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宿傾賭博
林影兒頭也不抬地盯著那副畫,說:“我混跡賭場這么多年,什么人好賭,什么人不會賭,我一眼便瞧得出來。”
辛棠蕎又問:“那你為何不揭穿我們?”
林影兒將那畫放回桌子上,依依不舍地又看了兩眼,這才說:“揭穿多無趣?你們既然來了,便一定會主動找我,我等著便是。”
宿傾直截了當地道:“我二人是華遙神使殿的人,此番前來是為追查華遙逃犯,為此,我們需要看裁判手中的冊子。”
林影兒道:“宿傾哥哥一表人才,原來竟是華遙神使殿的神使啊,失敬失敬。不過你還真是直接,都不與我周旋一番再說出目的的嗎?”
宿傾道:“都是聰明人,何必拐彎抹角?”
林影兒掩面一笑,笑聲停止時,但聽她果斷地拒絕道:“不行。”
宿傾道:“錢不是問題。”
“不是錢的問題。”林影兒道:“我們既然開門做生意,就有義務替顧客保守信息,若是貿然給別人看,豈不破壞行業規矩?日后還有誰敢來我這逍遙坊玩?”
宿傾道:“開個價罷。”
林影兒靠近宿傾,用手撥弄著他搭在胸前的一縷頭發,柔聲問道:“宿傾哥哥當真非看不可?”
宿傾不語,只定定地看著她。
林影兒做出羞澀狀,道:“宿傾哥哥的眼神真是讓我無法自拔,你再看著我,我可就要撲上來了。也罷,看在你的面子上,冊子我可以給你看,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辛棠蕎早就看不慣林影兒如此挑逗宿傾,便將二人分開,問道:“什么條件?”
“其一,十萬兩不議價;至于這其二……”林影兒直勾勾地看著宿傾,說:“我要宿傾哥哥娶我。”
“不行!”辛棠蕎斷然拒絕。
林影兒故作嗔怪,對辛棠蕎道:“辛姑娘,你這可就自私了。我知道你二人并非雙修道侶,你這樣阻止我嫁給宿傾哥哥是為何?”
“宿傾又不喜歡你,如何能娶你?”
“你怎知宿傾哥哥不喜歡我?”林影兒說著,轉而問宿傾:“宿傾哥哥,你可喜歡我?”
宿傾道:“林姑娘才貌雙全,恕宿傾福淺。”
林影兒聞言,一跺腳,氣呼呼地說:“好你個宿傾,我都主動說要嫁給你了,你怎就不知好歹?你可知有多少人想娶我?”
“還請姑娘換一個條件,只要在下能做到,義不容辭。”
原以為林影兒會生氣,卻不料她忽然笑了出來,半晌過后,方說:“宿傾哥哥當真是坐懷不亂的好男兒,看在我喜歡你的份兒上,便不為難你了。這十萬兩銀子沒有商量,但第二個條件我倒是可以換一換。這樣吧,你與我賭一局,若你贏了,手冊雙手奉上。”
宿傾問:“賭什么?”
“很簡單,擲骰子,比大小。”
宿傾應道:“好。”
“不過,倘若你輸了,便讓這位辛姑娘嫁給阿飛,如何?”
“不行!”宿傾斷然拒絕。
林影兒嫣然一笑,道:“就知道你會拒絕,若不然,你娶我?”
辛棠蕎剛想拒絕,卻聽宿傾道:“好。”
“宿傾!”辛棠蕎氣惱,板著一張臉十分嚴肅。
卻聽宿傾道:“放心好了,我不會輸。”
“那也不行啊,不可以下這樣的賭注!”她有些著急,倘若宿傾輸了,當真要娶眼前這個女人?
宿傾抬手揉了揉她腦袋,說:“相信我。”
宿傾堅持,辛棠蕎沒了辦法,只好暫且同意,只道倘若他真輸了,大不了帶著他跑路就是。但旋即她又想到什么,便說:“可是我們哪里有十萬兩銀子啊?”
卻聽宿傾道:“且放心,周兄早準備好了。”
“周雨丞?”
“周兄說賭坊是個銷金窟,所以臨走前塞了一大疊銀票給我。”
“這個周雨丞,倒還不笨,總算有點用處了。”
“你們商量好了嗎?賭還是不賭?”林影兒問道。
宿傾篤定道:“賭。”
骰盅倒扣在桌子上,林影兒將其推到宿傾面前,說:“哥哥先請。”
宿傾將手按在骰盅上,晃了幾圈后,直接揭開了骰盅,顯示數字四、四、一,一點懸念都沒有。
辛棠蕎這下慌了,甚至動了要對林影兒手中的骰盅做手腳的想法。
林影兒卻是大笑起來,對宿傾道:“哥哥想娶我明說就是,還非得跟我比一比,真是頑皮。”
說罷,她斂起笑意,開始晃動骰盅。
那骰子每一聲晃動似乎都在敲擊著辛棠蕎的心,她目光四處掃了一圈,已然開始謀劃起稍后逃跑的路線。
砰——
骰盅被重重地置放在桌子上,林影兒自信一笑,掃了一眼宿傾和辛棠蕎臉上的神情,前者依舊氣定神閑,后者卻已如熱鍋上的螞蟻。
骰盅緩緩被揭開,辛棠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那三顆精巧的骰子顯示的數字出現在她視線之內后,方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六、一、一!
這怎么可能?
“這怎么可能?”林影兒大驚失色,顯然沒料到自己竟然搖了個這么出乎意料的數字。
宿傾淡淡道:“你輸了。”
林影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沖宿傾柔媚一笑,道:“愿賭服輸,只是哥哥今日娶不了我了,不過不要覺得遺憾,只要你愿意,我隨時都嫁。”
宿傾將銀票放在桌子上,沒有說話,意圖卻明顯。
林影兒拿起銀票,扭著身子往門外走去。
辛棠蕎如釋重負,對宿傾說:“剛才嚇死我了,你扔的數字真差勁,我看你那么自信,還以為能扔個六六六出來呢!”
宿傾卻道:“我只是隨手一扔罷了。”
辛棠蕎只覺又好氣又好笑,說:“隨手一扔?宿云藍,你在開玩笑嗎?你知不知道輸了的后果?我都在計劃怎么跑路了,你卻在這里氣定神閑,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卻見宿傾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傻小蕎,你覺得十萬兩銀子多不多?”
“當然多啊!也只有那花孔雀出手才能這么闊綽。”
“所以你覺得,林影兒當真會為了我而放棄這么大一筆錢財?”
“你是認定了她會自己輸?”
“沒錯,無論我扔出什么樣的結果,她只會往更低的結果扔。”
“那如果你扔了三個一出來怎么辦?”
“那她手中的骰子至少有一個會碎成齏粉。”
“你既然這么篤定自己會贏,那為什么她說以我為賭注的時候,你又不答應?”
“我不想拿你當賭注,無論輸贏都不可以。”
宿傾的認真讓辛棠蕎愣住了,這樣的宿傾,怎能讓她不心動?
氣氛稍顯微妙,辛棠蕎清了清嗓子,又問:“你就這么自信自己的猜測?如果你猜錯了呢?如果她真的只要人不要錢呢?”
卻見宿傾摸著鼻子想了想,說:“這倒是沒想過。”
“宿云藍,你要我說你什么好?下次能不能別這么玩?心臟病都快被嚇出來了。”
宿傾沖她笑著,日月為之失色。
不多時,林影兒便派人將記錄冊全搬了過來。望著快堆成小山的記錄冊,辛棠蕎忽然覺得生無可戀。小廝說這是自賽仙堂成立以來的所有記錄冊,足足有十年之多。
“這怎么看啊?”學渣辛棠蕎隨手翻了一本,上面的繁體字實在讓她頭疼,不由又想起父親讓她學習國學的事,暗自后悔。
宿傾似乎看出了她的難處,便道:“你在一旁歇著,我來便好。”
“可是這么多,要看到猴年馬月去啊?”
“要不了那么久。”宿傾說著,已然翻開了手中的冊子,全神貫注地看了起來。
辛棠蕎發現他只是對著每一頁掃了一遍,便即刻翻篇,活像人體掃描儀。她坐在他對面,雙手撐著腦袋,目不轉睛、雙眼放光地看著宿傾。
這是什么絕世好男人?
辛棠蕎啊辛棠蕎,你不把他拿下就真的白來這一趟了。管他什么穿不穿回去,反正愛了再說,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么好的男人,你當真要拱手讓人?那可就真的要注孤生了啊!
可他拒絕我了啊,他說只把我當知己啊!不對不對,那天晚上的告白只是酒后行為,說不定他以為我耍酒瘋呢!而且他數次拼死救我,當真沒有一點情嗎?
“小蕎?小蕎?醒醒。”
辛棠蕎仿佛聽見了宿傾在叫自己,以為在做夢,可猛地一睜眼,卻發現宿傾確實在叫自己。她猛地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宿傾,半晌神智才恢復,問道:“你都看完了?”
“看完了,我們回去罷。”
“我睡了很久?”
“不久,一個時辰罷了。”
辛棠蕎掃了一眼疊放整齊的冊子,一臉地不可置信。宿傾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便笑著說:“要不要考考我?”
辛棠蕎果真拿起一本冊子,說:“這是延平三年五月的冊子,說說第十五頁第四條記錄了什么。”
宿傾不假思索道:“張堃與蕭評然比賽劍法,以一階靈器雙英劍和一階靈器泰鼎劍為賭注,后張堃敗,蕭評然勝。”
辛棠蕎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旋即又翻開另一本冊子,說:“昌治三十二年九月,第八頁第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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