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氾正閉目養神，輕微的嘩啦水聲在身旁響起，盛云柏走過來，坐在他身邊。

        “晚餐時候喝醉了？”

        虞景氾動了動，盛云柏的聲音隔著一小片朦朧水霧傳進耳朵，染上潮濕的曖昧氣息。可惜溫泉水熱，虞景氾的耳朵已經被蒸得通紅，這會兒什么也看不出來。

        “沒有，這點酒還不至于。”

        “是嗎？”

        盛云柏的聲音有點低，

        “也對，過去的時候，一瓶酒可是不夠用。”

        虞景氾轉身去看他，衣領在溫泉水的運動下散開一大片，半個胸膛都露出來，單薄而有韌性。

        “過去要喝多少？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

        “那你……”

        虞景氾一句話還沒說完，腦海里已經產生了隱隱的電流聲，主系統像是能摸清楚他的心臟，知道他什么時候說出的話是和劇情相關的似的。

        他瞬間走了個神，溫泉水導電，這電流會不會直接把自己電死？

        “你……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電流似乎消停了，對虞景氾這明顯不對勁兒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

        “對，你想說的，我都知道。”

        盛云柏一直盯著虞景氾的神色，直到看著他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才松了一口氣，如果現在虞景氾沒有被主系統攻擊，那就確實是被自己干擾到了。

        “這里……”

        虞景氾的目光變得有些奇特，

        “這里是安全的嗎？還是說你做了什么？”

        虞景氾太聰明，也太信任他，幾乎是下意識就反應過來是他在其中動了手腳。

        “我能做的并不多，只有這里一小片地方和這個時間段內，相對安全。”

        虞景氾不知道是水汽蒸騰還是自己的淚水，他只感覺到自己眼睫處逐漸變得濕潤。

        “抱抱我——”

        沒有主系統的電流鞭子、也沒有z的各種通知和任務分配，連地方都是陌生的，但是似乎到了這個時刻，虞景氾才從褚燃聲的懷抱里品味到一點足夠支撐他走下去的安全感。

        “乖，我在這里，我一直在這里，無論你去哪兒，我都會去找你的。”

        褚燃聲甚至覺得自己肩膀處變得滾燙，那是虞景氾的淚水。

        “我再也不會食言了。”

        “你保證？”

        “我保證。”

        褚燃聲幾乎要把虞景氾勒進自己懷里，那是一種能讓人窒息的力道。

        “我還是要繼續……對嗎？”

        褚燃聲只是在這些窒息的世界里終于開辟出一小片真空的凈土，但是現在他們都像是落入網里的飛蟲，誰也不能改變這個世界。

        “對……”

        褚燃聲的氣息噴灑在耳側，

        “我們還要走下去，總有一天會離開的。”

        熱氣開始蒸騰，褚燃聲只覺得懷里的身體越來越熱，幾乎是到了滾燙的地步。虞景氾的吐息像著了火似的撩撥在耳側，讓他心緒不寧。

        “嗯……熱……好熱……”

        虞景氾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那種熟悉的異樣感侵蝕了他的大腦。他只能恍恍惚惚感覺到似乎……似乎是發情期到了——

        溫潤而內斂的木質香被熱氣蒸騰，變得熱烈而纏綿，一股腦地鉆進褚燃聲鼻腔，讓他措手不及。

        那是虞景氾信息素的味道——虞景氾發情期到了。

        褚燃聲抱著幾乎要失去意識的虞景氾從池水中走出，用一塊干爽的浴巾將他裹住。阻隔劑已經失效，貼劑在泡溫泉之前就已經被他自己撕下后扔了。

        “景氾？”

        虞景氾成了一鍋沸水，一點雪似的冰涼氣息順著鼻腔侵占了他的大腦——是褚燃聲在這個世界的信息素。

        沒有濃烈的味道，像隆冬的大雪，正撕綿扯絮一般從空中飄落，不一會兒就落了一地，變成一張冰涼涼的棉被蓋住虞景氾滾燙的身體。

        褚燃聲小心翼翼地釋放信息素給虞景氾安撫。一般來講，只有信息素匹配度極高的兩個人才能彼此安撫，匹配度過低，兩個人即使是結合了也會產生不適或者不容易產生后代。

        虞景氾攀著褚燃聲的肩膀，像棲居于他的藤蔓。浴巾被掙脫，線條優美的后背在燈光下白得發亮，迷離又惑人。

        “你的抑制劑在哪兒？”

        虞景氾已經快聽不清褚燃聲正在說什么了，他成了一塊炭，只有身前的這個人能讓自己取涼。

        “不，不要……不要抑制劑”

        褚燃聲聽著他斷斷續續的聲音，手上的動作漸漸慢下來。

        “要我嗎？”

        “嗯……燃聲……”

        后續的事虞景氾已經記不清了，他只隱隱約約感覺到一只手在身上游移，像把玩什么絕世珍寶，從腳/踝攀援似的往上——

        “唔……”

        唇瓣因為泡過溫泉變得軟而紅潤，發絲還沾著水，很久之后變成了汗，額角變得潮濕。

        虞景氾覺得自己一頭扎進了冰火兩重天，他仍能感受到那冰雪似的信息素的味道，但是手下的肌膚卻是和他一般無二的滾燙。

        東樂的天比他住的地方要長一點，但是虞景氾沒能看見日出。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褚燃聲正單手端著托盤進來，濃郁的香味鉆進虞景氾的鼻腔，胃中饞蟲蠢蠢欲動。

        “醒了？香菇干貝粥，一會兒喝一點。”

        虞景氾起床去洗臉，站在盥洗室里才恍然發覺自己的信息素似乎發生了什么變化，沉靜又溫柔的木質香帶上一絲絲冷意，像勾纏著另一個人的氣息。

        洗手池前有一面巨大的鏡子，虞景氾從鏡子中看見了自己微腫的嘴角和泛著紅暈的眼尾，脖頸處還有些深深淺淺的紅/痕。

        “嘶——”

        后頸有幾個不明顯的凹陷——是褚燃聲的牙/印。

        標記了。

        虞景氾記不清昨晚發生了什么，迷亂而熱烈，他們完成了標記。

        托盤放在小茶幾上，虞景氾過去喝粥。

        “我還要繼續往下走，也就是說之后的事情你還是會答應嗎？”

        等他們回去，就要給江魚安排二期和三期的藥物，而江魚和顧瀅的戀情一直沒有曝光，盛云茜并不知道這件事，所以盛云茜向江魚表白了。

        江魚拒絕了盛云茜，但是江浦康和酈筠知道了這件事，忙不迭就要找盛云柏做實這場聯姻。

        “我不能避開，但是我一直在你身邊。”

        沒有人可以改變這個劇情，最起碼現在不行。虞景氾皺著眉喝完了一整碗粥，他突然想起來那天他昏迷的時候，z說了這個世界的劇情可以刷新的事情，如果盛云柏拒絕了聯姻這個決定，誰知道鬼劇情會刷新成什么樣子？

        “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初五，好不好？”

        一碗粥并沒有讓虞景氾恢復多少力氣，這次發/情期格外洶涌又情況特殊，他需要在這里休息幾天。

        “好，”

        虞景氾把空了的碗放回托盤，

        “我有件事想讓你去做，關于我的身世。”

        褚燃聲看著虞景氾，他知道虞景氾說的不是自己的身世，而是這個世界里聞醨的身世。

        “你說。”

        “我的身世有問題，需要查一查當年那場意外，那場意外之后我成了被江家資助的孤兒，而且，江家的實驗室和家庭醫生……全都是自己家資助的孤兒……”

        這種情況本來很好理解，江家這種家族，做一做慈善是很常見的事而且在資助這些孤兒們上學之后又給他們提供了一份穩定且高薪的工作，這已經是大善人的標準了。

        但是那天z說劇情刷新之后，聞醨的身世成為了隱藏劇情，那這些孤兒的身世似乎就變得大有來頭起來。

        “好，這些交給我。”

        ·

        初五是個大晴天，就像冬天已經過去了似的。

        盛云茜嘰嘰喳喳不愿意回去，被盛云柏留在了山莊。小姑娘轉頭給朋友們打了電話，邀請她們過來玩。

        實驗室在十六恢復了忙碌，虞景氾進去的時候，秦戎已經忙了好一會兒了。

        “聞醫生，江二少今天下午要過來采集一期藥物使用之后的身體數據。”

        “好，你安排，采集完后把數據給我看。”

        “好嘞。”

        江魚的身體數據很平穩，一期藥物沒有給他帶來任何負擔。

        虞景氾把二期藥物的方案交給了實驗室的研究人員，一個月之后江魚就可以安排二期藥物注射了。

        “宿主！”

        “怎么了？”

        “我剛剛監測到盛云茜向江魚告白了誒——”

        江魚和顧瀅的戀愛一直是低調的模式，盛云茜并不知情。

        “然后呢？江魚拒絕了？”

        “對，  但是被酈筠知道了……”

        “酈筠？”

        “對，現在酈筠不僅知道了盛家二小姐喜歡江魚，還知道江魚正在和顧瀅戀愛的事。”

        “所以，你是來通知我顧瀅死亡節點的是嗎？”

        “還沒有，酈筠對這段感情十分輕視，等她知道兩人分不開之后才會對顧瀅下手。”

        “我知道了，”

        虞景氾掐了掐眉心，在原劇情里，顧瀅第一個死亡節點其實并不來自于江浦康和酈筠夫妻，反而是來自于那個有一點弟控屬性的江賀。是他先看透了這份感情，然后打算讓顧瀅一了百了。

        天氣越來越熱，五月底的時候，江魚最后一次來實驗室做身體檢查，情緒比往常低落了不少。

        虞景氾看著江魚皺得死緊的眉頭，意識到江家夫妻已經在給江魚施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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