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風家察覺到了穆夕照搶奪手札的事情，想從欒月寒下手除掉賀暮？”

        “宿主你真是太聰明了！”

        “……”虞景氾沒搭理z這口不對心的贊美，“欒月寒是通過云肅知道的自己師父是滅門兇手嗎？”

        “是，據系統推算，一年之內在欒月寒練功的關鍵時刻，云肅把真相告訴了欒月寒，讓她走火入魔。”

        “時間不能再細化了？”

        “目前不能，變數太大，不過希望宿主能夠早點回去，地圖上除了有燈手草的信息還有能救欒月寒的軟尼茼。”

        “知道了，放心，我現在還不想讓她死。”

        “宿主，我跟你說你這么想能最好，我們好好完成任務，你就當是旅游了不好嗎？”

        虞景氾沒理它，閉上眼裝睡。

        時微嵐進來的時候虞景氾剛巧睡醒，兩人坐在桌旁，一邊的小廝低眉順眼地擺盤碟。

        “有什么消息嗎？”

        “這家風云來應該是這里最大的客棧，不過卻沒有什么特別有用的信息。”

        “沒關系，這里風景不錯，多待幾天也無妨。”

        “每次蠱毒發作不覺得疼嗎？”

        “疼啊，習慣就好。”

        “我不習慣。”

        “你總這么說，總讓我覺得你很喜歡我。”

        “我確實很喜歡你，尤其是這雙眼睛。”

        虞景氾愣了愣，沒想到時微嵐會這么說，欒初安這張臉上，只有眼睛屬于自己。從他們吻到一起已經過去兩年，沒人表白也沒有更近一步。對此時微嵐的意思是他不僅年紀小還身中蠱毒，總之虞景氾到現在也沒扒了時微嵐的衣服。

        “一會兒出去轉轉吧，我想出門了。”

        虞景氾換了話題，不想接這個話頭。

        “好，聽你的。”

        這里已經很靠近塞外了，胡天八月即飛雪，即便沒有下雪這里天氣也異常干冷。時微嵐把大氅搭在虞景氾肩頭，兜帽處是一圈雪白兔毛。時微嵐給他系上大氅系帶，這圈兔毛圍在虞景氾脖頸處，只有一張臉露出來，雪膚烏發，燈下的虞景氾美得驚心動魄。

        兩人在土路上走過，兩側是不知名的落葉樹，此時已經光禿禿地等待春天了。

        “聽這里的店小二說最近來這里住店的人多了不少。”

        時微嵐偏頭湊近虞景氾耳側，聲音低沉。

        “什么人？來避難還是來找東西？”

        這里近乎三不管地帶，三教九流的人都熱衷于此。

        “找東西。”

        “能看出來是什么人嗎？”

        “沒有，估計得明天再看看情況，是敵是友也好做準備。”

        “知道了……”虞景氾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感覺鼻尖一涼，他突然頓住——

        “下雪了……”

        天上還掛著彎刀似的月亮，大片大片的雪花卻撕棉扯絮一樣飄下來落了滿頭滿身，一片雪掛在時微嵐眼睫，被虞景氾踮著腳吻去。

        下一瞬他只覺腰身一緊，被時微嵐掐著腰抵在樹干上，樹影婆娑，陰影打在臉上顯得時微嵐眼神愈發深沉。他吻下來的時候虞景氾覺得自己好像被什么大型捕獵動物盯住了喉嚨。

        虞景氾揪著時微嵐的衣襟，腰側被時微嵐的手隔著衣服細細摩挲，抑制不住的酥麻癢意泛上脊背，一點氣音從相貼的嘴角溢出。

        z突然嚶了一聲，自己閉麥了。

        “唔……”

        有銀絲扯出來蹭在虞景氾嘴角，被時微嵐細細吻去。

        “回去嗎？”

        “好……”

        回去的路上虞景氾走在時微嵐后方，皺著眉頭盯著他的背影，像是遇見了什么難解的困惑。

        兩人冒著雪走回客棧的時候雪已經停了，這里天太冷，睡覺的時候虞景氾手腳冰涼縮進了時微嵐懷里，睡得渾然不覺。

        z在休眠之前聽見一聲嘆息，像是仍求而不得。

        第二天雪蓋了厚厚一層，一腳踩下去能沒過腳踝。虞景氾縮在客房里不想動，心不在焉地聽著z喋喋不休地磨耳朵。

        “宿主，今天咱們就去找軟尼茼吧？這天氣正適合。”

        “太冷，不想去。”

        “那個時微嵐不都出門了嗎？宿主你的積極性呢？！”

        “如果你想說這個，我也想問，同樣是被慈心子蠱控制了，為什么他幾乎沒有癥狀？”

        “……啊這，我也不清楚，但是檢測顯示他確實是中蠱了。”

        虞景氾像個過冬的松鼠一樣在客房里待到中午，時微嵐帶了兩個小廝把午飯擺進來。小廝離開后，時微嵐把靠在床頭看書的虞景氾打橫抱起來放到椅子上。

        “你這樣我好像身體有殘疾。”

        虞景氾笑著覷了覷時微嵐，慢悠悠拿起筷子用茶水燙過。

        “你不殘疾我也可以抱你。”

        時微嵐順口一說，接過他遞來的筷子。

        虞景氾對時微嵐這種隨時隨地都能撩他兩句的操作沒有表示，但是覺得很有意思。

        “下午出去吧，我想去找個東西。”

        “什么？”

        “欒月寒托我找草藥。”

        “怎么還在惦記她？”時微嵐意味不明地說了句，“聽說她和賀暮關系匪淺。”

        時微嵐這個關系匪淺聽上去并不是局限于兩人只是師徒關系，好像更近一步似的。

        “當然關系匪淺，滅門仇人呢。”

        “你沒有告訴她真相，任由她現在愛上賀暮？欒平當初不是屬意你做女婿嗎？”

        “當初衡王還承諾你若他榮登大寶你有從龍之功，將來位極人臣，你不也沒答應？再說了，早晚有一天她會知道的，不用我多此一舉告訴她。”

        虞景氾心說畢竟云肅已經出現了，他來說還不如云肅來說。

        “當初衡王一切都是假的，沒有信的價值。”

        “對，所以欒平說的對我來講也沒有價值。下午陪我出去找草藥，畢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好。”

        距離風云來不遠就是一座山，山下有密林，但是樹冠大多已經光禿，動物也蟄伏起來。

        虞景氾和時微嵐順著小路走近進這片樹林，采摘軟尼茼很順利，畢竟z一直在虞景氾腦海里大呼小叫給他指路，兩人在樹林里連只野兔都難見到。

        “明日我們離開這里吧，去萬奚看看，這里沒有燈手草，再留下也沒有意義了。”

        虞景氾看著還掛在樹枝上的霧凇，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他不太在意，反正看系統的行徑，現在他大概率是死不了。

        兩人離開的時候風情萬種的老板娘擰著腰肢走近時微嵐，像是十分舍不得的樣子。

        “怎么這就走啊，再多住兩日，這錢奴家來付怎么樣？”

        “多謝，不過家弟身子拖不得。”

        “誒，你這樣好看的人啊奴家這店一年也見不到幾個，真舍不得。”

        虞景氾皺著眉看向老板娘，這大冷的天，她穿得還沒有自己多，行動間也步伐流暢毫不滯澀，腰肢和手腕纖細卻有力，但看上去并不簡單。

        老板娘勾著紅唇笑起來，最終也沒攔住他們，倚在門口笑盈盈地目送他們一行人離開。

        萬奚在這座小鎮的西北方，路上越走越冷，直到穿過一片密林。這里的樹的小鎮的樹完全不一樣，就算是在更冷的塞北，這片密林的樹還是有大半都是蓊蓊郁郁的，像是在過盛夏。

        “這里怎么回事？”虞景氾坐在馬車里也能感覺到溫度比當初落腳的小鎮低了不少，但是掀開簾子看過去不遠處卻是一片松杉蔥郁。

        “這些樹……絲毫不見落葉。”

        闊葉樹在寒冷的塞北本應在第一場大雪的時候就會落葉，  這里卻一片青綠。

        虞景氾心下暗忖，這里不對勁，但是在地圖里并沒有標注出來。

        “不要輕舉妄動，先在附近休息。”

        跟過來的隨從只剩下兩個，另外的估計是被時微嵐派出去了。

        “我想進去看看，”虞景氾接過時微嵐遞過來的溫水，“燈手草大概率會在這里。”

        燈手草并不常見，全株只有半尺高，草葉形似佛手，在夜間微微發出草綠色的光暈。白天不好找，容易混進雜草間，夜間憑著微弱的光更容易發現。

        “今晚不許，明晚我陪你進去。”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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