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陽上樓后，發現母親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睡著，而是靠床坐著像是在等自己。

        “慕陽，媽媽有話想和你說。”

        母親很少這樣鄭重，一時間李慕陽也有些緊張。便找了張椅子坐在了母親的身邊。

        “這個女孩子是叫尹卿云吧？她知道你喜歡她嗎？”

        李慕陽吃驚的呆住了，母親是怎么知道的？

        似乎是料到了李慕陽的驚訝，她解釋到：“高三過年前李慕雪鬧的那一次，你提起這個姑娘時的神情和語言都不對。”

        “你們畢業照的背后都按照順序印著名字，雖然你沒有照，但你同學還是給家里送了一張，我對著名字看過長相。”

        “大二我去北京看你時，你讓我幫你拿著錢包，里邊有她的照片。雖然長大了，但眉眼沒有變。”

        李慕陽鼻子有點酸，眼眶里也蓄了眼淚。他以為母親要操持一個家，要照顧年紀小的弟弟妹妹，分不出多少精力來關注自己，但不曾想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沒有瞞過她的眼睛。自己一個人苦守的秘密，他以為永遠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卻在今天被自己最親近的人說了出來，他瞬間有些小孩子一樣的委屈，眼淚開始有些止不住。

        “是媽媽不好，沒有能力獨自拉扯你長大，讓你從小就活得小心翼翼。我本以為，本以為你上了大學，或者說大學畢業后就可以自在一些，卻因為這不爭氣的身子，活活的把你困在這泥潭里。”

        李慕陽終于忍不住了：“媽，你別說了，沒有你，我就沒有親人了。”

        兩個人都流淚半晌后，李慕陽想把床搖下來想讓她睡覺。母親卻擺手讓他繼續坐下，“我要和你說的不是剛才那些，下面才是我要說的，你不要打斷，讓我好好說完。”

        李慕陽點點頭。

        “媽媽沒有多少日子了，你們也不用瞞我，我都知道。有媽媽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媽媽不在了，你就沒有家了。”

        “韓家那邊本就沒有什么來往。李家這邊你弟弟妹妹都上大學了，以后走遠走近是要看脾性和緣分的，你不要強求，也不用難過。我和你爺爺接連生病，這三年你往家里填了不少的錢，你不欠李家的，李家也不欠你的了。”

        “媽媽只想讓你做一件事情，等我走后，就沒有石頭壓在你身上了，如果那個叫尹卿云的女孩還沒有談戀愛沒有結婚，你不要再猶豫，為自己努力爭取一次。”

        “這么多年了你都沒有放下，媽媽不想讓你一輩子都留著遺憾，答應我好嗎？”

        李慕陽把頭埋在母親病床的被子上，無聲的哽咽，眼淚無論無何都止不住。母親是他的責任，更是他的牽掛，他本以為等他長大，就可以好好孝順她，讓她不那么辛苦。但是子欲養而親不待，不等他畢業，母親就已經臥病在床，現在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母親讓自己去追回尹卿云，但是她卻不知道，自己和尹卿云之間，不只是有六年都不敢訴諸于口的告白，更有自己一次又一次把她推的更遠的傷害。他拼勁全力，卻護不了母親，也護不了尹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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