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麟洗澡后出來就聞到香味，他搭著毛巾出來一看，就看見麻叔和陳天坐在飯桌準備碗筷。

        看見他們一老一小相處很融洽的樣子，他無聲地笑了下，很快壓著嘴角，慢慢走過去。

        “醒了？剛好想去叫你呢。”麻叔給陳天的碗里夾了很多肉：“上次還剩很多食材，我也不會炒什么菜，所以今天還是火鍋。”

        王之麟開冰箱拿紅酒，轉身又拿了兩個酒杯。

        他熟練地旋開木塞，緩緩在酒杯里倒滿，一杯完后他把酒和空杯推給麻叔，再一屁股坐下。

        忽而他側目，捕捉到身邊的陳天。陳天似乎看著他有點看呆了，盯著他的手正出神。

        他順著目光找到勾住她的東西，對她舉了舉酒杯，彎著嘴角問：“想試試？”

        陳天回神：“有點想。”

        王之麟“噗”一聲低笑，本來還以為她會害羞的，或者是像其他女孩一樣委婉的拒絕。

        “誒誒誒，未滿18不能喝。”麻叔早就準備好，從一邊把一瓶d鈣奶放在陳天面前，不忘說他：“你自己喝就喝，教壞什么孩子？”

        “誰不知道幾歲13歲就就來混的，還18呢，哼。”王之麟不以為然抿一口。

        “你真的是，就你長一張嘴嗎？女孩男孩能一樣嗎？”麻叔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開始響，他看了一眼電話遲疑了一下，拿起就往天臺走。

        王之麟側目，注意到旁邊的小家伙還在看著自己的杯子，他低頭輕笑一下，自顧喝起來。

        大概一會，麻叔回來了，手機在桌上一拍，嚴肅的神情壓低聲音：“單來了，我一個朋友的，接了就得給友情價，接不接？”

        “多少？”王之麟淡聲問。

        “他手頭緊，也就只能給幾來萬。”麻叔看著王之麟的態度。

        王之麟沉默一會，目光側向陳天考慮小家伙的情況：“你朋友是什么事？”

        麻叔：“也沒說詳細，大概就是我朋友要賣樓，然后那塊地現在是空樓，一到晚上10點開始就開始鬧事，連著那里的居民都傳有鬼的事情，名聲不好了，樓就一直出不去。”

        “鬧鬼嗎……”王之麟撐著下巴思索一會，開口：“答應吧，正好給小朋友練手。”

        他目光似笑沒有望去，轉著杯喝了一口酒。

        麻叔左看右看，陳天的表情呆呆的，麻叔問她：“你有沒有意見？怕不怕？”

        “不怕。”陳天擺手微笑：“我沒意見。”

        “好，那我這就回電話去了解清楚，價格這兩天談好的話馬上就可以動手了。”麻叔拿著手機又出去。

        陳天看著麻叔離開后，慢慢喝起湯。

        ——

        麻叔一邊摸著肚皮，一邊驚訝地看著筷子一直沒停的陳天，口微微張，半天沒說一句話。

        食欲最小的是王之麟，一天一餐他都不覺得餓，看著陳天把鍋里最后一點湯倒在碗里后，他突然好奇起來，這個飽嗝什么時候能聽到。

        “丫頭啊……你很餓嗎？”麻叔看陳天吃完，忍不住問。

        陳天擺好碗筷，露出滿足的笑容：“我好久沒吃這么好吃的東西了。”

        麻叔：“你之前都怎么吃的？”

        陳天想一下：“面包店隔夜的面包，有時間只偷偷摘了別人的水果吃。”

        麻叔和王之麟突然說不上話，兩人只是沉默。陳天不覺得有什么，起身收拾桌上的東西。

        “面包店阿姨人很好，有時候幸運的話還能吃上有火腿的面包。”陳天笑笑，拿著東西進廚房洗。

        麻叔沉默一會，聽到廚房的沖水聲才問：“你說這單給小丫頭練練，萬一小丫頭應付不來，你打算怎么辦？”

        “對我沒有利用價值的，我當然不留。”王之麟勾唇，起身插著口袋回房。

        不過對于陳天，王之麟很看好她。

        難得出一個除了安冥人還能通靈的人，小小年紀還會超度，這種高級的秘術連他都做不到。

        麻叔被王之麟的話唬得坐立不安，他看著廚房小小的背影，越看越擔心。

        陳天是那種看上去很乖的小孩，長長得頭發身子瘦瘦小小，像極了櫥柜里那種人偶。

        他就這么坐了一會，直到陳天走過來：“麻叔，需要我給你倒一杯水嗎？”

        麻叔嘆氣：“不用。”

        “你看上很擔憂的樣子，是因為我嗎？”陳天微笑，指著自己：“因為剛才說要抓鬼的事情？”

        “小丫頭啊，麻叔問你，你有幾成把握？”麻叔問完還是不放心，接著又說：“算了，你要是沒把握的話，叔去勸勸之麟，讓他幫幫你。”

        陳天托著臉思考：“以往的，不是厲鬼我可以快些解決，有時候一個晚上，有時候抓不住就得兩三天。”

        她搖搖手上的紅繩，五帝錢碰在一起響了一聲：“就靠這個，婆婆給我的。”

        “這……”麻叔拿一個看了一眼，臉上的烏云更密了：“這不就頂多開了光護身，之麟用的都是符咒，他肯定更看不起了。”

        “是嗎？”陳天摸這紅繩：“我覺得挺好用的。”

        ——

        車上，麻叔和陳天坐后面，王之麟卡在晚上10點出發。上車后麻叔拿出平板，給陳天講解地理位置。

        “娃娃看，就是這了，等會呢我和之麟在這入口的地方等你，你慢慢往這上去，這陰氣重，你只在這塊地就行了。”麻叔劃著照片給陳天看，陳天接過后邊點頭邊記著位置。

        “另外這個護身符，我給你求來的……”麻叔還沒掏出來，就被王之麟“嘖”了一聲。

        “東西有用的話還怎么抓鬼？”王之麟打開車頂乘風，幽幽吐槽了句：“沒常識。”

        麻叔氣得瞪去一眼，不過覺得有理又收了回去：“小丫頭記得別亂跑，有事之麟才能找到你。”

        王之麟：“耳機手機給她帶上。”

        麻叔反應過來，急忙在書包里翻：“對對對，我怎么把這個重要的東西給忘了！”

        “以后這個就是你的手機和包包，號碼都存在里面了，等回去后你再看看還需要什么。”

        陳天摸著手機的手機，涼涼的有點重，她默默放好：“謝謝，我會好好用的。”

        麻叔：“喜歡就好。”

        王之麟冷不丁地說：“從工資里扣的，不是白給。”

        麻叔：“……煩不煩啊你，摳搜！”

        王之麟抬抬眼鏡，借著后視鏡看著陳天：神態淡然，看著一點都不緊張嘛……

        到樓下，王之麟甩了車門，摘下眼鏡后率先走在前面。發現沒什么異常后抬手招了招，不一會陳天就跑到他身邊。

        他把陳天往前推，抬抬頭示意一條樓梯：“上去，10分鐘內找到它。”

        “小丫頭，把手電筒帶上，上面沒燈的。”麻叔追上來，把手電筒遞給陳天。

        陳天接過，猶豫著：“10分鐘太短了。”她數著樓上的層數，足足7層樓。

        “那就15分鐘。”王之麟看手表開始計時，環手倚在車邊盯著她。

        “別聽他的，能找到就行，上樓要注意小心點，好多地方還沒裝修好，小心磕磕碰碰的。”麻叔從包里掏出安全帽，再給陳天扣上。

        陳天沒再說話，點點頭開了手電筒從一層開始找。

        麻叔說的沒錯，陳天沒看到鬼魂，但是一些裝修的雜物幾次都讓她判斷錯誤。地上的沙石也不少，一層轉了一圈后，她就往第二層樓上去。

        見手電筒的光順利到二樓，麻叔走到王之麟身邊，問他：“你給小丫頭多少工資？”

        “一個月2000多。”王之麟說完，從口袋里掏出煙和火機，火機的光映在他臉上，煙頭被點亮，他含著，往麻叔嘴里塞一根，堵住他錯愕的表情。

        “你是不是太小氣了？”麻叔說完湊著打火機，吸著煙看微微的手電筒光打在大樓里。

        王之麟笑笑：“我包吃包住。”

        麻叔：“干這行的，可不能和平常工作比，再說，我給小丫頭買的那手機就快4000，你以為現在的錢好花？”

        王之麟挑眉，不以為然：“我包吃包住。”

        一會后，煙味都在空氣中散了，王之麟有點不耐煩地抬手看時間，再起身往前走去找陳天。

        他幾步后站住，盯著5樓晃過的光。麻叔也過來，邊走邊說：“小丫頭一直在5樓，很久沒再上去了。”

        王之麟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符，往上揚起后符紙順間燃燒，帶著火光緩緩往上升。符紙最終飄進五樓，慢慢燃盡。

        “她找到了。”王之麟微笑，轉身走回。

        “你不上去？”麻叔問。

        “交給她自己處理吧。”他說完重新掏出一根煙，手指彈一下煙，煙頭亮起他就只叼著，抬眼盯著5樓。

        陳天確定在五樓后很快就找到一位老先生的靈魂。感覺不到靈魂的惡意，只是對陳天的警惕性很高。

        陳天把手電筒關掉，不再往前一步：“為什么在這不肯離開呢？”

        老先生在半空中慢慢落地，不說話就一直打量陳天：“你看得見我？”

        陳天：“看得見。”

        “哼，你不怕我？”老先生靠近一步，身上冒著陰森森的氣息，慢慢靠近陳天。

        陳天的眼睛直視著：“不怕。”

        老先生：“有點意思，你是來抓我的？”

        陳天：“不是，我只想請你離開，有什么未了的心事我可以試著幫你完成。”

        “幫我……”老先生飄在半空思索，很快又下來：“只要你讓我兒子別把樓買了，我就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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