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卿云去醫院探望步驚塵。經過醫院和家里的多方努力，□□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好在步驚塵家境殷實不用因為費用的事情操心，所以病房的氛圍可以算是輕松愉悅。簡單的問候之后，卿云笑著說不想看他倆在自己眼前虐單身狗，便提了蘋果到水房去清洗。

        她洗完轉身準備回去的時候，碰上了拎著水壺走進來的李慕陽。尹卿云當然沒有忘記這里是醫院，這一層都是重癥，她在嚇了一跳后開始緊張，他病了？還是家里人病了？

        李慕陽也有短暫的慌亂，看著她手里拎著的蘋果，問到：“來探望家人還是朋友？”

        可能是因為受到了驚嚇，她忘記了他們上次見面還是惜字如金的模式，“我朋友的男朋友生病，我來看看。”

        “42床？”

        “你認識？”

        “沒有，聽護士說的。”

        思索了幾秒，尹卿云還是問出了口：“你呢？來看朋友還是親戚？”

        李慕陽又回到了上次不愿意交流的模式，隨著他的沉默，尹卿云看過來的目光越來越帶有審視的意味，已經撞到了，隱瞞反而更加欲蓋彌彰。

        “我母親。”

        尹卿云沉默了，她把洗好的水果放在了臺面上。

        “什么時候檢查出來的？”

        “前年。”

        “需要換腎嗎？”

        “身體條件已經不好了。”

        兩個人又開始了沉默。李慕陽接了水，看樣子準備回病房。

        “我待會去看看阿姨吧，你們在幾床？”

        李慕陽神色復雜，最后低聲報了床號。女朋友也在嗎？尹卿云不由得有些狐疑。

        回到病房后，卿云和小鹿簡單說了一下，小鹿也沒有說什么，只告訴她醫院南門口的水果店最新鮮。

        當尹卿云拎著果籃推開病房門的時候，病床前只有李慕陽一個人在。躺在病床上的中年婦人神色灰敗，在尹卿云進來后抬手示意李慕陽把床搖起來一些。

        “阿姨，我是李慕陽的同學。剛才在水房正好碰好，就來看看您。”

        李慕陽的母親牽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端詳著她，招手讓她坐近一些。

        “阿姨您好好修養，我朋友的男朋友也在這一層，醫生說心情好了，身體好了，對病情是有很多好處的。”

        李慕陽的母親卻沒有接她的話，眼神在她和李慕陽身上徘徊，突然流下淚來，這讓尹卿云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大概但凡是父母總是怕連累孩子的，可是這種情況，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李慕陽的母親卻自己止住了眼淚，問她：“你現在也在龍城工作？”

        “嗯，是的，大學畢業后就回來了。”

        “回來挺好的。你媽媽還好嗎？”

        “挺好的。”

        “你現在有男朋友了嗎？”

        “呵呵，還沒有，還沒有合適的，我會努力找。”

        難道天下的父母都愛催婚？無論是不是自己家的孩子？

        李慕陽終于出聲止住了這有些尷尬的詢問。她母親似乎又有些哽咽，說：“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

        這也不是尹卿云會答的題。

        臨走的時候，李慕陽把尹卿云送到了樓下。

        尹卿云示意他不用送了：“你一邊工作一邊照顧阿姨，要保重身體。”

        “嗯，你也是，要保重身體。”

        尹卿云走出醫院后沒有坐公交也沒有打車，而是一個人沿著醫院附近的長長河沿在冷風中走了許久。幸好，幸好李慕陽沒有生病，他健康的活著。即使我們相顧無言，我依舊希望你萬事皆安。

        醫院里，李慕陽也在冷風中站立了許久，看著尹卿云的背影越走越遠。幸好，尹卿云沒有事情，她家人也都沒事。即使我沒有機會留在你的身邊，我也希望你永遠無病無災、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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