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酒朝著張清露出笑容，無辜極了：
“哪里不好，我覺得挺好的。”
“可，我們還沒有分家，家里賺的錢，大半都要交到公中，由你奶奶統(tǒng)一保管和分配，要是被她給發(fā)現(xiàn)，那就完了。”張清滿是擔(dān)憂。
初酒搖搖頭，笑容有些冷：
“我們一家，天天勤勤懇懇在外面干活，賺的錢，都給了奶奶。但家里家務(wù)是娘做，我和上進(jìn)，多吃幾口飯菜，奶奶都白我們幾眼。”
“但是大姑天天就哄奶奶，干的活少，吃的用的卻比我們都好。奶奶做事不公平，我怎么也不可能，把錢分出去。”
說完之后，初酒回了自己的屋子。
三個人面面相覷，最終拿她沒辦法，只得各自回去，準(zhǔn)備睡覺。
第二天天一亮，初酒就睜開眼睛，盤算起，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鹿帶到鎮(zhèn)子上，還不被其他人知道。
村子中有兩戶人家有馬車。
一戶是村中的大戶，家里男丁多。
干活的力量大，早幾年收成好的時候，咬牙買了個牛車，不僅能拿來耕田，時不時地，還去鎮(zhèn)子上。
另外一戶，就是幾年前搬過來的一個蘇氏和她的兒子，度笙。
度笙的年紀(jì)和初酒差不多大。
他們來了之后，就住在最靠近村頭的位置。看起來，他們條件不差，家里不僅有牛車，還有個啞巴老婆子，幫忙做事。
度笙常年都在讀書，他們這一家，性子都很冷淡。
不怎么和外人接觸。
看起來，就知道這不是個普通人家。
身為穿越女的程秋，沒少到度笙面前轉(zhuǎn)悠，企圖從他身上，挖掘出點(diǎn)不一樣的東西來。
但度笙過于冷漠，完全不搭理她，久而久之，程秋也放棄了。
初酒思來想去，覺得找度家借車，最穩(wěn)妥不過。
橫豎他不怎么和外人說話，那就更不會，把事情透露給村中的人。
想清楚之后，初酒從床上跳了下來，往外面走去。
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起的夠早了。
沒想到張清起的更早。
還皺著擔(dān)憂的眉頭，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了口：
“小酒，你帶著個鹿和雞出門，肯定會被村里人看見，你奶還是會知道的。”
“沒事。”初酒手中拿著個剛翻出來的編織袋，手成刀狀，一把就把鹿和雞劈的暈了過去，往編織袋里一扔，扎上口子，往外面拖去。
邊走，初酒還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這樣就看不出來了。”
張清還想說什么，但初酒已經(jīng)走遠(yuǎn)。
她邁了一步，又退回來。
怕大早上吵吵嚷嚷的，反而會引起孫老婆子的注意，不如就這么讓初酒去了。
初酒拎著編織袋，一路上果然遇到零星早起的人。
村中人最是愛打聽。
每個人看到初酒，都會問一句：“你這提的什么東西啊？”
初酒單手拎著袋子，拎的輕輕松松不說，腳下行走如風(fēng)，沒有半點(diǎn)凝滯和沉重的疲憊，她笑瞇瞇的：
“昨天在山上摘的野菜和果子，今天想去鎮(zhèn)上賣了，換點(diǎn)錢。”
來來往往的人看著初酒的輕松模樣。
再看看她行走的速度。
這么大個袋子，也就裝野菜和果子能這么輕。
不然呢？還能有什么東西？
在所有人絲毫不懷疑的目光中，初酒走的飛快，沒多久，就到了村門口的度家。
蘇氏正在門口用井水洗衣服。
他們家里有個婆子。
可畢竟生活在村中，蘇氏還是免不了，有不少活計，要自己動手。
看到初酒，蘇氏模樣中帶著戒備和疏離，不過因?yàn)閷Ψ绞莻�孩子，她的態(tài)度，還是比面對村中其他人的時候，要好很多：
“你有什么事情？”
“我想借個馬車，去鎮(zhèn)子上，賣點(diǎn)東西。”初酒直言不諱。
她這張臉長的又精致又無害，不帶半點(diǎn)攻擊性。
男女通吃，老少皆宜。
此刻村姑的打扮，少了幾分驚艷，卻又更將她襯托的，淳樸無辜。
蘇氏板著臉，彎腰將洗衣服的水往地上潑去：“還有其他人家有牛車，你去找他們借吧。”
蘇氏正說著，初酒突然聽見車轱轆轉(zhuǎn)動的聲音。
她抬起頭來，看到一個目光清冷，穿著素白衣衫的少年，神色淡淡地坐在牛車上，準(zhǔn)備趕路。
正是村中人，平時很少能見到的度笙。
初酒將編織袋中的野雞拿出來。
獻(xiàn)寶般地遞給蘇氏，笑的眼眸彎起月牙來：
“今天這么巧，度笙大哥也要去鎮(zhèn)上，我就順道跟著一起了。”
“您看看，度大哥這么清瘦，一看就是用功讀書累的，正好這只雞，您拿著給度大哥補(bǔ)一補(bǔ)。”
蘇氏遲疑了一下，初酒人已經(jīng)拎著袋子，跳上了馬車。
清冷的目光帶著審視落在她的身上。
趕車的少年回過頭來，聲音微冷：
“你做什么？”
“我想進(jìn)鎮(zhèn)子賣個東西。”初酒雙手合十，央求道：“不想被別人知道。你們口風(fēng)最緊，我只能來找你們了。”
蘇氏和度笙交換個眼神。
看著初酒可愛的模樣。
已經(jīng)抱在手中沉甸甸的野雞。
蘇氏心中已經(jīng)有些松動了。
但她知道自己兒子的性格，最是不近人情，疏遠(yuǎn)外界。
想來，他應(yīng)該不會答應(yīng)的。
蘇氏都做好了，替初酒說幾句好話的準(zhǔn)備。
結(jié)果，就聽度笙淡淡的聲音傳來：“聽著，我只去鎮(zhèn)上一個半時辰，到點(diǎn)就要回來，你要賣不掉，可別過了點(diǎn)。”
蘇氏有些驚訝地看了初酒一眼。
初酒則忙不迭地點(diǎn)頭。
一路上，初酒都安安靜靜地坐在牛車的最后面，度笙不想搭理她，她也不打算自討沒趣。
牛車走了兩個時辰，終于到了鎮(zhèn)上。
度笙把初酒扔在集市，讓她不要亂走，自己就離開了。
初酒抱著鹿，站了許久。
陸陸續(xù)續(xù)有不少人來問價，但她對價格，都有些不滿意。
她東西還沒賣出去，度笙就回來了。
少年依舊眉目冷峻如遠(yuǎn)山，在初酒錯愕的目光中，開口：“我早回來了。離一個半時辰，還有兩刻鐘。”
對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到點(diǎn)就走。
初酒的目光，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尋起來。
突然，她看到一個帶著丫鬟的婦人。
婦人三十來歲，風(fēng)韻猶存，頗有幾分姿色。
初酒用余光掃了一眼度笙，少年正手捧著書卷，似乎沒注意到她，于是她豁出去上前，殷勤道：
“這位婦人，我有新鮮的野鹿在賣。”
“我爹說了，野鹿最是個好東西，尤其鹿血，對男人，是大補(bǔ)。”
婦人被突然冒出來的初酒，驚了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
初酒不廢話，捏著嗓子，著重強(qiáng)調(diào)，擠眉弄眼。
“男人。”
“大補(b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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