧,是用來打野豬的。這一帖下去,豬都要癱一個時辰,人怎么都起不來的。畢竟假戲哪有真做來的管用,不提前告知是怕你不肯。”他更湊近,在他耳邊輕語,“我加了料輕了劑量,最多半個時辰就能恢復力氣,除了吐口血是報復,其他你就當閉目聽著。”
吹的耳朵癢癢的,可謝長安也撓不動。他倒下那一刻是真的想殺了沈客的,但馬上發(fā)現(xiàn)自己意識確實非常清醒,殺人的心就緩了緩,倒是對這把戲起了興趣。
呵……他死定了。
溫熱涼了,身后又響起沈客的嘀咕。
“流火這家伙,辦事效率是高,可這么多人我要怎么解釋呢……”
他踱到侍衛(wèi)桌邊,打量起他們的行裝和佩刀。門口雜聲愈近,有人要來了。
目光又掃過室內(nèi),再低頭看看這身衣服。
謝長安的血融在袖口,根本看不出來。上臂倒是白的,可這樣衣服就破了。脖子這兒倒是可以……
拔刀便起,血濺。
街延到這一塊時四周都是靜的,香稚應(yīng)約而來,雖也想過大概情狀,卻沒料到這般。
沒有狼藉,一切靜的安好,他卻靠坐在桌腳,原本半白的衣服已經(jīng)全紅。脖頸上刺眼的傷口不停往外冒血,手捂著根本無濟于事。他僵在那兒,渾身發(fā)抖嘴唇烏紫,整個人白的像鬼。未從驚險中緩過神來,雙目瞪大卻又紅衣垂地,瘆人的緊。
眾人怯步。
“小公子!”
他猛顫,指縫又流出新血。
“夫人……”
香稚幾步撲身蹲下,手要觸碰,伸到半空又連忙縮回。他此刻皺眉咬緊了唇,額角白汗涔涔,眸中淚光剎那溢滿卻不落。又痛苦的喘氣,垂眼似要閉上。
“怎么回事……小公子,別睡,千萬別睡啊!來人!快去我車上拿繃帶和止血藥,快啊!”
“是、是!”
“小公子,小公子,不怕,我在呢,不怕,沒事的,沒事的……”
“夫,人……那人,往,往右邊跑了……”
“誰?是誰?”
“他……有一把,很,很漂亮的,刀,他身上,帶著焰火,他,一只,一只眼睛,是假眼……”
“假眼……那他們呢?他們都……”
“他們,沒事……應(yīng)該,是迷藥……那人,那人要,取姜大人性命,我……我,沒攔住……快,快去保護,姜大人……”
“姜茗……沒事的,姐姐跟他在一起,他沒事的,可是你一定要撐住啊!”
“我沒事……謝長安,就在那兒……還不能殺他,不能殺他……我有話要,問他……”
“好,知道了。”
“夫人!藥來了!”
“快給我!小公子,不哭,先把藥吃了,忍一忍,我給你包扎。”
“嗯……”
她焦急拆開繃帶和藥,語意激切手卻穩(wěn)當。
“你們快把他們弄醒,把謝長安抬到車上!小五小六跟我回府,敬悅留在這兒處理后事,其余人給我追按他說的追,全城一個角落都不許放過!”
“是!”
她小心撥開他的手,萬分不忍的更柔聲安慰:“會很疼,忍一忍。”
“嗯……”
細密的藥粉抖落傷口。
“疼……”
“很快的,很快的……”
她早也皺緊了眉,迅速又將繃帶纏上。雪白觸及皮肉頃刻染紅,圈圈往上,一卷見底才勉強收絡(luò)。
“試試能不能站起來。小六,搭把手。”
她與小六一人攙著一邊,沈客咬牙借力一鼓作氣站起。繃帶血紅一時又擴,好在未及邊緣,看來止血藥已經(jīng)生效了。
“多謝夫人……”
“能走嗎?”
他晃了晃,立定,疲憊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沒事就好。”香稚依舊攙緊他,“先回去,那里安全,別人進不來的,其他之后再說。”
“夫人……求夫人,回去后把謝長安給我……我好累,估計,過會兒,要睡了……夫人,把他,給我……”
“好,都答應(yīng)你,記著別睡死啊!”
“多謝,夫人……”
暈倒的人漸漸醒轉(zhuǎn),帶起迷茫的嘈雜。香稚卻無暇再管這些,一心扶沈客慢慢走到街中馬車前。
“小心些。”
謝長安已先被搬進去了,沈客努力醒神坐到他身邊,香稚才剛進車,就再也擋不住疲憊直直墜入那人胸前。他流了太多血,撐不住了。
手慌忙落入半空,微頓終又收回。青紅兩色歪斜撞纏,那人嘴角似乎也有血污,卻垂靜清寒,不消塵俗。胸前大片驚紅映著間白勝雪,又似鬼怪縱橫空留一盞。一時妖異,竟像神鬼共侍,教人膽寒。
她錯愕,又驚惶,詫異未半又急轉(zhuǎn)僥幸。不大的空間忽全是振耳心跳,她愣了半晌,才坐定說著:
“……回府。”
醒時,是在白日待過的房間,掛了簾,關(guān)了窗,能透過夜色,沒有風寒,屋里還燒了炭火。
桌邊琳瑯擺滿了東西,繃帶,藥物,保溫的吃食,還有瓷壁尚熱的茶壺。
看來下人剛走不久。
他起身掀開被子,熟悉的飄袖卻不見,成了樸素白袍,稍寬大,滑的舒服。低頭望不到傷口,只能看到還新的繃帶,暈紅已經(jīng)少了很多,身上也都干凈。
他們給我換的?那我這半身糟疤,豈不落人眼實了……
糟了。
這被子怎么漏風……
“!”他嚇一跳,差點就從榻上摔下去,“謝長安!你嚇死我了!”
“呵。”先是冷笑才睜眼,謝長安看著他,不說話。
他們原來躺在一張被里,難怪方才漏風。他的衣著……倒是和自己一樣。
沈客愣著,好久瞳色才大夢初醒般流光,緊接急問:“你什么時候醒的?我的衣服,誰換的?”
“你想讓誰換?”謝長安支起一條胳膊架在枕上,又是冷笑,“夫人,屬下,還是我這經(jīng)不起把玩的寵物?沈客,你可真能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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