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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遇刺


  第二日黃昏,小詞與計遙從含翠山的茶園歸來,卻見客棧里侯著幾個人。其中一個依稀是昨日站在展弘身后的一位。

  見到計遙,他上前遞上一張?zhí)樱溃骸霸谙轮苋剩前餐醺锏慕填^。今日,我家王爺特地差我來請計少俠赴宴望江樓。”

  計遙接過帖子,粗掃一眼,正想推辭。周仁察言觀色,忙道:“王爺吩咐,若是請不動計少俠,周某便自斷一只手指。”

  計遙聞言,從帖子上抬起眼簾看著周仁。安王請人的手段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說實話,他對展弘沒有什么好感。明知習武之人好勝,他卻將一把絕世名劍公眾與前,名義上是要名劍贈英雄,卻引得江湖人士惡斗爭搶。而今日,以此手段來“請”他,卻不知道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將帖子放在桌上,淡然一笑:“王爺?shù)氖⑶槲翌I了。不過,周教頭若是請客不成就要自斷一指,遇上如此苛厲的主人,倒不如掛靴遠去的好。山高水遠,江湖浩淼,難道沒有周教頭容身之處么?良禽尚且擇枝而棲,何況周教頭這樣的好漢?”

  周仁一震,本想以此話來將計遙,卻沒想到計遙反來將他。

  他此刻勢成騎虎,江湖之中最重信義,一言既出,便要守諾。此刻更是不能在計遙面前反爾。他拿著帖子的手略有抖,終一狠心決定一賭計遙的仁心,他的右手多了一把匕首,舉起朝左手尾指而去。

  寒光一閃,匕首被計遙夾住。他嘆道:“周教頭對安王真是忠心。好,我去,不過不是看在安王的面上,倒是看著周教頭的面上。”

  周仁略有冷汗,笑道:“多謝計少俠。”

  計遙搖頭苦笑:“何必謝我?我只聽說請客,卻沒聽說逼客。”

  “我家王爺知道計少俠必定不肯去,所以才……”

  計遙看了看小詞,道:“你在這里等我。”

  “我也去。”小詞笑嘻嘻地看著他。計遙皺眉看她,你當是去什么好玩的地方?

  望江樓建在洪江之岸,樓高三層,倚江而矗,古色古香。

  計遙進了樓內(nèi),卻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上到二樓也是空蕩無人,直上得三樓,才見展弘便服坐在廳中。身后,一青衣老者隨侍在旁,長須斑白,氣質(zhì)不俗。

  計遙上前見禮,小詞也隨之一禮。

  展弘見昨日跟在計遙身側(cè)的是一男子,今日卻又跟來一個姑娘,便好奇出口詢問:“這位是?”

  “這是,我,師妹小詞。”計遙一時實在不知道如何界定小詞與自己的關(guān)系,只得勉強如此說。

  小詞有些悵然,卻又不知他究竟怎么說她才不會悵然,就這么糾結(jié)著跟著他落座。

  果然是特意宴請計遙,闊大的方桌,數(shù)十種珍肴。而整個望江樓只空落落坐著三人。那老者負手而立,并不落座。計遙見展弘沒有介紹的意思,也就不好詢問。只是覺得那老者的目光精邃如電,一直在打量自己。

  展弘笑道:“計少俠請隨意。這位姑娘也請隨意。”他看著小詞,目光流連了片刻。

  計遙開門見山道:“不知王爺招在下來所為何事?”

  “來,先吃菜,今日特意請來宮里的御廚為計少俠做的一桌,嘗嘗可還滿意?”

  計遙含笑道謝:“不敢當,多謝王爺盛情。”卻不見動筷。

  展弘略有不悅,卻轉(zhuǎn)瞬展顏一笑:“計遙你這性子,真是讓人又愛又氣。果然還是年少,只圖意氣卻不玲瓏。不過正是如此,才更入了本王的眼。”

  計遙眉頭一揚,笑道:“王爺,在下無意功名也無意攀附,所謂無欲則剛。王爺虛懷若谷,海納百川,自然不會與我這江湖之人一般見識。”

  “好,本王也喜歡爽快,直說吧。下月的武林大會,本王想知道你為何不參與?”

  “這個,在下受人之托,要去幽州一趟。”

  “為何不拖一拖等武林大會之后再去?”

  “此事不能久拖,在下對武林大會雖有傾慕之心,卻比不上此事重要。”

  “還有什么比當選武林盟主更重要的事呢?”展弘話中有話,輕輕一笑,期翼計遙的驚詫和動心。

  可惜,計遙卻是不動聲色地微笑:“在下能否請問王爺為何一定要讓我參與呢?天下豪杰如過江之鯉,計某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少了計某,江湖還是江湖。”

  “此言差矣。本王素來與江湖之人多有來往,府中門客也甚多江湖之人。往往盛名之下空有其名,或武功出眾卻孔武無謀。本王對計少俠的人品和劍術(shù)青眼有加,所以,本王想支持計少俠做新的盟主。”

  小詞一驚,筷子停在唇邊,呆呆地看著展弘。

  計遙稍稍一愣,笑容在眉宇間倏忽一閃,正色道:“王爺說笑了。計某初出江湖,無論是人脈還是武功都難與各大門派相提并論,何德何能妄想此事。”

  展弘頷首一笑:“計少俠不可妄自菲薄,一慈大師對你也頗為贊賞。少林一派的支持至關(guān)重要。再加上本王的力量,計少俠做盟主十之八九。”

  計遙站起身道:“在下實在愧對王爺和一慈大師的厚愛。在下無心盟主之位,只想完成前輩所托。請王爺見晾海涵。”

  展弘眉頭緊蹙,看著計遙,頓覺棘手。這人,年紀輕輕卻是刀槍不入般軟硬不吃,他費盡心機尋來一把名劍被他一個轉(zhuǎn)手扔進洪江,眾人眼饞的盟主之位捧到他的面前,也不能打動他分毫。他究竟有何弱點?展弘掃了一眼小詞,又仔細觀察計遙神色,卻見他對小詞似乎并不關(guān)切。倒是小詞目光常常在他臉上梭巡,他卻是水波不興,冷靜淡定。偶爾有目光流連與她,不過是蜻蜓點水的片刻。

  “那好,本王也不勉強。不過幽州剛剛經(jīng)歷兵荒馬亂,聽說百姓流離,群寇橫行,計少俠去了恐不安全。”

  “正是因為如此,在下才急著去一趟。”

  展弘沉吟,端起酒杯道:“那此酒就當是為計少俠餞行吧。”

  “多謝王爺。”

  宴罷,出了望江樓。夕陽沉江,最后一抹艷麗消逝在水天之際。

  江風簌簌,濤聲浩浩。

  轎子侯在望江樓外,展弘?yún)s負手徐行。小詞默默跟在計遙身后,覺得這王爺平易得讓人忐忑。事情若是超出常理,便讓人不由自主滋生警惕。小詞雖然生于山野,生性單純,卻有著大事不糊涂的天性。

  展弘在江邊一塊石碑下停駐。石碑上刻了幾個字“一身報國志,千里平賊寇”。他手撫石碑,對計遙道:“江山如畫,豪杰如潮。這是前朝虎賁將軍平洪江水賊之亂時留下的。計少俠一身好功夫,若是隱于山野,豈不可惜?”

  計遙微微一笑,抱拳道:“王爺?shù)慕陶d,在下銘記。”

  展弘放在石碑上的手指一緊,計遙這種四兩撥千斤似是而非的應對實在讓他無策,便是激將也鼓動不了男兒的好勝血性。他略一思忖,反而含笑。如此性子反倒讓他欣賞,沉穩(wěn)內(nèi)斂,不動聲色。他越發(fā)想要收服他,翌日圖謀大事。

  暮色一寸一寸濃密起來。江上開始有畫舫出現(xiàn),數(shù)目漸多,輕歌曼曲悠悠飄來。畫舫上紅色的燈籠在粼粼江水中倒映,如無數(shù)寶石點綴在波光中。

  “周仁,去包一艘畫舫。”

  周仁應了一聲,邁下江邊的石階拾級而下。

  展弘對計遙一笑,沿階而下。計遙只好跟著。

  幾艘畫舫排在石階下。船頭站了船娘正熱情地招呼:“我家的船可干凈,里面溫著好酒,還有姑娘唱曲兒呢。”

  周仁扔了二兩銀子,眾人上了畫舫。船娘一點蒿,船離岸往江中而去。江面漸平,水浪輕漾,水中半輪明月晃蕩如一個溏心的荷包蛋,小詞如此想象,實在是因為望江樓那一頓飯吃的很局促很別扭,實在是沒有盡興。

  舟中小幾上放著點心和水果,還有溫好的花雕酒。

  展弘就著窗前坐下來,指了指對面的位子。計遙和小詞謝過,也依次坐下。那老者一直默立在展弘身后。

  展弘斟了一盞酒,看著桌子上只有一碟花生米,略有不悅。回頭對周仁道:“去叫船娘上幾個小菜。”

  周仁點頭去了。

  小詞看著窗外的江面,隱約別家畫舫都有弦歌傳來,遂抿唇說了一句:“好象別人畫舫里都有人唱曲兒,咱們這個怎么沒有?”

  小詞話音剛落,船娘就領了個姑娘過來。小詞一看,沒想到船上竟有如此雅致的姑娘,有如月夜落雪。她懷抱琵琶,神情清傲,眼眸低垂。

  展弘隨意道:“隨便唱一曲兒吧。”

  女子輕輕挑弦,錚錚幾聲之后彈了一曲《別離》。琵琶聲中她低聲吟唱,歌聲并不出眾,琵琶也彈的平平。

  計遙微微瞇眼緊盯著那女子,似很投入。

  小詞對琵琶曲并不挑剔,只是稍稍遺憾這女子如此好相貌淪落在畫舫上唱曲,卻又偏生技藝平平,想要出頭卻要難了。

  她漫不經(jīng)心的聽著,聽到最后一句卻愣住了!“死生契闊,聊資一笑清歡”,那女子緩緩唱出,前半句鏗鏘宛轉(zhuǎn),后半句卻悠悠綿綿,漸漸云淡風輕,只余一股蕩氣回腸的余韻。

  這句詞仿佛一直潛伏在小詞的心底某處,此刻突然石破天驚地浮起,如一個巨浪打過來將她淹沒,心思略一浮沉便有痛惻心扉之感。何時?何地?曾聽過這樣一句詞,刻骨般的熟悉。

  那女子一曲彈畢,起身盈盈一禮。周仁從袖中拿出一塊碎銀遞給她。她上前接過,突然,琵琶一抬,從弦里彈出數(shù)根銀針,如一陣細雨,雨絲卻不是罩向展弘,更不是計遙、周仁,而是直噴小詞而去。

  小詞正低頭出神,神情惘然。

  計遙抬手如電,將桌上的一碟花生米撒出,只聽撲撲幾聲悶響,銀針扎上花生落與桌上,一片白芒如雪。那女子一擊即退,如離弦之劍,一個疾退破窗而出。

  小詞一驚抬頭,才知自己片刻恍惚間竟有如此變故。

  計遙、周仁起身就追。老者緊緊護在展弘之側(cè),紋絲不動。

  小詞緊跟出艙。

  那女子一個飛躍,躍到臨近一條船上。船應是早有準備,即刻破水而去。計遙掃了一眼艙頭,果然船娘早已不見。

  小詞驚問:“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賊船?”

  明明是緊急危險的時刻,計遙卻被她逗笑了:“是,賊船。”

  小詞有些奇怪:“為什么要射我?”

  計遙也在奇怪,突然小詞扶著胳膊,□□了一聲。計遙大驚失色,扶住小詞回到艙內(nèi),就著燭光一看,只見左臂上有一絲紅色正沁出來,在月白的衫子上如一朵冷梅。

  周仁也回了艙內(nèi),對展弘道:“人早有準備,跑了。”

  計遙急忙撕開小詞的袖子,卻見瑩白的肌膚上一枚極其細小的銀針,肌膚周圍隱有青色。到底還是漏了一根。他心里一涼,將銀針逼出。小詞看了一眼針頭,又聞了聞,說道:“淬了毒。”說完,幽怨地看了一眼計遙。

  計遙對她的幽怨眼神極其不解!

  “計遙,定是你前日在望江樓迷倒了不少江湖俠女,所以對我心生怨恨,看來以后我要成為眾矢之的了。”小詞眼見行刺的是個美人,又獨獨針對自己,便信口說出了心里的猜測。

  計遙又氣又急,尷尬地橫她一眼,此刻還有心思胡思亂想?他急問:“你會不會解毒?”

  小詞搖頭:“這好象是苗疆的毒。”

  計遙心里一涼,覺得額頭瞬間便起薄汗。

  展弘身后的老者突然上前道:“讓老夫看看。”他神情肅穆,濃眉微擰,細細看了看銀針之后說道:“這是苗疆的四休。”

  計遙急問:“怎么解?”

  “并無大礙,就是胳膊有幾天麻痹,動不了。可以敷上活血之藥以助血脈暢通。”

  計遙放心許多,道了聲謝。

  “周仁,你去徹查此事。”展弘面有慍色,沒想到天子腳下,安王面前竟也有人敢來突襲。雖然針對的不是他,卻讓他十分氣惱。

  眾人將畫舫撐到岸邊,展弘對計遙道:“計少俠初出茅廬,恐怕無意中得罪了什么人。不如,搬到王府靜養(yǎng),王府之中高手眾多。”

  “多謝王爺好意。她并無大礙,只是胳膊有些麻痹,歇息幾日就好了。”

  展弘上了轎子,行了不遠,周仁在轎簾外低聲說道:“王爺,這小子也不知是不通人際還是不知好歹,對王爺?shù)拿酪饩谷绱死涞媸强蓯骸!?br />
  那老者冷聲道:“我看他心里很通明,倒是可造之材。”

  周仁又道:“他若是心里通明,那就是難以馴服,王爺還是另覓合適之人吧。”

  展弘在轎內(nèi)說道:“正因為他難以馴服,一旦為我所用,必定死忠。本王若是收服了他,今朝是江湖統(tǒng)領,翌日可成為我的虎賁將軍。”

  “可是他軟硬不吃。可惜了那把含光寶劍。”

  “劍是死物,人才難得。來日方長,本王不急,當年劉備三顧茅廬,他雖不是諸葛,倒也算是子龍,翌日可助我一臂之力。”

  計遙眼看著安王一行人遠去,默默舒了口氣。

  小詞突然冒出一句:“計遙,王爺看上去很喜歡你,一直盯著你看。”

  計遙面色一變,一身雞皮疙瘩乍起,他看了一眼小詞,話能這么說么?

  “安王對江湖之事如此熱衷,他身為皇子,若無利益何必與江湖粗人相交?必有他的打算,所以他找我做武林盟主決不是那么簡單。”

  “反正我們在京城也就待上幾天而已。避之不見不就是了?”

  “你,那個玉佩還有幾天才能拿?”

  “今日初十,還有五天。”

  計遙摸摸額頭,暗愁。

  果然,提起玉佩她一臉雀躍,眉眼間都是生動歡欣的愉悅,象是朝陽初出云海。

  回了客棧,小詞找出一瓶活血的藥粉,讓計遙為她敷上。計遙抬起她的胳臂,觸手間肌膚滑膩似要粘住他的手指一般。藥粉敷好,他從懷里掏出一條帕子纏起,帕子轉(zhuǎn)到臂下,卻見雪白的肌膚上有個紅色的印記,如一朵罌粟花。肌膚本就凝白如雪,那紅印便格外醒目鮮艷,驚鴻一瞥般印到眼里,他本想細看,卻又覺得不妥,心慌意亂間匆匆纏就帕子,手指似乎很燙很僵,系結(jié)之時,一不小心就成了死結(jié)。

  小詞悶悶不樂,覺得自己象個獨臂人。

  計遙冷靜下來,卻想不出這女子究竟為何要對小詞下手。應該不會有人知道她的身份,難道是因為他?他有些懊悔不該在望江樓出手,他當時不過是看不下去江湖之人血腥爭奪,也有些想

  與人切磋,一時沖動。他暗暗警惕起來,看來江湖果然云詭波譎,還是小心為上。

  他終歸是不放心,特意讓小二在小詞房中安置了一張榻,合衣臥下,劍抱前胸。

  小詞躺在床上,靜靜看他。月光撒在他的身上,朦朧如輕煙,他的眉眼都十分的柔和清秀。她竟隱隱有些欣喜自己受了點點的輕傷。可以讓他留在她的房中。他也許是關(guān)心關(guān)切,也許是責任,她卻貪戀著這小小的滿足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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