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盯著褚緒，準確的來說，是瞪著褚緒。

        “又在想什么呢！寫個作業(yè)還胡思亂想！”

        荔枝似乎沒聽清褚緒的話，只讓她專心寫作業(yè)。

        貓老師在講臺上打盹兒，現(xiàn)在的他，是黑貓的形態(tài)。

        如果不是非要查清那天的真相，舊人給她們提供的生活，其實是非常優(yōu)越的。

        設施齊全的校園，認真負責的老師們，整個學校只為她們一個班運作。因為班上人少，老師給她們每個人都制定了詳細的學習計劃。雞老師每天都會問她們飯菜合不合口味，盡量用舊世界貧乏的食材做出人類世界食物的味道。她們不能離開學校，又只有一套校服穿，狗老師就記下她們的尺碼，到校外給她們買了換洗的衣物。

        “寫作業(yè)！你怎么又在看貓！”

        荔枝發(fā)現(xiàn)褚緒走神，又要敲褚緒，褚緒哇哇叫著躲開，動靜太大，吵醒了打盹兒的貓老師。

        “……喵，褚緒……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懂的，有不懂的地方要問老師喵……”貓老師睡眼惺忪，邊伸懶腰邊問褚緒。

        “我沒有……貓老師你睡覺打呼……太響了。”褚緒隨口說道。

        老師們變成動物形態(tài)后會不自覺地做出動物的行為，貓老師嗜睡，狗老師挖坑，雞老師打鳴，鴿老師……鴿老師從不變成動物的形態(tài)。

        黑貓尬在原地，瞇了瞇眼睛，顧不得梳理睡亂的毛發(fā)，想著怎樣回復褚緒才能快速挽回教師的尊嚴。

        “噗——”安靜的教室里，有人笑了。

        接著，全班都笑了起來。

        貓老師在她們的笑聲中，窘迫地離開教室，變回人形后，才又回到教室。

        “安靜喵，勞逸結合是好事，同學們繼續(xù)上自習了，自習時請保持安靜喵。”貓老師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樣的站到講臺前擦黑板，似乎找回了尊嚴。

        褚緒寫作業(yè)的時候一直咳嗽，荔枝有點擔心她，就向貓老師請了假，帶褚緒去找鴿老師。

        “嗚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走出教室，褚緒咳得直不起腰。

        “慢點你，怎么這么嚴重？不是吃過藥了嗎？”

        “學習壓力太大了嗚……”

        “是平時太懶了吧？！”

        荔枝本想敲褚緒，看見她漲紅的臉又于心不忍，于是拉起她的手快速下樓。

        她們的教室在三樓，鴿老師的醫(yī)務室在一樓。

        “荔枝……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走到樓梯口，褚緒開口問荔枝。

        “哈？”荔枝不解的看著她。

        “我是說，你給我球球，還幫我補課……這樣幫我，對你有什么好處呢？”

        聽見褚緒提到球球，荔枝挑了挑眉毛：“你……覺醒舊眼之力了？想起來了？”

        褚緒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荔枝做的事情，不符合常理。”

        荔枝看著褚緒，示意她繼續(xù)說。

        “那天藍若問荔枝，有沒有想起來些什么，荔枝輕而易舉的就說出來了……所以，我覺得，荔枝你，從一開始就沒有被‘不可說’的力限制。”

        荔枝鼻子里發(fā)出不屑的“哼”聲，不解的表情變成了好奇：“‘不可說’的力嗎……你這兩天就是在查這個？”

        褚緒繼續(xù)說到：“覺醒舊眼之力就能恢復記憶，想起來9月1日發(fā)生的事情。那么嚴重的事故，我們還沒法跟家人聯(lián)系……然而荔枝，從來都不著急，一開始我還以為，荔枝是確認了自己的家人平安無事才這么淡定，但是……”

        褚緒又是一頓咳嗽。

        “但是，荔枝總是在幫我們……最早，是看見藍若在教我，然后，你就順理成章的在自習室開了補習班，還主動去拉別的同學加入……沒有任何理由，就為了幫我們補課……比起自己的事情，荔枝好像更在意，我們的學習是否順利。我發(fā)現(xiàn)……荔枝會主動去找的人，都是因為無法聯(lián)系家人，心情不好的同學……”

        褚緒又停下來咳嗽，荔枝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等她繼續(xù)。

        “嗚……荔枝你，補課的時候，也老是對我們說，早點覺醒舊眼之力就好了。你做的所有事情，更像是在確保我們，安心的留在學校學習，就像……就像老師們一樣。”

        窗外劃過一道閃電，打雷了，下午才放晴的天空，又開始下雨了。

        荔枝似乎不打算等褚緒慢慢分析了，她雙手抱胸，睥睨著褚緒：“你果然……在這些小事上很敏銳。”

        “我……我本來以為，荔枝只是有事瞞著我們，但是，你做的事情，除了球球的事情，都是在幫著老師們，幫著舊人……之前我還以為，老師們在學校，有能監(jiān)視我們一言一行的方法，現(xiàn)在我確定了，他們不用監(jiān)視我們，因為有荔枝在我們中間。”

        褚緒咳得胸口疼，靠在墻上，疲憊地喘著氣。

        荔枝等褚緒順過氣，慢慢的說道：“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你想告訴別人，我在做的事情嗎？”

        “不，我對荔枝沒有敵意……我只是想咳咳咳！”褚緒揉了揉胸口，“荔枝……你，如果是你，去向舊人們要求，讓他們給我們，聯(lián)系家人的機會……”

        聽見褚緒的要求，荔枝終于松了口氣：“……你跑去調查‘不可說’的力，就為了這個？”

        “我要幫藍若……”

        “哎……”荔枝嘆了口氣，“服了你了，怎么沒見在學習上這么固執(zhí)……我知道了，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舊人對學生家屬的安排，不過，舊人會作何反應，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褚緒沒想到，荔枝輕易地就對自己妥協(xié)，感激地看著荔枝。

        “別高興太早！你們這次的事件比較意外，我也是突然接到的工作……很多事情還沒你們清楚。”

        “荔枝謝謝你！”

        褚緒朝著荔枝一個熊抱，荔枝沒能躲開，嫌棄的忍受著褚緒的親昵。

        荔枝扯著褚緒的領子，把她從自己身上扒下來：“你怎么跟個牛皮糖一樣……這么粘人……煩死了，你身上好燙！”

        褚緒做作的擺出可憐的模樣：“我發(fā)燒了嘛……”

        荔枝摸了摸褚緒的額頭：“別得寸進尺……你老實告訴我，你現(xiàn)在，到底知道了多少？”

        褚緒把自己拼湊出的事實告訴了荔枝，荔枝聽完，表情變得凝重，她皺起眉頭，似乎是在向褚緒說話，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怎么會這么嚴重……他們現(xiàn)在，應該嚴格管控著失控之物才對……”

        兩人并排靠在樓梯口，荔枝摸了摸下巴，向褚緒說到：“我馬上出去一趟，你先去找鴿老師，等我……”

        荔枝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肩頭一沉，褚緒靠在她的肩上，虛弱的喘著氣。

        “荔枝……我好累哦……”

        褚緒的聲音有氣無力，荔枝拉起她：“先去找鴿老師！”

        “鴿老師在嗎！褚緒發(fā)燒了！”

        荔枝直接推開了醫(yī)務室的門。

        鴿老師和凝合正站在醫(yī)務室里。

        “咕咕……荔枝同學，褚緒……又發(fā)燒了？”

        鴿老師給褚緒檢查的時候，荔枝和凝合在一旁看著。

        荔枝問凝合：“貓老師讓你填的學生登記表，交了嗎？”

        凝合看了荔枝一眼：“沒有。”

        荔枝皺了皺眉毛：“不來上課就算了……好歹把該交的東西交了。”

        凝合沒再說話，只是盯著褚緒。

        褚緒無精打采的回答著鴿老師的問題。

        “燒成這樣就別去上課了，我會告訴貓老師的，你在宿舍休息幾天，褚緒。”

        “好……”

        鴿老師在一張單子上簽了字，轉身遞給荔枝：“荔枝同學，麻煩你把這個帶給貓老師……咕咕？”

        荔枝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開了醫(yī)務室。

        “我去吧，鴿老師。”

        “凝合同學……好吧咕。”

        鴿老師把褚緒的假條遞給了凝合。

        過了一會兒，下課鈴響了，凝合回來，身后跟著蕭四汐，和杜詩。

        蕭四汐要跟凝合一起送褚緒回宿舍。

        凝合背著褚緒和蕭四汐并排走，杜詩默默地跟在她們后面。

        “凝合同學，這幾天果然在跟小緒約會嗎？”

        “算是吧……”

        “哎呀！果然是這樣，沒想到凝合同學也喜歡小緒呢！”

        “你也喜歡嗎？”

        “喜歡！小緒像娃娃一樣，好可愛呢！”

        后面的杜詩一個趔趄。

        蕭四汐立馬挽上了杜詩的手臂，笑著說道：“不過，我還是最喜歡詩了！”

        “是嘛。”凝合對她們笑了笑。

        褚緒尷尬地趴在凝合背上，錯過了要自己走的最佳時機，聽見蕭四汐和凝合的對話，只能埋著臉假裝沒聽見。

        “那小緒呢？”蕭四汐湊到褚緒旁邊，“小緒最喜歡誰呢？”

        “小緒？”褚緒遲遲沒有回答，凝合輕輕拍了拍她。

        “嗚……什么……”

        “小緒最喜歡誰呀？凝合同學，荔枝同學，還是藍若？”

        “呃……我最喜歡四汐……”

        蕭四汐被褚緒的回答逗得哈哈大笑。

        回到宿舍后，杜詩拉走了蕭四汐。

        “跟她聊天真是恐怖啊……”凝合感嘆到。

        褚緒從被子里探出腦袋：“凝合……都怪你，又不讓我自己走。”

        凝合無奈的笑了笑：“下次我一定先問你，小緒。”

        褚緒嫌棄的看著凝合：“你最好是……凝合，你怎么在鴿老師那里？你不舒服嗎？”

        “沒有，我找鴿子借火而已。”

        褚緒把自己找到的真相告訴了凝合，還告訴凝合荔枝會幫忙，凝合聽完后卻沒太在意，只是摸了摸褚緒的腦袋。

        “知道了就好好休息吧，小緒。”

        困意襲來，褚緒翻開被子，拍了拍床上的空位：“凝合，陪我。”

        凝合稍微愣了一下，接著便笑著爬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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