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輸得一敗涂地
折了信陵君,局勢又風平浪靜了。這場風暴來得太猛,卻去得突然,緣遙的計劃也沒有實現。信陵君之死,讓原本的局勢也變了。太師桓楊被釋放,官降一級,長風世子被降爵位,削了左衛軍的兵權,左衛軍的兵權落到了楊軒手上。
“殿下,下臣對北冕國、對江波殿,都不敢有不臣之心,真相永遠不會被掩蓋。”在武仙宮前見到辛彥之,太師桓楊謙卑地躬著身子,不計前嫌地向嫡王子緣遙獻著殷勤。躬身行了禮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桓楊不僅能躬下身,還能有如沐春風的笑臉。打掉信陵君,是桓楊希望的。兵權雖然沒有按他計劃的落到寶澤殿,落到緣熠外祖父手上,對桓楊來說不好不壞,就像本來是去摘西瓜的,西瓜沒摘到,順手摘了個桃子,總之,沒有空手而歸。而且,信陵君與太傅星宿熟識,也是天宿廳的忠實支持者,如今被除掉了,也算是緣遙燒了自己家的后院。
無論怎么看,這一局都是緣遙輸了。辛彥之心知肚明,從一開始供出信陵君,桓楊就是沖著長風世子手上左衛軍的兵權去的。“太師言之有理,可是府上術師所言?”
一路走來,辛彥之見過大風大浪,變得更加沉著了,也辨清了這宮中形勢,桓楊是緣遙日后想要打掉的人,現在,他們手上有他養術師的證據,但這些證據都不能拿來跟桓楊講條件,但可以告訴他,太師府的事,江波殿都知道。
“下臣不懂殿下所言。”
辛彥之與桓楊站在武仙宮大殿外,辛彥之看桓楊的眼神讓桓楊不寒而栗,緣遙鎮定自若地看向自己,似胸有成竹,到底他掌握了多少實情,桓楊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來。桓楊冷靜地附上笑臉,裝聽不懂。就在剛才,他還在暗喜,“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原來,緣遙就是那只黃雀,他究竟知道多少?
“可惜了,左衛軍的兵權。辛苦了。”
辛彥之沒有解釋也沒有一句廢話,只跟桓楊說了一句話,連敬稱都沒有,其余的,他讓桓楊自己想,任何擔心和疑問,都由他自己去猜。他并不急于馬上清理桓楊,緣遙不動桓楊,是因為他沒有能到桓楊的力量,辛彥之不動桓楊,是因為他想全力周旋太子之位。現在,他已經能獨擋一面了,如真的緣遙一般站在這北冕城堡的最頂端,也感受到了高處不盛寒,他怕掉下來。他突然想起,這些天都沒有在江波殿看到星宿,一直奉勸他不急不躁、凡事勿查勿究的太傅星宿,這些日子在忙什么呢?辛彥之想到風平浪靜的天宿廳,反而全身毛孔都在冒冷汗。
“有查到太師府內巫師所謀之事嗎?”辛彥之轉身問身后的謝沖。
“畢月去查了,太師府內無巫師的任何蹤跡,目前也沒有任何線索表明,還有,殿下已經停止了此事。”謝沖悄聲向辛彥之匯報著,這件事在畢月第一次匯報時,緣遙就已經切斷了,追查太師府內的巫師,與刺殺這件事沒有太大關系,只是枉費精力,緣遙不會在不相干的事情上花費時間和精力。
辛彥之不語,下這個命令時,全憑他心直口快,搶在了緣遙前面說話,看來,能真正說了算、操縱全局的依舊還是幕后的緣遙。辛彥之驚出了一身冷汗,明明,上一次在鬧市刺殺他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王恒的人,而這一次,是桓楊從中作梗,不僅沒能嚴懲王恒和緣祁,還致使長風手上左衛軍兵權落到了楊軒手上,緣遙卻兩次都能忍下,是什么樣的人,二十出頭的年齡,卻有如此城府,看來,他心底想的遠比自己想得多、想得遠,辛彥之覺得,以后在緣遙面前,他要少說話,緣遙的心思遠在他之上。身在王族,皆是能忍之人。
“吾不在的這兩日,可曾有人進來過?”桓楊一回府,就叫來管家和自己的兩個的兒子,眼下,他著急的是養術師一事。
“有三個黑衣人進來,小僧這兩日已經撤掉所有法壇和祭器。”既然桓楊這樣問,肯定事出有因,每一個術師都信奉因果。
“緣遙已經發現了。”這個消息比信陵君死在廷尉司大牢里還要讓人震驚,在冬日晚上,嚇得景松一頭的汗珠。
“接下來該怎么辦?”
“勿需驚慌,緣遙定沒有掌握真憑實據,做好你份內的事就好,從今日起,法師還是要小心謹慎。”跟景松比,桓楊淡定多了,他的淡定是經年累月積攢出來的,因為緣遙不動聲色的威脅,他正好可以視而不見,再沿著緣遙鋪好的臺階下來,緣遙的威脅恰恰提醒了他。
“父親,在你被帶走的那日,辛洛王妃和五殿下也來過府上。”桓安提醒道。
“可有說什么?”
“王妃辛洛?”桓楊抬頭看了看桓安,又將目光遞到管家景松身上,后宮之中的內室出宮到一個京官府上,這是少有的事,而且,還是嫡王子的王妃。桓楊的臉上掛滿了警惕。
“五殿下送了些安神的香過來,沒有說其他。”桓安接著說道。
“大概是五殿下為了避嫌,才與王妃娘娘一起出宮。”管家景松替王妃辛洛解釋著。
緣熠在寶澤殿聽到信陵君死去的消息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武安君也不過如此。”他撇了撇嘴,不滿意緣祁的這次表現,既不能咬住桓楊這只老狐貍,又不能擋了緣遙的太子之路。當緣熠在夏訓口中聽到緣祁調令驍騎軍時,他就隱約猜到,刺殺緣遙跟緣祁有關。緣熠跟緣遙不一樣,緣遙離京四年,對北冕國內的形勢了解還是差一些。緣熠一眼就看出來了,緣遙卻在吃虧之后才相信,凡事沒有巧合。
緣熠開始急了,緣祁與敏安婚約之事也按他的計劃實現了,但他高估了緣祁的能力,緣祁雖然娶了敏安,并沒有發揮實際的作用,還是武夫的行事風格,一言不合就殺,沒有用文官的方式,在朝堂上慢慢打壓緣遙,再這樣等下去,江波殿可能就等到了太子之位,那個時候要送王妃辛洛出宮幾乎不可能。讓緣熠慶幸的是,朝堂議儲前一日,他父王病倒了,是天意,也是他所希望的,他怕他第二日在寶澤殿醒來,他父王上朝的第一件事就是追究武安王府當日對他的行刺。現在來看,他父王病的太是時候了,雖然被楊軒和緣弘趁機把持朝政,但與追究刺殺這件事比,其他都是小事兒。那些曾經在武仙宮議儲時大熱的太子之位人選,一下子被冷凍了起來,現在,大家不再一心對付緣遙了,都開始變得溫吞。
情況再一次被緣熠料中了,大家將空出的精力轉嫁到緣弘身上,緣遙一下子被遺忘了。朝堂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火力永遠只集中對準一個人,他們看到的并非是這個人,而是這個人所帶來的權勢,以前是緣遙,現在是緣弘。
走出武仙宮,辛彥之并沒有回江波殿,而是帶著謝沖先去了天宿廳。剛來江波殿時,辛彥之最怕謝沖,現在他反而覺得,謝沖是最好用的,一身武藝,有著貴族的孤僻,不會到處說三道四,又沒有水月機警,他讓謝沖在門外等他。
“殿下……”星宿坐在法事桌前已經感覺到他的氣息,起身行禮。“前日遇刺之事,下臣已聽說,殿下身體可安好?”星宿昨日已在七星臺看到了天象,天象上東方有災象,紫微星主災,躲不過。
“太傅掛牽了,本王無事。今日來,是想問問龍龜玉石。”昨天鈴兒去江波殿時,辛彥之在她的身上又看到了龍龜玉石。上一次在白蓮池旁時,她也看到鈴兒手里抓住的龍龜玉石,他現在有些搞不清了,鈴兒到底是誰?武安王府行刺君王復利的那柄銀刀,他第一次去鏡云閣時就在鈴兒的桌子上見過。緣遙說,北冕國有兩塊龍龜玉石,一塊君王復利賞賜給了江波殿,另一半賞賜給了獅崗城之戰有功的鄧家。在鄧府,他沒有辦法直接問鄧漢炎玉石的事情,只好跑來天宿廳問。
“殿下想問什么,不妨直接說。”這兩日,星宿也病倒了,他連去江波殿的力氣都沒有,身子像一團破敗的棉絮,既抽不出絲,也沒有應該有的溫度。
“據本王所知,江波殿的龍龜玉石,是辛洛帶來的,事無偶然,辛洛成為王妃也是因為龍龜玉石嗎?”辛彥之想趁緣遙無暇分身之際,他先行一步,用手上的王權壓制一下星宿。
在緣遙身邊,辛彥之首先學會的是防御,他質疑身邊所有信息,像刺猬一樣,縮成一團,將自己包住,也拒絕別人對他的好。
“玉石并無奇,佩戴只是為養身養心,減少急躁,多些祥和寧靜。”
“真正的辛勖之女在哪里?”辛彥之的眼神變得尖銳,瞳孔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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