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向來
返校的日子在即,喬臻早就訂好了回學校的機票,轉眼就到了出發的日子。
邵云霞嘴上不上,心里也舍不得,提前好幾天就開始給她準備要帶過去的衣服和日用品。
“孩子,自己路上小心點。”宋晨起了個大早,開車送喬臻到了機場,幫著她把行李提了下來,囑咐道。
“謝謝爸爸,我知道了。”喬臻點點頭,拿著行李,又一次踏上了離家的路。
二月底的長春還是很冷,厚厚的積雪還沒消融,喬臻提著行李箱,按照流程托運行李,安檢,一路上都很沉默。
飛機起飛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順著小小的窗戶口往外看去,橘黃色的光影攪合在一起,越過厚重的云層之上,像是做了一場金黃色的夢。
喬臻莫名地失落,又一次奔赴他在的城市,除了歡喜之外,更多的是擔心。
一個年過去了,葉懷笙的生活有沒有什么變化,他過得好不好。
飛行的時間過得很快,喬臻出了龍嘉機場直奔學校。
吉大的校園很大,喬臻上了半年的學,基本都是教學樓,食堂和宿舍三點一線,本校區有的地方都沒有逛到過,更別提其他校區了。
到寢室的時候,室友們還沒有回來,喬臻收拾了一下寢室的衛生,將自己的行李整理好放回去。
離正式上課還有幾天,喬臻坐在桌前,看著井井有條的桌面和床鋪,淡淡地出神。快兩個月不見了,他是不是更瘦了
想要跑去見面的念頭的一旦涌現出來,便再也壓抑不回去。喬臻坐在那,心越跳越快,沉默了整整半個小時,才猛地站起來,朝門外沖出去。
“喬臻,你去哪啊?”趕上室友剛回來。
“我有事!”喬臻來不及回答,只拿上了手機往外沖。
一路上,思緒很亂。呼呼的風從耳邊掠過,讓人頭疼得厲害。
外套拉鏈都沒來得及拉好,喬臻像是忽然被上了發條一樣,沖動勁頭一上來,怎么也控制不了。為什么要退啊,明明就在眼前,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下。
她很想很想告訴葉懷笙,這么多年都沒有說出口的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來的勇氣,被這樣反復推來,卻還是想要去靠近。
沖到巷子,喬臻去敲門,只有張姨在家。
看著氣喘吁吁的喬臻,張姨嚇了一跳,“臻臻啊,怎么了?”
喬臻知曉葉懷笙不在,忙著問去處。
上次于安來的時候提過一嘴,張姨想了半天,才想起meet酒吧這個地方。
喬臻來不及多說,趁著心頭的熱血還沒有散,順著導航去找。
天已經黑了,往酒吧跑的路上,臉凍得都已經麻木了。
喬臻長這么大,從來沒有去過酒吧,站在酒吧門口,看著閃耀著的燈牌,大概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沖了進去。
酒吧里鬧哄哄的,音樂聲震耳欲聾讓人心慌,刺目昏暗的燈光晃得喬臻睜不開眼。
好吵,好亂,喬臻一不留神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沒站穩,跌坐在地上。
“對不起。”喬臻站起來,剛想要道歉,緊接著又被人推搡了一下。
“眼睛瞎了!”對面的人脾氣很差,顯然是喝多了。
撲面而來的濃烈酒氣讓喬臻忍不住作嘔,緊接著推的那下力道很重,本來就沒站穩,又被這么一推,接連推了好幾步,跌坐在原地,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尖銳的棱角,緊接著額頭有刺痛傳來。
喬臻一時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疼痛感瞬間讓她覺得頭暈目眩。
“是不是眼睛瞎了,不看路,撞到老子了不知道嗎!”對面的人不依不饒,顯然是醉了酒在鬧事。
很快周圍圍了一圈人,混這種地方的,對此見怪不怪,地上坐著的姑娘是死是活,被不被欺負,誰有會在乎呢?
眼看著醉酒的人又要動手,喬臻很努力地揮掉眼前疼痛眩暈的重影,想要躲一下,卻在拳頭落下來的前一秒被人攔住。
“先生,您喝多了。”
聲音很熟悉,盡管額角還是疼得厲害,喬臻還是努力地睜開眼看去。酒吧的燈光太晃眼,但喬臻還是看得清的,葉懷笙線條溫柔的臉龐帶著隱隱的怒氣。
葉懷笙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去,他只聽見這邊有人鬧事。他見多了,酒吧里有幾個臭錢就想著耍大爺,喝點酒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人多了去了。
對面的人被拂了面子,下不來臺豈能這么輕易收手,沖上去準備繼續揮拳頭,“你算哪根蔥?”
喝多了的人,本來也沒什么“戰斗力”,葉懷笙在酒吧待得也久了,處理起這些事情也不會慌,幾下將人制服,帶出了酒吧。
“小姐,您沒事吧。”葉懷笙回過神,扶起跌在地上的人。
額角的刺痛感好不容易才緩和一些,喬臻顫巍巍地握住葉懷笙的雙臂,抬起頭對上了葉懷笙那雙好看的桃花眼。
葉懷笙的目光顯然錯愕了幾秒,他沒有想到被欺負的人是喬臻。
瘦弱的姑娘跌坐在地上,額角還留著血,迎風跑得久了,眼里還有些迎風淚,抓著他的雙臂,像是只受了驚的小兔子一樣,彷徨無措。
葉懷笙愣了片刻,趕緊把人扶起來,拉起她就往酒吧外面走。
額角的血還沒有干,喬臻還是暈得厲害,被葉懷笙拽著往外走的速度很快,踉蹌了幾步。
離開酒吧,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漸漸遠去,刺骨的冷風一吹,讓原本的痛感都麻木掉了一大半。葉懷笙瞧見喬臻額角的血,上前查看了一下,傷得不輕。
“去醫院。”葉懷笙沒給喬臻分說的機會,攔了路邊的出租車,朝最近的醫院去。
一路上,葉懷笙一句話沒也說,沉默著面若冰霜。
喬臻坐在他身旁,用手捂著額角。
醫院里的人不多,護士處理傷口也談不上輕柔,最后縫了兩針,才算是止住了血。
白白凈凈的姑娘,額角留下這么一塊瑕疵,扎眼得很。
從醫院出來,喬臻一路跟在葉懷笙身后,琢磨著本來想要開口說的那些話,只覺得臉燙得厲害,什么也說不出口。
正想得入神,前面好好走著的人忽然停下腳步,再一回頭,臉上不見情緒起伏,卻讓人莫名害怕。
“喬臻,你他媽是不是瘋了!”葉懷笙極少生氣的,生起氣來也一向都看不見猙獰的表情,只能從口氣分辨出一些。
喬臻沒敢反駁。
出來得急,葉懷笙當時看見喬臻額角的血真的急了,外套也沒來得及穿就出來了。長春的二月底,春的氣息尚不明朗,尤其是夜晚,零下好幾度,穿著毛衣,連握緊的拳頭骨節都泛著白。
“你知不知道酒吧是什么地方?要是今天我不在呢?要是沒人管你呢?”葉懷笙狠狠地踢了一下地上的石頭,看著喬臻的目光憤怒到了極點。
剛剛收到的驚嚇還沒有完全平復,喬臻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葉懷笙的臉,原本還在的猶豫一股腦轉變成了無所謂,蒼白的臉上沒什么血色,微微扯了扯嘴角,笑著回答了一句:“可是你在啊。”
短短的五個字,葉懷笙燒到喉嚨的怒氣忽然被澆滅了,看著眼前好脾氣的女孩,什么火也撒不出來。
“懷笙哥哥,我很想你,很想見你。”喬臻覺得委屈,每次都是他一個人在自說自話,從來不給她一點反駁和挽留的余地。
少年穿著毛衣站在原地,像是心上挨了溫柔的一刀,一時語塞。
“為什么每次你都自說自話地把我推開,你有沒有問過我是怎么想的?”喬臻的哭訴沒有眼淚,只有一星半點的委屈和驚人的平靜,“你知道去成都這兩年我是怎么過的嗎?”
“養父母對我很好,可我沒有朋友,甚至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拼了命地學習,考試,就是為了考回北京,去找你。每一個晚上,我在成都的每一個晚上都在想,如果一天我找你,我要對你說什么,我要怎么強大起來,也去保護你,就像你從小保護我那樣。”
話說到最后,喬臻微微眨一下眼,就有整顆晶瑩的眼淚掉下來,但她微微低了下頭,沒有在臉上留下淚痕。
“你只會把我推開,只會指責我,無論我怎么做,你都不愿意我靠近你。”喬臻忽然覺得很可悲,沒有眼淚,只是很苦很苦地笑了一下,“可我能怎么辦?我能怎么辦呢?我喜歡你啊,我就活該是這樣,放任你的一次次把我推開,我又一次次地恬不知恥地迎上去。”
話音落在嘈雜的街口,只穿著毛衣的少年站在原地,眉頭的憤怒不易察覺地一點點散去。
喬臻向來溫吞,很少一口氣強勢地說那么多話。
明明很溫柔好看的女孩,笑得卻那么苦,看著葉懷笙的目光,像是游魂看神明,無助失措,又充滿希冀。
葉懷笙被那樣純粹的目光一下子刺痛,恍惚間,覺得痛恨自己。
他這樣一個沒有前途光明的垃圾,他才是那個掉到泥土里被踩的細碎的落花,憑什么還能傷害她。
“臻臻”葉懷笙沒有完全消化這些情緒。
“你別說,你聽我說。”話都說出口了,反正破罐子破摔,又能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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