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家宴
管清念不清楚晏修想做什么,但他想做的,管清念很容易同意,便讓芷荷去找繡娘把衣服做出來。
九月九日重陽節,晏國公府張燈結彩,婢女家仆魚貫而入,熱鬧非凡。
清念見到晏修身上穿的正是用楊舒婉送來的布料做的衣服,晏修長身玉立,氣度雍容,這衣服穿著他身上到是不難看,只是這衣服實在配不上晏修的氣度,像偷穿貧苦人家衣服的貴公子,使得這衣服格外的顯眼。
清念正猶豫要不要提醒晏修換一件衣服,自從得到了晏修要回來的消息,她一年四季的衣服都給晏修備下了,內外衣服一應俱全,他實在不缺衣服,犯不著還穿這樣的衣服。
清念猶豫間聽到晏修說道:“你也把衣服換成這樣的。”
聞言清念瞬間抓緊自己的衣服不愿放手,猶豫的不想換,小姑娘愛美,這衣服過時了,有新衣服穿,她也不想穿舊衣服啊。
晏修見此莞爾一笑,聲音放低,溫柔又磁性:“念念乖,把衣服也換了。”
就這樣管清念稀里糊涂,莫名其妙的換了同樣的衣服,換了之后立馬后悔,怎么這么經不住誘惑。
兩人相貌都是極好的人,這衣服穿在身上雖然不掩風姿,但是也看著不倫不類。
換好衣服,兩人去參加宴席,水月和芷荷提燈走在前面,晏修和管清念漫步走在后面。
晏修邊走邊觀望這個自己住了十幾年的園子,還是和當年一樣精致,只是看著心境不一樣,一切又是如此的陌生,當真是物是人非。
算起來,這是他的第二世了,他從出生便有前世的記憶,自以為有金手指,妄想能改天換地,直到出現一系列的變故,才知蚍蜉如何撼樹,他又如何以一己之力對抗這幾千年形成的社會,又如何看得清人心。
晏修正走神想著往事,左手的衣袖被拉扯了一下,拉回他了思緒,晏修回過頭看到清念拉著他的衣袖,想要說什么又沒有說。
“念念,怎么了?”
“路有點黑,看不太清。”清念隨口找了一借口,她到也不是真的看不清,只是剛才見晏修不知道是不是想以前發生的事,神情冷漠,讓人難以靠近,她忍不住拉了晏修,想讓他不要想了。
晏修放緩腳步,讓清念能扶著他的手走路,一路上的喧鬧聲又回來了。
家晏設在花園里的暖閣中,初秋的天氣,些許寒涼。暖閣暖和,還能欣賞夜色,到是十分的有情趣。
晏修和清念到了地方,暖閣中的人已經到齊了,男女分做兩桌,中間只用一架屏風隔開,桌上已經開始上菜。
晏修心里想著,小看楊舒婉了,沒想到她竟然故意說錯時間,好讓他們遲到。果真,坐在上首的晏守正見到姍姍來遲的兩人皺了皺眉頭。
“去了南疆好不容易回來,學了幾十年的教養都丟了,盡學南夷做派,不和父母親請安,家宴遲遲不到,讓長輩久等。”
晏守正是晏修父親,掛了一個閑差,平日里就愛與有人喝酒作詩,談天說地,他與周琴育有兩子一女,長子晏修,次子晏平,幺女晏筱柔。
兒子從遠方回來,他也沒有召見,晏修也不曾主動向晏守正請安。這次筵席,是晏修回來后,父子兩人第一次見面,沒有噓寒問暖,只有責備。
晏修也不傷懷,他上前一步擋在清念前面,彎腰行禮,此時說楊舒婉故意說錯時間,怕是還會以為他在誣陷,在為自己找借口。索性還是用身體不好的那套借口:“回父親,孩兒自南疆回來,便自覺身體不適,回來后一直在禇意苑中休養,也不曾出門,今日出門時,又舊疾發作,是故今日來的遲些。”
晏守正看著多年不見的長子,確實要比之前消瘦許多,不在提此事,讓他入席。
誰知道,坐在晏守正左下首的晏守禮涼涼道:“大侄子剛回來原是要向家中各位長輩請安,之前一直身體不適,長輩們也體諒你,只是聽說你回來至今連父母親的安都不曾請,今日還遲來,二叔見大侄子能站能走,似乎也不是起不來床。”
晏守禮是晏守正弟弟,無一官半職,一直住在晏國公府,未曾分家,與李茹有一兒一女,晏和和晏筱瀾,子女皆為婚嫁。
晏修笑了笑說道:“修若是帶病前去請安,過了病氣給父親,母親,也是不孝,父親母親也體諒修的身體,讓好生養著。既然二叔不介意病氣,那修隔日便去給二叔請安,晨昏定省,一天也不敢耽誤。”
晏守禮聽到這話臉都綠了,晏修這話是何意思,侄子不給父母請安,被二叔逼著請安,那讓人怎么看他,憋了半天,最終說道:“不必了,大哥大嫂心疼你,二叔自然也是心疼你的。”
“那修就多謝二叔體諒了。”
“好了,入席吧。”
晏修坐入晏守正的右下首,旁邊是晏平,最末尾坐著晏和,而管清念坐到女眷里桌。
宴席正式開始,婢女一個接一個的端菜上來,晏國公府原是簪纓世家,底蘊深厚,可惜子孫不肖,逐漸落魄,晏修入仕后,晏家光景隨著晏修又好了起來,可惜沒過上幾年的好日子,晏修流放后晏家又繼續落魄下去。晏家雖風雨飄搖,跌宕起伏,但是該有的行頭是必不可少的,各種佳肴一應俱全,精致美味。
晏守正環顧四周,家里人都還在,是個喜慶的日子,這時目光轉到晏修那里,驟然發現他今日似乎與這里格格不入,仔細一瞧,又皺起眉頭:“你今日穿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我們家是國公府,穿成這副落魄戶的模樣,讓別人還以為我們府里落魄了。”
晏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疑惑道:“兒子不懂什么料子,這是弟妹新送來的,還以為最近京中人人都穿這料子,便讓趕制了幾身,特意挑了這樣的一個好日子穿在身上。”言語中還有幾分委屈。
晏守正眉頭皺的更深,他多少明白家宅中的彎彎繞繞。
這時候晏平道:“庫房里的東西雜物多,拿錯也是有的,大哥莫要怪她,等下便讓舒婉再挑幾匹好的,給大哥送過去。”
晏修心中想到,晏平比自己不過小兩歲,一母同胞,臉龐與自己還有幾分相似,那個曾經跟著自己屁股后面,仰慕他的弟弟到底是不一樣了,如今說話也是一句話,一個陷阱,讓他不要與內宅婦人計較。
“二弟嚴重了,大哥與弟妹計較做什么,大哥穿什么也不重要,只是一大家子的顏面還要顧及些。”
“是,大哥教訓的是。”晏平點頭附和。
晏守正道:“晚上回去就換了這份衣服。”他又對晏平說道:“你大哥才回來,你多照看些。”
今日是個好日子,晏守正也不愿當著眾人的面數落晏平,最后也只是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
晏修也不在追究,他的目的已達到,把楊舒婉的小心思放在明面上,以后她多少會有多顧忌。
這邊桌子上因為衣服一事不平靜,內桌同樣如此。
當楊舒婉看到清念穿著這一身衣服進來,她臉色鐵青,瞪著清念,她是故意的,存心讓她難堪。
清念才坐下,李茹就尖銳著嗓子問她:“怎么穿成這樣?”
清念起初還不明白,這會兒頭腦靈光,一下想明白的晏修的用意,便回道:“這是二奶奶送來的布特意趕制出來的。”
這話一說話,所有人看楊舒婉的眼光都帶著戲謔,之后外間晏守正又問起,這下楊舒婉的臉面更是保不住了。
楊舒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夫妻兩人竟然敢陷害她,隨后她又驚恐的看著周琴。
周琴曾掌管中饋多年,稍微一想,就知道楊舒婉安得什么心思,心里忍不住罵她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做這種眼皮子淺的事情。
生氣歸生氣,周琴的想法和晏守正是一樣的,大家伙都在,若是當著眾人的面責罰楊舒婉,那是落了晏平的面子,因此只能隱忍不發,而在座的其他人都一臉看戲的表情看著楊舒婉的熱鬧。
一頓家宴在心思各異的情況下吃完,晏修和管清念一起回去。
路上清念望著極好的月色,長長輸出一口氣,若不是晏修跟在身后,她都想申一個懶腰,今日大概是她嫁入晏國公府吃過最舒心的一次家宴了。
她嫁來晏國公府多年,豐厚的嫁妝讓她衣食無憂,但是尷尬的處境也讓她小心謹慎,往日里每次家宴,她是能避則避,不能避免只能硬著頭皮上,今日也算揚眉吐氣一番。
楊舒婉在她面前作威作福管了,看到她吃這么一個大癟,清念心里暢快了不少,連步子都輕快起來。
晏修知道古人多含蓄,念念也是如此,明明還是一個小姑娘,偏偏每日里一副端莊穩重的模樣,今日見她如此,又可愛又好笑。
這時候高興過后的清念又想起今日遲到一事,突然轉過頭道:“她是故意的。”
清念沒有指名道姓,旦宴修也知道她說的人是楊舒婉。
“嗯。”
“實在太過分了。”今日是晏修回來后第一次出現在家人面前,楊舒婉竟然起了小心思,故意讓他們遲到。
“不用放在心上,二弟不會輕易放過她。”晏平還是如今的晏國公世子,這大哥好不容易回來,若是落得個苛待大哥的名聲,這還怎么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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