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除了你
紫夜竭是一種慢性毒藥,她從前跟著寧致遠在外行醫之時,曾在北邊見過能制成此毒的草藥,叫血枯草。
用此毒害人,見效雖然極慢,卻也最能做到滴水不漏、神鬼不察。
因為它最初只能讓人深思倦怠,隨著時間推移,人會愈發嗜睡,身體也會愈發虛弱,最易感染暑熱風寒,即便是 尋了醫者,也只會當作是邪熱侵體的風寒之癥來治。
直到人在不知不覺之中血枯力竭,油盡燈枯而亡。
陸淮之和玉湘確實不蠢,知道陸宴禮大病初愈,用這樣的毒藥最能瞞天過海。
而玉湘,許是在寧府這樣的安慰之處住得久了,日子滋潤自得,只知寧以卿經常隨寧致遠出門,卻并不知道她在外那些年究竟學得了多少醫術。
約莫她同陸淮之一家子一樣,雖然知道她有個精通醫術的父親,卻一直以為她對于岐黃之道只是略通皮毛。
倒也好,寧以卿嗤笑一聲,這樣玉湘做起手腳來,就會愈發肆無忌憚了。
只是這樣的毒,還遠遠不夠。
這毒發作起來太慢了,還不足以讓他們松懈下來。
大房借她之名私放印錢的事情因為林氏受傷久久不能發作,她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此時若是她病入膏肓,想必林氏即便傷得再重,也得咬著牙從床上爬起來落井下石。
而且這毒,更不足以……讓陸宴禮心驚。
紫夜竭的毒她知道如何去解,也知道十天半個月內不會真有什么回天乏術的后果,眼下她也就懶得去解了。
那就在這十天半個月里頭,讓自己的癥狀看上去更為嚴重吧。
寧以卿將茶盞中的血水盡數潑進窗旁的矮子松之中,準備出門交代林雙這幾日盡快出府。
然而在院中遍尋了一圈都尋不到林雙的蹤跡,只見著春瑤。
“林雙姐姐說是忽然想起娘子的桂花油用完忘記買了,方才午飯也沒吃呢,就急匆匆往外頭趕了!
春瑤一雙笑得如同月牙一般可愛的眼睛抬起來,“娘子,奴婢制的甜羹滋味還好嗎?”
寧以卿朝她微微笑了笑,說了聲很好,卻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前些日子庫房丟了銀錢的事情才發生,春瑤如今竟然還對玉湘這樣萬般信任。
這丫頭胸中無半點城府,對誰人都是掏心掏肺,只怕玉湘在這院里一日,她就要被當槍使一日。
但有些事情,若是提前道破了,這戲也就沒那么真了。
寧以卿咬了咬牙,狠下心來。
屆時她一定會保全春瑤,只是她更希望,這丫頭通過這連番的教訓,能夠知道什么是善惡是非、人心難測,什么叫自保之力。
直到日近黃昏,寧以卿才等到了林雙。
卻也不止林雙一個人。
寧以卿看向林雙身后那個吊兒郎當地拎著酒葫蘆、鶴發童顏的老叟,不由愣在原地。
“您怎么……怎么會來?”
丘鶴年幾步上前,瞇著眼睛上下打量了寧以卿一圈,見她容色如常活蹦亂跳,這才放下心來,捏起白胡須樂呵呵道:“怎么,我不算你半個師父也是你世伯,你出嫁之時沒有請我觀禮也就罷了,如今難道我連來你夫家拜訪都不成了?”
寧以卿指了指林雙手上拎著的竹箱子,“既是拜訪,丘伯伯帶著藥箱做什么?”
丘鶴年瞪她一眼,慢悠悠道:“你那夫婿的病是時候復診了,所以我就來了,不行嗎?”
寧以卿看向林雙,一雙眼睛仿佛能洞察她的所有心事,叫林雙的心更加懸上幾分。
未幾,她喚過捧著茶水從廊下正好經過的蘭月,笑道:“侯爺在書房,我讓人先引丘伯伯過去吧,院里還有些瑣事,林雙,你隨我來一趟!
丘鶴年意味深長地看了寧以卿一眼,又對林雙略微點了點頭,林雙這才將手上的竹箱子交到蘭月手上。
二人往書房處走去,寧以卿悠悠看了林雙一眼,嘆氣道:“隨我回屋。”
“為什么去找丘伯伯過來?”
屋門方才合上,寧以卿便直截了當地發問。
“春瑤提到玉湘,而玉湘……她不會那樣好心,”林雙坦然道,“那盞燕窩分明有問題,娘子卻不管不顧全用了,奴婢怎能不心驚?”
“所以你去找了丘伯伯?”寧以卿扶額嘆氣,無奈道:“我沒事,你也見到了,丘伯伯也不著急。沒有驚動我爹娘吧?”
林雙搖了搖頭,“奴婢只在來的路上同丘神醫說了此事,對旁人一律說是為侯爺復診請脈,老爺和夫人不知道。”
寧以卿點點頭,長舒口氣,望著那盆矮子松出神道:“林雙,最遲明日,我會讓人送你去張娘子那兒,不能再拖下去了!
“為什么?”林雙有些著急,言語也激動起來,“她既然生了這個心思,這回娘子福大命大,卻難保下回!此時如果我離開,娘子身邊無人照應該怎么辦?”
“你既然也看出來她有所動作了,就更應該離開!
寧以卿看著她,一雙眼眸里是不容置喙的堅決。
“此前祠堂之事是你助力最大,有你在梨嵐院一日,他們便會忌憚一日。我讓你走,是為了引蛇出洞。”
“何況,今日你尋了丘伯伯來,落在玉湘眼里,便是阻礙她得逞的絆腳石!
“那么下一次,他們一定會想著法子,先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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