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的陽光洋洋灑灑落在鹿蕁的臉上，她睜開了雙眼，是熟悉的醫務室。

        鹿蕁詫異地垂眸看向了自己，是赤著雙腳，身上還是睡覺時穿著的睡衣。

        她看向了龔芩池。

        曾經無論與虛擬影像靠多近，都像是隔著一整個世界，遙不可及。

        如今她能感受到陽光的溫暖與腳下地磚的微涼，恍若破開了次元壁，走進他的世界里。

        現在，她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彼此間的距離，這是能觸手可及的距離。

        鹿蕁向他一步、一步走近。

        這時龔芩池也醒了，詫異地看著面前踏著陽光向他走來的女生，是欣喜又有些害怕。

        因為鹿蕁正把手伸向了他。

        這不是她第一次這么做了，只是她的手每次都穿過了他的身體，就像是反復提醒著他的虛假。

        鹿蕁的手慢慢觸及到他的胸膛，掌心隔著薄薄的襯衣感受到龔芩池的體溫與心臟的律動。

        兩人詫異地對視著，空寂的瞳孔深處烙下了彼此的倒影，一時間千言萬語又不知從何說起。

        下一刻，鹿蕁激動地抱住了他。龔芩池也小心翼翼地揪住了她的衣角，顫抖的指尖觸及到綿軟的布料。

        過去在《ta》里，他只有認知，認知到所觸及的一切。

        看到花，會知曉自己該嗅到花香；看到鳥，會知曉自己該聽到鳥鳴；看到風動、云輕，會知曉這個世界的模樣。

        這就是他認識的所有，只是有認知不代表有感知。

        鹿蕁的介入打破了他原有的世界觀。

        這一刻，就像是徹底撕開了罩在他身上的at立場，龔芩池能夠清晰感知到這里的一切。

        乏味的木棉花香、無限重復的鳥鳴與煽動翅膀的聲音，也因為鹿蕁的存在而變得生動、美好。

        于兩人而言，手下的實感與懷里的溫熱都是無比的真實。

        鹿蕁的出現，打破了他在游戲中軌道明確的“人生”，龔芩池的心跳快了幾分。

        龔芩池對于鹿蕁是沒什么好感，可她的到來卻讓他欣喜萬分。甚至在此刻加速的心跳下，他產生了一絲異樣的情感，是道不清說不明又模棱兩可的曖昧。

        他抓緊了鹿蕁的衣角。

        這樣能夠感知世界的美好，他不想松手讓其消失……

        鹿蕁的臉就抵在了龔芩池的肩窩，是那樣溫暖而柔軟細膩的皮膚。

        她的雙臂越發收緊，還有什么能比抱到紙片人老公更快樂的呢？

        只是她還沒有來得及說什么，手機的鬧鐘就響了起來。

        看著墨青色的帳頂，鹿蕁的心里只剩下悵然與惋惜，她還什么都沒干呢……

        龔芩池就這樣看著鹿蕁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莫名煩躁。

        他無法把控的一切都在慢慢開始失控。

        那屬于鹿蕁的氣息散去，身上的溫度也不復存在。

        龔芩池看向被她用力抱過之后，襯衣留下的折痕，皺巴巴的。

        他卻不舍得撫平，這是鹿蕁來過的證據，相對而言是不是他有一天也能破開游戲，回到現實世界呢？

        鹿蕁的存在就是他所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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