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夫人信中說了什么？
寧以卿坐直身體，蒼白如紙的臉上終于隨著緩緩綻開的笑顏顯現(xiàn)出一絲生機(jī)，她扶著枕靠站起身來，笑著對蘭月道：“既然如此，想必今日這場宴席定會好生熱鬧。蘭月，替我梳妝吧。”
蘭月應(yīng)聲答是，旋即扶著寧以卿到梳妝臺前坐下，拿起梳篦緩緩為她篦頭。
“今日想必是場硬戰(zhàn)，夫人精神可還能支撐？”蘭月有些擔(dān)憂，“奴婢問句不當(dāng)問的，是不是該著人去請侯爺回府？有侯爺在，府中的妖魔鬼怪自然無所遁形。”
寧以卿搖了搖頭，“既然是女眷的宴席，按理說男子皆不該到后院里頭來。何況侯爺如今正是軍務(wù)繁忙的時(shí)候，別去攪擾他。”
她淡淡垂下眸子，他不在也好，今日之事無論如何必定會是兩敗俱傷，雖然此事是林氏挑起，是大房蓄意陷害，但真叫他在場看著自己的夫人步步謀劃只為算計(jì)他的家人
不知他會不會心寒，更不知他會不會對大房心軟。
她抬眼看了看鏡中人，久日用毒傷身，此時(shí)整張臉慘白得鬼魅一般，顯得眼下的烏青和脖頸臉頰間的青色脈絡(luò)更是刺眼，當(dāng)真是難看得很。
她怔愣了片刻，忽然道：“一會兒用顏色深些紅些的口脂吧。”
女為悅己者容，即便此刻她并無悅己者，但在這樣的場合里，多少還是不該失了體面。
蘭月心疼地應(yīng)了一聲，正抬著手為寧以卿挽起發(fā)髻，忽然又聽她問道：“外頭有消息了嗎？”
“是的，夫人。”她低聲答道，“奴婢也是前日去了才知那淮之公子有多荒唐不堪。”
“約莫玉湘自己都不知道，她盜走的那些銀錠中，夾著林氏借我名頭私放印錢的憑據(jù)吧。”寧以卿拉起一抹譏諷笑意，“陸淮之與林氏前陣子在祠堂翻了臉，隨后林氏又被宮里的人打得下不來床，而自己的兒子卻站在旁邊連句求情的話都不曾說過。這母子兩個(gè)只怕也生了芥蒂。”
“是呢，”蘭月答道，“淮之公子約莫是以為那私放印錢的事兒是夫人您做的，這才敢大著膽子讓雅頌閣的人冒名去那黑莊頭那兒討要利錢。”
寧以卿嗤笑一聲，淡淡道：“他只怕覺得，我做賊心虛，哪怕丟了那張憑據(jù)也不敢大肆尋找，即便哪日得知是被冒領(lǐng)利錢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誰說不是呢？”蘭月雙手?jǐn)n著最上層的發(fā)髻，一雙眼睛認(rèn)真地瞧著鏡里的人，稍微修整幾次，這才滿意地開始梳起下一縷。
“可那淮之公子未免也是太貪心了些，”她嘆道，“要知道那憑據(jù)上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利錢三月可一領(lǐng)，他倒好，這個(gè)月已經(jīng)讓人去了兩回。奴婢瞧著那守院子的人的態(tài)度那樣蠻橫憤怒，可想而知，淮之公子必定是用了什么手段逼迫了。”
“還需要什么手段？”寧以卿笑道，“開設(shè)這樣的黑錢莊，最怕被官府查到蛛絲馬跡。陸淮之自以為仗著安平侯府的名頭，借著侯爺?shù)穆晞菥湍芑Ｗe人，卻不知道原本官眷放印就是渾水摸魚，他已然壞了規(guī)矩，而混這些行當(dāng)?shù)娜耍嗟氖切暮菔掷钡膬瓷分叄重M會任他如此威逼？”
“好了！”蘭月笑道，“夫人看看，奴婢新學(xué)的樣式，還成嗎？”
寧以卿抬眸對鏡看去，蘭月在尋常高髻的樣式中做了些許修改，秀發(fā)在頭頂之上層層累落如疊云，尋常女眷的高髻已然是貴氣，這樣的修改又顯得這貴氣之中帶上些許飄然仙氣，她笑得眼眉彎彎，“是很好看，你的手真巧。”
“配上夫人那頂鑲著紫彩珠的冠子正好！”蘭月說罷，彎腰伸手就去拉開妝奩箱子的底層，碩大頭冠就安放在那里，依舊流光溢彩，璀璨奪目。
“不用這個(gè)，”寧以卿伸手?jǐn)r下她，“太過顯眼奪目，反倒顯得我像是有備而來。取那頂小的珊瑚竹節(jié)紋云擁冠子就好，也配這發(fā)髻。”
蘭月點(diǎn)點(diǎn)頭，手腳利落地翻找起來，不過須臾便將揀選搭配好的一眾首飾放到妝臺之上，一一為寧以卿裝扮。
不多時(shí)，她動作輕柔地將最后一樣紅珊瑚滴珠耳珰為寧以卿戴上，這才滿意地離開梳妝臺，走到床側(cè)的衣柜中按著首飾挑選昨夜已經(jīng)備好的幾套衣裳。
蘭月取出一件青金石對繡竹葉紋云錦大袖衫，一件軟銀輕羅素面月華長裙，又看向?qū)幰郧洌吹剿c(diǎn)了點(diǎn)頭，便到妝臺旁將人扶到屏風(fēng)之后，一邊替她寬下里衣，一邊又不由好奇問道：
“不過夫人給的那封信中究竟說的是什么？那些人為了什么，甘愿冒著風(fēng)險(xiǎn)都要上安平侯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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