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著聯(lián)系我？”

        虞景氾把手機摁了免提，去給浮浮添貓糧。

        “你今天是不是去了江家的宴會？”

        盛云柏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聽著手機里傳來“嘩啦——”聲，然后是浮浮相當激動的貓叫。

        “嗯，江魚的身體出了點問題，我得去看看�！�

        虞景氾說完愣了愣，這個世界的盛云柏認識自己，那他知道這個世界的故事嗎？知道自己會收到江家遞過來的橄欖枝嗎？知道自己會同意盛云茜和江魚的聯(lián)姻嗎？

        “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盛云柏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過年有安排嗎？”

        “過年？”

        虞景氾把貓糧封口，

        “沒有，怎么？”

        “那時間能留給我嗎？我來安排�！�

        “好啊�！�

        盛云柏沒說到底要怎么安排，虞景氾也沒再問。

        臨近過年，江家的實驗室仍然在忙碌，實驗室里的工作人員都是由江家資助的孤兒，大部分也沒有結(jié)婚，過年這種和“團圓”沾邊事情大多與他們無關。不過江家也給他們放假，今天過去之后就是年假，年前年后加一起有二十天。

        虞景氾套好白大褂進來的時候，秦戎已經(jīng)在門口等他了。她手里拿著昨天連夜采集的江魚身體資料來找他做匯報。

        “聞醫(yī)生，這是凌晨一點江二少來實驗室采集的身體數(shù)據(jù)，包括第一期藥物使用后的反應。”

        “嗯，放這兒吧，我自己看�！�

        江魚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今天的工作收尾之后早點下班�！�

        “好嘞，謝謝聞醫(yī)生！聞醫(yī)生新年快樂！”

        秦戎放下文件夾出去了。虞景氾翻開那厚厚一沓，昨天他離開之前江魚已經(jīng)清醒了。他甚至還能感受到江魚腺體已經(jīng)開始分泌alpha的信息素了，這是個好現(xiàn)象，藥物正在發(fā)揮作用。

        并且凌晨的身體數(shù)據(jù)顯示，藥劑的副作用微乎其微。

        虞景氾手指輕輕點在紙面上，發(fā)出規(guī)律地敲擊聲。之后只需要等年后再按照治療方案將二期和三期藥物準備出來，江魚的腺體就會完全恢復，最久不會遲于六月份。

        實驗室工作的人都不缺錢，虞景氾還是讓助理給每個人都準備了紅包，包括明心那邊的工作人員也一樣。

        虞景氾回家之前將規(guī)劃了方案給酈筠發(fā)了一份，包括二期藥物的研究進度和一期藥物的使用方法。那個微型冷藏柜被他送到了江家，里邊還有兩支藥劑，每隔一周需要再注射一次。

        虞景氾回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車開進庭院，路燈下可以看見空中紛紛揚揚的雪花，路燈是暖黃色，看上去像偶像劇。但是虞景氾不這么覺得，從車庫到門廳不長的距離他只覺得冷風已經(jīng)鉆進了骨頭縫。

        “z，這個聞醨的身體沒問題嗎？”

        “現(xiàn)有劇情里是沒問題的，宿主覺得不舒服嗎？要不要做檢查？”

        “沒什么，只是覺得聞醨的身體畏寒得有點過分了�！�

        “宿主一定要保重身體，這個世界不會很長的�！�

        虞景氾沒再說話，這個世界確實沒有很長，也沒幾年就會結(jié)束。

        大雪下了一夜，第二天虞景氾拉開臥室的窗簾只能看見一片白茫茫，晃得人眼暈。

        虞景氾不知道盛云柏要安排什么，覺得在別墅里抱著貓睡覺也是個不錯的想法。結(jié)果第二天就被盛云柏帶上了飛機。

        這是盛家的私人飛機，機組也是盛家自己養(yǎng)著的。

        “啊，你是那天來看辯賽的人！”

        盛云茜也在。

        “對，比賽很精彩�！�

        盛云茜穿著煙紫色的圓領毛衫，栗色的卷發(fā)披散的后背，看上去溫柔又居家。

        “我叫盛云茜，是他妹妹。”

        盛云茜悄悄指了指盛云柏的背影，朝虞景氾擠了擠眼。

        “聞醨，明心的醫(yī)生�！�

        盛云柏回來的時候只有虞景氾一人坐在沙發(fā)上，盛云茜回了休息室。

        “你的安排是什么？現(xiàn)在能說了嗎？”

        “帶你去找個溫度高點的地方過年，這里太冷了�！�

        “哪兒？”

        “東樂，東樂有個溫泉山莊�！�

        “好，我先睡會兒�！�

        盛云柏和虞景氾進了一間休息室，不一會兒另一間休息室冒出來一個栗色的腦袋，盛云茜扒著門縫朝旁邊的休息室看，嘴角露出一個憋不住的笑。

        休息室的床面積夠大，溫度也適宜，虞景氾一覺睡到了目的地。他睜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盛云柏已經(jīng)醒了，正垂眸看著自己——剛才他們睡在同一張床上。

        “醒了嗎？還有幾分鐘就到了，我們直接去山莊吃晚飯好不好？”

        “你……”

        虞景氾看著盛云柏的神情多了幾分奇異，他想問問盛云柏對這個世界知道多少，但是想起那天抵在唇上的手指，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好�！�

        東樂的氣溫比虞景氾生活的城市最起碼高出十五度，只穿一件長袖就綽綽有余。

        山莊的溫泉有露天和室內(nèi)兩類，不過這里只向盛家這個階層的人開放，客人只有零星幾個。

        盛云茜被引著去了自己的房間，樓道里只剩下他們倆。虞景氾睡得有些發(fā)懵，也可能是身邊就是這個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xiàn)危險，索性就放空了大腦。

        “今晚住一起嗎？”

        “嗯，可以嗎？”

        樓道里有些空，虞景氾說話聲卻低低地飄進盛云柏耳朵里。

        “好�！�

        晚餐很簡單，盛云茜不知道在想什么，吃過晚飯后忙不迭跑了，走之前又湊到盛云柏耳邊用假裝虞景氾聽不見的聲音說給他們留出二人世界。

        盛云柏笑了笑，沒否認。

        房間里還有一個面積不大的溫泉，泉水是半透明的乳白色，添加了藥材。

        “想休息嗎？”

        盛云柏扶住虞景氾的肩膀，覺得他狀態(tài)不太對勁。

        “還是哪里不舒服？”

        “沒事……”

        虞景氾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失去了意識——

        “景氾！”

        虞景氾只覺得自己被扔進了波濤洶涌的大海，數(shù)不清的海浪一個個打過來，拍在他身上，然后又卷著他的身體將他壓進海底，厚重的海水擠壓著胸腔，呼吸越來越困難，像鬼壓床又像溺水窒息。

        “宿主！宿主！宿主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宿主你醒醒！”

        腦海里傳來z的聲音，嘰嘰喳喳的電子音吵得人頭疼。

        “我……我能……”

        “宿主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z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像是海底的傳聲效果不好似的。

        “聞醨的身體……確實有問題！我剛剛接到了最近一次刷新的劇情……”

        “什么？”

        “聞醨……聞醨有隱藏劇情……需要宿主自己探索……”

        “隱藏劇情？”

        “對……有關聞醨的身體狀況和聞醨的家世……”

        z的聲音漸漸遠去，虞景氾的耳畔又恢復了一片寂靜，巨浪似的疲憊感壓在他脊背，將他狠狠摜進海底——

        “景氾你醒醒！”

        “景氾……景氾！我在這里，你醒醒……”

        這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到虞景氾不用看是誰已經(jīng)能夠叫出這個人的名字——褚燃聲。

        “褚……”

        “我在——”

        盛云柏要急瘋了，他在床邊守了三個小時，剛才終于看見躺著的人微微皺了皺眉頭，放在一旁的手指輕輕動了動指尖。

        “我……我在……哪兒？”

        “在山莊，很安全，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虞景氾睜開眼的時候，盛云柏正握著他的手，手腕已經(jīng)泛了紅。

        “嗯……我沒事了�！�

        山莊里安排了醫(yī)生，檢查之后發(fā)現(xiàn)虞景氾身上沒有任何問題，但他就是昏迷了。

        虞景氾腦子里一鍋漿糊，為什么劇情還會刷新？原劇情不是只有彌補功能嗎？如果還能隨機刷新那他的任務還有什么做的必要？

        “我沒事了，剛才只是……”

        虞景氾動了動手腕，用食指在盛云柏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指。

        “只是有人來了�！�

        盛云柏的神情驟然凝重起來，他正在做一件事，必須要嚴防死守不能讓主系統(tǒng)察覺到，但是現(xiàn)在虞景氾的反應是不是說明主系統(tǒng)知道他們在做什么？虞景氾昏迷是不是主系統(tǒng)給的警告？

        可是之后幾天虞景氾再也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異樣，沒有電流鞭打也沒有昏迷。

        今天是除夕，三人聚在一起晚餐安排了滿滿一桌。

        盛云茜興致最高，拉著兩人碰杯，自己喝掉了大半瓶香檳，再想動手倒酒被盛云柏一個眼神瞪過去，瞬間老實了。

        虞景氾不常碰酒，這個世界的聞醨更是滴酒不沾，晚餐只喝了半杯酒已經(jīng)是極限了。

        房間里的溫泉氤氳著熱氣，一旁擺著托盤，放著酒水和飲料。

        虞景氾換了衣服慢慢走進溫泉里。

        他人生得極白，浸進水里就像水洗過的白瓷，一派冷然的顏色。然而發(fā)色又極黑，黑白分明下讓整個人都顯得格外色/氣。虞景氾微微闔著眼，眼型十分流暢，眉眼間帶著幾分水妖似的詭秘，危險又惑人。

        盛云柏過來的時候看見浸在溫泉里的虞景氾，只覺得呼吸都要停了。他就那么閉著眼，近乎溫順地待在溫泉下，白色的浴袍和冷白的皮膚在氤氳的水汽下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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