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誰知你說的是真是假”

        “蘇昱作為少主，豈能不知？就算他不知道，如此血海深仇怎么能輕易放過他。”

        蘇寬修為不高，為人也優柔，此時卻是難得的強硬，對著姜晗道：“扶風尊上你如此興師動眾的上羲和臺不就是想要這個結果嗎？章憲之中蘇氏一倒，整個章憲都掌握在了你的手里。”

        姜晗笑道：“那還要多謝蘇宗主為我們除去了不少天賦異斌的弟子，不然我扶風又怎么能如此快就掌握了整個章憲？”

        “那么我在此與尊上作一筆交易，我兒少淵于后山之事一概不知，若有妄言天打雷劈”蘇寬無視耳邊的叫罵聲，道：

        “若尊上能庇佑我兒，我愿用一切來換。羲和臺陣法重重，暗室遍布，如今各位若想在我羲和臺作亂怕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尊上若愿與蘇某交易，我愿將羲和臺上封印陣眼交給你”

        “爹，我不要！”蘇昱抓住蘇寬的袖口哽咽道：“我……”

        宋衾道：“你們倒是父子情深，就不知道那些被你害死的弟子他們父母如今是何想法了。”

        此時有些宗族早已將正殿團團圍住，只是迫于姜晗在此而不敢上前，只是紛紛唾罵。若姜晗一走，怕是蘇氏一族要被這些弟子通通捉住送往通天殿。

        片刻之前，這些人用隨著蘇氏用武器對著姜晗，不到半刻，這些人又用武器對準蘇寬，世事無常大抵如此。

        姜晗道：“不必了，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蘇宗主可答應。”

        “不可應下”白彥阻止姜晗。

        元熙拱手道：“尊上，蘇氏一族事關重大，怕是要通通送往通天殿，哪怕蘇少主真的于此無關，也是要去一趟的。”

        蘇寬一掌打暈蘇昱，道：“如今我還有什么不能答應的，尊上問吧。”

        “好，蘇寬我問你，你后山鎮壓的是什么？”姜晗沉聲道

        蘇寬慘笑：“是什么？是那些山野刁民，那些作祟的金烏蘇氏祖上以弓射落金烏，鎮與后山，那些刁民不肯歸順，通通都填了后山。我蘇氏弟子代代受那些東西所困，不但子嗣艱難，還要以血肉鎮壓，如今終于要結束了。”

        “羲和臺里的東西就沒跑出來幾個？”

        姜晗繼續問道：“在百年之前，你羲和臺后山曾裂過一次，有沒有東西跑出來，那東西又去哪了！？”言語之間已經帶出幾分擊急迫。

        “百年之前，百年之前，我不知道，好像依稀聽說羲和臺確實裂了一次。”

        蘇寬喃喃道，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聯想到了什么，言語顫抖：“你是，那些余孽，你是來找我們索命的！？”

        若是如此，他如何放心將少淵交到他們手上！蘇寬環視四周，那些原來只會阿諛討好的其它宗門此時都迫不及待的要抓他們父子去通天殿受刑。

        “你們不是好奇后山的那個東西嗎？”蘇寬脖頸上的一塊寶石猛的射出劇烈的紅光“既然你們都不給我活路，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說罷，空中無端浮現一個黑色漩渦，一股巨大的吸力將附近的東西吸入其中。

        “不好，那是活陣眼”

        陣法必有陣眼，最常見的是以靜物為陣眼，如同樹木，山巖。而另一些對陣法的造詣高深者可以隨身物件為陣眼，為活陣眼，例如姜晗的烏金匕首。還有一種便是極其重要的陣法，為了防止陣眼被輕易找到，便隨身攜帶，例如此時蘇寬手中的寶石。

        這本是防止后山弟子叛逃的陣法，他當年用來困過蘇衍，此時蘇寬借了羲和臺與自身積蓄的所有靈力，一時間風云變色，正殿內的弟子猝不及防間紛紛被吸入其中。姜晗本運氣抵抗，突然見姜安雙眼開始充血，臉上泛出赤色妖紋。

        不好！姜晗暗道，長生是他們之中修為最弱的，此時抵擋不住。那些不知名的妖血又開始躁動了。

        若是此時姜安狂化，失去理智后只會是第一個被吸到那個漩渦里。姜晗心念一動，腰間系著破妄的細線順著他的心意漂到姜安附近化為鎖鏈，正要繞上去。誰知正是此刻，姜安口中突然發出狼的哀嚎聲，妖血沖破束縛占據了上風。

        “少君！？”

        一到刀鋒閃過，離他最近的宋衾差點就被劈到，見姜安身上妖紋暴漲，雙眼血紅，便知道姜安失控了。“尊上，少君失控了。”

        那鎖鏈急忙聽令去捆繞姜安，只是也不知是收那漩渦引力的影響還是姜安成年后變得更厲害，那鎖鏈一時半會兒居然拿姜安沒辦法，只得在附近盤旋。

        “這狼崽子，長本事了。”姜晗見他似乎開始要向其它修士那里走去，手中逄將蓄勢待發。身形也搖搖欲墜，仿佛隨時會被吸到陣法中，卻依舊對著那根盤旋的鎖鏈咆哮。

        姜晗拔出地上的烏金匕首，抵著漩渦的引力向姜安走去，那陣法居然隨著烏金匕首移動護著他不被漩渦影響，只是陣法原依附與地面，如今突然失去了依萍威力大減，姜晗的衣袍隨著引力向漩渦處翻飛。

        突然他覺得眼前一花，原來是那個系著狐紋面具的線終于不堪重負，崩裂開來。那面具也被漩渦吸到了里面。

        “姜安，你給我清醒一點！”姜晗邊走邊怒斥道。以往姜安發狂唯有兩種方法解決，第一是被他腰間特意煉制的束妖鎖綁住，等他妖血褪去自己清醒。如今隨著姜安長大，束妖鎖已經漸漸失去了作用。第二，就是打倒用束妖鎖。

        現在的情形本就不妙，蘇寬剛才使用了羲和臺所有能使用的靈力啟動了陣眼，稍有不慎便會被那個漩渦送到別處。用后腳跟想想都不會是什么好地方。

        外有漩渦，對徒弟又不能下死手，交鋒幾下下來姜晗一時只覺得棘手非常。

        “吼”姜安本就身形不穩，與姜晗交鋒時一個不慎，居然失手，眼看就要被吸到半空中。

        “姜晗乘此機會召喚鎖鏈捆住姜安的左手，拉到身側。正要捆住他，便驚覺右腹一陣劇痛。

        “尊上！？”

        姜晗望著那把滴血的降將在宋衾驚異的眼神中苦笑，他今年是犯了太歲嗎？怎么就沒有一刻是不帶傷的。

        “你這狼崽子，盡給我惹事。”

        姜晗催動鎖鏈將姜安團團圍住，封了個嚴實。一把將這個被牢牢束住的繭扔給宋衾：“給我看好了他”說罷捂著腹部朝著那個漩渦走去。

        白彥之前距蘇寬他們頗近，那些白氏的弟子也是受漩渦影響最嚴重的地方。他為了保護那些弟子以鶴棲建了結界，此時亦是忍不住的站了起來：“別往那邊走了”

        姜晗似乎看到了他的擔憂，對他笑了笑，以口型安慰到：別擔心，馬上就好。

        蘇寬既然能以那顆寶石啟動陣眼，他照樣也能用匕首封了那陣眼！姜晗望著那個漩渦想著。若論陣法的造詣，他自信不輸于當年締造羲和臺的人。

        這漩渦周身的靈氣波動紋路隱隱約約與正殿的石磚紋路相合，姜晗放出陰氣試探，果然這些石磚都聚通靈氣。

        “打碎地磚，這正殿地上的磚石紋路是政法的一部分。”姜晗高聲到。

        “小心身后！”忽然一陣輕鳴，姜晗轉身，一團黑霧在他仔細觀察陣眼時不知怎的出現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時環繞了他半身

        白彥手持鶴棲，正在不遠處。

        “天哪，那東西出來了”眾人紛紛用盡全力搗碎地磚。

        那黑霧似乎對姜晗有著極大的執念，不顧鶴棲的威脅，穿過屏障將二人團團圍住，那漩渦在咆哮聲中迅速擴大，將二人通通吞到了里邊！

        “看好長生，去尋鄔風！”

        姜晗感受著環繞四周的煙霧，只來得及大聲叮囑宋衾，便與白彥雙雙被漩渦吞沒。

        ……

        當白彥醒來時便聽到了姜晗侃調的聲音：“道長，你這可終于醒了，那些暈倒的道士救一救說不定還能再喘幾年的氣，反正我是不會管他們的。”

        白彥只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如同被碾碎一般，靈力枯竭，站起來時只覺得自己每一條筋脈都疼得抽搐，環顧四周，才發現此處是一個巖洞，半徑足足有幾十米之廣。原先不小心被吸入其中的弟子都昏迷在側，其中包括了被蘇寬打暈的蘇昱。

        此時姜晗的臉早已不是在槐樹妖的洞穴里的那張，在昏暗的洞穴中現出鬼族特有的綺麗艷色。

        白彥沒有開口，他知道，這鬼族雖然看似豁達隨意，但是在某些時候卻是不會退讓。一如桂城，一如羲和臺上。

        雙方一時僵持住了。

        說來也奇怪，那黑霧包裹住他和姜晗，所有人包括他都昏迷至今，唯有剛剛受傷的姜晗反而沒有大礙。

        原本昏迷的修士陸陸續續的轉醒過來，忽見姜晗和白彥都在，還都頗為狼狽的樣子，齊齊驚住，不敢動作。

        趙銘與姜晗曾有一面之緣，此刻壓住心中的訝異帶傷行了個禮，道：“尊上，道君，這是怎么回事，我等現在哪里？”

        此時姜晗才把目光分給了趙銘一眼，道：“我記得你是那個什么趙氏的弟子？給我送了三百牛羊的那個？”

        姜晗巡視一周后笑道：“你們當然是被那個漩渦傳送到這個地方來了，至于是哪里嘛。自然是羲和臺的后山了”

        “什么，那這里不就是！？”

        不就是蘇氏活祭的地方！？蘇寬居然把他們都傳送到這里來了！端的不安好心。幾個弟子跌跌撞撞的想要沿著巖洞尋找出路，罵罵咧咧的向外邊走去。

        姜晗斜靠在山洞的巖石墻壁上漫不經心的提醒道：“我勸你們乖乖在這山洞里待著，要是出去遇到什么我可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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