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歸來
晚上獄中上值,趙石如往常一樣伺候完這個飛天鷂子,然后在邊上坐下。
“洪雁?”趙石問,
洪雁抬起頭有些驚訝,因為她的名字極少有人知道,想了一下說:“王家?”
趙石點點頭,洪雁冷笑下:“是來殺我的吧?”
趙石搖搖頭“王妃可沒這么說”
“哦,要是王妃的話或許還有可能,他們王家也就這么一個還能算是人”
洪雁說完停了一下又接著說:“怎么,難道你還有本事救我?”
“我也不知道,總要想辦法試試吧,不過我倒是好奇,怎么不一刀把你殺了,費這么大的勁運回去?”
“聽說是有個長老對我家的功法有點興趣,提了一嘴。這個執事想把我弄回去巴結那個長老。可又沒弄清這長老的想法,沒敢貿然下手,不然就是不殺,也早就挑斷手筋腳筋了,何苦這么麻煩”
“可想到什么辦法?”洪雁問,
趙石實話實說:“沒有,我若不怕被牽連,殺了你倒是容易,救你幾乎沒可能”
“我一日不說便可多活一日,可要到了通天山,種種手段招呼過來,那時只怕想死都難了”
洪雁說完突然崩潰大哭起來:“可我不想死啊,我才十七呀”
趙石等她哭了半天后,站起身,拿袖子給她擦擦臉說:“我盡量想吧,能救是幸,不能是命”
洪雁聽完想了一會說:“你低頭過來”
……
講解了快半個時辰,洪雁抬起頭,看著趙石:“這便是我家的功法,你若是通天教的,現在便可以殺我了”
趙石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我只能盡力,能救的了是你幸運,救不了你便認命吧”。
原來這套功法與通天教引日月之力練氣完全不同,是自身在肌肉中練的一種暗勁,可以在全身游走,但是不入腹臟。
這暗勁非常霸道,能把全身肌肉筋脈以極快的速度拉伸到極限,再放松。這樣練下去,彈性高出常人幾倍,便能穿房躍脊,日行數百里。
而且把筋練到極處,就能自己不動而把全身的骨頭拆離折合,所以一般鐐銬便能瞬間脫開。
趙石這時才明白為啥鎖個女娃弄個這么大的陣仗。
接下幾日,趙石不是練這功法就是琢磨怎么能幫洪雁逃跑,還不能牽扯到自己身上。
想到自己這次很有可能翻車,就把道術傳給扣兒,心里想著自己要是有個不測,她也能有點自保之力。
可這趙石感覺不是太難的事,這扣就是說啥也入不了門,常常坐著坐著頭一歪,睡著了,結果除了哈喇子流一地,啥也沒會。
沒辦法趙石又把洪家這功法教了她,然后就不管了,心想學成啥樣就算啥樣吧。
回頭說這王爺,等了幾日,見執事身體略有好轉,便吱會了此事。
沒想到執事對此更上心,讓王爺出面召集糧商,當面便給了王爺一道借糧的諭令,只是人很精,把還糧的利事多給加了兩成,借十還十三。
王爺大喜,喊來趙石告知,趙石對著王爺道:“王爺,接下來要如何辦理”
王爺大笑一聲“當然借糧呀,挨家借,看看哪個敢不長眼”
趙石忙道:“王爺不可”
“為何不可?”
“王爺,這糧商除了王家還有眾多別的糧商,都與京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要是借了,便惹了眾怒。
另外借了糧王爺是平價出還是漲價出?平價出到了明年這糧可是王爺還,這三成利可也不低呀,到時候便又成了王爺一樁難事了
要是漲價出必然會有留言說王爺借此斂財,王爺有嘴都說不清”
“哦”這渭王想了想還真的是,便問“你說說吧,別藏著掖著了”
“王爺只需告知各糧商,若能以以固定價格敞開出售,便不去借糧。
這樣糧商有了錢賺,地方上也穩定了,不至餓死過多的人,明年也不用還糧了,具體定個什么價,王爺差人商討便是”
“大善”王爺一拍桌子。
趙石心想,有事就牽過來,一點好處也沒有。不過現在自己還有天大的麻煩,也沒心思想這些。
現在趙石天天晚上就坐牢里研究,洪雁脖子上這鐵鏈子應該是軍中攻城錘上面截下來的,一頭穿在一個粗鐵環上,鐵環的另外一半用鐵水澆筑在磨盤中間的孔里。
弄斷鐵鏈并不難,難的是這個洪雁如果沒能跑了,自己便被牽連了。趙石可不相信她到時候真能抗過去,不把自己交代出來。
理想的結局是她跑了或者死了。
“你胳膊的傷怎么樣?”趙石對她能跑的掉簡直一點信心也沒有。
“那個沒事,就是用丹氣封住了肩頭的筋,我自己能解,只是現在解開就會再次給封上,要是折騰兩次胳膊就保不住了”
趙石點點頭,這還好,總算有一線希望。這事要是放著不管以后也是弄到自己身上,哪樣都是個賭,準備工作做好,其余的就看命了。
趁沒人的時候把洪雁脖子上的鐵鏈最下面一個環搓斷,又用膠封好,外表更本看不出來。
接著找王珂,讓她弄幾個攻城錘的鏈環,交代她找銹蝕程度不一的,每個都要用暴力給拉斷。
王珂也沒問干啥用,第二天就弄好了,趙石比較新舊程度挑出一個近似的,給別在洪雁的褲子上。
千叮嚀萬囑咐,如果沒能跑掉,一定自殺,如果真沒那膽量,一定一定多抗幾日,給自己留時間逃跑。
終于那執事感覺恢復了不少,要走了,長隨檢查一遍后,把洪雁又抬上囚車,車隊出城。
趙石一頓祈禱,不過這個世界既沒有上帝,也沒有佛祖,不知道去求誰。
路上走了四日,穿過一片小山便到了渭水的邊界,下一府的人已經來接,在山邊扎了營寨。
那個楚都統嫌受腌臜氣,交接完連夜就走了。來接的是個文官,主將讓他打發回去取東西去了,洪雁知道最好的機會來了。
出來前趙石就告訴她這片山是最好的逃跑的地方,要不以她現在的體力,平地肯定跑不過騎兵。
而且那個非常厲害的楚都統走了,這邊主將又回去了。
現在就剩的三個通天教的人都在大帳里和新來接的官在大帳里推杯換盞,再無更好的機會了。
囚車停在離大帳不遠的地方,四個看守的兵卒守著火堆,沒人留意這里。
洪雁舒展雙臂,她道術學的粗淺,也有小成,所以了解丹氣的解法,一會一聲悶哼,丹氣解開了,錯位的筋慢慢回位。
那邊守值的士兵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就接著扭頭閑聊。
到了后半夜,大帳的燈息了,四周肅靜下來,守值的士兵已經換了一撥,都靠在一邊打瞌睡。
洪雁慢慢扭動手臂,感覺恢復的差不多了,伸手慢慢擰開那個已經鋸斷的鐵環,放到腰間收好。
又拿出那個別在腰間的鐵環,掛在磨盤中間那個粗鐵環上,然后把鐵鏈在脖子上一點點盤好。
再次環視四周,一切正常,一點點伸出腳,對著囚籠的一根柱子慢慢登去,趙石告訴她,這根柱子下面的釘子已經被松過。
柱子一點點往外支去,洪雁如同一頭獵豹,躥出囚籠,瞬間消失在黑夜里。
守衛迷迷糊糊的愣了好一會才大叫起來,一陣嘈雜之后十幾個騎兵打馬追了下去。
中軍大帳的簾子啪的一下被掀開,那個執事出來看了一眼,身形一漂一下消失在黑夜里,看那速度比那騎兵還快。跟著又有兩條黑影追了下去,正是那兩個長隨。
洪雁直奔山上的樹林而去,駐扎的地方離樹林大概一里多路。
眼看就差幾十丈就能進樹林了,正滿心歡喜,突然就感覺后背像被奔馬撞了一下似的,然后兩耳轟鳴什么也聽不見了,身體像個斷了線的紙鳶一樣飛了起來,飄進來樹林中。
那個執事臉青白青白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剛才全力一掌又牽動傷勢。
兩個長隨和騎兵跟著就到了,他揮下手,眾人接著追進樹林。
自己慢慢走回營地,站在囚車邊上看。
一會追的兩個人回來了一個:“大人,沒追上,是不是馬上去調人圍山?”
那執事擺擺手:“不用了費勁了,她中了我一掌,活不過明天這個時候了,找到也是一具尸體,沒用了,天亮在尋一圈,找不到尸體就算了”
說完又看了看手里那個拉斷的鐵環,心道,怪不長老對這個感興趣,果然是有些門道的,可惜洪家的人死絕了,這門本事算是失傳了。
趙石提心吊膽的一天天等著消息,準備隨時跑路,可一點消息也沒有,那道那洪雁沒跑?
天氣已經轉冷,離洪雁走已經快一個月了。這才傳來消息,說洪雁逃跑被打死,心里很是難受一段。
聽到消息去找王珂,卻是再也沒見,自己總不能去王妃府找吧。
心里想:這娘們,提上褲子就不認人,雖然知道惹上王妃又是一樁天大的禍事,可心里總是癢癢的。
這天正下值往回走,忽然聽見微弱的聲音叫自己。回頭沒人,見路邊倒一乞丐,全身用破布包著。
聽到她又叫了一聲才確定是叫自己,走過去扒開捂在頭上的破布一看,是洪雁,嚇了一跳,趕忙喊個驢車拉了回去。
回到家里,抱她到床上,掀開一看她臉色青白青白的,脖子上的鐵鏈還在。問了半天,她已經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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