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章 仍(認為自己)在做任務的”皇帝“×正在做任務的“寵妃”
為了照顧雁妃娘娘,小桌子上不僅全是藥膳,甚至還端進了寢殿,就這么擺在床邊,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站著侍候的宮女們卻沒有一個覺得不對,這種榮寵在雁妃娘娘這里都是常見的,哪怕是陛下再遷就些也不值得說些什么。
夏汀竹從冰窟窿里被撈上來就被子規親手換了衣服,現在只穿著兩層。子規把他扶起來半靠在軟枕上,領口因為動作被扯開一小片,又被子規扯回去,嚴嚴實實地蓋住了裸露出來的蒼白皮膚。
“你們下去。”
桌子上每一道菜都被提前試過毒,如今溫度正適合入口。
宮女們被祁琮謖揮退,寢殿里又只剩下虞景氾和他兩人。虞景氾眉頭微微皺起,一股寒意在骨頭縫里亂竄。哪怕是鐵打的身子也禁不住數九寒天的天氣里被扔下冰湖,能撿回一條命都算是天賦異稟。
皇帝用膳一般來講都少不了候在一旁布菜的宮女,然而看著祁琮謖這副模樣,估計是從沒有讓宮女們布菜過。虞景氾看著面前的湯碗,輕輕咬了口嘴唇內側的軟肉,他現在是個病患,難道要讓z屏蔽了痛覺自己動手嗎?
這皇帝不會是為了自己吃飯讓自己看著吧?
這是人?
在z給的資料里,祁琮謖并不是個驕縱的帝王,相反他勤勉愛民,手腕也是外柔內剛,很有一番外儒內法的精神內核。而且他少年時期過得并不如意,想來便是幼時經歷才讓他養成這個樣子。
好在祁琮謖還記著他臥病在床的寵妃,親手給寵妃盛了一碗補湯,自己還沒動筷子,反而是先盛了淺淺一勺湯送到了虞景氾嘴邊。
虞景氾趕緊扭曲出一個“誠惶誠恐”的模樣,把湯抿進嘴里的時候眼里還閃爍著淚光,仿佛對皇帝的關心感動得不得了。
“怎么哭了?被燙到了?”
祁琮謖手里還端著湯碗,確認過湯是已經可以入口的溫度才往虞景氾嘴邊送。
“不是,是妾……實在是感念陛下……”
不知道夏汀竹是不是小時候沒有經歷過變聲期,現在的聲音帶著點雌雄莫辨,再加上發燒導致的喉嚨腫痛,沙啞的聲音里帶著幾分不可查的魅/惑感。
“你好好養傷,養好了身體比你如今說什么都能讓我舒心。”
如果不是祁琮謖親自下令把夏汀竹扔下冰湖,虞景氾就信了。
“是……”
虞景氾順坡下驢,就著祁琮謖的手一口一口喝了一碗補湯。
“再讓尚食局為陛下準備一桌吧……”
“不必了。”
祁琮謖放下湯碗,
“可是還餓?”
虞景氾搖了搖頭,但是他確實沒吃飽……畢竟他自從被撈上來到現在整整一天只喝了一碗藥,剛才一碗補湯只能算個打底,但是他不能說。
祁琮謖這個人有些奇怪,虞景氾見到的他和在原劇情里出現的他有不小的出入,不好再打草驚蛇,只能先應付過去再去研究研究原劇情的幾個重要npc。
虞景氾靠坐在床上微微抬頭去看祁琮謖,第一次見面時祁琮謖給他的第一感覺就是高大,身形頎長但又不虎背熊腰,甚至有些清瘦,像一柄開刃的刀。祁琮謖吃東西時速度不慢,一舉一動都帶著端方的優雅氣,但是身上的玄色衣袍又將這優雅壓服下去,只剩下凜然的帝王威嚴。
一頓飯兩人吃了半個時辰,其中一大半時間都是在給虞景氾這個病患喂湯。
小桌被撤下去,子規給祁琮謖端來了熱茶。
室內燒著火龍,并不顯得寒冷。然而茶水微燙,一縷白煙裊裊娜娜攀在半空,氤氳出一片茶香。
然而這茶香很快被另一種味道遮蓋,濃郁的藥香張牙舞爪瞬間將茶香擠得無處安身,只能委委屈屈蜷縮在祁琮謖鼻尖。
“娘娘,該喝藥了。”
虞景氾那看著那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只覺得眼前一黑——
“朕來。”
“是”
子規放下托盤,低眉順眼地退了出去。
虞景氾喝完了一碗補湯,現在又是一碗,只覺得自己的味蕾在這個世界格外遭罪,但是祁琮謖親自動手喂藥,他還不能拒絕。
一碗藥見了底,虞景氾覺得自己已經不知今夕何夕,下一秒一個微甜的東西被抵在唇縫,他下意識張嘴,那東西滾進嘴里——是一塊蜜餞,味道有點像糖漬杏干兒。
“唔——?”
“不是喜歡吃這些?怎么今天沒見宮里準備著?是下頭的人不盡心嗎?”
虞景氾吮吸著清甜的蜂蜜,聞言搖了搖頭。
夏汀竹這張臉簡直得天獨厚,眼睛大,瞳孔也圓,像貓似的有種微妙的無辜感,如今病得弱柳扶風,像對任何控制欲強的人來說都是一種無聲的誘惑。若是落在昏庸帝王手里,免不了又是一段妲己褒姒的風流事。
“明早讓人給你預備著,雖說良藥苦口,也不用委屈自己。”
“多謝……”
虞景氾的話還沒說完,一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抵住了他的唇,那是一個噤聲的動作,像是在說“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祁琮謖并沒有留宿在朝雁宮,而是在虞景氾躺下后又回了自己寢宮。
虞景氾睡了一下午,這會兒正精神。
‘z,出來,把原劇情拿出來我再看一遍。’
【是】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一眼看過去只覺得讓人眼暈。
‘對了,現在支柱力量在這個世界嗎?’
【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就會過來。】
按道理來講,每個任務世界都有一個或幾個支柱力量,然而到目前為止,虞景氾還沒有聽說任何和支柱力量沈菡姝相關的內容。如果沈菡姝還沒有穿越到這個世界,那這個世界為什么還能正常運行?
【這個任務世界本身包含著沈菡姝存在的現代世界,也就是說世界主體是我們在的大周,還有一個小尾巴就是沈菡姝暫時生活的現代世界。】
‘我知道了,’
虞景氾嘴里還有一點殘存的甜味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這個世界背景是……周、棱撫國和白臨沃國三足鼎立?’
【對,四周還有依附于三國生存的小國和一些民族。】
棱撫國和白臨沃國與大周并不相同,棱撫國有動物崇拜,而白臨沃國崇尚國師,都是十分有信仰的國家。只有周不一樣,然而在祁琮謖的治理下,周幾乎稱得上是最強大的國家。
‘皇宮里的情況怎么樣?’
【皇宮里,后宮十分太平,前朝卻暗潮涌動……】
‘不要讀原劇本,抓重點說。’
【先皇祁靖虹好女色,后宮里烏煙瘴氣,兒女眾多。祁琮謖幼年失恃,活得艱辛,所以如今后宮里只有夏汀竹一個妃子,還有個太后,是先皇的皇后,祁璟諶的親生母親。】
‘兒女眾多?’
虞景氾品了品這幾個字,
‘所以前朝才不安寧?這個祁璟諶……居然和祁琮謖關系不錯?’
支柱力量在祁璟諶的王府里,而自己一時半刻又不能出宮,祁璟諶和祁琮謖關系不錯還能給支柱力量加一層保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誰又能躲得過王命?
虞景氾把有關祁琮謖的局劇情拿過來仔仔細細看了兩遍,總覺得有一種微妙的違和感,這個祁琮謖……幼年失恃,又不得先皇寵愛,一個幾歲的孩子在后宮里掙扎,年紀漸長了甚至沒有封號和功勛傍身,怎么會一躍成了皇帝?
他甚至沒有做過太子,就這么成了皇帝,先不說暗地里各方勢力怎么死死盯著他,只說表面上居然沒有人反對。
這個祁琮謖手腕了得啊。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一直在琢磨祁琮謖,虞景氾居然夢到他了。
那是個瘦骨嶙峋的孩子,睜著無神的大眼直愣愣得盯著躺在冰涼地面上的女人,那女人一身藕荷色衣裙,看上去有些舊,不過能從材質上看出來這是個宮妃,應該就是祁琮謖的母親。
這夢太長了,虞景氾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他的母親被草草埋葬,看著祁琮謖被其他稍有頭臉的人百般刁難。直到他十六歲那天,其實沒人記得他的生辰,但是虞景氾卻下意識看出來了特別。
因為從十六歲開始,祁琮謖就像換了一個人——
那些兄弟姐妹們再也不能從他身上取樂,一個個趾高氣昂地來,灰頭土臉地走,末了恨恨地放一句狠話,然而沒有任何作用。祁琮謖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起來,那些怯懦和自卑仿佛就這么消失了。
夢境停在祁琮謖的回眸。虞景氾死死瞪著那雙眼睛,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像是破風而來的利刃直直插進心底,讓人無端心悸。
然而虞景氾卻從那眼睛里看到細碎流光,他只在褚燃聲的眼睛里看到過這樣的情況。
天光大亮,虞景氾睜開眼睛,耳畔只有宮女來回走動發出的細碎聲響。不知道為什么,他輕輕嘆了口氣。
‘我還得這樣病多久?’
【半個月?】
‘這么久?’
【如果夏汀竹真的是深宮后妃,得躺小半年呢】
‘我知道了。’
虞景氾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早膳已經擺好了,仍然是清湯寡水的模樣。
剛吃過早膳,一個小宮女領著兩個眼生的太監在宮室里放了一大批果脯蜜餞。病人不好多吃這些零嘴,但是沒人敢怠慢,這是陛下親自吩咐過的。
虞景氾像冬眠的小動物似的就這么“病病歪歪”近二十天,每天祁琮謖都會過來陪著他用午膳和晚膳。虞景氾也盯了祁琮謖近二十天,仍沒有看出來他和褚燃聲有一絲一毫的相似。
這天夜里,窗外下起大雪,偌大的皇宮像是要被雪吞噬一般。睡到半夜虞景氾突然驚醒,窗外傳來斷枝聲,像是被雪壓斷了。不過片刻他陡然意識到了不對勁,下一瞬一道黑影閃過,一個小石子兒被彈到了虞景氾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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