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害羞?”柳絮不解為什么她們見到自己和趙安之不害羞,反而見到項憶涼會害羞。
趙安之笑容更加肆意:“對,我們的老三可是所有碧海峰女弟子的夢中情人。”
項憶涼無奈地睨了趙安之一眼,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若寒殿,對于宗中眾多女弟子的心思他一直是明白的,而他一向是能躲則躲,畢竟他圓不了她們的心愿。
柳絮湊到趙安之旁邊,低聲問:“他為什么是碧海峰女弟子的夢中情人?”她覺得這兩人相比起來,還是趙安之的外表更為優(yōu)越一些,書上不是說第一眼能吸引到別人永遠只有容貌嘛!
趙安之卻幽幽說了一句:“涼州項寧王府可是個好地方。”他感慨之后也抬腳回自己寢殿了。
柳絮站在樹下呆了呆,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那句話的含義,人族的心思果然很復(fù)雜,說話總是一半一半的,讓她聽不懂。
然而不懂何為王權(quán)富貴的柳絮當然不會懂得。涼州項寧王府確實是個好地方,萬一她們最后無法飛升成仙,那嫁給項寧王的兒子,享一生榮華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她們的這一生要么飛升成功,要么嫁的成功,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七日后,柳絮的瞬移術(shù)已經(jīng)略有小成,已經(jīng)能從自己的落星殿瞬移到趙安之的歸塵殿了。
對于她的進步,趙安之滿意地點頭,揚唇戲謔一笑,“不錯,以后你就可以毫無阻礙地偷看我吃飯,睡覺,以及洗澡了。”
“……”柳絮嘴角抽搐,抬眼瞪他,“我學(xué)瞬移術(shù)不是為了偷看你吃飯,睡覺,洗澡的。”
一旁的項憶涼聽到這樣的對話一口茶水噴在了手中的竹簡上,他抬起袖子仔細擦干,嫌棄地看向趙安之。“老四,你能不能嚴肅一點?你也不怕教了個女流氓出來,你小心師父回來找你算賬。”
趙安之卻勾唇一笑,一撩衣擺在項憶涼對面坐下。
柳絮朝著趙安之皺皺鼻子,她知道女流氓是什么意思,《六界萬年錄》人族篇,她最近也已經(jīng)讀的差不多了,關(guān)于人族的歷史,以及每個朝代的人文習(xí)俗,她都大致了解了一點。
據(jù)記載人族歷史上的第一個女流氓叫姜嫣,是兩千多年前的一個女帝,平生沒什么貢獻和作為,唯一讓后人記住她的就是她喜歡搶美男做妃子的癖好,而她最后也敗在了這一點上。起因是她招了一個叫若淵的美男回去,那哪里是什么嬌弱美男,那根本就是扮豬吃老虎的狠角色,最后她順利的被那位若淵美男滅了國。如此看來,女流氓著實不是一個好詞。
“項師兄說的對,你以后嚴肅點,我可不想成為亡國女流氓那樣的人。”
趙安之懶散地翻閱著手里的書籍,眼皮都沒抬一下,“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距離女流氓姜嫣可差遠了。”
這時秦如雪從門外走進來,遞給項憶涼一封信,“管縣主的來信。”她已經(jīng)三日沒來鳶燁閣了,今日自碧海峰下來剛巧遇見送信回來的仙鶴,沒想到帶回來的竟是管縣主的來信。
項憶涼抬手接過拆開,其他三個人一起伸頭湊了過去看信中內(nèi)容。
信中大致交代了那個身懷六甲的盧氏已經(jīng)生產(chǎn)了,誕下了一個兒子,孩子左手腕處有一塊類似于犬牙的胎記,阿賜一路尋去斷定那就是萱娘的轉(zhuǎn)世。管航覺得一切都是上天冥冥之中的注定,注定他要以這樣的方式償還萱娘。
管航成婚已經(jīng)快有二十載了,一直沒有孩子。妻子身體虛弱調(diào)理多年才有好轉(zhuǎn),這么多年大概也是為了等待這一天萱娘轉(zhuǎn)世的到來。
柳絮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認識很多人族文字了,倒也磕磕絆絆看懂了信上的內(nèi)容。她覺得這樣的結(jié)果挺好的,萱娘前世因他而喪命,此生便由他來養(yǎng)育償還。
“你們是不是有一句古話叫子女都是前世欠下的債?”
項憶涼不置可否地點頭:“確實有這樣的說法,不過也都是一些編寫戲文的人瞎寫的,其實并無任何記載有說過父母與子女前世是有牽扯的。”
秦如雪在項憶涼對面的蒲團上坐下,“我卻不相信那樣的說法,我寧愿相信是我和父母有緣,還債這種說法難免太過殘忍。”
趙安之怔怔地望著那張泛黃的信紙,眉頭微微蹙起,那他上輩子一定不是父母欠的債,所以這一世他們才能心安理得的拋棄他。
柳絮托腮看著各懷心思事的三人,她不懂他們的惆悵,也無法對人族的親情感同身受,她只知道究其根本這是管航欠萱娘的。
轉(zhuǎn)瞬間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柳絮的瞬移術(shù)已經(jīng)能運用自如的,瞬移的距離也越來越遠,已經(jīng)能從落星殿瞬移到東極島的海邊了。
這日晌午,她捻訣剛瞬移到海邊就看見遠處海面上飄過來一艘凡渡,船頭站著一個中年男子,身形高大壯碩,面容黝黑冷峻,看起來脾氣不太好的樣子,她估摸著這人應(yīng)該就是眾多弟子口中那個十分嚴厲的毓驍爵師兄?
思及這些,柳絮想施法溜走,可是……好像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感覺到了對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凡渡靠岸后,上面的四名弟子跟在毓驍爵身后一起飛身下了船。
其中一個看起來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先開了口:“我這一個月未回來,碧海峰怎的又收女弟子了!”
柳絮昂首挺胸故作成熟穩(wěn)重,輕咳一聲開了口:“什么碧海峰女弟子?我是凌澈峰的女弟子。”
少年顯然有些不信:“吹牛誰不會,想做掌門徒弟的人多了去了,我們不會笑話你的,可你明目張膽的把心里話說出來,就有點不尊重我們唐師叔了。”
整個御玄宗人人都知道掌門自第三代弟子后收徒收的很勉強,三師叔好歹是王爵之后,而像四師叔那樣來路不明的,大家都覺得他有可能是掌門私生子。
再觀面前這小姑娘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長得漂亮可愛些,可自四師叔之后決定不再收徒的掌門總不能因為一張臉再次破例吧?
柳絮并不過多狡辯,而是不動聲色地拿出腰牌在幾人眼前慢悠悠地晃了晃,然后挑眉看著那少年,靜等對方的反應(yīng)。
少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瞅著那腰牌,生怕自己看錯了,他好像也沒離開多少天,掌門什么時候又破例了?
“梓暢,不得無禮。”毓驍爵厲聲呵斥了少年,然后沉默打量柳絮,師父之前有傳音說明過自己又收一徒弟的事情,可他沒想到是女弟子,而且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小姑娘。
四位弟子見一向嚴厲的師父都沒質(zhì)疑對方的身份,頓時也明白了,紛紛對著柳絮行禮:“見過五師叔。”
柳絮裝模作樣地對著四位弟子點點頭,然后又面對毓驍爵行了一禮:“見過毓師兄。”
毓驍爵點頭,問:“師父可在宗中?”
柳絮搖頭,“他已經(jīng)離開有一個月了。”自她拜師那日御卿子離開后就一直沒有消息,作為一派掌門竟然離開那么久都沒回來,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做什么了。
毓驍爵沒再說什么,而是對著柳絮微微點頭便帶著幾名弟子離開了。
柳絮見幾人已經(jīng)走遠,這才施法去了歸塵殿,見到趙安之就上前拉住了他的袖子,“我剛才見到那個脾氣不好的毓驍爵師兄了,他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嚴厲。”
趙安之扯回自己的袖子,繼續(xù)依靠在窗邊的榻上看書,“然后呢?被訓(xùn)斥了?”在他的印象里這位師兄不是在訓(xùn)斥人就是在訓(xùn)斥人的路上。
“這倒沒有。”柳絮湊過去也擠到榻上坐著:“他只是問師父在不在,我說不在,他就什么都沒說就走了,不過他對自己的弟子卻十分嚴肅……”
趙安之斜眼看著越說越興奮也越湊越近的柳絮,終于忍不住拎著她的領(lǐng)子把人提了起來:“我之前怎么跟你說的來著,要懂得什么是男女有別,男女有別懂不懂啊?”
“我知道男女有別呀。”柳絮很無辜,她又沒有再扯開他腰間的鞶革。
“知道你還跟我擠一張榻上?”
“不可以擠在一起嗎?”
“當然不可以。”
“……”柳絮肩膀都耷拉了下來,這個男女有別約束的東西還真多。
自從趙安之知道毓驍爵回來之后就慫恿項憶涼去討要法器庫的鑰匙,沒辦法,這位師兄一直看他不順眼,他還是不要去自討沒趣的好。
項憶涼雖然心里也不想去招惹這位師兄,但最后還是答應(yīng)了,柳絮確實該去選件法器的,師父也不知道何時會回來,修煉這種事情最忌諱的就是拖延。
毓驍爵倒是沒有拒絕,而是親自帶三人去了法器庫挑選法器。
柳絮當年在仙界也是見過不少法器的,這些修仙門派的法器雖然比不上仙界的,但看起來也都還可以,她選了半天,最后看上了斬魂劍。
斬魂劍是兩百八十年前,御卿子帶領(lǐng)第一代弟子與妖族大戰(zhàn)時所奪得的。此劍曾是妖族將軍的佩劍,當年御玄九子最后耗盡生命才誅殺了妖族將軍秦恒,御卿子趕到時就只看見斬魂劍孤零零地立在死尸遍野的法陣中,后來他把斬魂劍帶回御玄宗凈化了兩百多年都未能凈化干凈上面的亡魂。
毓驍爵蹙眉:“師妹,我覺得你還是看看其他法器吧,當年死于斬魂劍下的人太多了,它不適合你。”
柳絮聞聲抬頭看向毓驍爵,可還沒來得及開口,斬魂劍竟然嗡鳴著劃破了她的手指,血液迅速被劍身吸收殆盡。
趙安之蹙眉抓起柳絮的手查看,聽說這斬魂劍已經(jīng)沉寂兩百多年了,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自己主動嗜血擇主了!
毓驍爵和項憶涼亦是驚愕,妖族將軍當年被斬殺之后,他和斬魂劍的血契自然就解除了,可就算如此,曾經(jīng)斬殺無數(shù)仙門弟子的它沒有理由會選擇一個仙門弟子為主人的。
“師兄,我不是故意的……”柳絮無辜地看著毓驍爵,在此之前,她只是覺得斬魂劍好看,而且看起來年代也久遠些,她想應(yīng)該是件不錯的法器,但沒想到這么邪門,她是第一次見到竟然有法器會自己選擇主人
毓驍爵皺眉沉默許久,曾經(jīng)年少氣盛的他也曾覬覦過斬魂劍,覺得自己定會是這天下最特別的人,手握妖族斬魂劍成為仙界最強者,然而現(xiàn)實卻是斬魂在他手中如同廢銅爛鐵,當年的他還心有不甘,如今他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天選之子。
柳絮見毓驍爵一臉冰霜,心里有些發(fā)毛,“師兄,你怎么了?”
毓驍爵回過神來:“也罷,既然斬魂選擇了你就是你命中的定數(shù),不過你要切記不可被它擾亂了心神犯下錯事,畢竟它曾跟隨了妖族將軍近千年。”
法器竟然還會擾亂心神?柳絮覺得那定是法器的主人還不夠強大才會被干擾,而斬魂既然愿意主動選擇自己,那自己應(yīng)該是有過人之處的吧。
趙安之卻不同意毓驍爵的說法,“只有心思不堅定者才會有被擾亂心神的可能,而法器的善惡與否應(yīng)該取決于使用它的人。當年妖族將軍用它作惡,所以世人便認為此法器是惡的代表,可歸其根本所有的錯都是那妖族將軍犯下的,法器也是身不由己而已。若是此劍從最初就是仙界的產(chǎn)物,那世人還會覺得它不詳嗎?”
毓驍爵瞪了他一眼:“整天不好好修煉,就知道琢磨這些亂七八糟的歪理,師父平時真是太縱容你了。”
柳絮卻點頭附和趙安之的話,“師兄,我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若是我好好利用斬魂劍,那它將來斬殺便只有妖魔,沒有仙門同族。”
斬魂劍似是同柳絮一樣也很贊同趙安之的觀點,竟然幽幽閃過一絲藍光,然而另外四人卻沒人察覺到這轉(zhuǎn)瞬即逝的異常。
毓驍爵懶得再和兩人爭辯,冷著一張臉甩袖子走人了。
三人站在法器庫門外目送著毓驍爵氣憤的背影離去。
項憶涼見人已經(jīng)消失,這才呵責(zé)出聲:“這毓師兄一向嚴厲,你們兩個還故意和他反著來。”
趙安之倒是無所謂,“反正他一直對我沒有好印象,多氣他一次少氣他一次又有何妨。”
柳絮無辜解釋:“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沒有故意惹他生氣的意思。”她不懂他們口中善惡之分的標準是什么,在她心里對自己好的就是善人,比如他們御玄宗的人。而惡人是什么樣的,她想以后總會遇到的。
項憶涼無奈扶額:“我突然覺得師父把師妹交給你是很不明智的抉擇,這才跟著你幾天呀?都已經(jīng)開始和你一個鼻孔出氣了。”
趙安之挑眉,“既然覺得我把她帶壞了,那以后人交給你可好?”他一直覺得項憶涼這個人太過古板無趣。
柳絮聽聞趙安之這話立刻搖頭,“我覺得不好!”項憶涼又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跟著他就沒辦法報恩了。
項憶涼笑,“她還是愿意跟著你。”
柳絮跟著附和:“是的,我喜歡跟著你。”
趙安之一臉欣慰地摸摸柳絮的腦袋,“真是有眼光的姑娘,喜歡我是對的,千萬別學(xué)碧海峰的女弟子眼里只有老三的家世背景。”
柳絮點頭答應(yīng),雖然不知道項憶涼是什么家世背景,但她很認同趙安之夸她有眼光這一點,甚至沒有反應(yīng)過來有眼光后面一句話的含義。
項憶涼嘴角抽搐,懶得再搭理胡說八道的趙安之,捻訣施法離開了。
柳絮不解:“他生氣了?”
趙安之戲謔地笑,“不是,他那是自卑了。”
“……”柳絮不懂他自卑什么,也無心糾結(jié)他的自卑,而是伸手在趙安之面前,“御劍術(shù)的口訣。”她現(xiàn)在有了自己的法器,當然要第一時間討要御劍術(shù)口訣了。
趙安之施法取出口訣扔給她,而后拾級而下,“走啦。”
柳絮抬手施法收起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斬魂劍,,快步跟上。“對了,你是多久學(xué)會御劍術(shù)的?”
“三天。”
“那你覺得我三天可以學(xué)會嗎?”
“難,像我這么有天賦的可是世間少有。”
“……”柳絮覺得有被他打擊到,可她不知道的是趙安之其實說的是實話,整個御玄宗只有他在三天內(nèi)能踏著自己的佩劍自由穿梭于云霧之間,當時就連一向看他不順眼的毓驍爵都忍不住夸了他。
掌門大殿鳶燁閣。
項憶涼跪坐在案前一封封查看著來信,秦如雪跪坐在他對面隨手拆開了一封鑲金的信封。
待看完內(nèi)容,她才開口:“這是涼州首富杜永晟的來信,三師叔有沒有興趣回家一趟?”
項憶涼接過信打開,信中所述的是杜府近日有妖族作祟,已經(jīng)有兩名仆役在夜里丑時遇害,現(xiàn)在整個杜府人心惶惶,所以杜永晟特地修書一封懇求御玄宗派人前去幫忙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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