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接下來兩天，沈豫南發現同桌對他異常的冷淡，冷到這五月天里可以把他凍成冰塊的那種涼。
之前他們雖然不能流暢的聊天，每天都在上演你問我答的環節。
“早餐吃了嗎？”
“嗯�！�
“下節是什么課？”
“……”
“數學課？”
“嗯�！�
基本都能被施舍簡短的音節。
但是這兩天，她居然一個音節也沒舍得給他。順其自然的把她的冷暴力歸咎于那個傻逼主席。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中午，他讓人打探消息得知那傻逼正在學生會活動室，一個人單槍匹馬的穿過大半個校園去下戰書。
第一次來活動室的沈同學禮貌的敲了一聲門，沒半秒間隔的壓下門把推開門。
定格一秒。
默然的關上門。
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這老東西怎么陰魂不散。
沈同學釋然轉身，垂下薄薄的眼皮緩慢的拖著步子原路返回。
他極少在學校閑逛，路過的同學都多看兩眼。
這爺長得確實好看，肩寬腰窄，尤其那股懶散的頹勁兒特別拿人。但眾所周知，他已經名草有主了，主就是那新來的女王。
名草慢騰騰的穿過籃球場，耳邊是人群奔跑打籃球的熱鬧聲響，半撩的眼里是亂晃的人影，那頹樣就跟廢黜的儲君要貶入冷宮。
突然嘈雜的人聲整齊的喊了一聲：
“太子！小心！”
太子爺撩了撩眼，一個飛快的籃球正要刺殺他。
憑他的身手只要抬個手就能擋下這一刺客，
但是，他懶得。
于是球準確無誤的砸在了他的右眼上。這一砸不知怎的砸的他更困了。干凈的大手覆在眼睛上，擰著五官忍痛。
幾個人得了死罪般戰戰兢兢的跑過來圍著，七嘴八舌的關切他，說著要不要背他去醫務室。
露著下半張臉的太子爺，擺擺手示意他們都滾吧。
幾人面面相窺，迅速散了。
沈豫南捂著眼睛，在籃球場上隨意找了片地坐下，一條腿曲著，手肘抵在膝蓋上，手掌捂著眼，露著半張臉也得出他表情痛苦。
眼睛痛的他是覺得要瞎了。
但五月的風肆意慵懶，攜著蟬鳴聲跟首催眠似的，吹的人越來越困。
他就保持這個姿勢就地睡著了。
“豫南同學，豫南同學�！�
睡夢中他感覺有人在叫他，這聲音陌生又有一點似曾相識。
他慢慢睜開眼睛，右眼的痛感瞬間來襲，又不可控制的閉上眼。
耳邊是溫婉的女聲，“我剛剛聽同學說你眼睛被籃球砸到了，要不要去校醫室看看？”
沈豫南想說不用，喉嚨卡了一下沒吐字出來。
這人以為得到默認伸手要去扶他起來，沈豫南感覺有人碰著他手臂本能甩開，那句不用終于說出來了。
同時一聲“哎喲！”
沈豫南慢吞吞的抬起頭看，有個女生跌坐在他面前，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
他扯了下嘴角，干巴巴的問她：“沒事吧？”
女生擰著眉頭點了個頭，緩緩抬起自己被擦破的手心給他看。
這個回復倒是他沒預料到的，沈豫南還愣了一下。
“那我找人送你去校醫室吧�！闭f著他一邊去口袋摸手機出來。
那人說：“你和我一起去吧，你不是也受傷了。”
沈豫南低頭繼續去點手機，“我沒事�！�
她不放棄的指著他的右眼說：“但是好像有點腫了，而且眼周都青了。”
沈豫南頓了下手，下意識去摸了一下，觸到眼皮的時候疼的吸了一口涼氣，確實很痛。
算了，反正也是他弄傷這人了，有義務陪她去醫務室。
他收了手機慢悠悠站起來，垂眼看她，“走吧。”
“但是我好像站不起來，你可以扶我下嗎？”女生仰頭看著他，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怎么這么麻煩…
還是溫樾不麻煩…不過現在他希望她麻煩一點。
他在操場環巡一周，在左前方不遠處發現了目標，跟她說：“那你等一下。”
？？
沈豫南慢騰騰的走向一株小樹苗，無情的拗下他的幼枝。拎著樹枝走過去，遞向她，“起來吧。”
“……”
他揣著兜走在前面，經過一個綠蔭的大道，女生跟他在旁邊搭話，“豫南同學，你記得我嗎？我是七班的陳若彤�！�
沈豫南看都沒看她，慢腔慢調：“不記得。”
陳若彤有些受挫，她成績年級第一，自認為長得也漂亮，應該會有記憶點的。
“那沒關系，你可以現在記得我。”
沈豫南覺得新鮮我憑什么要記得你，他側頭想懟回去，看到她的臉忽然閃過一個記憶點。
這貨就是上次在表彰大會領獎，發表感言尤其嬌揉做作，他一向事不關己都忍不住抬頭看一眼。
算了，懟她等會兒哭了更訛上他了。
頭又慢慢擺回去。
由于他在她臉上停了兩秒，陳若彤眼睛都亮了許多，還嬌羞的低頭笑了一下。
“溫樾？”
陳若彤驀然抬起頭，有個女生站在他們正對面，她知道她，新來的轉校生也是沈豫南的同桌，最近還在跟她爭�；ǖ奈恢�。
她似乎好像還在盯著自己？
怎么感覺有種殺氣…
沈豫南反應過來迅速跑到她面前，低頭看她，“你怎么在這？”
溫樾動了下肩膀示意后背扛了一個畫板，抬頭看著他，“你眼睛怎么了？”
他皮膚冷白有一點痕跡都像藝術品的裂痕。
“被籃球砸了�！彼浿{子委屈的說：“很痛。”
溫樾嗯了聲，“那個人是誰？”
陳若彤正微笑著朝他們走過來。
“不認識�！�
陳若彤走過來說：“你好同學，我記得你是豫南同學的同桌吧？”
這人多少有點自來熟的毛病。
溫樾只盯著她沒說話。
被她這么看還真有點發怵，她求救旁邊的沈豫南，嬌柔的說：“豫南同學，我們快去醫務室吧。”
“走吧。”
這聲是溫樾說的。
說著她已經轉了身往醫務室的方向走，沈豫南跟上去接過她肩上的畫板。完全無視后面的人。
這三人組也是一大亮麗的風景線，尤其還是兩女一男，可以腦補無數的狗血橋段。
【什么情況？？太子爺左擁右抱？？】
【我看不像，我倒覺得太子爺在求寵】
【我也覺得，一直巴巴的和新來的那轉校生說話，怎么像個小奶狗，好可愛啊我的天！！】
【意思是這陳若彤自己倒貼上去？】
【看著像，人都沒搭理她】
收到八卦的陳喬立刻給沈豫南打電話。
接到電話的時候醫生正用手電照著檢查他眼睛，沈豫南直接給摁了。
醫生關了手電，“沒什么大問題，拿點藥涂一下消腫就行了�！�
隨后戲謔了一句：“我說沈姓同學，我這你比教室都來的勤，現在不想上課都用這招？”
這醫生也就三十歲出頭，是他爸朋友的兒子，見了面也是貧。
沈豫南坐在椅子上，手肘貼在桌沿，散漫道：“這不是得給您找點事做，不然我爸多虧啊�！�
醫生坐下來，正要準備給他開藥，聽這話他停下來往后看了看，一栗色長發的女生跟堵墻似的站著，另一黑長直嬌嬌弱弱的坐在椅子上，這一看就是修羅場。他幾分調笑的說：“找點事就可以，不用找大事�！�
沈豫南瞧了一眼溫樾的背影，他身子前傾湊向醫生，低聲道：“哥，幫個忙�！�
過了會兒，醫生站起來去藥柜里找消腫的藥擱在桌面，又拿起桌上一瓶生理鹽水和棉簽，走到那倆姑娘跟前。
他對黑長直說：“同學，你跟我去隔壁�！�
陳若彤啊了一聲，察覺自己有點失態馬上低聲說，“好�！�
又朝栗色頭發女生說：“這位同學，那你去幫他涂藥，先用這個生理鹽水消消毒。”說著將手上的東西遞過去給栗色卷發女生。
溫樾轉身向他，視線落了下他手里的瓶子，從口袋里拿出一包濕紙巾抽了一張出來，裹在手心里接過來。
醫生一怔，特意看了下自己的手和瓶子，“不臟啊。”
“不是她的東西都臟�！�
沈豫南走過來，拉著她校服的袖口往診臺走，面朝著她坐上旁邊的椅子，兩手放在膝蓋，閉上眼，鴉羽般黑濃的睫毛覆下來，乖巧的說：“來，擦藥�！�
醫生和黑長直：“……”
于是沈豫南經歷了人生心跳最猛的一次。
閉上眼之后五官更加敏感。絲絲冰涼細膩的滑過眼皮，淺熱的氣息撲在鼻尖，攜著少女獨有的檸檬和海鹽香氣，一下一下的，拂進他鼻腔，順著血液催促鮮活的心臟。
噗通噗通…
越來越快跟打了發條似的要飛出去，就在沈豫南要承受不住時倏然睜開眼。
對上她奶白的臉蛋，暈了些粉色，像天空第一抹朝陽，視線不自覺往下一點，是她草莓果凍般的唇瓣。
他溫吞的咽了下口水，抬眸落在她黑瞳，聲線啞的很，“溫樾，這兩天為什么不理我？”
溫樾眼眸躲閃了一下，沒回他這問題，轉了話題說：“你還涂不涂？”
“不…不涂了吧。”
再涂下去他可能心臟要爆炸了。
溫樾冷漠的盯著他。
這時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闖進來，“豫南同學可以走了嗎？”
幾乎同時，溫樾移了下身子擋住門口的視線，語氣輕柔又軟：“還疼不疼？”
沈豫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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