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鹿呦三人皆是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
  鹿毅和周寡婦是因為臨睡前，鹿呦那宛如生離死別的囑咐。
  可鹿呦卻是因為腦海中偶爾想起的負面情緒。
  這一晚，系統檢測到三十米之內，有八道負面情緒傳來。
  只不過負面情緒都不高，最少的只有一，最多的不過十五。
  幾乎可以肯定，這些人應該是被文承杰派來，監視自己三人的。
  這也是為何她要給鹿毅和周寡婦那么東西的原因。
  文修遠那樣的官員，有所求，有忌憚，鹿呦憑借手里的玉佩和關先生的身份，可以很輕松的讓對方低頭。
  但文承杰不同，從這人的那些話上看，這人就是個偏執的瘋子。
  這不是猜測，而是鹿呦根據系統的反應得出的事實。
  作為在這異世最大的依仗，鹿呦從得到系統的第一天，便一直在觀察系統的邏輯。
  而這系統判斷的負面情緒是有漏洞的，比如她之前和鹿毅坑鹿鳴喝藥的時候，當時她的手臂被鹿鳴掙扎時捏青了一塊。
  鹿鳴對她是有實際的傷害的，可她卻得不到鹿鳴半點的負面情緒價值。
  那時她便明白，自己想要獲得負面情緒，必須是對方主觀意識對自己有厭惡，算計，侵犯，傷害等不好的想法才行。
  而人的行為，是靠主觀意識推動的，所以正常人若是想要靠近傷害鹿呦，都能被她提前發現。
  但文承杰這樣的瘋子不同。
  昨天他在布置城防的時候，顯然已經將鹿呦的性命算計在了其中。
  可從始至終，鹿呦都沒有感知到哪怕半點負面情緒。
  可能在這個瘋子的世界里，就算是鹿呦為了守城而死，也是死得其所！
  看著床邊的燭火，鹿呦翻手摸出一枚銅錢，捻在指縫間輕輕一彈。
  叮！
  銅錢被鹿呦彈飛，從蠟燭左側一尺處飛過，砸在了遠處的銅鏡上。
  額……
  耍個帥都不行么？
  鹿呦再次摸出了一枚銅錢……
  叮！！
  一刻鐘后，蠟燭依然明亮，而在屋子的地上，卻是滿地的銅錢。
  看著那根蠟燭，鹿呦右手用力一揚。
  嘭！！
  德行之石呼嘯而去，連帶燭臺一起砸倒。
  燭光滅掉，鹿呦得意的哼了一聲，轉身蓋上了被子。
  第二日雄雞報曉啊，天邊剛剛泛白之際，鹿呦便推開了房門。
  “呵呵……起得這么早啊？”
  院子正中央，文承杰緩緩收了架勢，笑呵呵的看著鹿呦說道。
  鹿呦瞥了一眼對方，沒有絲毫在意，就好似對方本就應該出現在這里一般。
  “霞兒，幫我打點洗臉水。”
  “翠兒，去幫我收拾一下屋子，地上有一百九十八枚銅錢，幫我撿起來，擦干凈后串在一起。”
  【來自翠兒的負面情緒+80，+80，+80……】
  隨著鹿呦的吩咐，兩個剛剛起床的婢女低頭開始了忙碌。
  文承杰好奇的看向鹿呦。
  “鹿小姐在難為翠兒？她是有什么對你不恭敬的地方么？”
  “倒也沒有，就是眼神不對，我不太喜歡。”坐在院中的椅子上，鹿呦隨口答道。
  “眼神不對？”文承杰好奇的坐在了鹿呦身邊：“怎么個不對法？”
  鹿呦轉頭看向文承杰：“就像是被人監視一樣。”
  兩人對望，臉上都帶著笑容。
  沉默良久，文承杰再次開口：“不會吧？”
  “我覺得有可能。”
  鹿呦笑呵呵說道。
  “其實不光是她，還有七個人，我也覺得不對。”
  “戴昌永，池浩，毛玉山，宋榮，廖青元，廖青樹，馮洋！”
  鹿呦一連說了七個名字，每說一個，文承杰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一分。
  待到鹿呦全部說完之后，文承杰的臉色已經是徹底冰冷了下來。
  “鹿小姐好手段！”文承杰淡淡說道：“能不能告訴我，怎么發現的？”
  “小意思。”
  鹿呦擺手謙虛說道。
  “只要我想，我能知道這青石城里的任何事兒。”
  “但我這人怕麻煩，所以我可以裝不知道，你看怎么樣？”
  文承杰微微點頭：“裝糊涂，也是一種聰明，當然好了。”
  吱呀……
  兩聲開門聲響起，鹿呦和周寡婦二人皆是走出門來。
  “二姐。”“鹿呦。”
  兩人來到鹿呦面前問好，隨即也不理會文承杰，便走到院中角落，開始了扎馬出拳。
  文承杰見此眉頭微皺，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鹿小姐考慮的怎么樣？是走是留。”
  “我三叔三嬸還沒到，金兵也沒到，我還沒有離開的理由。”
  鹿呦嘆息說道。
  “我可以幫你守城，但是作為交換，你也得說話算話。”
  “否則撕破臉了，大家都沒面子，成交么？”
  “西門交給你了。”
  文承杰起身對著鹿呦抱拳施禮，隨后頭也不回的便帶人向外走去。
  看著文承杰的背影，鹿呦伸手摸了摸黑豹的腦袋。
  “小黑，你到底能不能打啊？”
  ………………
  主路之上，文承杰大步向前。
  “昨晚是誰安排的暗樁？”
  其身側，一個挎刀武將趕緊回道：“是弓字巷的劉阿蠻，人都是他安排的。”
  “殺了他！”文承杰冷聲說道。
  那武將聞言臉色一驚：“千總，劉阿蠻五年前就跟著你，這些年從未出過府城，斷不可能與外人勾結……”
  文承杰停住腳步轉身看向了那武將。
  “鹿呦能說出八個監視她的人名字，可能的情況只有兩種。”
  “一種，是她有手段，那八人都是她自己看出來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是劉阿蠻訓練不夠，他應該死。”
  “第二種，是他已經倒向了鹿呦那一邊，也應該死。”
  “這是你第一次詢問我的命令，我可以和你解釋。”
  “如果有第二次，你也死，明白么？”
  “屬下知罪！”那武將抱拳說道：“屬下這就去將劉阿蠻的頭顱取來，獻給千總。”
  文承杰看了一眼那武將，隨后轉身離去。
  “大早上看那些，影響吃飯的胃口。”
  “你辦事兒，我還是放心的！”
  “傳令四門守軍，放人進城，派神機營一分為四增防四門。”
  “進入城中百姓，若有抵抗，不服調配者，就地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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