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獅子大開口
徐翠云眉頭輕蹙,心里泛起了嘀咕。
怎么覺得周萍好像有備而來似的?
但是轉念一想,徐香雪都是二婚了,人家可不是有經驗咋滴!
“萍姐,你先說說有啥章程,我和老陸盡量給辦妥當。”
徐翠云拿捏著分寸說道。
“我能有什么章程,別人怎么辦的,咱們兩家也怎么辦,不能壞了規矩是不是?”
周萍裝作大度地說。
“那……”
徐翠云投來探詢的眼神。
周萍一本正經地說:“定親吧,一般都是六萬六或者八萬八。小川和香雪青梅竹馬的,我絕對不多要,咱們就六萬六,圖個吉利。”
“多少?”
陸安國和徐翠云驚愕地瞪大了雙眼。
連陸小川也禁不住變了臉色。
“六萬六啊。”
周萍理直氣壯地說:“都是這么個規矩,不信你們出去打聽打聽。”
“萍姐,可不是這么說的。”
徐翠云不滿地說:“咱們村建強家的小子,前兩年才結的婚。定親就一萬塊錢,已經算是挺高的了。”
“翠云,你也會說那是兩年前呀?”
周萍臉上露出淡淡的嘲諷之色。
“這年月,不管什么東西,只有漲的,沒有跌的。你說的都是老黃歷啦!”
“我聽說有些人家,定親都給九萬九啦,你們還嫌多?”
陸安國勉強笑了笑:“國勝,你也是這個意思?”
“我……”
徐國勝尷尬地撓了撓頭,在周萍的目光逼視下,訕訕地說:“我覺得,咱沒必要計較那么多。反正我們就香雪一個閨女,家里的東西早晚是兩個孩子的。”
陸安國的怒氣消了幾分,語氣平靜地問:“還有呢?”
周萍來了精神,她嘆息一聲,裝作舍不得的樣子。
“我和國勝也是命苦,一輩子就香雪一個閨女。她要是嫁了人,往后我們老兩口無依無靠的。”
“翠云,你和老陸家里也就這么一個兒子,應該能理解我這種心情。”
徐翠云勸解道:“萍姐,咱們都在一個村住,香雪嫁出去跟在娘家也沒什么區別。”
“話可不是這么說的,女兒嫁出去,以后就是你們陸家的媳婦,跟我們可就遠嘍~”
周萍感慨地說了一句,接著道:“我是想著,把香雪的彩禮當成我們倆的養老錢,你們看這樣子行吧?”
陸安國冷冷地問:“你想要多少?”
周萍不由前傾著身子,掰著手指頭說:“馬奎勇那個畜生,雖然不是玩意兒。但他當初對香雪也是真心實意的。彩禮足足給了四十萬!”
“我想著,小川要是給得少了,是不是面子上過不去呀?”
陸小川立刻反唇相譏:“沒事兒,我過得去,誰愛說誰說去。”
“你……我和你爸媽商量事情呢,年輕人少插嘴。”
周萍不悅地訓斥了一句。
陸安國開口道:“小川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也不怕丟人。”
周萍氣得抓狂,咬著牙關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徐翠云吸了口氣,耐心地問:“萍姐,你到底想要多少?”
“不多,就這個數。”
周萍先比了一個六,再比劃了一個八。
徐翠云震驚得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你不會是想要68萬吧?”
“昂。”
周萍認真地點點頭:“我和國勝才五十多歲,要是活到七十往上,那不還有二十多年嗎?一年平均也就花費三萬,一個人才一萬出頭,這筆錢真說不上多。”
陸安國的怒色已經遮掩不住。
“周萍,我本來不想提的。但我今天還是得提醒你一句,香雪她是二婚!”
“滿世界你打聽打聽,哪兒有二婚彩禮比頭婚還高的道理?”
周萍撇撇嘴,抱著膝蓋靠在沙發背上。
“老陸,你既然這么說了,那我也跟你說句實打實的。”
“香雪雖然是二婚,但是馬奎勇可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她。”
“對吧?那天在你們家,大伙兒都聽到了吧?”
周萍不忿地說:“這跟黃花大閨女有什么區別?你們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啦!”
陸小川一直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他漸漸明白,自己昨天和香雪姐說的話,怕是被周萍聽了去。
要不然她怎么敢獅子大張口,喊出六十八萬彩禮的天價!
“周嬸,還有什么你一起說了吧。”
陸小川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銀行卡。
他狠下了心,哪怕把這一百萬花完,也要把徐香雪給娶回去!
錢可以再賺,但是香雪姐就一個!
“小川,你給我住嘴。”
陸安國氣得吹胡子瞪眼。
“爸……”
陸小川看父親氣成那個樣子,把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周萍喜笑顏開,“還是小川這孩子懂事。”
“除了彩禮,就沒什么大事啦。”
“結婚擺酒,有個五萬塊錢差不多。五金兩翠,頂天了也就五六萬塊錢。”
“再……”
周萍想了想,“小川,你們結婚以后,最好買輛車。不光你們方便,我們也能跟著沾沾光。也不用多好的,買個十幾萬的車就行。”
“呵。”
陸小川冷冷地發笑。
定親六萬六,彩禮六十八萬。
擺酒五萬,五金兩翠五萬。
買車算15萬,一百萬正好花完!
可馬奎勇那里還欠著好幾萬塊錢呢!
也就是說,結這一次婚,他的一百萬竟然不夠!
陸安國渾身都哆嗦,徐翠云的臉色也是異常難看。
“周萍,你還記不記得,馬奎勇來管你要回彩禮錢。我們家整整拿了三十二萬八呀!”
“把家底全掏出來了!”
“你現在左一個六萬六,右一個六十八萬,你還有良心嗎?”
陸安國站起來,怒斥對方。
周萍臉色尷尬,偏過頭去說:“那是馬奎勇的彩禮錢,和小川這是兩碼事。”
陸安國忍不住氣笑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家就活該為你掏這筆錢?”
“老陸,你說話怎么這么難聽呢。”
周萍不悅地板起臉:“又不是我讓你掏的,錢也沒給我,你跟我撒什么氣呀。”
“媽!”
徐香雪實在忍不住了,砰的一聲把門推開。
“我不許你管人家要那么多錢!”
“你也不怕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周萍恨得牙癢癢:“這里有你什么事啊!給我回去!”
徐香雪眼中泛著淚花:“媽,你這么做,為我考慮過嗎?”
“傻孩子,我這就是為你的將來考慮呢。”
周萍認真地說道。
陸小川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從口袋里把付志學給的銀行卡掏了出來。
“周嬸,錢我有。”
“這張卡里有一百萬,是我們家的全部家當。”
“我把它給你,你把香雪姐給我。”
“從此咱們再無瓜葛,香雪姐就是我們家的人,和你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看行嗎?”
他主動把銀行卡遞了出去。
周萍呼吸急促,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張黑色的銀行卡,腦袋差點就點下去了。
“我不同意!”
陸安國的怒氣如同火山爆發一般。
他三兩步沖過去,一把將銀行卡奪下來。
“爸,你把它還給我。”
“小川,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你就不許娶周萍的女兒!”
“小川,算了吧。咱們回去。”
陸安國怒發沖冠,兩只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
徐翠云也拉住兒子的胳膊,語氣中透出氣憤。
陸小川萬般為難,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徐香雪,固執地伸出手:“爸,你給我吧。我這輩子就想娶香雪姐。”
“你……”
陸安國的神色不斷變化,顯然內心陷入了激烈的斗爭。
周萍臉上浮現出笑意:“老陸,兒大不由娘,小川和香雪兩情相悅的,你就成全了他們吧。”
陸安國猛地轉過頭來,兇神惡煞。
“我們家小川就算打一輩子光棍,也絕不娶你們家的女兒!”
他兩手捏住銀行卡,狠狠地往下一折!
啪!
清脆的響聲傳來,黑色銀行卡在眾目睽睽之下從中斷開。
所有人都傻了眼。
客廳里霎時間落針可聞。
“小川,這下你死心了沒有?”
陸安國目光如火炬一般:“我說過,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不許娶徐香雪。”
“要是你敢娶她,我和你媽一起去死!”
徐翠云難過得快要哭出來。
“小川,你別傻了。
他們家閨女,真的不能要啊!”
陸小川怔怔地發呆,心里突然像是被挖走了一大塊。
為什么呢?
怎么會變成這樣?
原本以為,自己不但從傻子變成了正常人,而且還得到了祖先的傳承,往后的日子應該苦盡甘來,順風順水才是。
可現實給他當頭狠狠地來了一棒!
“國勝,既然談不攏,那我們就告辭了。”
陸安國拱拱手,拉著兒子的胳膊。
“老陸……”
徐國勝露出慚愧的神色。
他昨晚上就跟老婆說,要得實在太多了,這么干不行。
可老婆就惦記著銀行卡里的一百萬,想方設法也要從陸小川手里摳出來。
“走吧。”
徐翠云拉著陸小川的另一條胳膊,釋然地笑著:“回頭媽給你張羅個好媳婦兒,小川你別難受。”
徐香雪聽聞此言,哭得撕心裂肺。
她捂著嘴巴,想說什么,可又覺得自己說什么都沒用了。
周萍怒氣上涌,問道:“你們就這么走了?談不攏咱們可以再商量商量嘛。”
陸安國回過頭來,一字一句地說:“我說過,除非我死了,要不然小川絕對不會娶你們家的閨女。這句話我說得出,做得到!”
他怒哼一聲,拉著失神的陸小川大步離去。
“媽~你滿意了吧!”
徐香雪憤怒地大喊一聲,滿腔的委屈無處發泄。
“怎么連你也怪我?”
周萍想了想,“香雪你別著急,小川他我早就看透了,那就是個癡情種子。放心,等過兩天陸安國氣消了,他還得來找咱們商量。”
徐香雪瞬間覺得,她和眼前這個女人絕對無法再交流下去。
“媽,要是有一天我死了,就是你害的。”
她留下這樣一句話,怒氣沖沖回了自己的房間,重重地把門帶上。
砰!
周萍被關門聲嚇了一跳,沖著她離開的方向喊:“你這孩子怎么說話的?嚇唬我呢?”
不過一想女兒的性子,又怕她做出什么極端的事情來。
“香雪,要是陸安國兩口子不來,到時候我厚著臉皮上門不就行啦。”
“彩禮少要一點,他們會同意的。”
周萍直到現在,都沒把陸安國發的毒誓放在心上。
徐國勝搖了搖頭,面色愁苦地嘆了口氣。
“你嘆什么氣?給誰添堵呢?”
周萍一拍桌子,把怒氣撒到了他的身上。
“我……我和陸安國認識二十多年了,他的脾氣我還是清楚的。”
徐國勝小心地說:“他說得出,真做得到呀!到時候香雪怎么辦?”
“滾滾滾!”
周萍氣憤地把靠枕扔了過去,“你特么就一句順心的話都不會說,離我遠遠的!”
徐國勝無奈,只能灰溜溜地去了院子里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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