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年關將至
一晃半載有余,轉眼延平七年便接近尾聲。裴澔的北上之戰極為順利,數月之間已然攻破金禾關,華遙岌岌可危。
然而這些卻不是神使能管的。現今的皇帝裴霆昏庸無道,不理朝政,百姓怨聲載道,他被推翻不過是歷史殘酷的規則,優勝劣汰,成王敗寇。只愿推翻他的人能夠勤政愛民,還大夏太平盛世。
這半年里,辛棠蕎苦心修煉,決定挑戰年后的晉宗賽。當然值得一提的是,一月之前,華遙神使殿發生了大事——白晝飛升了!
街頭巷尾,但凡長了嘴的人逢人便說及此事,熱度居高不下。
白晝飛升后,商綸經過重重打拼,順利繼任南副令主位,洪律登則繼任商綸原位。這一年間,華遙神使殿的人員可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年尾的第一場雪來勢洶洶,一夜之間便讓花榭湮沒在一片潔白之中。
這幾個月的花榭寂寥了,卻又熱鬧了。
宿傾、師陌和夏遺離開后,常住花榭的便只有辛棠蕎、齊潯、周雨丞和邵念真。偶爾宴蕭來訪,或住上一兩夜,卻也不能讓花榭回到以前的模樣,總覺得缺少了某些感覺。
而來花榭求醫的人日漸增多,齊潯聲名遠播,每日沉浸問診,讓這花榭幾乎成了一個醫館。饒是如此,師陌還是沒有出現加以制止。
是夜,齊潯備了古董羹,四人圍坐在小亭內,外頭大雪紛飛。
周雨丞給辛棠蕎夾了一塊牛肉,說:“蕎麥多吃些,你看你都瘦了。”
辛棠蕎給齊潯夾了一大塊肉,說:“我看二師父才瘦了,臉上的肉都沒以前多了。”
齊潯捏了捏自己的臉,問道:“當真瘦了?”心里面卻不由想起了師陌那一聲聲“小胖子”,不由苦笑。
邵念真嘆息道:“你們說宿大哥他們何時才回來啊?這都年尾了,再不回來都無法一起過年了。”
辛棠蕎心道:回來?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雖如此想,她口中卻道:“他們或許忙得抽不開身,即便不回來,我們也要好好過新年啊。”
周雨丞附和道:“就是就是。”他頓了頓,又挑起話題,道:“對了,我聽說年后仙界引凡閣要派人來選仙侍,你們有何打算啊?”
邵念真道:“我也聽說了,但我覺得這不過是謠傳而已。”
“仙侍是什么?”辛棠蕎問。
周雨丞解釋道:“自然就是服侍上仙的人唄!一般而言,修道成仙的人上天之后都有官職,不管大小,到底是個仙,自然不會去做丫鬟侍從做的事。所以仙界會不定時在凡間神使司挑選一些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人上天去,這些人就被稱之為仙侍。
“可不要小瞧了仙侍,這可不是想當就能當的,還要看人家引凡閣看不看得上你。最最重要的是,仙侍成仙的機會可比在凡間苦苦修煉來得容易多了,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便是如此,畢竟終有一天會熬出頭,是故很多人都會為此趨之若鶩呢!
“而且我聽說引凡閣已經有上百年未曾下凡挑選過仙侍了,這一回也不知道選得多不多。”
上天嗎?那是不是意味著可以見到……呵,罷了,人家選擇不告而別,瀟灑地拍拍屁股就離開,自己又何必靠著這樣卑微的手段追上去?就算追上去了又能怎么樣?不過是個不起眼的仙侍,或許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辛棠蕎斂去心中所想,轉而不屑道:“你從哪里得來的小道消息?”
周雨丞道:“是真的,好多人私底下都在說呢!”
辛棠蕎道:“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你想去?”
周雨丞道:“如果能上天去看看,也不枉走這一遭啊!”
辛棠蕎嗤笑道:“得了吧,你這兩年都是被人伺候的,你上天去伺候別人,你會?”
周雨丞聳了聳肩,說:“是挺困難的。”
辛棠蕎又道:“好好修煉,總有飛升之日,到那時也能一覽天界風采。”
周雨丞點了點頭,轉而問齊潯和邵念真的想法。
邵念真道:“如果傳言屬實,我想去。”
辛棠蕎見她神色嚴肅,便問:“你可是想去看你外公?”
邵念真點了點頭,道:“南祁說外公出事了,仙位牌也再無仙光,無論如何我都想去看看外公到底發生了什么。”
辛棠蕎想了想,道:“既然你想去,那我陪你吧。”
邵念真搖了搖頭,道:“阿棠你資質極好,遲早會飛升成仙,仙侍畢竟要低人一等,你若不愿意曲意迎合他人,便不要勉強。”
辛棠蕎道:“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我會與她相互照應的。”齊潯道:“我聽說天界云上醫有至高無上的醫術,如果可以,我想去從頭學起,哪怕是作為仙侍也可。”
“這樣一來我們不是要分開了嗎?想想以前我們多熱鬧,現在人怎么越來越少了?”周雨丞有些傷感了。
辛棠蕎拍了周雨丞的肩膀一巴掌,笑著說:“好啦,別煽情,這只是傳言而已,又不是真的。”
“是啊是啊。”齊潯端起酒杯,說:“現在就不要想那么多,活在當下,來,喝酒!”
雖年關至,但受戰爭影響,華遙城內少了些味道,多了絲緊張。
大年初一的祭天大典上,上官驍正式宣布了引凡閣遴選仙侍一事,即日起便可報名,引凡閣十日后便會派人下凡。
一時之間,此消息在整個人間都引起了劇烈的響應,報名者絡繹不絕。
齊潯和邵念真如約報名,邵楷為此頗為不滿,幾度想要邵念真撤回報名,但后者態度堅決,他也只得作罷。
辛棠蕎和周雨丞也如約選擇沉默,沒有參與這熱火朝天的報名活動。
對于邵念真的決定,還有一個人著急了。
南祁現身花榭,神色冷峻,看得邵念真十分不自在。其余三人倒也識趣,各自回房,不予打擾。
這段時間,南祁隔三差五便會來花榭,幾乎把這里當成第二個家了。
“不許去!”南祁沉沉道,神色嚴肅,仿佛下一刻天際就要烏云密布。
“我去與不去與你何干?”
“怎么與我無關?”
“南祁,這些日子我已經說過無數次了,我不是林沛瑤,我是邵念真!你不要再把對林沛瑤的感情強加到我身上了,行嗎?”
雖然這種話她說過多次,但如今她還是難免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南祁道:“我也說過無數次,我從未將你當成瑤瑤,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
邵念真將目光瞥向別處,道:“不管怎么說,你我人鬼殊途,沒有緣分。”
“有沒有緣分不是你說了算的!”
“南祁,你不要再鬧了,我很擔心外公現狀,我必須去看他!”
“去了你可還回來?”
“不知道。”
南祁沉默半晌,終是道:“罷了,你要去便去罷。”
邵念真心里似乎更空了,南祁就這樣放手了嗎?她強裝鎮定,說:“那么……后會有期。”
*
轉眼間,全國各地遴選仙侍的活動便如火如荼地展開了。姑且不說別的神使司,至少華遙便迎來了空前的熱鬧——有仙降臨,不爭先恐后地往前擠才怪呢!
可任華遙城內百姓如何激動,他們進不了神使殿,也只能在外頭徘徊。
叱沄場上擠滿了神使,幾乎圍得水泄不通,皆仰望天空,翹首以盼。參與競選的人整齊排列在諄訓臺下,辛棠蕎和周雨丞擠在人群里為齊潯和邵念真加油打氣。
不多時,天現異象,有強光穿過云層,形成光柱,直達諄訓臺。
待光柱消失,一男一女兩名仙官現身諄訓臺,模樣俊俏,身上散發金光,讓人不由想要膜拜。
以上官驍為首,所有人皆跪地叩拜,高呼:“參見上仙!”
男仙官道:“眾神使不必多禮。”聲音自有一種威嚴,饒是令主上官驍也比不上,不愧為仙。
上官驍帶頭起身,站在諄訓臺下等候指示。
兩名仙官并沒有多余的話語,炯炯有神的目光直接在一眾參選的神使身上掃視,不由讓人感到莫名的壓力。
周雨丞用手肘碰了碰辛棠蕎,低聲道:“這神仙跟我想象中也沒什么區別啊,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
辛棠蕎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白癡,他們以前本來就是人,只不過修道有成罷了,長相跟正常人能有什么區別啊?”
周雨丞想了想,說:“也是哦。”
這時,那女仙官說:“資質從來不是引凡閣遴選仙侍的必要條件,記住你們是去服侍上仙的,所以年齡長相要夠格,做事要細心,要足夠忠誠。當然,仙界的資源是凡間遠遠不能比的,由仙侍晉升為上仙自然也比人飛升來得容易。”
女仙官說著頓了頓,似在觀察臺下候選人的神色。片刻后,她又說:“無需太過麻煩,本次遴選我分為兩個階段,其一看樣貌,其二斷行為。”
說著,她與男仙官飛身下得諄訓臺,分別立于男神使和女神使之前,目光如炬地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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