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章 仍(認為自己)在做任務的“皇帝”×正在做任務的“寵妃”
大雪初霽,干燥冷冽的空氣劈頭蓋臉打過來,虞景氾剛張嘴就被吹出了幾聲咳嗽,眼尾憋出了一片緋紅。
“不舒服?我們回去?”
祁琮謖話音一落,把綴著兔毛的兜帽輕輕扣在虞景氾頭頂,那兜帽上綴了一圈極為厚重的兔毛,沉甸甸地壓下來,只露出一張雪白的臉,還有緋紅的眼角和透亮的黑色眼珠,美到驚心動魄。
“回去暖暖,今夜里就搬到紫宸宮去住。”
虞景氾停頓了片刻,那種噎在嗓子眼的干癢終于得到了緩解,他沒再說話,只微微點了點頭,任由祁琮謖牽過了他的手。
皇室成員出行,儀仗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一般來說在皇宮內都是乘坐步輦,然而他和祁琮謖從朝雁宮出來一路步行,連隨侍的宮人都不敢上前,只得遠遠地綴在后頭。
當初建造朝雁宮時已經有人提出這樣建造不合規矩了,然而祁琮謖一意孤行,不僅就按照這個規格將朝雁宮造出來,還特意將這里留給夏汀竹居住,不得不說是一種意味深長的榮寵。
而且朝雁宮是距離皇帝居所紫宸宮最近的一處宮殿,更何況紫宸宮不僅只是讓皇帝居住,甚至還在這里接見大臣,幾乎稱得上是最靠近前朝也是最靠近朝政的地方了。
然而今天,紫宸宮里迎來了一位宮妃入住。
宮人們行動相當利索,傍晚時分紫宸宮已經準備好了雁妃的住處。想來也是,紫宸宮里一切都是按照帝王規格來置辦用具,自然都挑好的,朝雁宮里那些就算不帶來也不妨事。
掌燈時分,宮人們將晚膳端上桌。虞景氾還想著祁琮謖的眼睛,此時一點食欲也沒有。
“怎么了?”
“沒什么……”
虞景氾抬頭去看祁琮謖,燈下看美人遠比平時美上三分,但是虞景氾只能看到漆黑而幽深的眼珠,那細碎的流光就像一個青天白日里的恍惚錯覺。
祁琮謖并沒有再說話,而是親手給虞景氾盛了湯,動作流暢毫不滯澀,如同做過千百遍。
異樣的情緒瞬間竄過虞景氾心頭,那種懷疑不但沒有被打消,反而愈加濃重。如同濃稠的白霧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還有事要處理,你先休息。”
祁琮謖又來牽他的手。宮室里燃著地龍,甚至在幾步遠的地方還擺著熏籠,溫度頗高,虞景氾的手逐漸染上溫度,手感格外好。
虞景氾目送祁琮謖離開,隨即敲了敲z。
‘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z不知道是真的沒聽懂還是純粹在裝傻。
‘你確定這個世界沒有重要游離npc嗎?’
【我確定呀,原劇情里對出場人物都做了標注,沒有看到重要游離npc……】
z似乎是又把原劇情拿出來看了一遍,
【宿主……就算這個世界沒有,我們還能去下個世界……這個世界的任務快點完成就可以了啊】
‘如果沒有的話,那你說我是現在想辦法殺了沈菡姝更快到脫離這個世界還是自殺更快?’
【宿主!別!千萬別!上次我們跑了之后就被扔進了懲罰世界,這次可是不一定啊!!!說不定都沒有再進懲罰世界的機會了……可能直接就消失了也說不定……】
‘消失?’
【對啊,我會被銷毀,宿主也會消失,而且在你生活的世界里……你已經死掉了啊】
‘這不是也很好嗎?’
【宿主你不想再見到他了嗎?】
‘這個世界不是沒有嗎?’
虞景氾的聲音很冷,像立身冰雪不知歸處的旅人。
話題就此僵持,虞景氾沒再往下說,z也不敢再說話刺激他。紫宸宮的宮人格外安靜,一時間宮室里落針可聞。
虞景氾微妙地打了個寒顫。
紫宸宮里還有偏殿可以住,宮人們不知道是不是品味出了皇帝的心思,即使已經月上中天,仍沒有人敢上前請雁妃去偏殿,而是任由她在這里等著皇帝。
虞景氾對于在哪兒睡并沒有要求,只不過……今天晚上沈菡姝可能還會過來,倒是嚇不到他,如果再把紫宸宮的宮人嚇暈幾個就不合適了。
祁琮謖進來的時候虞景氾正拿著本閑書看,燭火下美人持卷,一瞬間竟讓他頓住了腳步。
“怎么還沒休息?在等我?”
虞景氾抬眼看他,那神情帶著探究。
“嗯。”
祁琮謖牽著他的手,兩人的剪影映在墻壁上,如同夜話的夫妻。
床帳被放下,兩人被圈進了密閉的空間,溫度比外間似乎還要高一點。虞景氾閉著眼睛平躺,規規矩矩的睡姿如同被送進棺槨里的死人。
‘沈菡姝今天還會過來?’
【會的,在我收到支柱力量死亡節點消息之前沈菡姝應該每天都會來找宿主的。】
一只帶著溫度的手輕輕覆上了虞景氾眼睫,像一種無聲的安撫。
【宿主,尚儀局的路還活著,你要做夏汀竹的任務嗎?】
‘什么任務?殺了祁琮謖?’
【對啊……夏汀竹是棱撫國的人,如果沒有動作的話棱撫國會對夏汀竹采取手段的……】
‘你明知道我在懷疑什么。’
【可是我沒有查到祁琮謖就是褚燃聲的記錄……】
眼睫處的手輕輕移開,往下循著又握住了虞景氾的手。虞景氾微微掙動,被祁琮謖不聲不響地壓制住了。
那力道帶著某種珍視,像一枝春芽勾纏在心尖。
·
后半夜的時候雪越來越大,沙沙的下雪聲掩蓋住了細微的腳步移動聲——沈菡姝來了。
【宿主!宿主沈菡姝過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宿主?宿主你今天怎么睡了?】
明明入睡前還規規矩矩躺著的虞景氾這會兒已經被枕邊人抱進了懷里,熟悉的溫度讓人沉湎,虞景氾似乎睡得很熟。
【宿主你——】
‘閉嘴——’
【???你是誰???你為什么知道我的存在???】
z一個系統居然感受到了某種恐懼,這世界里明明只有它的宿主一個外來者,這個讓它閉嘴的聲音又是誰?怎么會知道它的存在?
等等——
這聲音和上個世界對它做引導的聲音一樣……不同的任務世界只有他們可以穿越,難道是有上個世界的人跟過來了?
這怎么可能呢?
【你是誰?】
祁琮謖沒再說話,隔著雪聲,他似乎聽見了點不同尋常的動靜,像人的腳步聲,然而又十分虛浮,像只有腳尖似有若無地蹭在地上緩慢移動似的。
‘誰過來了?’
【是沈菡——你到底是誰?】
z的聲音打了個磕巴,
‘你們正在找的人。’
【褚燃聲???怎么可能?這個世界根本沒有褚燃聲這個人,你撒謊也要注重結合實際情況吧?】
‘外面是誰?你說的沈菡……是誰?’
【與你無關。】
z不再說話,也不敢再試圖叫醒虞景氾,它不知道這個聲音是誰,到底聽到了多少話。
這個世界之所以只有虞景氾一個外來者就是因為一個世界的穩定運行的力量只能允許一個外來力量存在,就像一種寄生,本體的能量只能勉強承擔一個寄生者,還得是悄悄寄生,這也是為什么虞景氾的任務是維穩而不是改變,因為一旦改變,那么外來者的身份就會被排斥,到時候產生的后果,z不敢去想。
在摸清楚這個聲音是誰之前,z不敢輕舉妄動。
不知道祁琮謖做了什么,一道黑影瞬間閃過,快速融進了雪夜里。
翌日晨時,大雪停了,空氣越來越干冷。
‘昨天沈菡姝來過?’
z仿佛一個開機時間超過全國百分之零的電腦,足足過了一頓早飯的時間才回了虞景氾一個字——
【是。】
‘你沒有通知我?’
【……是。】
‘為什么?’
z沒再說話。
一位四十出頭的女人被小宮女領了進來,虞景氾對這個人有點印象,她是太后身邊的女官,叫書呂。
書呂從三十年前開始跟著太后,一直到現在成了太后身邊的第一女官。三十余年屹立不倒,見過的大風大浪實在是太多了。
虞景氾沒聽見z的回答,坐著步輦被請去了興慶宮——這是太后的居所。
宮道上的雪被清理干凈,抬著步輦的宮人一路穩穩當當。
虞景氾進去之后卻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沈菡姝。
原劇情里沈菡姝不是在王府里做廚子?為什么會出現在太后的宮殿里?
太后五十有余,面頰上的紋路遮不住,然而鬢發卻烏黑油亮,如同少女。坐在她身邊的是祁璟諶,而沈菡姝似乎是作為祁璟諶的侍女跟著進宮的。
祁璟諶對兄長的后妃不感興趣,匆匆行過禮之后便離開了,沈菡姝卻留在了太后身邊,不一會兒就被一個小宮女領著離開了這里。
“之前的病都養好了?冬天落水不是小事,要好好養著,別落下病根。”
虞景氾點頭稱是,這種感覺太奇怪了,那種微妙的婆婆憂心兒媳婦兒身子有損傷生不出孩子的感覺實在是讓人頭皮發麻。
太后一直避居于此,從不敢對祁琮謖的事情指手畫腳,哪怕他已經破了規矩將后妃接到了紫宸宮居住,她也不敢說話。
她只是有些好奇,皇帝居然真的這么寵著這來路不明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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