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第一把火
現在越是風平浪靜就意味著醞釀的風暴越大,但是誰也不知道上位者的第一把火會從哪里燒起來。
虞景氾并不關心這些,江家在政壇上的動作一向是盛云柏盯著,他現在只需要把腺體移植和安裝手術的成功率盡可能提高,他不知道酈筠什么時候就會被逼得走投無路,用這份資料去向蔡康同投誠,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顧瀅會被酈筠綁上手術臺,甚至不知道酈筠會不會讓他操刀做這次手術。
虞景氾閉了閉眼,在實驗室呆久了長時間精神緊繃讓眼球格外干澀難受。他垂眸看著實驗結果,現在的腺體移植和安裝的成功率已經到了百分之七十五。
就算酈筠不打算用他,他也得把這個機會爭取過來,畢竟沒有z,這個手術誰來都不行。
從實驗室出來時虞景氾打了個顫,一整天粒米未進讓他腳步有些虛浮。
“聞醫生小心!”
秦戎正從休息室的方向走過來,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虞景氾微微皺眉,秦戎前兩天請假要回家祭奠父母,許是哭過,剛才說話的嗓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她帶著口罩,只能看見一雙眼睛,那眼睛紅彤彤的,還腫著。
“多謝,我沒事。”
“聞醫生你要回辦公室嗎?我送你回去吧——”
秦戎的的聲音有些急切,看過來的眼神卻帶著不自知的憐憫和憤恨。
“您哪兒不舒服?”
虞景氾心下微微一動,秦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一點兒低血糖不礙事,今天一整天都在實驗室,剛剛拿到了實驗結果,我們正在做的這個研究成功率已經到了百分之七十五,這是好事。”
虞景氾像個醉心科研的呆子,滿心滿眼都是最新的實驗成果。
“實驗再怎么重要也沒有您重要!更何況您——”
秦戎的話說到一半像被抓住脖子的雞一樣突然頓住,眼神閃爍兩下,
“我扶您回去吧,然后再給您準備一份飯,您看行嗎?”
虞景氾頓了頓,沒有推開秦戎扶著他胳膊的手,被她送回了辦公室。秦戎看著他囁嚅兩下,急匆匆走出去給他準備飯了。
‘z,出來,我有話問你。’
【宿主我在!】
‘秦戎這是怎么回事?能看到她祭奠父母時候的情況嗎?’
【我試試,秦戎不算重要人物,不一定會有映像記錄的。】
虞景氾喝了半杯水才覺得嗓子不再干得冒火。辦公室里還準備著水果糖,他看著那淺色的糖紙,往嘴里送了一顆百香果味的糖,微酸之后濃郁的甜充盈著口腔。
【真的有!】
z的聲音有些怪異,像是對劇情儲存有關秦戎的新劇情感到新奇。
‘她怎么了?’
【宿主,秦戎在老家收到了份包裹,第二天去墓園祭奠父母的時候她把包裹里的東西帶上了,然后在墓園大哭了一場。】
‘包裹?里邊的內容能看到嗎?是不是和江家有關?’
虞景氾回想著秦戎回來之后的狀態,還有她在聽見自己說成功率到大七十五之后的話,和她請假那天簡直大相徑庭。畢竟她在走的那天還在惦記著實驗數據,否則秦戎老家這么遠,她不會只請兩天假。
【是的,有人把秦戎父母死亡的真相告訴她了,甚至還暗示了實驗室的每一個人的家人死亡都有蹊蹺。】
虞景氾沒來得及說話,門外傳來敲門聲。
秦戎端著一個餐盤進來,一份小炒牛肉和一份蘑菇炒蘆筍,一碗米飯,甚至還準備了一小盅湯。
“聞醫生您先吃點東西,實驗數據不著急,您吃完了叫我,我先出去了。”
進門的時候秦戎摘了口罩,她的表情有些委屈,又倔強地不愿意流淚。
虞景氾定定地看了她幾秒,
“有什么事情自己解決不了可以尋求幫助。”
“嗯,我知道了聞醫生。”
秦戎轉身走了,燈光下虞景氾甚至可以看見地上有一小片水漬,那是幾滴砸在地上的眼淚。
‘能查到是誰寄出的包裹嗎?’
【不知道,我好像沒有這個功能啊宿主……】
‘我知道了’
虞景氾掐了掐眉心,江家是憑借著一流水平的研究設備、高昂的投入和研究員們的感激之情才掌握了數量如此龐大的實驗室和研究人員。
現在蔡康同大選失敗,江家也跟著被迫蟄伏起來,這些實驗室和研究員就是江家的保命底牌,輕易不會放手。而現在實驗室這張牌不僅被虞景氾和歷承安撕開一角,又多了秦戎這樣一顆火星子。
秦戎知道知道父母死亡真相這件事不會是盛云柏的手筆,大概率是歷承安。
不過秦戎知道真相了未必不是好事,畢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時間已經進入四月初,白天漸長。虞景氾回家的時候天還沒有黑透,庭院里的綠植蓊蓊郁郁,點綴著的花也開得潑潑灑灑。
虞景氾下車之后才發現盛云柏發過來的消息,今晚過來吃飯。
一點暖意從握著手機的手心緩慢流淌過胳膊,然后又爬到心尖。
盛云茜每次過來都會自己下廚,劉姨又被遣走了。虞景氾換了衣服之后踱步到廚房,看著多日不見的盛云柏揮著鍋鏟,像是在指揮一場充滿煙火氣的表演。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盛云柏給虞景氾遞了碗湯。
“實驗室加班,酈筠給的新研究方向,目前手術的成功率已經到了百分之七十五。”
“這邊已經開始動手了,我給遲彥鏘送了點東西,估計會拿江家開刀,”
盛云柏的聲音頓了頓,
“江家很快就會有行動,你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虞景氾點點頭,如果江家現在就把這份實驗結果送給蔡康同,那虞景氾自己大概也不會安全,最大可能就是被一起送給蔡康同做保下江家的籌碼。
“時間上可能有些緊,畢竟現在只做過動物實驗,還沒有做臨床試驗,希望江家能沉得住氣。”
“他們不一定會把實驗室當成第一張牌,”
盛云柏笑了笑,
“江家最近在邀請云茜,他們的第一張牌還是和盛家聯姻。”
這不難想象,畢竟到目前為止盛家一直都是“中立派”,像個兩邊不靠的電線桿子,誰能先籠絡住盛家,誰就多了一個助力。
虞景氾看著正在給自己夾菜的盛云柏,他那不顯山不露水又八風不動的樣子,誰知道他已經悄無聲息站好隊了呢?
盛云柏說的沒錯,酈筠在拿走了最新的實驗數據之后,并沒有直接送給蔡康同,而是邀請了盛云茜去江家做客。
直到現在,兩家的聯姻只能算有些苗頭,誰也沒有說死,那對雙方來講就都有轉圜的余地。
盛云茜正在跟著自己的導師做實驗,本來想著拒絕,不過想想自家哥哥的安排,還是點頭答應了江家的邀請。
盛云茜到江家的時候,江魚并不在家,倒是江浦康和酈筠一對夫妻都在。
盛云茜按著哥哥的安排不動聲色地打機鋒,不答應但也沒有完全拒絕,只把一切都推到了盛云柏身上,像是古時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高門貴女,婚姻大事都憑著父母之命似的。
江家并沒有從盛云茜身上拿到肯定的意思,然而他們還來不及找盛云柏去拍板這件事,那海面下的震動終于驚動了江家人——有人把一封舉報信送到了遲彥鏘面前!
遲彥鏘上臺第一件事就是做好民生工作,而他動手的第一個領域就是醫療,也正是因為他要改革醫療,所以在當初換屆時他在民間的選票才有這么大的優勢。
江家明面上的生意并不涉及醫療,那些不干凈的產業最近都已經有所收緊,萬萬沒想到這都能查到他們!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就燒到了江家頭頂上。
虞景氾一直讓歷承安盯著江家內部的消息,這次如果江家還想活著,不斷幾根肋骨是萬萬不可能的。
遲彥鏘拿江家開刀一方面是為了打擊他們地下的黑色醫療產業,包括器官移植和買賣、抑制劑、阻隔劑的違規生產等,也是為了敲山震虎,殺雞給猴看。
不出所料,蔡康同拒絕了江家遞過來的東西,畢竟現在正是節骨眼上,誰敢騎在老虎臉上拔虎須呢?
對江家的調查明面上顯得雷厲風行,但是外人看上去是雷聲大雨點小,江浦康和酈筠甚至被帶走了一天又被送了回來,送回來時還在謝謝他們配合調查。而江家的兩個兒子一個兒媳甚至連被帶走協助調查都沒有。
事情好像就這么平息下去了似的。
但是虞景氾知道不是這樣的,舉報信既然已經送到遲彥鏘眼皮子底下了,那他就必然得做做樣子查一查。真正的污濁都在海平面下,這不是能顯于人前的東西,只能私下里查,以免打草驚蛇也免得江家魚死網破。
江家很是惴惴不安了兩天,然而江魚自從大學之后就搬出來住了,這次江家接受調查,絲毫也沒碰到他身上。
虞景氾實驗室的試驗速度漸漸變慢,實驗進程也有半個月停滯不前。酈筠沒有再親自來實驗室,倒是給虞景氾打了兩個電話讓他加快試驗進度。
虞景氾坐在辦公室無所事事,有一搭沒一搭地看最新的劇情,顧瀅成長得越來越快,江魚和顧瀅的感情也越來越好,相對的,顧瀅的死亡節點也漸漸迫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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