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當局者迷

天空中突然飄落一層雪花，大概是昨天的那場小雪沒有下好，老天爺不太滿意，派遣那一群神秘的白玉精靈，在今晚又重新來過一次。那些小精靈歡快的舞動著，像一片片飛舞的鵝毛一樣，最后飄飄揚揚的覆蓋在大地上。很明顯，今晚的雪比昨天的要大很多。

天氣雖然有點寒冷，但今晚大街上依然還有一些行人，他們大多都是一些沒心沒肺的打扮得奇形怪狀的年輕人，也不管什么恐怖分子不恐怖分子的，自管自己開心快樂就好。一些男女青年們手拉著手，在閃爍的霓虹燈下彼此依偎著在雪中漫步，也有一些嬉戲打鬧，不時傳來陣陣的歡聲笑語。

走在霓虹閃爍的街頭，看著雪花折射出五彩的光芒，二黑子恍然記起今晚是平安夜。對于他來說，這種西方的節日，根本就不能算是什么節日，只是那些有點潮的年輕人瞎起哄罷了。對于這種節日，他還真的沒有太多的印象，也不趕時髦，幾乎從來都不過這些節日。

隨著雪飄傳來的陣陣烤羊肉串的香味，這時，他才覺得自己有點饑腸轆轆的，這個晚上光顧著跟壞蛋研究那兩男一女了，竟然都忘記吃晚飯。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自己的肚子問題，其它的一切，都放在一邊再說。于是，他緊走幾步，拐進了路邊的一個拉面館，叫了一碗牛肉拉面。

坐在面館里，二黑子才覺得外面有點冷，自己的雙手都被凍得有些發紅了。他將兩手放在嘴上使勁地哈了幾口氣，然后就催促面館的老板娘趕緊給他上面。將一碗熱辣辣的牛肉拉面囫圇吞棗的消滅后，他的身上漸漸地暖和了起來。

平安夜是美麗的，走在街頭上的一些青春男女欣喜而又興奮的揮舞著雙手，滿懷熱情地迎接著雪花的飄落，對他們來說，平安夜的晚上能落下這么一場飄雪，絕對是一件浪漫而又有情調的事情。這一點就足已令他們手舞足蹈了。看著外面熱鬧的人群，二黑子的眼中不自然的露出一絲羨慕。

聞到聽到街上傳來的陣陣歡笑聲，二黑子不明白，這么大冷的天，平安夜對于他們來說有什么含義，竟然可以讓他們那么的快樂？似乎只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將它當做浪漫的借口吧。趁著這個機會找幾個傻乎乎的女孩子下手，溫柔的就讓那些女孩子的節*掉了一地。就是我們這些他們才會高興的不得了。可這些快樂并不屬于他，那三個來歷不明的人攪得他有點心神不寧的。

平安夜，不平安。他帶著一種無法訴說言語的心情吃完了面，然后他想了想，決定還是返回久久快捷酒店，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只有回去再看一下那三個人的動向，自己的心里才會感到踏實一些。踩著地上的積雪，嘎吱嘎子，走過了漫長的街道。腳步走轉，輕輕的雜亂無章，很隨意忽快忽慢沒有什么節奏。他此時的心情就和自己的腳步差不多，時空已經猝不及防的斷裂，一會兒想這兒，一會兒又想到了那兒。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詞：良知！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可笑，他這種人本來就是一個社會的垃圾，跟著于建忠混上之后，不知不覺的在心中就多長了一塊肉，就是良知，他做夢都不會想自己這輩子還會重新生長良知。

路上到處都是熱熱鬧鬧的人群，大家都沉浸在一種歡樂之中。現在的西洋節，在中國已是漸漸的風靡。尤其是現在的年輕一輩們，都很熱衷于這種節日的表面形式，年輕人都覺得過這種節日就是時尚，過這樣的繼而也就跟上了潮流，仿佛自己不參與就被時代拋棄了一樣。

至于其他的什么意義大家也不去考究，那都無關緊要了。只是商家看到了商機，大炒特炒，把那些趕時髦的人引進潮流，商家則賺得個盆滿缽滿。據說平安夜蘋果賣得特別火，這一天蘋果是一種最暢銷貨物，很多水果店都有排著長隊等著買蘋果的人。他們送蘋果給別人是要干什么呢？二黑子一直沒搞明白這到底的為什么。

這幾年的冬天，天氣好像是暖和了不少，大概是這個原因，天氣不常下雪，總是會聽到人們在說著：冬天又沒有下雪。可是，今年的冬天卻好像不同了，接連兩天都下了雪。而且今夜的雪下的還不小，紛紛揚揚的雪，落的大地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了。雪在人們的心中是一種可愛的精靈，那么這便是一個讓人不能不愛的飄雪之夜了。

在這樣的夜晚，獨自一個人在馬路上游蕩似乎有點不合時宜，總是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不時的就會引來好奇的目光。在二黑子的眼睛里看到的大多都是三、五成群，或者手挽手一對對的情侶。這時候，他也覺出了這一點，自己就像是一個孤獨的牧羊人。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就他這樣一個孤獨的牧羊人，在別人都歡天喜地的過平安夜的時候，卻一個人在茫然地尋找著有關爆炸案的線索，他不是警察，不是偵探，嚴格地說他什么都不是，最恰當的職務就是中國M市的普通市民。如果非得把自己做的事情跟正義牽強地聯系在一起的話，那么只能說他把自己任命為警方的線人，這是他在看不見的戰線在戰斗。

然而，他這個孤獨的牧羊人不是在尋找著自己理想中的羊群，而是在追逐著那些吃羊的狼。可惜這些狼顯然和草原狼不同，那些狼也絕非他想得那么簡單。于是，在孤獨中他茫然了，于是，在孤獨中，他只能獨自一人在飄雪的路上緩慢前行。

這時，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好象自己丟失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一樣，而盜賊卻偷的理直氣壯，似乎盜賊偷東西就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平白無故地被偷了東西，而偷盜者卻趾高氣昂。仿佛別人的東西就該被他偷似的。真是豈有此理！這樣的事情簡直讓人難以忍受。

二黑子有點神思恍惚，心里被這個問題弄得一團糟，心情真的是糟透了，簡直就快要讓他崩潰了。腦子中不停地被這件事所糾纏，實在令他白思不得其解！好象錯不在盜賊而在于他，因為盜賊干的是本職工作，而他干的卻是狗拿耗子的閑事。

難道干本職工作的盜賊就可以這樣揚威耀武嗎？要真是如此，蒼天啊，大地呀，他們可是選擇了最牛*的職業啊！本該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職業，他們卻倒反天罡，讓抓盜賊的人勉為其難，為自己的行為痛苦不堪，簡直是莫名其妙的事！

這種想法讓二黑子變得很脆弱，心理仿佛在承受著一種說不清的煎熬。這讓他覺得有點掛，就算是現在，走在馬路上，也完全沒有平日的風度了，恨不得將腦子里想的那些都直接摳出去，不再思考那些惱人煩心的想法。他瞪大眼睛看著前面，努力了好半天，還是不能不想這個問題。他們到底是干什么的？自己怎么就有那么一種不詳的預感呢？他茫然地問著自己，得不到一個正確的答案。難道是自己的感覺出了什么問題嗎？如果這是一場惡作劇的話，那么，自己這資深線人不就是徒有虛名嗎？

呵呵。這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人在這個時候，一般都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心里越是想找到正確的答案，就越是分不清對錯，此時此刻的心情是一種說不清楚的煎熬。其實他的腦子已經銹住了，并不知道如何是好。唉，這是為什么？難道真的是一個自我虛擬出來的故事？可惜這確實不是一個夢，而是實實在在的一種感覺。

有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在他的眼前忽明忽暗地閃動，他看不到那個人到底是什么模樣，但確實能真實地感知那個身影的存在。他開始堅信自己的判斷力，話又說回來，哪怕自己做的是毫無意義的事情，那又有什么關系呢。于是，他任由自己海闊天空的胡思亂想，如果每個人都能實實在在的做點事情，不論能力大小，只是在認真的去做，怎么可能會沒意義呢？更何況還不是為了自己的那一份私利呢。

二黑子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個好人，以前他自己承認是一個壞人，基本上也沒干過什么好事。但現在卻不那么的肯定了，以前他做的那些事情實在是拿不到臺面，但現在卻不一樣了，不說是頂天立地但也可以說是流傳千古的事情，呵呵。大丈夫做事理當如此。

有得必有失，所以二黑子就不再患得患失。雪花安靜的從城市的上慢慢地降落，因為心底無私，他便無須再擔心自己的行為，也沒有絲毫的害怕，只要真正的做點有益于社會的事情，那么，即使沒有任何做為，也是問心無愧。

路上，一個買花的小女孩向二黑子這邊走了幾步，然后，怯怯的看著他，大概看見他是獨自一個人，覺得自己搞錯了方向，便轉身向一對情侶的身邊跑過去。看到有一個小女孩跑過來賣花，那個男人問了價錢，從自己錢包里摸出了幾張零散的鈔票付給那個買花的小女孩，然后把花遞給伸身邊的女人。接著又從女人的背包里掏出一個蘋果，順手給了那個買花的小女孩。

“給你，蘋果，平安夜，送你一份平安！賣完花早點回家。”

“謝謝，哥哥。”

送人蘋果就是送平安嗎？二黑子看著他們在心里暗暗地想，似乎，他只能想到這樣的理解。他不明白了，平安夜真的就是送平安的祝福。

“給，也送你一只蘋果，平安夜，送你一份平安！”那個年青小伙看著發呆的二黑子，也給了他一個蘋果。

“給我？啊哦，謝謝。”

面對這個陌生人突如其來的祝福，讓二黑子有些真心的感動。或許曾經相識，或許從來都沒有相遇過，只不過是僅此一次擦肩而過的緣分，大家就是路人甲，路人乙而已。但是，他這個陌生人卻送給他一份平安祝福！送人玫瑰，手有余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應該祝福別人一生平安！

這是上天賜予的祝福，是上天的一種眷顧，一聲祝福，多少情義，這是花錢都不能買到真誠。二黑子似乎受到了一種莫大的鼓勵，頓時信心十足，力量倍增。失望和無力感一下子就沒有了，目送著那對小情侶慢慢的走遠，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二黑子快步朝著九九快捷酒店的方向走去。回到發廊的時候，只有媛媛小姐一個人還在，其他的那些人大概都出去過平安夜了。媛媛正在幾張賀卡寫著自己的祝福，寫好后將賀卡裝進信封，放在發廊化妝臺的抽屜里。

“老板來了？”媛媛抬頭看看二黑子說道。

“媛媛，就剩你一個人了？”

“嗯，他們都去過平安夜了。”“你怎么沒去？”

“歲數大了，沒意思。”

“哎呦，你可別在我面前報老。”

“呵呵，不敢不敢。”

這個媛媛就是以前跟張咪在櫻花園混的那個媛媛，劉小民出事之后，櫻花園也就關閉了，她也只好打起了游擊戰，這里兩天那里三天的混生活。后來二黑子遇見了她，一眼就看出來她是這個行當里的一把好手，就把她給留下來，做了一個管事的。媛媛干了一段時間，覺得這里還不錯，就一直在這兒干著。

“給，媛媛，送你一只蘋果，平安夜，送你一份平安！”

二黑子學著那個小伙子的話對媛媛說道，把手里的那個蘋果遞給了媛媛。

“謝謝。老板。”

“不客氣。”媛媛有些詫異地看著二黑子，就像是看了天上掉餡餅似的。雖然這不過只是一個蘋果，但在今晚卻意義大不相同，絕不是一個蘋果那么簡單的事情。這是一個男人的祝福，而且單單就拿著一個蘋果。不知道這個男人有什么企圖，心里是什么意思。媛媛的心里在瞬間想的很多，她根本就不知道二黑子只是順道順來一個蘋果，剛好看見她一個人在這里，就做了一個順水人情。

這時，二黑子也看到了媛媛的驚訝表情，他也不明白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表情，但也沒有問她，因為他突然發現媛媛確實是個身材非常不錯的女人。高挑個子，不胖不瘦，長相也非常漂亮，薄施粉黛，挑不出一絲的瑕疵，魅惑的瞳眸里閃爍著某種莫名的東西。似乎是傳遞出一種意味深長的信息。

二黑子笑著看她，但心里確實沒有那種邪惡的念頭。只是想到媛媛在紅塵沉浮多年，也是一各種經驗老道的女人，或許，讓她幫忙調查那三個人，說不定會事半功倍。正是生出了這種想法，他才決定給媛媛好好聊一聊。不過他這個突然而至的想法卻讓媛媛誤會了。以為二黑子是想勾搭自己呢。

開始的那一刻，媛媛結過那個蘋果，突地有點驚慌失措，把那一顆蘋果拿在手里有些不自在，認真端詳著他燈月光下的眼眸，似乎想讀出點什么，但看了半天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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