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剖白心意
寧以卿推開房門之時,陸宴禮方才換好一身干凈衣裳躺在床上,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袖子就已經(jīng)被寧以卿不由分說地掀開。
果不其然,下午那道傷口的血根本沒有止住,寧以卿找來剪刀將紗布一拆,這才發(fā)現(xiàn)傷口已經(jīng)高高紅腫起來。
她下意識伸手去探陸宴禮的額頭。
寧以卿立即蹙起了眉毛,輕聲問道:“侯爺在發(fā)高熱,難得您自己沒有感覺到不適嗎?”
陸宴禮面露無辜之色,搖了搖頭,“只是有些許昏昏沉沉。”
寧以卿看了一眼那傷口,實在是紅腫得有些可怖,“侯爺先躺好,我去找丘伯伯重新取些藥粉,這道傷口必須重新包扎才行。”
陸宴禮忽地一把拉住她的衣袖。
“我沒事,”他虛弱一笑,“從前在軍中受過的傷比如今的重得多,早已經(jīng)習慣了。只是如今人有些昏沉難受罷了,夫人……能否在屋里陪我說些話?也許能緩解一二。”
陸宴禮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寧以卿的神色,見她并無不悅,這才安下心來。
寧以卿默默點了點頭,只拿了白布為他重新包好傷口,便坐到屋子中間的茶桌旁,一言不發(fā)。
陸宴禮瞧著她的背影,緩緩問道:“夫人,還在生我的氣?”
寧以卿不作回應(yīng),只道:“你如今應(yīng)當多休息,不宜再多說話。”
對于昨晚的爭吵,她心中的委屈郁結(jié)本就還未散開,今日又被丘鶴年的話攪弄得心緒愈加煩亂,此時更是不愿同陸宴禮言語糾纏下去。
陸宴禮卻不死心,他用盡力氣撐起身體,靠著床頭坐了起來。
他瞧瞧瞥了一眼枕頭下忽然露出一截的青花瓷小瓶,不動聲色地又將它塞了回去。
丘鶴年給的藥,確實起效極快。
只不過,也確實不太好受。
陸宴禮強撐起精神看向?qū)幰郧洌胺蛉耍覟槲易蛞沟脑捪蚰愕狼浮!?br />
“我并非要借此事誅夫人的心。”
寧以卿仍舊一動不動,眼角眉梢的煩悶緊張之色愈發(fā)濃烈。
陸宴禮也不管她是否有給出半點回應(yīng),仍舊自顧自將話一股腦說了出來。
“我久在軍中,對于京城中的事情,其實我所知道的,并不比夫人多多少。陸家于我而言,父母在時,是歸處。但父母去后,侯府便只是我偶爾回京之時的落腳之地。”
“是以,我不知道大房與夫人的仇怨所起何處,不知道夫人為何婚堂之上忽然換婿而嫁,不知道此事與我究竟有沒有關(guān)聯(lián)。”
“可我所問夫人的每一句話,都并非要為大房開脫,也并非想插手其中,從前我便曾說過,夫人想做之事,大可以放手去做。此話非虛。”
寧以卿終于是有了反應(yīng),她朝陸宴禮看去,眼神之中有淡淡嘲諷之色。
“昨夜你便說過,大房于你有恩,若我與大房當真有不得不以命相搏的仇怨,難道侯爺不會為了大房的這份恩情與你們身上的骨肉親情,而與我操戈相對嗎?”
陸宴禮頭腦愈發(fā)昏昏沉沉,他深吸口氣,緩緩?fù)约旱膫谥掀艘话眩裰沁@才回籠幾分。
好不容易能讓寧以卿到跟前來,他只想抓住機會將一切同她辯白清楚。
“我的恩怨是我的恩怨,夫人的是夫人的,”陸宴禮額頭上逐漸沁出密密麻麻的汗來,“兄長即便于我有恩,卻也并不能因此對夫人恃恩相脅,我亦是如此。”
他一字一句說得堅定又清晰,“倘若大房確實惡貫滿盈,倘若你們真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絕不會偏私袒護,更不會坐視不理。”
寧以卿微微垂下眸去,掩去眼中的驚訝和懷疑之色,“可侯爺昨夜不是還在疑心,我要借侯爺之手對大房不利嗎?”
見她兩次出聲反駁,陸宴禮反倒是松了口氣。
他本就思索了一日,如今,終于能對著她,將這些話原原本本都說個明白了。
人生短長皆不過須臾,他是在鬼門關(guān)上游走過一回的人,實在不愿虛耗光陰,只為試探彼此心意。
“昨夜我想了一夜,今日我才想通一事。”
“其實夫人究竟與大房有什么仇怨,往后又準備如何報復(fù),甚至夫人是否曾想過要利用我來報復(fù),我都可以不在意。”
“我在意的是,夫人為何到如今,仍是事事都對我隱瞞不說?”
“夫人嫁我時,并非出于本心,我知道。可時至今日,夫人與我朝夕相對已非旦夕之間,如今夫人待我之心,是否還只是一如既當初擇婿之時,僅僅只是別有用意?”
寧以卿先是因他的肺腑之言久久怔住,又愈發(fā)聽得急張拘諸、汗不敢出。
她的心中仿佛有一股聲音在瘋狂叫囂,“讓他說下去!讓他說下去!”
又有另一股來自于自己的聲音冷冷敲碎她心中那些微末期冀,“你們不是一路人,寧以卿。別忘了,你血仇未報,寧家前路仍是風雨飄搖,重活一次,你當真還要耽溺于這種不足為靠的情愛之中去嗎?”
陸宴禮是強撐著精神同她剖白心意,此時完全沒有注意到寧以卿的一張臉已經(jīng)接近慘白。
他深吸了一口氣,趁著自己神智尚且還算清明,終于發(fā)出最后一問。
“夫人可想知道,我為何對這些事情,如此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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